┏┓.°.┏┓ ο ┃┗━━━┛┃ ┃⌒ ⌒┃ 好書盡在書香→ 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s.bookben.cn ┃● ●┃ ┃” ω ”┃ 此書由囡小整理與發佈 o(≧v≦)o ┗○━━━○┛ ━━━━━━━━●●━━━━━━━━━━●●━━━━━ 《医举成名:小妻艳倾城》 第一章 职业病发作 “公主,您要的东西买来了,费了好大的功夫呢!”一穿红的丫鬟红透了脸,悄悄的抱着一叠画册进来,眼见着四下无人,忙放在桌案上了。 唐弯弯穿着一身赤色对襟襦裙,听了这话,眉眼一开,笑着从内室出来,拿起那些画册翻起来,唇角勾着笑意:“舞月啊,差事办的不错,我妆台上有个赤金的簪子,赏你了!” 那叫舞月的丫鬟喜不自胜,忙福了一福:“谢公主赏赐!” 唐弯弯抱着一叠从市面上买来的春/宫画册进了内室,百无聊赖的翻了翻,就扣上了书页,想起十天前她从沉睡中醒来,发现了自己穿越来了古代的事儿来。 现今回想起来已没了当时的震惊和无措,她是医生,早就惯于应付突发的状况了,何况又是心理咨询师,顶尖的业绩造就了她敏锐的观察力和强大的抗击能力,不过这十天的功夫,她就已然适应了从一流心理咨询师唐弯弯到大齐王朝烈郡王的玟禾郡主唐弯弯的变化。 一个月之前,玟禾郡主得皇上赐婚,封为玟禾公主,下嫁给最得圣宠的靖王爷容霁,都中人人传诵这是天作之合,玟禾郡主妩媚多/情,正好堪配那年纪轻轻就封王的靖王爷。 这十天来,唐弯弯就只见过容霁一次,这男子的气质有些神秘,都中几乎人人都知道,靖王爷性子冷淡,四年来拒绝了无数次的提亲,府中无一侍妾,甚至有人传说他有断袖之癖,只是到底也未可知。只不过这一次娶玟禾公主的原因,却是众说纷纭,没个准数。 唐弯弯与他吃过一次晚膳,以她专业人士的眼光来看,这清淡如莲的男子,不是性子冷淡,只怕是性/冷淡了。 对某一种人类正常的需求失去了兴趣,以至于对女人失去了兴趣,然后对男人失去了兴趣,最后不食人间烟火,成了个冷淡的人。 归根究底,就是他的根儿出了问题嘛。 她做了好几年的性心理医师,养成了看男人先看他的根儿有没有问题的职业怪癖,只不过她是从探索的角度出发,又不是啥子下/流色/情的角度,生活上有了这个职业怪癖,倒是多了不少常人不知道的乐趣。 这回瞧着这清雅挺拔的男子,她也实在是不忍,又在王府中闲来无事,便琢磨这靖王爷的病,一时职业怪癖作祟,职业病发作,她就想替这王爷治好他这难以启齿的毛病,毕竟她此后也是他老婆了,她瞧着这男人不错,治好了也是功德一件,日后生活美满,和谐幸福,没啥不好的。 她这么想着,才叫舞月那丫鬟去买了春/宫画册来,只是这画册颜色艳丽,动作大胆开放,连她瞧了都脸红心跳的,恨不得立时就打了马赛克上去,翻了几页就看不下去了,只是不住深呼吸,寻求淡定。 她也不敢再叫舞月来帮忙了,那丫头出门去买/春/宫画册只怕受了不少委屈和惊吓,肯定不懂自个儿家公主到底怎么了,她便自己撕去了那些画册封皮,把《大学》《中庸》《尚书》《诗经》的封皮撕下来,小心翼翼的贴在画册外头,然后望着那些伪装好了的画册眯着眼睛笑。 容霁喜欢看书,这些正好可以放到他的书房里去。 -------------------------------------- 小妻开更了,亲们多多冒泡,多多投推荐票票撒,么么么么,喜欢就请收藏呀 第二章 又不是给我自己看的 她这么做也是为了诊断一下,就是打算躲起来瞧瞧容霁看到这些画册之后的反应的。 唐弯弯眼看着画册伪装好了,嘴角勾起坏笑,唤人进来:“舞月,进来。” 舞月依言进来:“公主有何吩咐?” 唐弯弯看了她一眼,才问道:“王爷这会儿可在家么?” 舞月垂眸想了一会儿,答道:“似是不在府里进宫去了,公主可是要找王爷?” 唐弯弯这便放了心,抱着那一摞伪装过的画册站起来,笑靥如花:“不必了,我要去王爷书房里找些书看,顺道把这些书送过去,既然不在也没什么要紧的,你陪我去就是了。” 舞月压根没瞧出这些书有什么不妥,她本是要去抱着的,可公主不愿也只得作罢了,走到廊檐上,她还是禁不住问了:“公主,那些画册看完了就烧了吧,若是被人瞧见了,奴婢可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唐弯弯对着她安抚一笑:“没事儿,没人知道的,再说了,又不是给我自己看的,那些东西对男人才最有用处呀!” “对男人最有用处?”舞月瞧着唐弯弯,瞬间明了,惊的脸色苍白,“公主的意思是要去给王爷——看?” 唐弯弯眯眼一笑:“聪明!” “公主,这可使不得啊!公主嫁过来这些天,好歹王爷还肯跟公主说几句话呢!这要是做了这件事情,王爷若是生气了不理公主可怎么好呢!靖王爷素来冷淡狠心,恼了是不认人的,若是出了事,这可怎么好呢?”舞月急的不行,好说歹说,就是劝不过来。 唐弯弯听了依旧是笑,她生的眉眼风流,一笑弯起眉眼,就蕴蓄了万种风情,这会儿见舞月急成这样,少不得出言,露了几分真实想法出来,凑近她低声道:“傻丫头,我这不就是想着法子要他不必这么冷淡么?你这丫头哪里知道这其中的缘故,他可不是性子冷淡,是某种需求没得才冷淡了,我一时半会儿也与你说不清楚,但是这事儿啊是非做不可的,你是我的丫鬟,自是为了我好,难不成你不想看见我跟王爷从此琴瑟和谐么?” 只一句话便问住了舞月,她垂头想了半刻,复又抬眸便软了口气:“公主若真有法子那自是好,奴婢随着公主去就是了。” 唐弯弯说明了,便把手里的书拿给舞月抱着,然后便沿着山石底下的甬路过去,刚转过一个弯儿没多远,就看见前头临水建了个凉亭,亭中还站着一个人。 “哎呀,那是王爷呢!” 唐弯弯忙转眸瞅了舞月一眼,低声道:“别嚷。” 这是她第二次认真打量这位靖王爷了,可感觉仍是跟第一次瞧他的时候一样,惊为天人。 容霁负手站在亭中,一身竹叶青色的衣裳,衬着清水蓝天格外清朗,眉目轻敛,让她一时看得痴了。 她虽站在山石下,可站的地儿可巧正是离池塘最近的拐角处,过了这边石子路才会宽一下,她这会儿正瞧的出神,忽而不知是谁从那边丢过来一个石子,丢进池塘里溅了不少的水出来,她离的近,竟被洒了一头一身,她心下不妨,脱口叫了出来:“哎呀!这谁啊这是!” ---------------------- 么么,亲们多多投推荐票票撒, 第三章 弯弯,我喜欢你! 她这一嚷,到底还是惊动了那边凉亭里的容霁,容霁循声望过来,眉目淡淡的,只有眸底隐有一丝疑惑诧异。 唐弯弯一出声便后悔了,舞月倒是乖觉,把脑袋往后一缩,在容霁那个角度是看不见她的。 唐弯弯对着容霁一脸的讪笑,可就在与他视线相对的那一瞬间,心口忽而滚过一道热流,脑子哄的一下一片空白,之后一阵头晕,胸口砰砰乱撞,喉咙干干涩涩的,眼睛不受控制的盯着容霁,眼里心里只剩下他那清雅若莲的温和浅笑,心里只觉得,平生见过的人之中,再没有一人的风华比得上容霁了。 忽而一阵风吹过,她的一缕头发吹到眼前,正巧挡住了她的视线,看不见他的身姿,心底深处竟忍不住涌上深切的失落,直到她拂开那头发,重新看向容霁时,却又因为他毫无波动的眸光而莫名其妙的心疼起来。 这凝视是被另外丢进池塘里的一个更大的石头打断的,她外头的小衣都彻底的湿了,压下心中那莫名情绪,她对着那边大吼:“有病啊!” 看清池塘那边廊檐笑的合不拢嘴的人,又是一愣,嘴里嘀咕道:“他怎么也来了?” 来人是大齐的大将军墨千阳,墨家历代将门,这位墨大将军的小姑嫁给了烈郡王做侧妃,所以玟禾郡主与这位墨大将军因为年岁相仿,算是从小一处玩到大的,不对,应该说是冤家对头,从小吵到大,外人却瞧着他们感情特好,只是郡主嫁给了靖王爷却是意料之外的事。 不过这靖王爷在朝中对人都是极淡的,唯独与这墨大将军却是极好的交情,许了这位墨大将军出入靖王府随意,这也就可以解释了为什么这位将军在人家的地头上还能欺负堂堂的靖王妃了。 “你有病啊!”唐弯弯被气着了,指着墨千阳便吼道。 墨千阳与她是一处长大的,自然熟悉唐弯弯的性子,刚才他走过来的时候,就瞧见她鬼鬼祟祟的在那山石边上瞧着容霁,他便有心要戏弄吓她一下,便扔了石子过去,谁知道她看容霁看的痴了,他也不知怎的,瞧见她不理这边,莫名就有些火气,便又捡了石头扔过去,便成功的吸引了她的目光。 只见她眸中含怒望过来,竟比往日那些怒意里瞧出不少妩媚风情来,他也不知今儿是怎么了,瞧见她那神情,心便漏跳了一下,然后太阳穴也突突的跳,心里头暖流一股一股的流着,瞧见她又再次撇了视线,心下一慌,忙唤道:“弯弯!” 唐弯弯皱了眉,没好气的又看过来:“做什么?” 她不跟他计较也就算了,他还叫什么? 墨千阳只觉得这么多年来,还从不觉得她好看的,只方才那一眼之后,便觉得整颗心都落在她身上去了,这会儿见她爱答不理的,心下伤心的很,鼓起勇气,一句话便脱口而出了:“弯弯,我喜欢你!” 唐弯弯石化了,容霁也是一愣,只是毫无波动的眸光起了一丝涟漪,渐渐幽深,之后转眸一眼不瞬的看向唐弯弯。 舞月被眼前这状况惊着了,本来就特别害怕被人发现她抱着的画册是春/宫图,这会儿脚一软,一下子瘫倒在石子路上,她手里的画册哗啦啦一下子全散了,风一吹,全落在池塘里了,顺水一漂,封皮与书页被水一泡便分开来了,于是,一池塘全是那颜色艳丽的画册。 -------------------------------- 亲们多多支持,多多投推荐票票撒,么么么,喜欢就请收藏哦 第四章 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的人 唐弯弯瞧着眼前境况难以收拾,墨千阳莫名其妙的表白,容霁的沉默,还有那一池塘的春/宫画册,她是没法子应付的,忽略自己擂鼓般的心跳,扯了舞月转身就走:“快走快走!” 这会儿不逃离现场,更待何时啊? 谁知两个人一左一右的赶了过来,挡住了她的去路,她便站在那山石旁边不知该往何处去了,唯一的出路就是跳进那池塘里,可池塘里头全是艳丽书页,这青/天/白/日的,她是一眼都不想看了。 容霁站在她身后,微微扬眉,对着舞月轻声道:“你下去罢。” 舞月巴不得快走,此时她也难管她家公主了,对唐弯弯福了一福,忙仓皇而去。 唐弯弯一个人孤立无援,被夹在两个男人之间,难以脱身,她是面对着墨千阳的,抬眸看去,心下不免一惊,方才在池塘对岸还瞧的不够真切,这会儿面对面了,才发现那墨千阳眼里是不容忽视的热切情意,直勾勾的看着她,唐弯弯这几年做心理诊疗,什么没见过,当下依旧保持着冷静。 “弯弯,我喜欢你呀!”如今离的近了,墨千阳更能感觉到自个儿那火热的心跳了,又再一次不加掩饰的告白。 唐弯弯顿时感觉到身后的眸光比之前更加清冷,她心口莫名一沉,转眸去看容霁,一看之下,她自个儿心里也有莫名情潮激荡:“王爷,这事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我——” 容霁丝毫未曾动容,脸上挂着浅淡笑意,看了唐弯弯一眼,又看了墨千阳一眼,才淡道:“或许公主嫁给本王,就是个错误。” 他的目光落在满池塘的艳丽画册上,抬眸看向唐弯弯,又道:“这些东西,还是少看的好,若是移了性情,可不是好玩的。” 唐弯弯听了之后,饶是她努力叫自己平静下来,眼下也是做不到了,当下皱眉道:“王爷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一个女人看了这些有什么用,我这要不是为了你,谁买这些东西啊!你——你要不是有病,干什么跟你自个儿妻子分居啊!” 她豁出去了! 只是说完之后,看见容霁脸色一变,她的心口漏跳一拍,生怕他翻脸,小心翼翼的瞧着,容霁却垂了眼眸,负手去了。 剩下墨千阳在这儿指着一池塘的画册笑翻了,见她瞪着眼睛才收了笑意,眸中又有深邃眸光,逼近了她,沉声道:“弯弯,你若不喜,他若不行,不如叫他休了你,再嫁给我就是了,我告诉你好多遍了,我喜欢你呀!” 唐弯弯眼下一个头两个大了,好好的事儿全被他给搅合了,再说她眼下心里极度在意那容霁的态度,生怕他生了气当了真,一颗心乱麻一样,见墨千阳这样便生气,当下没好气的道:“喜欢你个头啊!” 她这一下午什么也没做成,可发生在王府里的这件事却传开了,最终的版本是,玟禾公主说靖王爷冷淡不行,两个人吵架洒了一池塘的春/宫画册,墨大将军隐忍数年终于爆/发,在靖王爷跟前对公主三次表白,被公主辱骂,一场轰轰烈烈的三角恋情在都中传的沸沸扬扬的。 唐弯弯听着舞月那丫头说的这些流言蜚语,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感觉,她谁也不在乎,唯独在乎容霁是怎么想的,自己心下也觉得奇怪,怎么见了他一面回来,自己竟这般在乎他的感受了? 他一抬眼,一挑眉,一转身,一拂袖,都深深的镂刻在她的心上了。 而且,她忽而意识到一点,若不是墨千阳的搅合,她很有可能站在那里对着容霁说喜欢的。 此刻一念及此,在心里把容霁两个字摩挲半晌,然后清晰而悲催的认识到了一个事实,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的人,望见了凉亭里那风华绝代的人一浅笑低眸,她便动心了。 ------------------------------ 亲们多多冒泡,多多投推荐票票撒,么么么么么 第五章 人多了不方便 舞月与她说了许多的话,一抬眸却瞧见自家公主明显没在听,不知道思绪飞到哪里去了,她便停了诉说,抿唇唤道:“公主?” 唐弯弯明悟了自己的心意,之后却又是一肚子的百思不得其解,她好端端的,只不过看了容霁一眼,如何就喜欢了呢? 心中一个念头闪过,便沉眉问道:“舞月,从前在郡王府时,墨大将军可曾喜欢我?” 舞月听见她问,便答道:“大将军从前与公主要好,但是公主到了嫁娶年纪的时候,侧妃也曾问过将军的,将军说只把公主当做妹妹看待,所以皇上才赐婚给靖王爷的。奴婢听见大将军那样说,也是惊讶的很呢!” 唐弯弯听了,轻敛了一双弯眉,她在池塘边对容霁一见倾心,可她心底里却对这件事有许多的忐忑和不解,听了舞月的话又是心中一动,墨千阳从前只把她当成妹妹看待,缘何在池塘边就对她深情表白了呢? 她想到这里,心中又是一动,她动心是在池塘边,墨千阳表白亦是在池塘边上,难不成这池塘有蹊跷? 她要是不查清楚,只怕今儿个晚上也睡不着,于是便站起来道:“我出去一趟,你不必跟着。” “公主!”见唐弯弯回眸,舞月才道,“让奴婢陪着你去吧?” 唐弯弯勾唇一笑:“不必了,人多了不方便,我去去就来,你且等着就是了。” 她拿了一盏灯笼,便循着记忆往下午走的路径而来,那些艳丽画册早就收拾了去,她只听人说是容霁命人收拾的其余的话就不曾听见了,只是眼下想起来,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到了池边,她压下心中杂念,先去她之前站着的位置瞧了一会儿,然后又去墨千阳站的廊檐下瞧了片刻,都不曾发现什么异样,及至走到了凉亭那里,一进去,瞧了一眼她那边的山石,又瞧了一眼廊檐下,皱眉看了一会儿,她的心忽而就凉透了。 有人在这里设了一个催眠术,如果容霁站在凉亭这里,山石那边的人若是瞧见容霁,必会心生爱慕,站在廊檐那里也是一样的。 只不过设术的人没有料到墨千阳会出现,而注意的又是山石那边,这样一来,催眠术有用是有用了,造成的结果却是,她对容霁动心了,墨千阳爱上了她,而容霁是否被催眠了无从得知。 她看破这些之后,那么墨千阳的突然表白也就可以解释了,他被催眠了,在第一眼看见了唐弯弯,于是便爱上了她,而她并没有那么强烈的感觉是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个心理医师,这些对她的用处不大,所以才能发现这其中的关窍所在。 只是眼下,她疑惑的是,为什么会有人在靖王府里设下这现代才有的催眠术呢?这个人神秘的人究竟为的什么,又是个什么人呢? 幸而唯一不用担心的是,这催眠术因为那设下的人运用不大纯熟,只能有一次效用,之后便没用了。 这样的催眠术,还有个更愁人的地方便是,只有施术的人才知道解除暗示的法子,也就是说,墨千阳有可能就这么带着错觉爱她一辈子了。 ------------------------------------ 亲们多多冒泡,多多投推荐票票撒,么么么么 第六章 这宗破事她揽定了! 唐弯弯看破这催眠术之后,心里不免暗骂这施术者没有职业道德,这催眠术岂能随意施展?好也就罢了,如今这样的结局该如何结果呢? 她虽抵消了一部分的暗示,但是仍旧是被这催眠术波及了,心里已经对容霁有了不能忽视的感觉,若不遇见他还好,一旦遇见,压抑不住那股热烈,她便也会失陷在其中的。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那个施术人,这是只有现代才有的催眠术,那么也就是说,在这里,除了她之外,还有另外一个穿越者,在靖王爷府里设下了这个催眠术,不知此人是男是女,更不知此人是敌是友了。 唐弯弯自个儿坐在凉亭里想了半晌,终究是不得线索,在这儿坐着苦想也无益,不如等着日后慢慢留心更好,况且夜也深了,池边蛙鸣四起,周围都黑漆漆的,只她手里有一盏宫灯,她与这王府好容易熟悉些路径,若是走岔了不知又会生出什么事来。 想到这里,便站起来往外走去,她回去还是得经过那山石边,一面走一面还是不受控制的想着那些事,却忽而看见对面不过几步有个黑影在那里,眯着眼一看,是个人影,她不晓得是谁,有点儿紧张。 “什么人?”她堪堪往后退了一步,结果一下子踏在池边的石台上,脚下一滑,眼瞅着就要仰着跌进池塘了,“哎呀——” 那黑影倏忽就到了她跟前,伸臂拦住了她,将她带离了那里,再一转眼,又回到了凉亭之中,唐弯弯瞧不清这人样貌,只觉得两个人亲近之下,只觉得清淡的白芷香味扑鼻而来,闻着就叫人心境宁和。 “你夜里一个人不带,到这里来做什么?” 她听声音,才知道是容霁。 容霁早已放开了她,负手立在两步之外,她自己举着衣袖闻了闻,她的衣裳上都带有清淡的白芷香气了。 “来这里乘凉,看风景啊!”她又不傻,怎会如实回答? 容霁却不在意她的话,隔了一会儿才淡声道:“画册本王已命人收拾了去,一把火烧了,本王也问过舞月那丫头,知晓了你的心思,可本王如何性子,又与你何干?” 当时问舞月,那丫鬟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好半天他才听懂了,下午那一桩事情原来是这么回事,只是这女人的行径不免叫人生气,再者下去那墨千阳的举动也奇怪,两厢事情凑在一起,容霁便有些不痛快。 唐弯弯皱眉:“你说的什么话?” 这个靖王爷真是又冷淡又讨厌,一副高高在上的清高模样,一点不识好歹。 “本王冷淡不冷淡与你如何相干?你女孩子家,如今为了那些不登大雅之堂的秽/物带累了自己的名声,又因为你而带累了我靖王府的名声,你也该安分一些!如今你已是靖王妃了,再不是什么玟禾郡主,请你日后行事谨慎小心一些,莫叫人笑话了我靖王府没有规矩!” 容霁这字字句句都是极狠极厉害的话,对于女孩子来说,也是极伤人的话。 唐弯弯如何受得住这些话?她本是一番好意,他不体谅,还出口伤人,心中终是会觉得难过的,幸而看不见他的神情,不然那一脸的冷淡足以叫人伤心死了。 “靖王爷,我能做出这样的事,还不是因为你吗?我带累了你的名声?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可从没有听说过夫妻俩成亲一个月还是分房而居的!难不成这便是你们靖王府的规矩么?什么叫不与我相干,你也晓得,我是靖王妃了,你的事我还就管定了!” 平日里做医师,性子温和淡定,都是亲切可人的模样,其实她骨子里也是个执拗性子,这会儿被他的话一激,心中怒火难掩,便决定这宗破事她揽定了! 容霁虽与人疏离冷淡不亲近人的,众人也不与他亲近,这么多年还从未有个女子这样的火爆脾气,这样大喇喇的与他说话,一时哽了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他冷寂了这几年的心,在看着那昏暗灯色下对着他怒目而视的女子时便些微动了一下,清眸中染上了几分意味不明的晦暗,把拿在手里许久的物事递给她,才淡声道:“这是宫里的孤本,成婚的时候皇上赏的,本王都看过了,咳咳,你拿去看吧。——这总比外头买的强些,也有意境。” ------------------------------------ 亲们多多支持,多多投推荐票票撒,么么么,喜欢就请收藏噻 第七章 集性/事之大成 唐弯弯眨眨眼睛,接过来,似是一本书,包装的还不错,很厚实的触感,四下无灯,她只能拿着那书凑近了宫灯借着那昏黄的灯光去看,一看之下,脸彻底红透了。 这根本就是一本春/宫孤本啊!上面的图画比市卖货更露/骨更富有挑/逗/性,她看那些市卖货都恨不得打了马赛克上去,眼下瞧了这些,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怪不得当年自己上课的时候,导师讲到题外话,扯到春/宫画的时候,就由衷的感慨过,现代的那些爱情动作片美/女/写/真算什么,不过是些视觉浅层次刺激,爱情动作片也不过是些活塞运动,真正富有智慧和意境的还是那些古代宫廷里的春/宫画册呀! 导师那一段说的尤为激情,唐弯弯也就印象特别深刻,导师说春/宫是集性/事之大成,是五感五官的深层次刺激,带有艺术性的唯美和激荡情爱的意境,是人类艺术的瑰宝。 她记得当时还展示了好几个图画,当时她看了便印象深刻,可如今看了容霁给她的这个宫里所谓的孤本,连百分之一都及不上,连她这个专攻性/心理的医师看了都脸红心跳,可以想见是多么深刻的刺激了! 好容易平复了心绪,她拿着那画册的手心都是发烫的,却想起容霁方才的话,他说这是宫里的孤本,是成婚的时候皇上赏的,他说他看过了。 咦,他看过? 她想起这事,便咬唇道:“你看过,有什么感想啊?” 这话是该问的,从前诊疗,这通常都是开场白,只是从前说的和风温煦,这会儿说的咬牙切齿。 等了半晌,抬眸一看,哪里还有容霁的踪影呢!他早走了。 唐弯弯皱起好看的眉,心里暗暗骂了一声,撇着嘴拿着那画册走掉了,只是想起他最后那句,这总比外头买的强些,也有意境,不自禁又红了脸颊,好在是夜里没人看见。 皇上赏的,不能丢也不能扔,她只得一路郁闷的把它拿了回去,心里却想着容霁,他说他看过了,也不知道是个啥感觉,职业病一发作,她就对人家的心理好奇的很。 容霁其实没有走远,就在那边瞧着她的,宫灯灯色虽然昏暗一些,却也足够他瞧的了,眼见着她染上一脸的红晕,他素来冷淡的眼底隐隐流泻出一丝笑意来。 他负手立在那里,想着这眉眼生的婉转妩媚的女子,成婚最初的一个月,两个人相敬如冰的,各自干各自的,他待她冷淡,她也乐得其所,他只知她在家时最得烈郡王宠爱,过了门才知道是个活泼不拘的性子,前一个月两人见的少,今儿也不知她怎么了,突然就闹出这一出事情来,素来冷寂的靖王府倒是因为这事儿热闹了一下午,他也忽然觉得,似乎王府里热闹一些也不是坏事情。 况且她待他的心思也着实让他好笑的很,平生还是第一次被个女子这样猜度。 他下午第一次细瞧她那眉眼,就算或笑或怒,那眉眼之间总有一股妩媚风流情韵,水汪汪的眼睛似怨似怒,似笑非笑的,顾盼之间,总是能勾去人的一些心思。 他这冷寂了多少年的心,想起她的神采飞扬来,忍不住动了一动。 ---------------------------------------- 亲们多多冒泡撒,多多投推荐票票撒,喜欢就请收藏撒,么么 第八章 还望诸位留些口德 唐弯弯拿着那画册回了自个儿的屋子,一进去舞月就着急的迎上来了:“公主,怎么回来的这样晚?” 她抬眸瞧了舞月一眼:“靖王爷来问过你画册的事儿?” 舞月听见说这个,垂眸呐呐道:“王爷来问,奴婢不敢不说的,公主,奴婢不是有意的!” 唐弯弯挑眉,把手里的精致画册放在桌案上,自个儿去倒了一杯茶喝,然后才看向舞月:“你跪着做什么?我又没有怪你,快起来吧!” 舞月忙起来,看着唐弯弯拿回来的画册,她微微抿唇:“公主是遇见王爷了么?”若是不遇见,断不会问这样的话的。 唐弯弯勾起唇角,朝着那画册努嘴道:“可不是嘛!要不是你说呀,这宫里的孤本也到不了我手里呢!这个靖王爷冷淡清高,可说的话最讨人厌了,一点亏都吃不得,非要强压我一头才甘心!” 她之前还在害羞,到底没有会过意来,如今想明白了,才明白容霁这是跟她叫板呢!她心里到底咽不下这口气,非得叫容霁知道知道厉害才好! 舞月不知那画册是什么,直接就拿过来一看,当下又红透了脸,把那画册放了回去:“这可不是皇上赏的么!历来都是给男方看的呀,王爷怎么把这个给了公主呢?奴婢可就说了嘛,王爷这是恼了公主了!连这个他都不要了!” “恼了我了?”唐弯弯大笑起来,继而眯眼道,“什么恼了我了!他这分明是以牙还牙呢!我岂能轻易让他占了便宜去!他说的那些不知高低的话,我可是咽不下这口气的,反正他这冷淡的毛病要治,我所幸就闹大一点,反正我是不嫌事儿大的!” 她倒是要看看,这个素来冷淡惯了的人,究竟什么样的事儿才会让他生气?墨千阳那样大声告白,若换了别人,就算不爱自己新过门的妻子,也是会恼怒的吧?自己新过门的妻子在池塘里间接洒了一池塘的春/宫画,他也不过几句话罢了,要么这个人就是个木头疙瘩,要么就是隐藏的太深有秘密! 容霁这样一个一身神秘气质又把心思敛的极深的人,彻底的激起了唐弯弯的兴趣来,更何况,她还被那催眠术影响了一些,对于这个人,虽是错觉,但是也已是放不下的了。 她这一番话却把舞月吓着了,她知道公主性子活泼不羁,但是现在却越来越拿不准公主要闹什么了,当下颤着声音道:“公主的意思是想——?” “就是整整他嘛!”唐弯弯嘿嘿一笑,拿了纸笔过来递给舞月:“来,我说,你写。” 舞月没法,拿着笔望着她,手都有些哆嗦。 “本王数年来身患隐疾,今娶娇妻在侧,特寻觅善治房中隐疾之郎中数人入府,若得痊愈,赏银三千两,本王必携草衔环以报答,至此感激涕零。本王面薄,还望诸位留些口德,莫要以讹传讹,一切事宜请联系角门上小厮,咨询费二两。” 她一行说一行笑,舞月听到一半却丢了笔死也不肯写了,她眯眼一笑:“你不写我就把你拉出去配个小子,我再找个听话的来使唤!” 这话恫吓太有用处了,舞月红着眼睛写了数十份,然后望着唐弯弯抖着声音道:“公主这样,烈郡王和靖王爷生气了怎么办?” 她喜滋滋的看着那些纸张,好半晌才挑眉道:“父王最疼我么?” “自然是的,郡王最担心的便是公主来靖王爷府受了委屈的!” 唐弯弯听了便嘻嘻一笑:“那便无事了,只要我高兴了父王不会生气的,至于靖王爷么?”她眼里俱是促狭,“我倒是想瞧瞧靖王爷是怎么个生气的样子呢!” ---------------------------- 亲们多多冒泡,多多投推荐票票撒,么么么,喜欢就请收藏呀 第九章 全是要来诊治王爷的 舞月听了咋舌,要让靖王爷生气,她家公主这胆子越来越大了,干的事情也越来越匪夷所思了!不过她也不敢不从,当下便抿唇问道:“公主是打算把这些做什么呢?” 唐弯弯听了得意一笑:“你去寻了可靠的小厮,让他们把这些告示就在闹市里去张贴去,越热闹的地方越好哦!” 舞月傻了:“现在就去贴?” “对呀,现在就去,月黑风高夜嘛,正好干这些勾当的,”唐弯弯笑的就像个偷了腥的猫咪,“你去了之后,我可就记着你的功劳了,日后定少不了你的好处啊!” 舞月认命的拿着告示往外走,嘴里嘀咕:“只要公主别把奴婢供出来,好处什么的奴婢可是不敢受了!” 唐弯弯此刻想到了克制容霁的法子,高兴的不得了,一点困意都没有,想着容霁听到这件事之后的反应,那冷淡疏离的脸上该是怎么精彩的表情,她就乐不可支,瞟了一眼那画册,又得意了笑了好一会儿,等着舞月回来了说事情已找了妥帖的小厮办完了,她才吹灯歇息了。 第二日唐弯弯是被吵闹声惊醒的,舞月惊慌的跑进来说:“公主,不好了!二门上全是要来诊治王爷隐疾的郎中,咨询费都已经交了一万两,那些郎中都排着队等着要进来呢!眼见着几条街都堵了,公主还是快些拿个主意吧!” 她听了大笑:“咨询费都交了一万两了?哈哈哈哈,这靖王爷的事儿这么俏啊,果然八卦是人类的本性!走,你跟我去瞧瞧!”她刚走了几步,想起一事,转眸问道,“对了,王爷呢?” 舞月抿唇答道:“王爷一早便上朝去了。”这靖王爷要是不上朝,这会儿府里早就闹翻天了! 唐弯弯搬了个藤椅,坐在二门廊下,对着那小厮道:“把长的眉清目秀的留下,年纪要在三十岁以下的,不需要医术有多高,只要好看就成,懂么?” 那几个小厮是跟惯了舞月的,是烈郡王府派来的,自然听唐弯弯的话,点头哈腰的应下了,于是开始选人。 经过了两个时辰的筛选,留下了二十个,唐弯弯勾眉一笑:“舞月,收拾出房间打发他们住下,明儿等我回过王爷,就开始给王爷瞧病吧!” 选上的人虽忐忑但也高兴,没选上的人懊恼不已,还平白丢了二两银子,只不过倒是知道了个秘密,原来靖王爷对女人没有兴趣呀! 唐弯弯听着众人议论,心里依旧乐不得的,她就是不喜欢容霁那样子,所以这回便是有的没的说一堆,便是要往死里作践他,看看他还捉弄不捉弄她了! 闹的满城风雨多好呀,靖王爷身有隐疾,靖王爷不喜欢女人,靖王爷请郎中诊治,靖王爷请的全是眉清目秀的郎中呢!这些八卦,够都中的老百姓兴高采烈的说上一整天了吧! 这个冷淡的人,彻底的勾起了她性子里恶劣的一面来,她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就像个登徒子调戏良家妇女一样,总得要容霁当面给她道歉,收回之前的那些话,她才能考虑是否罢休! 午膳之后,唐弯弯窝在内室里乘凉,忽而就听见外间一声冰冷的声音:“唐弯弯!” 她听出来了,是容霁的声音,貌似气的不轻呢! 她眼底带了三分笑意,挑帘出去,看见容霁面沉似水,她一挑眉:“靖王爷有事?” --------------------------------- 亲们多多投推荐票票撒,多多冒泡,么么么 第十章 跟守活寡似的 容霁眸光冷冽:“没事便不能来了?” 她笑的越发灿烂:“这是你的王府,你想去哪儿都可以呀,就是你大白天脱光衣服站在池塘里洗澡也不会有人管你嘛!” 一句话说的容霁眸中更冷,然后他啪的把手里的一叠纸甩在她面前:“唐弯弯!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纸张散落一地,她已经看清楚了,正是她之前发的告示,心中一乐,脸上也是笑靥如花:“王爷也觉得我做的是好事,对么?” 人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容霁看着面前嬉皮笑脸偏偏又带着一股别样风情的女子,他素日冷硬的心这会儿却进退两难起来,一句狠话也说不出来。 要是换了从前,他必定休了这个没有廉/耻又刁钻又聒噪的女人,只是每次看见她脸上的明媚笑意,不管她有没有酝酿坏的心眼和算计,他只是越来越觉得这个女人似乎不那么讨厌,当着她的面生不起来气,但是过后看不见她,自个儿气的不行。 憋了半晌,他才冷道:“唐弯弯,你究竟想做什么?” “你说我带累了靖王府的名声,我思来想去,咱们是夫妻,总得一丘之貉才般配呀,”她对着地上的告示努了努嘴,笑道,“现在你的名声同我的名声一样,靖王府反正也就这样了,你还那么在意干嘛?名声这东西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嘛!” 他万万想不到这个女人这样记仇,竟想出这样刁钻的法子来对付他,当下皱眉道:“就为了这个你便杜撰本王唤了隐疾?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她听了却笑起来:“你本来——” 她一句话没说完,舞月的声音在外头出现了:“王爷,公主,烈郡王来了,宫里也来人了。” 唐弯弯皱眉望向容霁,用眼神问道,怎么回事儿? 容霁一叹,继而竟瞪了她一眼,无奈道:“本王就说你胡闹!这会儿连烈郡王还有宫里都来人了!” 她究竟不知会有何事,便跟着容霁出去迎客,烈郡王说是来找她的,被舞月带来了她的房间,而宫里来的人听说是皇上身边的,是专门有话要跟靖王爷说的。 烈郡王是个看起来很憨厚的男人,快五十的样貌,见到自家女儿一点王爷架子都没有了,就是个普通父亲的模样。 “弯弯,你又胡闹了!”烈郡王唐炳天虽然责备,眼里却都是疼惜。 唐弯弯第一次见他,心里却透着亲切,想来仍是有亲情血缘在的缘故。 见他说这话,便知道今儿的事情也传到他的耳朵里去了。 她亲自给唐炳天倒了热茶来,才撇嘴道:“生活无聊,找些乐子嘛!” 唐炳天皱眉,眼里是真心疼:“你这丫头,那满大街的告示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虽是王爷口吻,可靖王爷那样冷面冷心的一个人,是断然说不出这样的话的!那肯定又是你弄出来的,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们成婚一个月还没圆房呢!你自个儿玩了一个月,我也先是冷眼瞧着没插手,如今你又弄出这些来,父王可不就是心疼你嘛!你在这儿跟守活寡似的,他又不会疼惜你,还不如你这次就跟了父王回去,另嫁个好的!你——” “父王!”唐弯弯好容易打断烈郡王的话,“哪有成婚一个月就被休了的啊!这也太丢人了!何况我觉得现在挺好的,守活寡你说的多难听呀!他就是冷淡一点儿,某方面冷淡一点儿又不是没得救了,何况这事儿是我做的,我也是有想法的呀,他有没有隐疾谁知道呢,就算是有,我也能治好的,父王你就别操心了!” 唐炳天被她弄糊涂了,一脸的无奈:“那丫头你图什么呀?” 唐弯弯眯眼一笑:“情趣!” ---------------------------------------- 亲们多多冒泡,多多投推荐票票撒,么么么么 第十一章 露出垂涎之色 她好说歹说一通,总算是劝得唐炳天收回了要把她带走的念头,也答应说不再管她的事情了,但是仍旧是嘱咐道:“弯弯,若是靖王爷待你不好,你便跟父王说,父王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把你从火坑里捞出来的!” 唐弯弯捂嘴笑:“瞧你说的,哪有那么严重嘛!我还挺喜欢他的,什么火坑不火坑的嘛!” “你喜欢他?”烈郡王惊讶的不是一点半点,但是继而便叹道,“罢了罢了,你喜欢便好,父王得赶紧回府了,你母妃还惦记着呢!” 唐弯弯便送烈郡王出去:“替我问母妃好呀!我——” 一出门,便看见容霁负手立在廊下,她一愣,也不知道方才的话被他听去了多少,心里微有一丝涟漪波动。 容霁倒是大大方方的给烈郡王行礼,淡声道:“岳丈。” 烈郡王却只冷哼了一声,看也不看容霁,便走了。 唐弯弯去送了他回来,然后站在容霁面前,挑眉道:“你偷听我跟父王说话?” 容霁素来冷淡的眼底竟带了一丝笑意:“本王只听见了最后那么几句,你说喜欢。” 她在里头的那几句话,说的他的心里却不只是波动而已,他也闹不清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只觉得他方才对宫里来的人说的话做的决定是对了。 唐弯弯被他说中心事,也不隐瞒,干脆半真半假的说了:“对呀,我确实挺喜欢你的,前儿在凉亭那里看见你,我就喜欢你了呀,你说的那些话伤了我的心,我便要报复你,让你晓得我的厉害,不能再欺负了我!——再说了,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喜欢又不是什么错,你也可以喜欢我的!” 她便是要看看他的反应的,谁知话一说完,他眼里还有的一分笑意竟荡然无存了,眸光深深幽幽的都是她看不懂的神色,那里面缭绕着寂寥伤痛绝望甚至还有怯懦的复杂情绪,可她待要细看时,他的眼中又恢复了往日的云淡风轻冷淡疏离,就那么淡淡的看着她。 “本王不曾偷听岳丈与你说的话,但是想必跟宫里来的人与本王说的是一样的,你好大的本事,这事儿闹的连皇上都知道了,皇上遣人来问本王,想不想要与你分开?” 唐弯弯只觉得头皮一麻,有些紧张的瞧着他,若是分开了,她怎么办? 容霁瞧着她这模样,心里又是好笑,可到底还是忍住了:“本王没有答应,本王说了,不会休你的,本王与你之间的事是夫妻之事,外人也用不着插手,不过三言两语就打发那公公去了。——你可以放心了。” 要说分开,他其实也舍不得,他曾经错过一次,这一次,不愿意再错了。 唐弯弯听的放了心,可最后一句话又惹她撇嘴:“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容霁没理会这些,只是定定的瞧着她,微微勾起唇角:“你若去了,本王岂不是坐实了身有隐疾的事么?本王断不肯放你走的,你得给本王澄清了这事情才行。” 唐弯弯瞟了他一眼,嫌外头热,自个儿挑帘进来了,见他也跟进来了,没好气的道:“厢房里住着二十个郎中,个个眉清目秀的,你只要让他们给你全面检查身体,然后对其中几个露出垂涎之色,不就打破谣言了么?” 容霁瞪着她,声音竟失了冷淡,带有一丝怒意:“唐弯弯,你以为本王是傻子!本王若是如此,隐疾之事不提便罢了,本王可不就有断袖之癖了吗?” 他眉目清淡如画,比中国水墨画还要淡上几分,就跟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似的,这么一生气,倒是生动了不少。 ------------------------------------ 亲们多多冒泡,多多投推荐票票撒,么么么么,喜欢就请收藏呀 第十二章 你的诊治是在夜里么? 唐弯弯瞧着他,忽而笑弯了眉:“你倒是只有生气的时候才像个人,平日就像要羽化成仙似的!不过你也不傻,我瞧着你本来就有断袖之癖的感觉嘛!” 这个女人一句话当真是可以气死人的。可是细想起来,她的话却不都是胡搅蛮缠,她说的话句句都在理,且是一针见血的,她看的比谁都要通透明白,是个心思细密的女子。 容霁本是生气的,可转念一想,便想出这许多的关窍来,他就不再生气了,只是沉眸瞧着她。 他当然不知道,这也是唐弯弯素来的习惯,她做心理医师做的久了,便觉得这世上的人多半都在隐忍自己的心思,隐忍的辛苦难受,多少心理疾病和苦痛都是打口是心非这四个字上来的,所以她便尽量的不隐瞒自己的心思。 这世上的人,谁与谁能有心灵感应呢?心思便是最难猜的,你不说出来,谁会知道?她深知这一点,所以尽量做到不隐瞒,能说的就一定说出来。 唐弯弯见容霁深深的望着自己,那眸光深邃晦暗,勾的她心中悸动又起,生怕她自个儿说出不该说的话来,忙垂了视线不再看他,心跳却渐次快了起来,她都能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你做的这事儿实在叫本王着恼,本王瞧着你素日闲着无事,就会闹的王府鸡飞狗跳的,所以本王决定了,”她忽而垂眸不看他,容霁心中一阵空落,所以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一下,果然吸引了她抬眸,他才又续道,“你去跟那二十个郎中学习法子,再来诊治本王,本王没有断袖之癖,至于有无隐疾,何必又要外人来验证呢?不如你亲自来好了!” 她实在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当场怔愣了一会儿,才眨眼笑道:“好哇,那就这么说定了!” 这就是她最终想要的结果嘛!没想到绕来绕去又绕到她的心思上了! 容霁瞧着她,眸光里有淡淡笑意:“那一日凉亭,本王见你穿的是赤色的襦裙,其实你穿那个很好看。” 她眯眼一笑,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显摆炫耀:“我长的倾国倾城,自然是穿什么都好看!” 见她在自己面前耍宝,容霁一下子没忍住,扑哧一下笑起来,就像盛开的莲花一样惊艳清雅:“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你岂不知,历来倾国倾城的女子都是祸水么?” 他浅笑低语与面前的女子说话,殊不知眉目如画的若清淡了,自然便是寡淡无味的,可他一笑偏偏就带了些意趣,微微勾着唇角,带了一丝挑/逗与调笑,这样的人分明便是有情还似无情,最是比那些存心邪魅勾/引的人还要坏心,无关风月偏偏笑里全是风情。 两个人又离的极近,她一时看住了,竟忘了回答,她眼中怔怔,那清亮眸光亦是让容霁心跳漏了一拍。 男女对视,时间久了自然暧昧丛生,呼吸相闻,他身上的清淡白芷香气一丝丝的缭绕过来,弄的她心猿意马,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谁知后头就是个圆凳子,她脚下一绊,又被他长臂一伸勾在怀里,本是想远离的,这下子离的更近了,鼻端全是白芷香气,“你逃什么?你虽倾国倾城,可本王又不是君王,你也算不得祸水了,”他一行话说的她脸颊生晕,他瞧着心中一动,低声问道“唐弯弯,你的诊治是在夜里么?” --------------------------------- 亲们多多冒泡,多多投推荐票票撒,么么么,喜欢就请收藏撒 第十三章 本王日夜相候 他离的极近,她还保持着被他抱住的姿势,她看的极清楚,这样近的眉眼,一丝瑕疵也无。 见他深深的凝视着自己,清眸之中缭绕着的皆是她看不懂的深幽情绪,就在她愣神的功夫,又迅速的捕捉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揶揄,她心底一颤,便知他的心思了,当下收起心中旖旎心思,微微勾起唇角,反客为主的贴近了他,吐气如兰:“王爷是喜欢夜里么?” 容霁未曾想到她会如此主动,当下怔了一下,但是旋即便恢复了常态:“本王日夜相候。” 唐弯弯恼恨他的不肯让步和步步试探,心下一横,她也豁出去了,眼媚儿一勾,眸中蓄积万千风情,她两只手本来松松的垂在两侧,如今反抱住他的腰身,倾身过去在他唇边轻轻一吻,然后趁他愣怔的功夫挣出了他的怀抱,站在三步之外,笑盈盈的瞧着他。 “那王爷便静候佳音吧,王爷既允了我亲自诊治,那到时便少不得要听我摆布了!” 她笑,却眯眼观察他的反应,那一吻之下,果见他有些微的怔愣,她心里正自得意,却见容霁伸手抚上自己的唇瓣,那修长的指尖在她方才亲过的地方来回摩挲,眸间带着点点笑意,人却偏偏带着清冷:“你这般主动,这样心急的要做本王的祸水么?——还是说,但凡是个男人,你都能如此?” 唐弯弯前半段话听的心猿意马,后半段话听的心头冒火,她不愿表露出来,却偏偏挑眉道:“王爷身有隐疾,在我的眼里,便不算男人了呢!” 这两个人就像两军对战似的,你来我往的都在试探迎合挑/逗,就看谁先失了地,失了心,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里,双方都带着自个儿的秘密和目的,不纯粹的暧昧里,谁要是先失陷了自个儿的心,那之后的情路还不知如何走呢! 容霁听罢,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临出门前,却丢下了一句淡淡的话:“墨千阳这几日每天都来了,但本王吩咐了门上,不许放他进来,你给本王诊治的这些日子,本王也不许你见他。” 不等唐弯弯回答,容霁便走了,只留下了淡淡的白芷香气。 舞月在一旁瞧了个全程,一开始见两个人旁若无人的互动,她垂了眼没敢继续看,直到容霁走了,她才抬眸瞧着自家公主,微微抿唇,小心翼翼的问道:“公主,靖王爷这是生气了么?” 唐弯弯低眸一笑:“生什么气啊!他这是男人的占有欲在作怪罢了!好歹我还是他的靖王妃呢,墨千阳这会儿天天来,不是存心跟他过不去么!这会儿进得来才怪了!” 舞月听了,却正色道:“公主,奴婢其实跟烈郡王是一样的心思,只是当初不敢问罢了,当初奴婢还以为公主会嫁给墨大将军呢!虽说公主的婚事不由自个儿做主,但是王爷还是很体贴公主的心意的,公主若是嫁给了墨大将军,以将军对公主的心思,公主定比在靖王府过的好呢!” 唐弯弯听了笑,舞月不知墨千阳被催眠了一事,和所有人一样,都是以为墨千阳是隐忍不下去了对她情根深种如今才日日要见她的,不过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她与墨千阳到底是青梅竹马,从小儿一处长大的情分,自是比不得跟容霁相处的这些日子的。 想到这里,她忽而心中一动,便问道:“那我是为了什么嫁给靖王爷的呢?” 舞月答道:“公主忘了么?是因为当初靖王爷亲自向皇上提亲的,说要求娶咱们郡主,靖王爷这么多年拒绝了皇上不知多少次的赐婚,如今这样主动,自然就应允了,公主当初自己没觉得好不好,公主当初跟奴婢说,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睡觉而已,没什么区别,只是王爷自个儿心里头不大自在,但是因为皇上恩宠靖王爷,公主也没有不愿意,才做成了这门亲事的!” 街上许多传言,这个也有,不过唐弯弯也没想到竟是容霁亲自去跟皇上说要娶她的:“靖王爷为何要娶我,你晓得么?” 舞月摇摇头:“这个奴婢不知道,当初靖王爷去求亲是单独见的皇上,皇上屏退了所有的人,谁也不知他们说的什么。不过呀,咱们公主是当初所有嫁龄郡主里头最好看的一个,求亲的人都踏破了王府门槛儿呢,靖王爷喜欢公主也是无可厚非的呀!” ---------------------------------- 亲们多多冒泡,多多投推荐票票撒,么么么,喜欢就请收藏撒 第十四章 主母的款儿 唐弯弯听着眯了眼睛:“王爷喜欢我?” 舞月笑:“公主这样好的容貌,性子又不似别家郡主公主那样扭捏作态,不矫情不矜持,难不成王爷还不喜欢么?只不过奴婢瞧着王爷的喜欢与别个不同,公主还须自个儿细细体会才是!何况咱终究是做奴婢的,有些瞧不出或是瞧错了也是正常的,许多事儿还得公主自个儿亲自体会呢!” 舞月的话她都记在心里了,只是说容霁喜欢她的话,她却不大相信,也认为完全不可能,在心理学角度来说,容霁所有的行为也就仅止于对她有些兴趣罢了,到不了喜欢的层面来。 但是,她深刻的看透了一点,容霁有秘密,这个秘密应该关乎他为何这样冷淡也关乎到那个在凉亭设下催眠术的人,她为了得到如何解开那催眠术,必须要去亲近容霁。 而容霁亲近她,要娶她究竟是为了什么,她也不得而知。 这两个人分明都是为了自己的目的在引逗对方,若是谁在这情戏之中失了心,真正的动了心,那才是付出的最大代价呢! 想了半晌,唐弯弯眼底勾起一抹冷艳笑意,若是容霁爱了,对她没什么影响,反正他们是夫妻,真爱总比暧昧强;若是她先爱了,那拼死也得把这个男人攥在手里,且不说她被催眠术波及了,对容霁或多或少有些情愫,就算催眠解除暗示了,她也要把这个男人抓在手里,改造一番总是好的! 身体和心的直觉不会骗自己,她相信她第一眼初见的感觉,一见钟情不可靠,但是一见放心还是可以相信的。 想通了这些,唐弯弯便觉得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当下便笑望着还忐忑瞧着她的舞月:“你说的倒是不错,这些事儿还得我自己体会呢!” 舞月才要说话,外头忽而有小丫鬟急声叫靖王妃出去看看,唐弯弯闻声出去,站在廊檐上问那满脸惊慌的小丫头:“出了什么事,这样慌慌张张的?” 那小丫头是靖王府里三等的粗使丫头,不大懂得内府里的事,见了唐弯弯,忙磕头急声道:“奴婢是在厢房那里伺候洒扫的丫鬟,如今厢房那里吵嚷起来,小厮们找不到通报的人,就让奴婢来王妃的院子里来说一声,王爷这会儿出府去了,管家已然赶过去了,王妃娘娘也快些去吧!” 唐弯弯本想问问那边究竟出了什么事,转念一想还是自个儿去看的妥当,便转眸对舞月道:“走,咱们去看看!” 到了厢房那边,果然远远的就听见吵嚷之声,唐弯弯站在院子外头,看见王府管家李全在那儿急的一头的汗,有几个郎中确实挺激动的,好像嘴里还有些不干不净的话,想不到这些人有个清秀的皮囊,说的话竟这样难听,唐弯弯微微眯眼:“舞月,你去把管家叫出来,我有话说。” 一旁的粗使丫头还未曾离去,舞月走了之后,她便问道:“你叫什么?” 那丫头垂了头:“我就叫丫头。” 唐弯弯听了皱眉:“这叫什么名字!我给你取个名字吧,从此之后你便跟着我就是了,就叫你——叫你长梦吧!” 那丫头也不傻,当下喜出望外的给唐弯弯磕头:“谢王妃娘娘赐名!从此之后,长梦便跟着王妃了!” 舞月引着管家来了,唐弯弯站在树荫底下,瞧了里头一眼,然后对着管家道:“李管家,王爷不在出府去了,这些郎中原就是我招进来的,如今闹事自然也有我的责任,你心里也别不自在,我听了消息就赶过来了,他们吵什么我大概也听到了,我教你几句话,你进去说与他们知道,等他们不闹了,我再进去。” 管家李全垂头听着:“奴才不敢,王妃娘娘吩咐。” 唐弯弯这才勾唇道:“你就去说,我的话,我原本想着要他们进来就是为了治病的,可如今他们这样不安分,若是再吵嚷下去,就不怕本王妃恼了,将他们一个个入了奴籍,送进窑子里做个小倌儿,学好了本事再来伺候王爷么?若想尽快出去,若想赚银子,就给我先老老实实的!——得了,就这几句话,你且去说了吧,等静下来,我再进去!” 她思量过的,若要诊治,她也不是没有法子,可也必得这二十个郎中在府里住着,才好掩人耳目助她行事,总不能叫容霁看出破绽来。 何况在这府里,她是靖王妃,如今总要拿出主母的款儿来才好。 -------------------------------------- 亲们多多留言撒,多多投推荐票票撒,么么么 第十五章 把你们的法子写在纸上 唐弯弯在树荫下等了半晌,舞月便过来道:“公主,里头静下来了。” 唐弯弯点点头,又等了一会儿,她才进了院子,见廊檐下摆着一把藤椅,李全在一旁垂手站着,而那二十个郎中果然不吵了,刚才那一番话果真都是起了效果,一个个都垂首站在那里,刚才那几个吵的特别凶的虽还有些不服,可终究是有惧怕的,都不说话了。 她走到藤椅前坐下,眯眼瞧着这些人,勾唇冷笑道:“你们不过长的清秀俊俏些,请了你们来也无非是为了治病而已,难不成有人还承望自己真的能爬上靖王爷的床么?漫说你们不是小倌,就算是了,岂能那样轻易就伺候王爷了?” 一番话,说的众人大热天的心里发毛,唐弯弯冷冷的扫了众人一眼,又道:“你们方才的话我都听到了,可这里不是市井闹市,可以是个随便说话的地方,按你们刚才所说的话,就是发配充军又有什么不能的呢!只是幸而王爷不在这里,我嘛,心情好了也是可以当做没听到的,这一次便算了,下一次想要脱身,可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说的众人一阵沉默,她眯眼瞧了一回,冷声问道:“你们可都听清楚了么?” 众郎中这才知晓侯门公府的厉害,眼下是靖王爷的地盘,他得皇上恩宠,又有什么是不能的呢?几个带头挑事嘴巴里不干不净的人,这会儿听了唐弯弯的话,心中深悔。 “小民等都听清楚了。” 唐弯弯这才勾唇一笑,对着李全道:“管家事多,何苦陪我在这里干耗着,你有事就去忙吧,不必在此守着,去吧!” 李全本不想去的,他到底是不放心,刚要说话,一抬眸看见靖王妃眼中那似怒非怒的冷意,当下便行礼道:“那奴才便告退了!” 唐弯弯瞧着李全远去的背影,淡声道:“长梦,去院子门口守着,不许放人进来。” 李全是容霁的心腹,她若要行事,还是不要桩桩件件都落在他眼里的好,避忌一些总是没有坏处的。 她叫舞月去准备了纸笔,然后分发给各个郎中,郎中们面面相觑,都不知何意,只听得唐弯弯笑道:“王爷事多,不能面见你们,你们且把你们的法子写在纸上,每个人都只写一个,我便拿去试,若是好了,便把五千两赏银给那个人,若是不好,那便再写,所以你们出府之日全在你们自己手里,可要好好把握啊,哦,对了,最好不要写重复的,若是我瞧见了,可是不依的!” 众郎中听了,不敢不依,况且这个法子也不是不好,何况比之前说的三千赏银更多的,竟有五千赏银!谁不想要呢!于是都垂头想了一会儿,便都陆续开始写了。 唐弯弯瞧着,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反正之前的咨询费也得了一万两银子,就在她屋子里收着,这会儿涨到五千两也没什么不可以,何况为了要这些郎中安心也是必须的。 一刻钟之后,舞月收了二十张字条,唐弯弯其实已经热的不行了,偏要装淡定,站起来淡笑道:“你们住在王府里,好吃好喝的待你们,只是你们也得守王府的规矩,既然进来了少不得要受些拘束和委屈,为了那五千两也只好忍了,你们都是聪明人,自然懂我的意思,若好了自然要谢你们的。” 唐弯弯说完这话,便离了厢房。 “小民等恭送王妃娘娘!” -------------------------------- 亲们多多冒泡,多多投推荐票票撒,么么么,今儿还有更的,偶有事儿出门,等回来更新 第十六章 这是唱的哪一出 一回院子,她便立刻去喝了好多水,坐在内室里头把衣裳都脱了,只穿着家常衣裙,然后才渐渐凉快下来,其实她也不是很热,她就是躁动不过,可是看了那些郎中写的法子之后,她就淡定下来了。 古代治疗性/冷淡的法子果然没多少,无非就是那些个她已然知道的罢了,所以粗略看了一些,她就命舞月把火盆烧起来。 舞月一愣:“公主,这大夏天的烧火盆做什么呀?” 唐弯弯看了她一眼,刚要回答,一旁的长梦已把火盆烧好了端过来了:“娘娘,弄好了。” 唐弯弯勾唇一笑:“以后别叫什么娘娘的,听着怪别扭的,你就随着舞月叫我公主吧!”她心道这个小丫头看着憨厚却比看着伶俐的舞月倒要听话一些,可这是半路进来的,她也不敢深信,她善于观察人的心思,见舞月因为长梦伶俐有些不高兴了,她便对着舞月笑道,“你问的自然是好话,我只不过是觉得这些字条看过了留着也没什么意思,若是落了人家的把柄反而不好,所以才要在火盆里烧掉呢!” 舞月确实是因为唐弯弯莫名其妙提拔了一个靖王府里的三等丫鬟做伺候的侍婢,她是怕夺了她的地位,所以见长梦伶俐的很心里便不大自在,可唐弯弯这样和颜悦色的温柔亲切的和她说话,她心中的不快便消散了,见字条已然烧完了,便要过去收拾:“公主原来是这么想的呀,那奴婢去把这些收拾了吧!” 唐弯弯勾眉一笑:“你不必去,叫长梦去收拾了吧,”长梦因为很感激唐弯弯挑她上来服侍,便要勤快麻利给新主子看的,于是她一说便立马收拾了火盆出去,唐弯弯见她走了,才转眸对着舞月道,“这丫头虽憨厚,但是说的话还是肯听的,以后让她跟着你,那些不轻不重的事儿都能使唤她去做,也少了你许多奔忙,不过我近身的事儿还由你来打点就是了,舞月,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唐弯弯清楚的解释让舞月放了心:“公主的意思奴婢明白了。” 靖王爷要被治疗的消息传的满城风雨,但因为烈郡王府和宫里的冷处理,所以皇族里头几乎是没什么人议论的,要议论可都是背地里议论,但是凭着靖王爷素日的交情人缘,几乎没人管他这破事儿,正值乞巧节,宫里又正逢太后的寿辰,皇上委任他来安排一切事宜,所以他未来好些日子便要很忙起来了。 恰好唐弯弯要准备个几日,听闻容霁会很忙,她倒是乐得清闲,才在府中清闲了一日,第二天一早开门一看,愣住了。 “墨千阳?”她十分震惊,容霁不是不让他进门来的么?她眨眨眼睛,“你怎么来了,怎么进来的?” 墨千阳一脸灿笑:“他防我跟防贼似的,竟然吩咐门上的人不放我进来,可是他府里的护院功夫怎及得上我?我迷晕了他们,翻墙过来找你的!” 唐弯弯听了却笑不出来:“你把护院都迷晕了?” 堂堂一朝的大将军,把靖王府里的护院迷晕了来找靖王妃,这是唱的哪出啊? ------------------------------- 亲们多多留言,多多投推荐票票撒,么么么,喜欢就请收藏哟 第十七章 让你陪我过生辰 墨千阳还在笑:“对呀对呀,已经迷晕了,反正过一个时辰就能苏醒的,你愁什么?” 舞月这时候出来,一瞧墨千阳惊的说不出话来,墨千阳对着她咧嘴一笑:“舞月,我要借你家公主一用!你且在府里等着吧!若是容霁回来,不必说你家公主跟我去了!” 墨千阳话一说完,不等舞月回答便扯着唐弯弯去了,等舞月回过神来,两个人已经没影了,正巧这时候长梦过来,见不到唐弯弯惊讶的很:“舞月姐姐,公主呢?” 舞月有时候嘴碎些又有小脾气,但是她的心却是最向着唐弯弯的,当下便笑道:“公主又困了,便又回去睡觉了,还说了不许人打扰,我便在这里守着,你自忙去吧!” 说着,她就真的把门一关,坐在廊檐的台阶下,她虽说了这个谎话,可护院一醒过来,必然就会知道靖王妃的去处,她这个谎话撑不了多久的,所以在容霁回府事情穿帮之前她想好对策才行的。 唐弯弯被拉出了靖王府很久才被墨千阳放开,她本是要发脾气的,可一抬眸看见墨千阳的笑脸在阳光下很耀眼的模样,心中一动,便挑眉道:“笑什么!” 墨千阳眼睛亮亮的:“弯弯,你不生气么?我以为你会生气的!” 她听了反笑:“因为你把护院都迷晕了?为了这个我干嘛要生气!还是说你稀里糊涂的就把我从王府里拽出来?你拽都拽出来了,我生气又能怎么着呢?你还是说说,你弄出那么大的动静,把我一个人抓出来做什么吧!” 墨千阳诧异:“弯弯,你真的成天忙着容霁的事情把自个儿的生辰都忘啦?你难道还真要治他的冷淡啊?哎呀,我告诉你,他没救了的,你别白费心思啦!你——” “今儿是我生日?”唐弯弯比较关心的是这个,眼里带笑问道。 墨千阳一笑:“傻丫头,我就知道你忘记了,年年生辰都得我来提醒你,要什么生辰贺礼从来都不说,这回我不问你了,我已经备好了,此番花尽心思去找你,就是要给你过生日的!烈郡王如今在宫里不得出来,连王妃也进宫去了,如今特特的叫了我去,封了一个上好的玉如意还有一根玉簪,我都送到你屋里去了,想必这会儿舞月已经收到了,父辈那边儿已是不算了,今儿是我单给你过生日的!” “你给我过生日?”唐弯弯皱眉,“墨大将军,咱们虽说是亲戚,可到底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虽说是什么从小儿一处长大的,可如今我嫁了人,那个人又是你的好兄弟,何况你那天在池塘边,你——哎呀,这风头上,这样做还是不好的!” 墨千阳不管这些:“什么不好?对谁不好?”他听她的这些话,眼底有一丝受伤的感觉,但是很快又消散了,“弯弯,我只是想给你过个生日而已,你扯上那么多做什么?你今日的生辰,我只是想像从前那样让你高兴些,不好么?” 瞧见他眼中方才的受伤神色,她便心软了,她这个人吃软不吃硬,虽然明知道他是被催眠了才会对她有这样热烈的情感和执着,又不愿意伤了他,何况她也还是想要看看他究竟花了什么心思让她高兴。 “好,”她笑,“今儿就陪你疯一回,让你陪我过生辰!” ------------------------------- 亲们多多冒泡撒,多多投推荐票票撒,么么么 第十八章 别说让我心疼的话 墨千阳带着她上了马车,不多一会儿,马车停稳了,他便扶着她下来。 面前不知是何处,远处湖光渺渺,只见林荫深处,有一条小径若隐若现,她站的远,瞧不出小径通往哪里,只是觉得这里格外清幽雅致,也很凉快的。 “这儿是未名湖,”见她站在那里看,墨千阳便笑着牵着她往里走,“今儿是单给你过生日,我让人把闲杂人等都给清理了,今天不会有人来未名湖的,就只咱们两个人。” 唐弯弯听了笑:“这大热天的,谁没事儿来游湖呀?你也太大张旗鼓了!” 不过,他的性子倒也是会如此,把场子封了不许别人进来也确实是墨千阳能做出来的事情。 他听了牵着她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弯弯,未名湖的荷花很有名的,好多人都想看的!我想带你看,我就是想让你开心,你跟我来呀!” 他们已然进了小径,拐了不知几个弯,她一点儿没觉得热,就在好奇之际,他们已经走出了小径,眼前豁然开朗,树荫之下,有一个晶莹剔透的看台,她走上去,手轻轻抚上那扶手,触手温润沁凉,心中一动,莫不是玉石做的? 再抬眸望过去,眼前的这一片湖面全是盛开的荷花,她微微一嗅,便有浓郁香气扑鼻而来,湖天一色,在明媚的阳光下,这些盛开的荷花便像镀了一层金色似的,很是好看夺目,她默默的看着,心里却想着,这样一隅美好的荷花,这样的美景只怕一辈子都忘不了了。 “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一茎孤引绿,双影共分红。色夺歌人脸,香乱舞衣风。名莲自可恋,况复两心同。” “好一个况复两心同!”墨千阳望着她,眼中热烈尽数涌出,执着她的手放到胸前,一字一句道,“弯弯,这诗的意思不就是说,荷花尚且相互缠绵迷恋,何况相爱的人呢?弯弯,那一日我说的是我的心里话,我很喜欢你。” 唐弯弯差点脱口而出他被催眠了的话,可转念一想,这话说不得,只得微微一叹,想要把手抽出来:“墨千阳,这湖上的荷花很漂亮,你一定花了不少心思吧?这看台是新盖的,玉石的吧?” 墨千阳不许她把手抽出来,仍旧大力攥着,眼底又有受伤情绪:“弯弯,这南海玉石是我封将军那一年皇上赏给我的,你说想要我不曾给你,这几日忙活你的生辰,我特意命人打造了这个看台,就为了让你每年夏天可以来未名湖看荷花,那小径也只准你走的,这玉石夏日在上头一点不热,这里是我亲自布置的。” 她看着满眼的彩带,上头都用小楷写着弯弯生辰快乐几个字,她心里知道,字字句句都是他的心思,若是换了别人只怕早就感动了,只是她知道,他是被催眠了呀,这些有可能就不是真的,他如今就像在做梦一般,梦里的事,怎么当真? “墨千阳,”她望着他英俊的容颜,眼底有着怜悯,“我已经是靖王妃了,我——” “弯弯,”他伸出指尖掩住她的唇,眼底浅浅的伤,“我知道,我只是想要你知道我的心思而已,没有别的意思。你今儿肯让我给你过一天我已是很开心了,所以别说,别说让我心疼的话。” 唐弯弯心底唏嘘,却不再说那样的话,这一日,他带她看荷花,她因为心底怜惜,便一径让他做他想做的任何事,天黑了,荷花看不到了,他便笑着说要带她去树丛里看萤火虫,唐弯弯正玩得高兴,便猫着腰跟着他去,谁知刚走了不过一会儿,就下了起了瓢泼大雨。 夏天,下雨也是正常,只是萤火虫看不成了,偏偏又没有准备伞,两个人都跟落汤鸡似的,只好打道回府去。 马车一路疾驰,结果正好到了王府门口的时候雨小了些,唐弯弯身上披着墨千阳的披风和外袍,下了马车,就要往王府里冲去,却听见马蹄声,转头一看,台阶之下,有小厮牵着一匹马而来,随行的是容霁打着黄色的油纸伞,他也正好一眼看见了她,微微抿唇便站在了那里,眸色如墨。 ----------------------------------- 亲们多多冒泡,多多投推荐票票撒,么么么 第十九章 以身挡剑 唐弯弯没料到会这个时候遇见容霁,当下看着他眸中的幽色,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她还是与墨千阳保持了距离。 因为墨千阳原本在一旁护着她,手甚至还搭在她的肩上,想要带着她进府的,她一转头看见容霁,身体就刻意与他避开了,还往后退了一步,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她开始淋雨,而墨千阳的眸中划过伤心。 容霁站了一会儿,然后慢慢走上台阶,与她平视,黄油伞遮在了她的头顶,他站在她面前,面沉似水。 唐弯弯看的很清楚,容霁眼中竟也有很受伤的神色,只是与墨千阳的不同,容霁的伤痛很深切很孤寂的感觉,夏夜的暴雨明明不会很冷,就算打在身上脸上也不过是水滴打在身上的感觉,可他眼中的神色,却叫人感觉他如今很冷,心里很冷,而她心中竟产生了一种感觉,她想要温暖他,想要他不要那么冷,不要那么莫名伤痛。 “本王与你说过的,不许你见他,你为什么要去见他?”容霁的声音淡淡的,听的唐弯弯心口一颤。 她不知如何作答,正在想的时候,一旁的墨千阳却道:“容霁,你待她冷淡疏离,半个月也不见一次面,不关心她不在乎她!你不许她见我,不许我见她,我知道她是你的王妃,我没资格说什么,但是今日是她的生辰,你在宫里忙着别人的事情,我与她认识这么多年,给她过生辰也不行吗?你娶了她又不珍惜她,天底下有你这样的夫君吗?” 容霁眉眼未动,神色依旧淡淡的,只是说出的话冷淡绝情:“这是我靖王府的家事,与你何干?”他冷冷的看着墨千阳,“今日大雨,本王还是要代她谢谢你送她回来,墨大将军请回吧!” “你——”墨千阳想生气,看了一旁的唐弯弯一眼,却换了个笑脸,温声道,“弯弯,你今日开心么?” 唐弯弯一叹,看了容霁一眼,见他一眼不瞬的看着自己,踌躇半晌,抿唇笑道:“开心开心,你快回去吧,一会儿雨下大了!” “诶!好!”墨千阳这下高兴了,看也不看容霁一眼,便转身就走。 就在唐弯弯转身打算进府的时候,雨幕中忽然出现数十个黑衣人的身影,剑影刀光闪动,还有暗器破空的声音,竟都是冲着唐弯弯一人来的。 她只来得及转身,就见起码三个人的剑尖是对着自己直刺过来的,她傻在那里,这会儿就是想跑也来不及了。 容霁忽而一把抓住她的手,大力一拽将她扯了过来,另一只手将手中的黄油伞掷了过去,他抽出腰间软剑格挡了一下,可是第三个人的剑却没有被挡住,就当胸直刺过来,唐弯弯瞧的清楚,剑直刺进了容霁的右胸,血很快染红了他淡青色的衣裳。 容霁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徒手握上那剑身,反手一刺,便将逼上来三人齐齐割断气管,三人倒地身亡。 而这边突变,墨千阳也是赶了过来,他挡住了刀光与暗器,还算能应付的过来,立时就有护卫闻讯而来,场面一时转变,那些前来刺杀的黑衣人大概觉得行刺无望,似有领头的做了一个手势,瞬间犹如潮水一般退了个干净,临走之前竟还在那些死了的同伴身上倒了化骨水,他们一离开,那些尸首便都化为一滩黑水了。 唐弯弯根本没时间去理这些事情,她甚至没想过为什么好好的有人要刺杀她,现在她的眼里,全是方才将她拉开为她以身挡剑的容霁。 雨幕之中,容霁胸前就像开了一朵红色的花一般,他方才不过是强撑,这会儿疼痛袭来,支撑不住便倒在了唐弯弯的怀里,看着唐弯弯焦急的神情,他忽而轻轻一笑。 “本王若是不喜欢你,何必要去皇上面前亲自求娶你?咳咳咳——” -------------------------- 亲们多多冒泡,多多投推荐票票撒,么么么么 第二十章 我现在就要去看他! 容霁因为说话扯动了右胸上的伤口,又因为雨水进了口里呛了一下,便猛然咳嗽起来,唐弯弯慌了,忙给他顺气:“你别说话了!你别说话了!”她管也不管府门前的骚动,只是抱着容霁回身大喊道,“李全!李全!找太医找太医啊!” 墨千阳在一旁看着她眼底的慌乱,瞧着靖王府门口霎时灯火通明,有人来抱了靖王爷进去,有人飞马去宫里请太医,有人打扫现场,有人撑了黄油伞给她,李全果然是容霁的心腹,即便如此突变的情形发生,他都能处理的有条不紊的。 而且,方才他就站在他们几步之外,容霁的那句话虽轻,可他到底还是听到了,当时心中一颤,沉了眉低低一叹,刚走到唐弯弯面前,涩声道:“弯弯,你——” 唐弯弯如梦初醒,转身看着他,把手里的雨伞递给他,然后急声道:“墨千阳,谢谢你救了我跟容霁,他现在受伤了,我要进去看他,你拿着伞快回府去吧!” 她说完这些,把身上的披风还有外袍都递还给他,然后便提着裙摆进了靖王府的大门。 墨千阳痴愣半晌,他本想跟着进去的,可她方才话里的意思就是不希望他进去的,皱眉犹豫之际,他的小厮打着伞迎了过来:“将军叫奴才好找啊!将军快回府吧!这一身湿透了可怎么好呢?” 墨千阳眸光闪烁,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都给了那小厮,之后才沉声道:“小天,回府之后即刻更衣,本将军要进宫去!” 小天一愣:“这个时辰大将军要进宫去?” 墨千阳皱眉:“啰嗦什么!回府之后准备就是了!” 若非涉及唐弯弯的性命,他又怎会这样急?何况靖王府要去宫里请太医,容霁受伤的事情定然是瞒不了的,他又是亲见这事的,这事里透着蹊跷,他是不能不去说明的。 ------------------------------------------ 唐弯弯打发了墨千阳,着急忙慌的就往容霁住的院子那里冲,雨又下的大了些,她还没冲出去几步,就跟一个人撞在一起,一下子摔倒在地,弄了一身的泥泞,雨中那人先爬起来了,看清了她,忙扶着她起来:“公主!公主快起来!” 她定睛一看,是舞月。 “公主怎么一身都湿透了?奴婢早前听见王爷在府门口出事了!是怎么回事啊?”舞月把伞拾起来给她遮了风雨。 唐弯弯抓着舞月的手,指节都泛白了:“舞月,方才府门口有人刺杀我,王爷替我挡了,这会儿被刺伤了!李全已经派人去宫里请太医去了!舞月,快,带我去王爷的院子去,我要去看他!” “什么?竟有这种事?”舞月讶异到不行,连忙在唐弯弯身上各处查看她是否受了伤,见她家公主安然无恙她才放了心,便皱眉劝道,“公主身上都湿透了,还是先回屋去换件衣裳再去瞧王爷吧!这会儿管家定是请了府中的郎中去给王爷紧急处理的,公主不必太过担心!” 唐弯弯皱眉,想起方才容霁在雨中为她挡剑之后还在对着她清淡一笑的样子,心里不可否认的刺疼,她当即拉着舞月便走:“不用!我现在就要去看他!” 亲们多多冒泡,多多投推荐票票撒,么么么么,话说亲们留点言吧。。。╮(╯▽╰)╭ 第二十一章 一时心乱如麻 舞月拗不过唐弯弯,只好一路冒着大雨去了。 她是第一次来容霁的院子,可是根本来不及看什么了,她直接就去了容霁床边,见他闭眸躺在那里,他那样冷淡的一个人,即使疼也不过是微微皱一下眉而已,看的她心疼。 他床边并没有人群纷扰,不过是几个丫鬟在郎中的指挥下来回换水拿热帕子罢了,管家在一旁瞧着,焦急的等着太医前来。 唐弯弯一身是水,站在床帏外头,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她站过的地方都是水渍,每个人都瞧见她了,却都不敢说什么,舞月在一旁瞧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李全知道王妃的脾气,也是不敢相劝的。 郎中给容霁上了药,伤口疼的稍微好了一些,他缓缓睁开了眼睛,正好对上唐弯弯焦灼担心的目光,看见她在身边,方才疼痛之中昏过去的那些纠缠他的痛苦梦靥突然就消失了,心里宁静了许多,唇角扯起,对着她浅浅一笑。 唐弯弯正盯着他看,却见他睁开眼睛,眸光一如往昔,对着她一笑,那笑容依旧清雅若莲,仿若他没有受伤一样。 他一笑,唐弯弯的心却乱了,这一回明明没有被催眠,可却因为他的这个笑,心全乱了,想起他为自己舍命挡剑,想起他之前说的那句话,一时心乱如麻,便垂了眼眸不再看他。 容霁脸上仍是清清淡淡的笑,声音低低的,说话有些慢:“你怎么还不去换衣裳呢......虽说夏天不容易着凉,可你也得懂得照顾自己呀......舞月,快带你家主子换衣裳去......” 他醒了,唐弯弯便放了心了,这会儿就觉得衣裳在身上黏黏糊糊的难受,抬眸看了他一眼,便垂眸走了,舞月也忙跟着自家公主走了。 等唐弯弯走后,容霁脸上的笑便在慢慢敛去,眉心又再纠结起来,李全跟他的时间最久,最能体恤他的心思,当下便俯身低声道:“王爷,伤口已经由郎中简单的上过药了,太医马上就能到,王爷且先忍一忍吧!” 唐弯弯回来的时候,太医已经来了,容霁的房门紧闭,有个带剑的女子守在外头。 唐弯弯走过来之前便问撑伞的舞月:“她是谁?” 舞月眯眼瞧了一会儿,上了廊檐收了伞之后才低声答道:“公主,那是保护王爷的侍卫,武功很高的,好像是一直跟着王爷的,叫六月,”见唐弯弯微微皱了眉,舞月又忙道,“公主可别误会了!王爷跟六月纯粹就是主仆关系的,她是奴才,只不过跟在王爷身边身份尊贵府里的人才叫一声六月姑娘的。” 唐弯弯点点头,刚走过去,六月便单膝跪下给她行礼:“六月给王妃娘娘请安,王妃娘娘吉祥。” 她笑,虚扶了一下:“六月姑娘请起。” “谢王妃娘娘,”六月垂眸,不亢不卑的,“太医在给王爷诊治——” 六月的话还未说完,紧闭的房门便打开了,李全出来了:“六月,王爷问是不是王妃娘娘来了?——哦,王妃娘娘来了,王爷正说呢,娘娘来了便请进去吧!” 唐弯弯知道受伤的人需要静养,便吩咐舞月也在外头候着,她进去之后,却发现李全没跟进来,只是替她把门掩上了。 ------------------------------- 亲们多多冒泡,多多投推荐票票撒,么么么么 第二十二章 隐性的撒娇方式 唐弯弯慢慢走了进去,之前弥漫在屋子里的血腥味儿淡去了,屋子里的药味里还有一丝丝清淡的白芷香气。 丫鬟全数退了出来,内室的帷帐放下,她也看不大清楚里头的模样,只不过四处打量的时候,才觉得容霁的屋子跟她的屋子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她的屋子里什么摆设陈设一概都是按照规矩来的,住惯了并不觉得怎样的华丽,来了容霁这儿一瞧,她的屋子就跟天宫似的。 而容霁这儿什么也没有,就跟雪洞似的,清淡简洁,无非便是在木格窗前摆了几株正盛开的兰花,兰花清雅高洁,倒也适宜摆在容霁这样风华满身的人屋里,只是除此之外,再无别的陈设。 只是堂堂靖王爷,屋子里竟是这样的摆设,也实在有些不符合他的身份了。 唐弯弯微微敛眉,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从这屋子里的摆设,便能看出此人心性高洁,只是这么些年,似乎心里头也孤寂的很,而且从前肯定是受过什么伤害的,不然不会这样素淡,不饰一物。 她想起他数次流露出来的那种眼神来,不免沉沉一叹,容霁这个男人,是能叫女人打心眼里心疼他的。 刚想到这里,里头的帷帐挑起,太医出来了,一见她忙给她行礼:“靖王妃吉祥。” “太医快快请起,”她见太医出来,心里头着急,便问道,“王爷的伤怎么样了,要紧么?” 太医答道:“王爷的伤口有些深,不过所幸没有伤到很严重的地步,五脏六腑也还都是好的,只不过失血有些多,得多养些时日就好了,臣又给王爷处理的一下,现在要出去开方子了,王爷多多休息调养一段日子就没事了,王妃可宽心。” 唐弯弯放了心:“那就有劳太医了。” 带太医开方子的事自然由李全去做,唐弯弯等太医出了门,又在帷帐外头站了一会儿,等心神稳定了才进去。 走进去之后,床边一个人也没有,她便在太医之前坐过的圆凳上坐下,静静的看着面前的男子,他眉心纠结着,上身没穿衣裳,绷带缠着他的伤口,上面没有血迹,想必是血止住了。 他忽然睁开眼睛,正巧对上了她的眼眸,她猝不及防,心里竟有些心虚,垂眸不看他了。 “本王口渴了。” “啊,我去给你倒水。”她自觉的很,连忙去倒水。 因为要扶着他起来,她就不可避免的会碰到他的皮肤,她已经勒令自己不能乱想了,但是重新坐下来的时候还是脸都红透了。 明明又不是第一次接触男人的身体,至于身心这么躁动不安么?难不成自己真的对容霁动了真情了? 容霁瞧着她,云淡风轻的眼底隐有一丝笑意,却即刻隐去,淡声道:“你还不曾回答本王,为什么要去见他?你都没把本王的话放在心上。” 她能认为这是一种隐性的撒娇方式吗? 心里想着别的,嘴上却道:“今儿我生辰,他要给我过生日,把护院都迷晕了把我强拽出去的,不是我要去见他的。” 她说的是实话,不像墨千阳说的,专门用质问的口气来气人的。 ---------------------------------- 亲们多多冒泡,多多投推荐票票撒,么么么么 第二十三章 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 “给你过生辰?”容霁的眼眸微微眯起来。 唐弯弯垂着头,没看见他的眼色,为了表示她没说谎,于是又解释道:“是呀,带我去未名湖看荷花,晚上的时候本来打算去看萤火虫的,结果下雨了,所以就回来了。我们真的——” 什么也没干五个字还没说出口,她一抬眸,就看见了靠在床柱上容霁眼中的冷意,这一次她几乎不用分析都知道,他这是生气了,看那眼神,是生气的很啊,所以她没敢继续往下说了。 其实,她之所以要把墨千阳带她出去的做的事情每一样都说的那么清楚明白,一则是为了解释他们之间没做什么别的事情,二则就是为了试探容霁的心意。 她还是对容霁被刺之后说的云淡风轻的那一句话耿耿于怀的,又不好直接问,所以就想着,若是容霁真喜欢她,或是在意她的话,听了她提及跟另外一男人在一块儿的事情肯定是不痛快的,这会儿看容霁这生气的反应,心里的小窃喜就冒泡了。 容霁才没管她什么神情反应了,听了她的话,又见她不说了,直接道:“六月,进来。” 六月进来了:“王爷请吩咐。” “你去告诉管家一声,把王妃的东西都搬过来。” “是,六月这就去。” 唐弯弯在一旁听着,眨眨眼,问道:“你要做什么?”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搬来同住,难道容霁真被刺激的嫉妒心发作,占有欲强烈作祟么? 容霁看了她一眼,吐出几句话来:“本王受伤了,王妃理应衣不解带的照顾本王;其二,也是为了方便王妃诊治本王,本王日夜相候,王妃也得日夜相陪才行。” 这几句话,他说的时候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唐弯弯原本心有不忿,可到底还是忍了,谁让她欠了人家的人情,被人救了一命,也只好由着他了,何况他这个样子,她也是不放心的,同住就同住好了,他反正是性/冷淡,想做什么那也不可能的,她且忍过这一段日子就罢了。 “那也行,那你先休息,我去找舞月收拾东西去,怕她们笨手笨脚的弄不好。” 她刚站起来还没转身,衣袖便被人拉住,回身一看,容霁沉眸没看她:“这点事,她们还是能做好的,你也不必去了,外头的雨越发大了,你去把窗子合上一些吧!” 想留她就直接开口说啊,还扯这样的理由,她心里闷笑,冷淡的男人说话都是这么别扭的么?容霁早就放开她的衣袖,她便去关上窗格,关之前瞧了一眼外头,雨势确实大了一些,雨里有夏天特有的清新味道,她深吸了一口气,听见容霁淡声问她:“你还记得方才发生的事情么?” 她嘴一张刚想回答,心中一动,吐出的又是另外的话了:“王爷曾说若不喜欢便不会娶我,若是问这个的话,我怕我是幻听了。” 她也没回头,只是眼底有一丝笑意,只是她此刻尚未意识到,这话一问,她的心境也早就变了,她的心到底没有被催眠全盘影响,而她的心里却处处都有容霁的影子了。 容霁眉眼未动,默默了一会儿,却道:“本王还没死,那时本王以为自己要死了才说的,现下还活着,本王不会说了。你若觉得是幻听,那就是幻听吧!” 唐弯弯咬唇皱眉,转头盯着容霁,这个该死的清高的别扭的坏男人! -------------------------------- 亲们多多冒泡,多多投推荐票票撒,么么么 第二十四章 挑个更好的时候说 恶狠狠的盯了他半晌,人家一点反应也没有,反而挑眉看着她。 他受伤了,她生气也不能发作,也不能拿他怎样,只得忍下这口气,日后再寻时机问就是了,若是他真喜欢,总会表现出来的,何况那样的环境下,他何必说假话骗人?如今,权当他是面薄不愿再讲了就罢了。 唐弯弯想定之后,心情重新舒畅起来,重新坐回去。 容霁瞧着她,原本他听见她说那些跟墨千阳在一块儿的事情是很生气的,所以一直对她爱答不理的,他就是死也不肯承认自己冒的酸水是吃醋了,自己非得找了借口把她弄来与自己同住心情才好起来,又见她忍不住问起之前自己受伤之后说的那几句话,他便有心要逗她一下。 其实,那几句话就是他的心声,若是不喜欢,何必要娶回来?至于说喜欢为何又要冷淡,这是他心底深处的一个心结,他自己解不开,他原本以为这辈子都解不开的,可是发现娶回她之后,也许她可以替他解开心结,也许她真的就是他最该遇见的那个人了。 只是有些事情,还不到坦白的时候,他心里有太多的事情,她若能替他一一化解,那么他的人生便可以重新开始了。 当时受伤之后,他是真的以为自己就会死掉,那种疼痛几乎让人产生了死掉的错觉,他看着唐弯弯,忽而就很害怕,若是他的心里话他的心情就此再也说不出来,那岂不是可惜了么?所以,他才会说那样一番话的,只是现在没死又活过来了,便觉得来日方长,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他的心思,应该挑个更好的时候说的。 于是,他便默认了她所说的幻听,不过看着她吃瘪的模样,心情莫名愉悦起来,唇角都轻扯起来了。 唐弯弯观察敏锐,当下又皱眉:“你笑什么?” 容霁眉眼都弯了:“本王差点忘了,外头桌案上有个暗红的沉香木的盒子,你去看看李全拿进来没有?若是拿进来了,你便抱进来吧!” 唐弯弯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又打的什么主意转的什么心眼,但是还是起身去了。 走到外间,桌案上果然摆着一个暗红的沉香木的盒子,还挺大的,走近了一闻,还有沉香木的香气,她便抿唇拿了进来,坐下来递给容霁:“诺,拿过来了!” 容霁浅浅一笑:“你打开来看一看。” 搞什么鬼?唐弯弯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把那扣上去的小铜锁打开,里头是一套很精致的赤色衣裙,她拿出来一看,裙摆上头是用金线绣的大朵的花,看着好像是蔷薇一样,可是又不是很像,她也不甚在意。 “这套衣裙很漂亮很好看,做工也好,你要送人么?” 这是女子的衣裙,而且瞧得出做工极其精细,是费了不少心思的,也看得出花了大价钱的,那衣裙上的花开的极盛,烛光底下看那花都是莹莹发亮的,初看还以为是荧光粉之类的东西,细看之后,才发现那是上等珍珠磨成的粉涂抹而成的,靠近一闻,隐隐都透着香气。 她心里犯嘀咕,也不知这容霁要将这样贵重的衣裙送给谁去? 容霁看了她一眼,垂眼道:“今儿不是你生辰么?既然千阳都说了,那本王便是没有记错的,原本早上就该送回府里的,只可惜锦衣坊说设计的样子太繁复还没有做好,本王夜里从宫里回来才顺路带了回来......只是没想到会突发这么多的状况。” ------------------------------ 亲们多多冒泡,多多投推荐票票撒,么么, 突然想到一个好笑滴事情,小容儿的侍卫叫六月,小弯弯滴丫鬟叫舞月=五月,哈哈,今儿才发现捏。。 第二十五章 清高别扭男 他记得唐弯弯的生辰,这套衣裙便是特地为她在都中最有名的锦衣坊里定制的,是他亲自设计的样式,当时看着图纸便觉得,她穿上一定很好看的。 只是没想到回来之后会遇上这样的变故,一时疼痛忙乱之中他没有机会说也没有机会拿出来,但是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会儿都安定下来了,他便要她去拿了过来。 只是送女人东西这还是第一次,原本还想着不着痕迹的给她的,这会儿被墨千阳的事和刺杀的事一搅合,然后再送她东西,就特别像他吃醋了似的,只要这样一想,便有些不自在,所以就垂了眼不看她。 唐弯弯先前瞧着这衣裙,心里还没啥感觉,现下听他这么一说,心下便有不一样的感觉了,想起那一日他说自己穿赤色衣裳好看时的情景,当下瞧了他一眼,把衣裙又细细看了一遍,重新放回去,然后拍着那木盒笑道:“那么这就是靖王爷送给我的生辰礼物?” 容霁沉默半晌,然后抬眸看她,眼中清光流转:“......是。” 唐弯弯得了他的回答,便咧嘴一笑:“我很喜欢!” 她那一笑,灿若朝阳,在雨夜里看着尤为耀眼,容霁正看着她,那灿笑一撞便撞到心坎上了,心弦一动,清眸中便染上了很微弱但是又很动人的光芒。 这次对视,竟比上次搂抱间的对视还叫她脸红心跳,刚抿唇想要说几句话缓解一下这种暧昧的气氛,却看见容霁立时就恢复了冷淡容色,淡声道:“本王困了,要睡了。” “哦,好。” 唐弯弯忙放下手中沉香木盒,扶着他慢慢躺下,刚要替他把床帏放下来,容霁却忽而睁眼道:“别以为本王睡着了你就可以不来,你要是不来本王就要六月去把你拖过来。” 唐弯弯嘴角抽搐,这个男人难道清淡的外表只是表象么,内里难道就是个清高别扭男?又别扭又霸道,这得受过什么样的刺激才能形成这样明明想要又非得拐弯抹角或者表现的像个小孩子般霸道的性子呢? “你好生歇着吧,我去去就来,不用劳动王爷的六月姑娘了!”替他整好被角,唐弯弯挑眉道。 替他放下床帏,她抱着沉香木盒子往外走,虽说是要搬来与容霁同住,但是她也不可能把所有的东西都搬来呀,这套衣裙还是得放回去的,一面想着一面就出了容霁的屋子,见只舞月一个人守在外头,有些诧异。 “六月呢?李全呢?” 舞月答道:“六月跟着李管家出去了,说是要去查一查方才刺杀的事情,宫里来人了,说是墨大将军连夜进宫说了此事,皇上也重视,只怕明儿整个朝中都会知道此事的,只是此刻夜深了,说是不便打扰靖王爷与公主,就明日再议。奴婢也觉着,公主也累了一天了,不如今夜先歇息了,明日再查这件事也是不错的。” 见唐弯弯沉默着不说话,舞月又道:“公主的东西奴婢都打理好了,就在玉枢阁中放着呢!奴婢也没让六月姑娘与管家插手,这个公主也大可放心。” 唐弯弯一听这个,便稍微放心了,又瞧着外头雨势渐小,便把手里的沉香木盒子递给舞月:“你把这个拿着,我来打伞,咱们先回去要紧。” “这是什么呀?”舞月看得出,这沉香木是极难得木料,这一个木盒子看着更是年代久远透着清淡木香了,是难得的珍品。 唐弯弯瞧了一眼,忍不住轻扯唇角道:“靖王爷送给我的生辰礼物!” ------------------------------ 亲们多多冒泡,多多投推荐票票撒,么么么。大热天滴潜水很闷噻,哈哈 第二十六章 铁树要开花,寡妇要找家 舞月听了咋舌:“靖王爷送公主礼物了?” 这可真是铁树要开花,寡妇要找家了!靖王爷出了名的冷面王爷,竟送了公主生辰礼物,那看来靖王爷不是一般的喜欢公主啊!没想到公主这么折腾,倒还真是把靖王爷给扭转过来了,说不定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刺杀,还能切实的扭转二人之间的关系呢! 舞月这么想着,其实也挺高兴的,自家公主若是能幸福,她也就高兴了。 “是呀,”唐弯弯随口一答,一瞟眼却瞧见了舞月唇角的笑意,便道,“你笑什么?又不是送你礼物!” “奴婢笑的是公主的愿望不远了!再说了,奴婢也是瞧着公主高兴了奴婢才跟着高兴的嘛!”舞月嘟着嘴,捧着沉香木盒,看着就很委屈似的。 唐弯弯看着她笑道:“你知道什么呀!咱们还是赶快走吧,这雨滴滴答答的烦死人了!” 她方才偷瞄过一眼容霁院门上的牌匾,送晴阁。 莫不是要送走晴天的意思? 雨中,唐弯弯微微敛眉,这个男人冷淡的外表下,究竟隐藏多少未知的秘密呢?她从前只是猜测,如今这些蛛丝马迹加上她自己的判断,已经能够确定了,容霁是个有过去有故事的男人,这个故事,说不定就跟那个在凉亭那里设下的催眠术有关。 回了她自己的玉枢阁,果然东西都被舞月收拾好了,见长梦在门口站着见她回来给她行礼,唐弯弯便笑道:“我要去靖王爷那边,舞月跟我一块儿,你就留下来看屋子好了,有什么事儿我会吩咐你的。——时候不早了,你自去歇息吧。” “是,奴婢告退。” 长梦走了之后,舞月便撇撇嘴,把沉香木盒子打算找个地方放起来,口中还一边道:“公主对长梦真是好,不过她年纪小,看屋子这种事儿却也做得,奴婢发现——哎呀,这不是荼蘼(又作酴醾)花么?” 唐弯弯在整理她自个儿的首饰,之前还笑着听的好好的,舞月一叫唤,她吓了一跳,差点失手打了玉镯,将玉镯放好之后,便皱眉道:“鬼叫什么?吓我一跳,你看到什么啦!” 舞月本是去放沉香木盒子的,可放进去之前实在是好奇,很想看一看靖王爷送给自家公主的礼物是什么,于是就悄悄打开来看了一眼,这一看之下就发现问题了,因为极度的惊讶所以她才一时惊叫了出来。 听见唐弯弯的声音,舞月抿了唇,却把衣裙轻轻拿出来,在唐弯弯的大床上铺好,指着上头的花问道:“公主知道这是什么花么?” 唐弯弯眨眨眼睛:“那不是蔷薇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不是牡丹荷花什么的,这大朵大朵的绣的也很好看呀!” 舞月急了:“公主可瞧清楚了?这个不是蔷薇花呀!” 唐弯弯一愣,继而皱眉顺手拿起桌上的灯烛到床边来照亮,细细的看了那裙摆上的大簇花朵,之前不过是粗略一瞧以为是蔷薇花,但是眼下这样细细瞧起来,越看越不像,但是她认不出是什么花。 “看你方才那样惊讶,莫非你认得?” ------------------------------------------ 亲们多多冒泡,多多投推荐票票撒,么么么,喜欢就请多多收藏哦 第二十七章 荼蘼花 舞月见问,便点点头道:“认得呀,这是荼蘼花,跟蔷薇是很像的,不过比蔷薇花小一些。” 荼蘼花? 唐弯弯心中一动,她记得的,荼蘼花的花语是最后的盛放,末路之美。代表着终结,是一种很伤情的话,也就是传说中的彼岸花。 每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这是容霁亲自设计的衣裙,却绣了这样少见的伤情的花儿,她微微一叹,并不觉得生气,只是在想,这个男人如今这样冷淡,可是从前受过情伤么? 可是,为什么要把这个花儿绣在送她的衣裙上呢?他的意思,究竟是想要一段新的感情,还是借她缅怀过去的爱情? 越是靠近容霁,接近他探知他的一切,就越发觉得这个男人扑朔迷离的,不似表面看到的那样简单,明明是一身风华朗月风清般的人物,却偏偏有着那样晦涩孤寂千疮百孔的内心。 “舞月,你确定你没有看错么?” 荼蘼花是很少见的,也很少有人喜欢,她内心里其实是不希望这衣裙上绣的是荼蘼花的,但是舞月接下来的话彻底让她死了心。 “奴婢绝没有看错,这肯定是荼蘼花,奴婢的娘从前就是在绣坊给人帮工的,天下十停花奴婢能认得的都有九停了,这花虽不常见,但是也是有人绣在衣裳上面的,所以奴婢认得。” 唐弯弯拿着灯烛细细看了半晌,不可否认,荼蘼花很好看,那种神秘的美丽不是一般的花儿可以比拟的,只是——她微微一叹,把灯烛放回桌案上:“靖王爷在衣裙上绣这样伤情的花,这算是个什么?” 她本来还挺高兴的,这会儿知道了是荼蘼花,就不那么高兴了。 舞月却不这么认为:“公主不喜欢荼蘼花么?这个花很漂亮很好看的呀,虽说很少有人愿意把它绣在衣裳上面,但是奴婢记得我娘就曾经说过的,喜欢荼蘼花的人都是伤过心的人,愿意把它绣在衣服上的人,便是在等待爱情呢!公主,奴婢说句斗胆的话,王爷把这个送给公主,这里头的意思难道公主还瞧不出来么?” 舞月话里的意思,唐弯弯不是不懂,她不就是认为他们两个好事将近了么?可是在唐弯弯心里,却觉得她跟容霁之间似乎比从前更远了,明明他为她挡剑,奋不顾身,又说了那样挑动她心弦的类似于告白的话,让她以为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只有一步之遥了。 可如今他又表现的这样扑朔迷离,又绣了这样的花儿在送她的衣裙上,这样好多好多的事情叠加起来,又让她觉得,她离他的世界还是很遥远,他神秘的就像雾中的一幅水墨画,明明清淡无比,可雾来了之后,又遮住了本来的画面。 见唐弯弯沉默,舞月也抿唇不敢说话了,等了好一会儿,才见唐弯弯眼里现出浅浅笑意:“把这个收起来吧,总归是王爷的心意。你快些与我收拾好了,咱们就去送晴阁。” 一切收拾停当之后,唐弯弯刚拿起一旁的油纸伞,舞月便笑道:“公主不必拿伞了,外头雨停了呢!” -------------------------------------- 亲们多多冒泡,多多投推荐票票撒,么么么么 第二十八章 这个吻极具侵略性 唐弯弯一愣,把手里的油纸伞放下,跑到窗前一看,果然雨停了,她便不再耽搁,直接去了送晴阁中,她随身的东西也已找了地方放好了,舞月服侍她换了睡衣之后便退了出去。 唐弯弯抿唇,瞧着自己身上的睡衣,有些郁闷。 她刚穿来的时候,还以为这个公主也是个现代人,后来套了舞月的话才知道,原来烈郡王妃是从娄月来和亲的公主,嫁给了烈郡王,生了她也就是玟禾郡主。 娄月是异族,女子都生的妩媚多情,那地方夏天热的要命,所有的女子穿衣都要露出一截小蛮腰来,上头短装,下头裙装,中间中空,所以这玟禾郡主也算是半个异族人,不但样貌妩媚多娇,就连习惯也遂了她娘亲,外头的衣着服饰虽然随了大齐,可是睡衣却还跟娄月时是一个样子,里头一个小肚兜,外头是松松的小短装,做的性感薄透,露出一截小蛮腰,下面则是同样质地的群裤装,走起来飘逸动人,静下来性/感妩媚。 当初唐弯弯看见这风情四溢的睡衣的时候,傻眼了,翻遍了她的衣橱,全是这样的睡衣,她本想重新置办的,又怕舞月等人看出破绽来,况且她也不排斥,在现代她可都是穿着小可爱睡觉的呀!所以她就淡定了,每天就穿着这样的睡衣晃荡,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只是眼下要跟容霁同住同睡,这个睡衣怎么办? 站在外间的帷帐外头踌躇半晌,她忽而灵光一闪,自个儿愁什么?又不是没见过男人的纯情少女,她还立志要治好容霁的性/冷淡呢! 眼下穿成这样,恰好便是一招了!她在这里害羞个什么劲,要害羞也是那个清高别扭男害羞啊! 只不过她这会儿忘了,女人只有在自个儿有好感的男人面前才会在意那么多,不然谁会害羞啊! 唐弯弯定了定心神,才撩开帷帐进了内室,然后撩开床帏却发现容霁闭眸似是睡着了。 夜太深了,她也不敢吵他,他睡在外沿,他身上又有伤,不能移动,唯一的法子就是唐弯弯得从他身上翻过去,到里头去睡,她眨了眨眼睛,又仔细的瞧了他一回,确定他是真的睡着了,她才爬上了床榻。 屏息凝神的爬起来越过他的身子,她身上松散衣裳不可避免的要在他身上滑过去,他身上的白芷香气扑鼻而来,还混着清苦的药味。 她刚把右腿跨过他的身子放在里侧,本来睡觉的容霁忽而睁开了眼睛,他眼中还有少许倦意,但是看清身上的人之后,眸中慢慢聚起清光,之后便划过诸多情绪。 唐弯弯的姿势就像个猫似的,翘臀跪趴在他身上,因为他有伤不敢挨着他,便离他还有一段距离,松散的衣裳裙子全在他身上,从他的视线看过来,直接就能看到她水红色的小肚兜,她一见他醒来就怔住了,之后便傻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殊不知,她这样懵懂而无辜的表情再加上这样魅惑的姿势和几乎等于没穿的衣服,看在一个男人眼里是怎样的诱惑。 当然了,得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才行,容霁在她眼里还不算是正常的男人。 唐弯弯这样一想,便放松下来了,刚要继续翻过去睡觉,谁知他忽而一股大力将她推到在床榻里侧,她刚躺倒,一个炙热的吻就落了下来,她眼睛瞪的老大,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觉得这个吻极具侵略性,他的气息清淡,可吻却是这样的热烈且霸道,她本是一味的躲藏,到了后来都忍不住回应起来了。 -------------------------------- 亲们多多冒泡,多多投推荐票票撒,么么么么 第二十九章 这是我的睡衣! 两个人吻了好一会儿,还是容霁先放开她的,容霁放开她之后便仰面躺好,胸膛起伏之间,眼里也有丝丝旖旎风情,只不过唐弯弯忙着平复自个儿的情绪没看到罢了。 “唐弯弯,你穿成这样,莫非就是为了诊治本王?”容霁好容易压下心中悸动,眸中重又恢复云淡风轻之后,才沉沉问道。 唐弯弯被吻了,脑子里这会儿还是混沌的,心脏狂跳,她捂着心口淡定了好一会儿,忽而听见容霁的话,下意识的道:“你没睡着?你骗我?” 容霁听了,却淡声道:“本王睡着了,不过本王素来浅眠,便被你吵醒了。醒来就看见你穿成这样。” 他确实是睡着了,不过这么多年了,他素来浅眠,屋子里一点点小的动静都能醒过来,更不要说她这样大的动作了,所以在她一上来做第一个动作的时候就醒了。 他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忍过去的,后来发现不行,她那松散衣裳在他脸上弄来弄去的很痒,他于是就睁开了眼睛,然后看到了很多在他那个角度能够看到的美艳风景。 “那你干嘛亲我?”她好好的来睡觉,他却不发一言醒了就亲,难不成还是个闷骚男? 她想起来了,方才他刚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底并不是清澈如洗,看着就有一丝惺忪睡意,可见确实是睡着了被吵醒的。 容霁回答的理所当然:“你穿成这样,不就是要达到诊治本王的目的么?本王遂了你的心愿,你不开心?” “谁要来诊治你了?大晚上的谁跟你诊治嘛!这是我的睡衣!睡衣!睡觉穿的衣服!”唐弯弯简直百口莫辩了,“难不成你说了日夜相候,我就急迫到你受伤的时候来诊治你么?我又不是没有人性!太医都说了,你要静养的!” 容霁看了她一眼,眼底有着淡笑:“你那么激动做什么?不是就不是吧,只是你不许在别人面前再穿成这样了!” 他记得,烈郡王妃是娄月的公主,这一看便是异族服饰,她平日里照着大齐的规矩包的严严实实的,可私底下竟还是这样开朗奔放,他只要想到她若是在别人面前穿成这样他就不痛快,觉得不能接受。 唐弯弯听了这话,侧着身子撑着头对着他眯眼笑道:“为什么不行?我可是半个娄月人呢!我可以这样穿嘛!”她现下已然平定了情绪,对他的心理活动又感兴趣了,顿了一下才道,“你说啊,你先说你为什么亲我?说的我满意了,我就听你的话,不然我明儿就穿给墨千阳看!” “本王说了,就是为了配合你啊!”这个女人太嚣张了,居然还说穿给墨千阳看!他眼底划过冷光。 唐弯弯笑着摇头:“不信不信!你这个人,总是不说实话,你不肯说是么?那我问,你答,你只需要点头还是摇头就行了。” “你看到我方才那样,会有自然的生理反应,是不是?” 她这会儿的姿势,加上妖媚的眯着眼睛笑的模样,特别的妖冶迷人。 --------------------------------------- 亲们多多冒泡,多多投推荐票票,么么么么 第三十章 你知道我喜欢你 容霁被她毫无遮拦的问话方式惊到了,默了半晌,才道:“你没点灯,本王没有看清楚。” 唐弯弯抬眸看了看窗格外头,雨停了,那明晃晃的月光照进来,虽谈不上亮如白昼,但是好歹也不是伸手不见五指嘛!这个容霁,从来不肯正面回答问题! “看不清楚,你还能那么准确的找到我的嘴巴亲下去呀!你们有武功的人,有没有点灯有什么区别,又不影响你们的眼力!”唐弯弯手肘撑疼了,于是翻身平躺着,嘟着嘴道。 容霁又是默然良久,然后才淡声道:“你才经历过一场刺杀,也不想想究竟是谁要置你于死地,你现在便要讨论这些有的没的么?” 唐弯弯眨眨眼,想到刚才那惊险时刻,她还是很胆战心惊的,只是她不肯就此被他转开了话题,便笑问道:“王爷喜欢荼蘼花?” 容霁的身子微不可见的一颤,眼底流过不知名的波光,淡声道:“本王受伤了,当时千阳也在,虽有李全跟六月帮着料理,但是想必也是弄不好的,皇上明日必定要见你,烈郡王也会找你的,你要把今日的情形细细的跟他们说一遍,另外,本王也吩咐了六月用心留意府里的动静,本王——” “你不是不让我见墨千阳么?我明儿谁都能见,我就不见他!”她不为别的,也不是为了听话,她就是喜欢跟容霁对着干的感觉。 “本王知道你听话,可也不急于这一时,这是关乎你性命的大事,难不成你还要让本王拖着受伤的身子跟你一块儿去么?”容霁瞧着她,眼底有笑意。 唐弯弯看着他,鼻端全是白芷香气,他的眉眼在淡淡的月光下不甚清晰,但是那双眼睛却是极其清亮的,她心中一动,想起当时他拉过自己的那一刻,明明当时下着雨,他的手却很炙热,当时那样的义无反顾,她回想起来仍是心潮澎湃的:“如果你当时没替我挡剑的话,只怕我当时就中剑身亡了,所以,靖王爷,还是要谢谢你的。” 她这话是真心的,那三柄剑刺的全是她的要害,无论哪一个位置被刺中,都是即刻失血毙命的,若非容霁舍命相救,她早就横尸当场了。 “本王不会让你死的!”容霁听了这话,有些动容,眉眼之间透露的全是坚定。 唐弯弯看着他,心中一动,低声问道:“......为什么?” 容霁这回没有躲避她的话,也没有移开话题,静静的瞧着她:“......你是本王的王妃,咱们要在一起一辈子的,你若死了,本王怎么办?” 唐弯弯心口一颤,收回视线不再看他,抿唇半晌,才道:“你知道我喜欢你,是不是?” 她从来不隐藏自己的心意,做惯了心理医师,看多了隐忍与口是心非,她向来是有话直说的,何况,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不管怎样,她动心了就是动心了。 容霁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本王知道,若是不知道,何苦让你这样?你还得治好本王的病呢!” 有些话,不必多说。他心里明白的,这个勇敢表达心中情意的女子,他希望她能够除掉自己心中的阴霾,他瞧见她在笑,他想,或许就这样一辈子,也未尝不好呢。 男女之间,不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么。 ------------------------------------- 亲们多多冒泡,多多投推荐票票撒,么么么么 第三十一章 同榻一夜 唐弯弯听了,心里便有些小欢喜,容霁虽然不肯承认,但是他为她舍命,这样的作为,几个男子会有,若是不是爱,那又作何解释呢? 她知道他是个清高别扭的男人,要他现在亲口承认喜欢啊爱呀恐怕很难,不过她可以等,等着他可以放下所有来说他自己内心的感受,她是个心理医师,最不怕的,就是等。 “方才舞月同我说了,墨千阳已经进宫去了,这事儿皇上知道了,只是夜深了所有没有惊动众人,明儿一早大概就要处理这事儿的,那些人来刺杀我你却受伤了,这是大事,皇上跟我父王定要过问的,你只管歇着,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她知道兹事体大,所以对于这件事她是很郑重对待的。 容霁浅笑:“嗯,就是这个意思,你明白就好。——夜深了,你明儿还得早起,快睡吧!” 唐弯弯嘴角勾起,对着容霁灿烂一笑,然后便闭上了眼睛,她跟着墨千阳跑了一天,玩了一天,回来了又经历了那么惊险的事情,不累才怪,所以她很快就睡着了。 容霁眼中却再无睡意,一直侧眸瞧着她的面容,眸光渐渐变的哀凄伤痛,痴痴看了她半晌,忽而伸出左手想要触上她的脸颊,却在相隔不到一指的距离又一寸一寸的缩了回来,最后低低一叹,闭眸睡去了。 第二日一早,唐弯弯醒的极早,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手握在容霁的手里,微微抿唇,把手抽出来的时候,惊动了他,见他睁开眼睛,她忙道歉:“对不起啊,把你吵醒了。” 容霁望着她轻轻一笑:“本王早就醒了,只是怕把你吵醒了。——舞月,公主醒了,你进来伺候吧!” 唐弯弯没听见他后头的话,想着前面的话,心里嘀咕,莫不是他先醒了,一直牵着她的手,然后等着她醒来?她想着想着便自己笑起来,容霁若是不冷淡,真的是个很可爱的男人呢! 她自顾自的笑,连舞月把帕子递给她都没有发现,容霁挑眉:“唐弯弯,你又在笑什么?” 舞月却是能猜到几分的,她嘴角也轻扯起来,只是容霁在此她不敢直说,便抿唇忍笑道:“公主,墨大将军在府外头等着呢!” “哦,他这么早就来啦!”唐弯弯忙从床榻上下来,对着容霁一笑,然后才开始梳洗穿衣。 因为时间紧迫,虽然容霁一直盯着她看,但是她也没时间紧张害羞什么的,只是穿衣服的速度比平常快了不止一倍。 一切收拾停当之后,唐弯弯刚要出门,容霁却叫住了她:“昨夜一直忙乱,后来夜深了本王也忘了,你昨夜淋了不少雨,记得弄些姜汤来喝了再走,免得着了风寒,那可不是玩的。” 舞月闻言,伶俐一笑:“王爷说得对,公主且稍等片刻,奴婢去去就来。” 唐弯弯喝了姜汤之后,又回眸对着容霁柔柔一笑:“我走啦。” “嗯,去吧。” 出了送晴阁,她才望着舞月道:“你这丫头,从开始一开始就笑,到了现在还笑,你也不怕咬着了舌头,有什么可笑的!” 舞月嘻嘻一笑:“公主不过与王爷同榻一夜,王爷便这样体贴入微,奴婢瞧着公主的眉梢眼角也满是春意,难不成昨夜发生了什么好事儿么?” ---------------------------------- 亲们多多冒泡,多多投推荐票票撒,么么么么 第三十二章 一点下限都没有 “你个死丫头,年纪才多大就知道什么春意!这些话都是谁教的!”唐弯弯被说中心事,忍不住啐道。 舞月还是笑嘻嘻的道:“公主恼什么!越恼便越是有事儿了!公主难道没听过一句话么?有其主必有其仆呀!上次那事儿,奴婢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她影射的正是唐弯弯要她去买春/宫图册的事情,这丫头最是伶俐,也是唐弯弯惯的,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的。 “罢了罢了!我有把柄在你的手里,也说不过你,便由着你去吧!”唐弯弯懒得与她分证,再加上心情不错,便随这丫鬟怎么说去了。 偏偏舞月不肯罢休,又凑过来道:“王爷与公主圆房了么?” “舞月!”唐弯弯庆幸自己没有喝水,否则铁定是要喷出来的,这丫头难道一点下限都没有吗? 舞月委屈:“公主吼那么大声做什么?小心别人听见哦!” 唐弯弯忙四处看了看,发现早起清扫的下人没注意这边,才咬牙低声道:“你这丫头,问这么细做什么?” 舞月眨眼:“奴婢是公主最贴心的丫鬟啊,公主有什么事都不会瞒着奴婢的,何况当初嫁过来的时候,郡王妃就交代过奴婢的,叫奴婢好好照顾公主,守着公主,奴婢就是郡王妃的心耳神意,所以这个事,奴婢是需要知道的呀!” 唐弯弯没辙了,叹道:“好吧好吧,你别说了!我告诉你,王爷身上有伤,就算有心他也无力的,昨夜我跟王爷什么也没做,至于说为什么王爷会比较温柔一点,大概......大概是因为谈了心的缘故吧!” 舞月眼睛一亮:“谈心也不错呀!王爷与公主慢慢了解,日后总会圆房的!” 唐弯弯一叹,这丫头魔怔了,当下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抬眸看看碧空如洗的天色,由衷的道:“昨夜暴雨之后,今儿天气还是不错的!” 正说这话,她们便已经走到了门口,舞月一眼看见墨千阳,等走到跟前之后,她忙行礼:“大将军吉祥!” 墨千阳随意抬抬手:“起来吧,不必多礼。” 然后他即刻转向唐弯弯,眉眼含笑:“弯弯,昨夜睡得可好么?” 唐弯弯一笑:“睡得很好,谢你关心。” 她既然喜欢容霁,又是靖王妃,那就不该再和墨千阳有什么牵扯,该有的礼貌和距离,她懂得拿捏。 “这是我昨夜进宫,找太医要的安神药和防止风寒的汤药,一会儿从宫里回来之后你让舞月熬给你吃了,你昨儿受了惊吓又淋了雨,小心着凉啊!”墨千阳递过来两个大纸包,满眸关心。 唐弯弯没接,往后退了一步,只是笑,舞月见状,忙道:“大将军可迟了一步呢!我们王爷已经吩咐了给公主熬了驱寒的姜汤,公主已然喝了,何况将军瞧瞧,我们公主哪儿有受惊吓的样子呢!不过,将军的一番美意,总是却之不恭的,不如奴婢代公主收下吧!” 舞月作势要去拿,墨千阳听了这话却眸光一颤,见唐弯弯始终不说一句,便皱眉把手里的纸包丢给他的小厮:“既然不需要了,又拿着做什么!——走吧,时辰不早了,王爷与皇上还等着呢!” 唐弯弯知道他会难受,只得跟着走,然后低声道:“谢谢你费心了!” 他却已收起眸底涩意,一脸的笑:“容霁既然想到了,那也是好的,好歹他心里还有你,总不至于之前对你的冷淡,总之,他对你好就行!” ------------------------------- 亲们多多冒泡,多多投推荐票票撒,么么么么,留个言撒。。╮(╯▽╰)╭ 第三十三章 他喜欢过什么样的女子 唐弯弯见他笑着说话,也就不再说什么了,跟着他上了马车。 墨千阳提起昨夜刺杀,表情就很严肃:“弯弯,昨夜我留下搜检,那些黑衣人虽撤走之前把尸体都用化骨水化掉了,但是还留下了三柄剑,如今剑在烈郡王手里,昨夜秘密追查,已然有结果了,只是郡王和皇上都觉得,很有必要让你知道,所以才让我来带你进宫的。” 唐弯弯看他的神色,抿唇道:“是很严重的事情么?” 墨千阳本要回答,可看了她一眼,到底还是没说,只略微笑了一笑:“没事,不要紧的,如今都已经解决了,叫你去只是觉得你该知道这些事情,弯弯你不用紧张。” 唐弯弯心里总是觉得事情不是那么单纯的,她不过是个郡主,因为成婚才封了个公主,难不成因为这个招人嫉妒么?她觉得不可能的。 既然烈郡王跟皇上都知道了,而且这样的重视,那这刺杀的事儿就跟她无关,或许她就是个靶子。 墨千阳在一旁坐着,瞧着她皱眉沉思的样子,不想她如此劳神,便抿唇道:“弯弯,太医来看过,可有说什么?容霁的伤......要紧么?” 唐弯弯抬眸,她心里还在想事,便顺嘴答道:“太医瞧过,说没什么大碍,没有伤到要害,只静静的休养一段时日就好了。我昨夜陪了他一夜,瞧他挺好的,你也不必担心。” “你陪了他一夜?”墨千阳愣了一下,不是说容霁冷淡的很,两个人至今未曾圆房,都是分开睡的么? 难不成一场刺杀让两个人的距离拉近了?因为容霁的舍命相救,所以她感动了,就动了心么? 墨千阳脑子里想的全是这个,他自从那日向唐弯弯表白之后,每次瞧见她,心中总有执烈情感在激荡,他又何尝不知道她是容霁的王妃,而容霁又是他认定的好兄弟,可是他一再的劝说自己这样是不对的不行的,可是没办法,他怎么也忍不住自己心中汹涌的感情。 这分明就是一条没有尽头的情路,而且很有可能是他自己一头热,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这些?而且,也早已做好了心碎神伤的准备,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样快。 唐弯弯不知道墨千阳的这些心理活动,听见他问,便笑道:“是呀,还不是你在府门前质问他,说那么些话,他倒是不跟我分房睡了,虽说他不肯承认,非说是为了让我照顾他,但是瞧着他那样子就是口是心非呢,所以说,我们夫妻如今和睦,还真是要多谢大将军呢!” 她知道这些话伤人,墨千阳也会伤心,但是她不能不说,这些话里就是不断的再给他暗示,只要他一旦心灰死了心,他就会放弃,到了那时等她找到解除暗示的法子,墨千阳也就不会再这般难受了。 墨千阳听了她这话,有心想问问细节,刚要开口,却又觉得这似乎不该是他问的,便不再说话了。 静默了一会儿,他才笑道:“容霁性子冷淡,若是因为我那几句话,他待你好些,那也是很好的呀,郡王和我,都是想看见你们好嘛!” 唐弯弯听了笑:“昨夜你也是亲耳听到的,他被刺之后,说了喜欢我的,”她顿了一下,忽而想起了什么似的,抬眸对着他笑道,“你跟他关系这样好,一定知道他的事情,他说的,是真心话,是不是?还有啊,他以前也有情史吧,他喜欢过什么样的女子,那个女子伤了他么?” ---------------------------------------- 亲们多多冒泡,多多投推荐票票撒,么么么,喜欢就请收藏哟 第三十四章 荣宠可见一斑 墨千阳听她的话一怔,昨夜容霁说的虽轻,可是他确实是听到了,也不能否认。 只是眼下听了她的话,倒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有心想要说真话,又不知容霁对她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便不好说什么,眼瞧着她似乎对容霁真的动心了,如容霁能真心待她,那从前的那些事情又扯出来做什么呢? 墨千阳一瞬之间把这些关窍都想到了,在唐弯弯期待的眸光中,他一笑,道:“是啊,我也听到了,容霁难得说那样的话呢!只是我与他关系好,他的这些事儿我却是一概不知的,什么情史呀,喜欢过的女子呀,我还真不知道!” 唐弯弯自是不信:“真的假的?你是不肯告诉我吧?你不说是吧?你不说我就问别人去,总会有人知道的嘛!” 墨千阳听了这话心里便放心了,容霁别的什么都不好,唯独感情这方面的事儿没人知道,他这几年声名鹊起,什么都叫人猜尽了,唯独感情方面的事儿没人去猜,因为根本就无迹可寻,就连他墨千阳都只是一知半解,更何况是别人了。 他想到这些,唇角带了几丝笑意,刚要说话,马车一停,便听见外头小天道:“将军,到了。” 墨千阳便对着她一笑:“到了宫门口了,咱们下车吧!” 唐弯弯其实也就是说说而已,谁会为了这事儿去问别人呢!她也不过就是随便问问,见墨千阳不说也就罢了,又听说到了宫门口,便跟着跳下马车,之后便往宫里去了。 如今大齐是元景帝当朝理政,当年先帝驾崩之后,元景帝在众皇子中排行第四,先帝立下遗诏,让四皇子容塍继承大统,容塍即位之后,改国号为元景,如今登基十年,已是元景十年了。 当年先帝在时,最得圣宠的是烈郡王唐炳天,如今最得元景帝圣心的是靖王爷容霁,不过如今的容霁比当年的唐炳天还要盛势,不仅是唯一封了王爷的异姓王,还赐了国姓,荣宠可见一斑。 所以人家都说,唐炳天的郡主嫁给了靖王爷,也算是门当户对了。 不过靖王爷是最近两年才渐渐崭露头角,虽然年轻,可容塍事事都会问问他的意见,反而不大喜欢听当年先帝遗诏定下的顾命大臣,年近七十的丞相潘德贵说的话了。 这些事儿,唐弯弯都是每天慢慢的从舞月那里了解一些,从长梦那里了解一些,但是还是舞月说的多一点,虽不是十分的清楚,但是唐弯弯心里好歹有个数了。 容塍如今住在弋阳殿中,墨千阳带着唐弯弯一路往弋阳殿而来,唐弯弯四处瞧看,眼前宫墙殿宇,跟北京城中的紫禁城差不离,红墙琉璃瓦,皇家气派不言而喻。 唐弯弯瞧着这些建筑,某一瞬间,总有一种恍惚感觉,总以为自己还在紫禁城里溜达,直到转过红墙之后,来到一巍峨大殿之前,墨千阳便停了下来,转眸道:“弯弯,如今烈郡王跟皇上都在里头等着咱们,你见到皇上之后,不要看=直视皇上的脸,知道么?你只需要请安便好,你虽不是第一次面圣,但是好歹我也要提醒你几句。” 唐弯弯虽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问,只笑道:“到了皇上跟前我不会造次的,总得给我父王留些面子的,你放心吧,他们不管说什么我听着就是了。” 墨千阳听了这话才放心,便跟着领他们的宫人进了弋阳殿。 -------------------------------- 亲们多多冒泡,多多投推荐票票撒,么么么,喜欢就请收藏哟 第三十五章 戴着银面具的半张脸 墨千阳熟门熟路的带着唐弯弯进去,过了前殿,便又过了一个转角,便到了后头的正殿,今儿没有下雨,太阳还算是热烈,明媚阳光烤着殿前的青石板路,直到进了正殿中,她才稍稍觉得凉快了一些。 忽而有一股凉意袭来,唐弯弯抬眸一看,殿中四角,皆有一个铜盆搁在雕花桌案上,铜盆中放着放置着冰块,各有一个宫女在一旁站着,拿着扇叶很大的竹扇在那里扇,扇子一动便是一股凉意袭来。 唐弯弯看在眼里,心道,难怪这殿中如此凉爽。 不及她细想,那引路的公公便打起帘子让他们进去,方才从墨千阳的口气来看,唐弯弯应当不止一次见过容塍,但是眼下她又不是从前那个唐弯弯,虽然性格还和从前没有什么很大的改变,但是她到底对容塍是没有印象的,所以走进去的时候暗暗默念,谨言慎行四字真言。 唐弯弯进去之后,跟着墨千阳紧走几步,然后开始跪下来行礼,她本是不必跪的,福一福也就够了,可为了郑重,她还是跪下了。 “臣墨千阳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妾拜见皇上,皇上吉祥!” 唐弯弯很乖,没抬头看,连余光都没有,就只盯着容塍绣着龙纹的御靴,旁边站着的应该是她爹烈郡王,她研究了半天,发现容塍的御靴质地比自家父王的好了不知多少倍,那个龙绣的真的是很逼真的,就像即刻要登云驾雾飞走一样,天家之物果然非同一般。 “快起来,不必多礼。——来呀,赐坐。” 容塍的声音很淡薄,透着帝王特有的冷淡与漫不经心。 唐弯弯怎么可能真的不看呢?起来之后,趁着容塍回去坐着端茶起来喝的时候,她偷偷的瞄了一眼,只这一眼,便明白墨千阳为何不许她看容塍了。 容塍左边的半张脸带着银色的面具,右边的脸型轮廓如刀刻一般,线条很好,只是配合着这样看起来很诡异也很神秘,还给容塍的容貌增添了不少的距离感,他抿唇望着这边,眼神也犹如刀刻一般,带着淡淡的凌厉。 唐弯弯忙垂了眸光,不与容塍对视,心里却在想,莫非这个容塍毁容了,所以才要带上银面具遮丑,还是因为跟兰陵王一样长的太好看了怕震慑不住众人所以才要戴面具?但是瞧着他露出的半张脸,又不大像。 “你们来了正好,朕与烈郡王查出了事情始末,正好与你们说一说,千阳是亲历的,不过这事儿也与你有些关系,至于弯弯,你如今也是靖王妃了,也是郡王的亲生女儿,这事关重大的,你也必须得听一听,”容塍虽比墨千阳和唐弯弯大了十岁,但是也算是同辈人,他直呼他们的名字也显得亲近,说完这些之后,容塍便看着唐炳天道,“既然人都到了,郡王爷便说吧。” “臣遵旨。” 烈郡王一拱手,然后看了唐弯弯一眼,因为是在皇上面前,君臣之礼拘束着,他也不能说什么,只是担心都溢于言表了,唐弯弯明白他的心思,便对着唐炳天微微一笑,唐炳天见她还能笑,便放了心。 ---------------------------------- 亲们多多留言,多多投推荐票票撒,么么么么,喜欢就请收藏哟 第三十六章 聪慧到一叶知秋 唐炳天顿了一下之后,便道:“昨夜连夜派人查了,事情其实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外头宫人道:“启禀皇上,丞相潘大人求见。” 容塍抬眸,静默了一下,便起身淡道:“你们且在这里等着,朕去去就来。”然后与唐炳天交换了一个难懂的眼神,便走了。 其实他不在,唐炳天更好解释昨天的事情始末,而且唐弯弯也明显感觉到,容塍一出去见那个潘大人,墨千阳与唐炳天都放松了许多,就连她自己都能感受到内殿中的气压上升了不少,似乎也能听到窗外的蝉鸣了。 “弯弯,你还好么?没受伤吧?”唐炳天到底还是担心女儿,容塍一走,他便过来了,“你娘担心的不得了,可是她也不能来瞧瞧你,就叫父王问你好不好?让你得空了回去瞧一瞧她!” 唐弯弯见唐炳天过来,便笑着在他面前转了一圈,示意自己没事:“父王不必担心啦!我没事,多亏了靖王爷舍命相救,还是墨大将军的拔刀相助,不然我肯定不能好好的在父王面前站着了!等靖王爷病好了,我带他一块儿回去瞧娘亲啦,好不好?” 唐炳天听她如此说,便慈爱笑道:“你与靖王爷关系变好了么?那就太好了,你娘若是知道了也定是会高兴的!” 唐弯弯兀自抿唇一笑,眼里的欢喜藏也藏不住,墨千阳见状,忙轻咳一声,才道:“郡王,弯弯,皇上出去了一会儿还要回来的,咱们还是先说说刺杀的事儿吧!郡王爷想必也知道,有些话当着皇上的面儿,不是那么好说的。” “哦哦,对对,你看我都忘记了,”唐炳天听了墨千阳的话,便拉着唐弯弯过来坐下,很语重心长的道,“丫头啊,这本是咱们朝堂上的事儿,倒是叫你受惊啦!” 唐弯弯也不傻,看了墨千阳一眼,见他神色少有的凝重,又瞧见唐炳天一脸的内疚自责,想了想,便试探问道:“父王说的意思,是不是说因为朝堂上的争端,父王与某些人政见不合,而导致我成了靶子,他们要杀了我给父王一个警告?” 唐炳天一愣,心想女儿怎么这样聪明了?从前虽性子活泼些,但是也不过是些小聪明,如今怎么聪慧到一叶知秋了?不过自家女儿聪明了是好事情,他又不是个多心的人,所以也就是那么一闪的念头罢了。 就在唐炳天一愣神的功夫,墨千阳插话道:“你猜的不错,是因为西陲屡屡滋扰我大齐西疆的事儿,朝堂上有两派意见,一派主战,一派主和而抚,我与郡王都主张战。” 唐弯弯听了皱眉,军国大事她没兴趣知道,她只想知道究竟是谁想要置她于死地:“谁与你们意见相左?谁主和?” 唐炳天与墨千阳对视一眼,才道:“就是潘相。——他是主和派的代表,反战最为激烈。” 唐弯弯眯眼:“是他想要置我于死地么?所以派了杀手想要杀我?” 唐炳天一叹:“弯弯,此事根本没有证据,也只是猜测,是因为皇上不在我们才能直说的,因为真正查到的东西少的可怜,线索不过是指向一个前些日子与我有过节的州府罢了,其余的什么都查不出来。只是这事儿,必定与潘丞相脱不了干系,只是他做事向来谨慎,根本寻不到踪迹,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告诉你让你提防一些。” ------------------------ 嘿嘿,今儿三更啦~~嘻嘻,亲们多多支持撒,喜欢就收藏哟 第三十七章 极其狠辣的角色 唐弯弯知道朝堂之事瞬息万变,复杂的很,若不是涉及她的生死她是断不肯接触的,可如今她既然牵扯进来,便要问个明白了:“皇上知道这些事么?” 墨千阳一叹:“皇上知道的,即便猜也能猜到了,潘相在朝中三十年,根基深厚,又是顾命大臣,什么样的事情做不出,前些年先帝在时还好,这几年愈发骄横霸道,谁敢驳皇上的回,满朝文武,只有他敢!这回郡王反对议和,认为招安安抚都不需要,西陲太过得寸进尺,主张力战,可潘相便以国库空虚军饷不够为由,认为应当议和为主,就这样杠上了!” “那皇上的态度是什么?”是战是和,容塍若有主意,下头大臣们吵的再凶也没用。 “皇上也是悬而未决,可这几年战事不断,国库入不敷出也是有的,若不是我与千阳力主战事,只怕皇上这回也会听了潘相的意见,议和为主的,只是皇上心里自然是不愿意这样的。”提起朝堂之事,唐炳天便是满脸的愁容。 唐弯弯想了一会儿,朝堂上意见相左,皇上是最后定夺的人,必定心思最深,不能太过表明自己的意愿,而且潘相若真是根基深厚,那就更不能轻举妄动了,若是一着不慎,只怕外乱未解决又生内乱了,如今悬而未决,只怕是还有一个人的态度也很重要。 “我家容霁是什么态度啊?”他是如今最得圣宠的年轻王爷,他的态度想必容塍也是特别在乎的吧! 墨千阳眉心一动,她如今怎么这样聪慧,不过点滴话语,却能在顷刻间找到问题所在,这些纷杂的朝堂政事就连男人都觉得头痛,她却句句问在点子上,莫不是跟着容霁日子久了,也会那洞察人心的功夫了? “靖王爷还不曾表态,之前吵的不可开交的时候,他就不曾说过话,也就是皇上单独召见过他一两次,他那时忙着与丫头你成婚,也没个明确的态度,如今又赶上太后寿辰在即,就更没表过态了,不过,他的态度还是至关重要的,我想,皇上至今都未决定,多半也是要等着他的决定的。”唐炳天皱眉道。 唐弯弯听了,抬眸瞧了墨千阳一眼,又看了唐炳天一眼,才抿唇道:“你们说的这些,我大致都知道了,你们未说的,我也能猜出个大概,无非便是朝中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罢了!我猜,此事若真是潘相授意人做的,那么无非就是两个目的,一是若能杀了我,便是给父王一个警告,叫他不要那么不识抬举;若是失策杀不了我,那便是给容霁一个震慑,叫他早些拿主意,用我的性命威胁他,不管是哪一种动机,这个潘相都是算计好了的,即便不能成功,也是有利于他的。” 看来潘相还真是算计对了,此番事情不管是不是潘相做的,传遍朝野,都彻底的震慑到了烈郡王,对主战派都是一个打击,甚至还伤了没有表态的容霁,她不禁想着,这个潘相,只怕是个极其狠辣的角色。 ---------------------- 亲们多多投推荐票票,多多冒泡撒,么么么么 第三十八章 比男儿有见识 唐弯弯说的这些话,早就在烈郡王心中盘桓无数遍了,他跟墨千阳原本都以为她不会看的那么细致,所以也不打算说的那样细,如今见她都分析出来了,也知道了自个儿的处境,倒是省了他们不少口舌,唐炳天该说的都说了,便重新坐回去,喝了一口茶。 墨千阳则看着她道:“弯弯,即便不是潘相做的,这事儿也必然是冲着咱们来的!虽然潘相如今的作为皇上也有芥蒂,但毕竟他的门生故旧很多,一时难以动他,所以表面上他仍是皇上敬重的顾命大臣,即便要惩治,也只能惩治线索断了的那一方为止!因为这事牵扯太大,皇上的意思,是不要太过张扬,毕竟西陲的事儿还在定夺,只是如此总是要委屈你了!” “丫头,原本这些事与你没有什么干系的,可如今把你也牵扯进来了,实在是——唉,父王实在是——”唐炳天很是内疚,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唐弯弯,这本是男人之间的事情,却把家人牵扯进来,实在是心中难受。 唐弯弯知道他的心思,见墨千阳也是一脸担忧,她却抿唇一笑:“父王不必自责,这件事又不是父王能够控制的了的,父王也不必畏惧强权,改变自己的心意,他爱杀爱刺都随他,难不成这天下还能由他做主不成?爱咋咋地!若是将来真有确凿证据,再算账也不迟呀!我......并不觉得委屈的,你们不必为我忧心。” 她知道,朝堂之事瞬息万变,潘相的实力不容小觑,看夜里那批杀手的水准便知道了,眼下除了隐忍没有别的办法,她这个爹热心太过筹谋却不多,墨千阳一人也难以支撑,就算还有别的朝臣,只怕也难以出头,容塍的意思一定也是隐忍,天下之主都能隐忍,他们为何不能呢? 况且,她虽有委屈有愤怒,也不会在宫里说出来,此番事情已经触及了她的底线,这个潘相,她早晚要用自己的方式收拾掉!什么朝堂之事党羽勾结,既然把她扯进来了,就不要怪她搅合一番了!她心中这样想,目前主意还未成形,也不便明说,先把唐炳天和墨千阳安抚了再说。 唐炳天和墨千阳听了这话,都觉得她懂得大局,心里都暗暗纳罕她如今怎么这样聪慧了?不过唐炳天听了她这一番话,心里稍稍觉得好过些,墨千阳听了她的话,却有茅塞顿开之感,心中还隐隐觉得,她的见识只怕远在自己之上了。 “哈哈哈,说得好啊!弯弯这直接的性子朕倒是觉得不错!比男儿有见识啊!” 容塍的笑声传来,三人都吓了一跳,忙又行礼,不过唐弯弯瞧的清楚,容塍那笑意并未抵达眼底,而弥散在眼底的分明有着冰霜怒意,别人瞧不出她却是瞧的出来的,想必是与潘相的会面不大顺利吧! 他虽是年轻帝王,却懂得这般隐忍自己的情绪,实在是难得,唐弯弯垂了眸,这个人又居这个位子,若是独揽大权之后,一定是个可怕的人。 她定了定心神,在容塍叫起之后,淡声道:“皇上过誉了,臣妾不过是些粗鄙想法罢了。臣妾也不懂朝政,出来这半日了,心中实在惦念靖王爷,想要回去看看。” 容塍扯了一下唇角,默了一会儿,淡道:“朕也乏了,你们跪安吧!——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 没有证据,他不能拿潘德贵怎么样,但是总有一天,他会亲手结果了他! ------------------------------------ 亲们多多冒泡,多多投推荐票票撒,么么么 第三十九章 我定会护你周全! 墨千阳虽没看见容塍眼底的怒意,但是他知道容塍见过潘相之后必定没有心情再与他们讨论这个了,见唐弯弯说了此话,心下便也同意,于是等容塍说了跪安之后,三人便一道退了出来。 宫里到底不方便说话,三人一路出了宫门,唐炳天到底不放心,拉着唐弯弯嘱咐了许多事情,又嘱咐她好生注意自己的安全,唐弯弯安慰了好久唐炳天才放心些,但是直说回去之后要再调侍卫来保护她,最终还是被劝说了,最后墨千阳说送唐弯弯回府,三个人才分开的。 “弯弯,其实郡王很疼你的,只是你已出嫁,他不好常去望询你,眼下正在风头上,他只能少去看你,你别怪他。”唐炳天骑马回府了,墨千阳怕唐弯弯不高兴,便替烈郡王出言解释道。 唐弯弯抿唇一笑:“我知道的,父王也是身不由己。” 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呀!江湖尚且如此,何况杀人不见血不吐骨头又暗潮汹涌的朝堂! 墨千阳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这些事儿,回去之后你要告诉容霁么?” 唐弯弯看着他:“即使我不说,他也会问的吧!何况这事,关键还在于他的态度,我想,可能他早就猜到了是这么回事儿。” 她应该算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容霁心里藏着那么多事,却一件也不肯告诉她,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真是神经大条,他一句安慰的话没有,自己也是连害怕的感觉也没有,这样的女子大概很少见吧! 不过,她也不能不承认,待在容霁身边,看着他波澜不惊的清眸,就是会有安心的感觉。 墨千阳一直在注视着她,见提起容霁之后,她又是一脸的沉思,完全忘了之前在说的话,那眸中神情也不得不让他多心,他沉了眉,问了一个一直以来就想问的问题:“弯弯,你老实回答我,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若是不喜欢,不会那样在意他的事情;若是不喜欢,不会在意他的过去;若是不喜欢,更不会在他提到容霁的时候,眼睛里都是满满的暖意和亮光,那种热切的眼神,都是在她看自己的时候不会有的。 唐弯弯原本就一直找不到机会说这件事,如今见墨千阳自己主动问了,静默了一刻,然后看着他答道:“是,我喜欢上他了。” 墨千阳得了这样的回答,又见她眉宇之间很是坚定,想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自顾自的苦笑道:“果然跟我想的一样,”之后沉默了一会儿,抬眸沉声道,“弯弯,我有件事要嘱咐你,不论日后时局怎样发展,你都不要参与到朝堂争斗中来,朝堂之事瞬息万变,各人立场随时都会发生改变的,可这些都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情,这些本与你没有任何关系,这次的事情,还是交给我们来处理!——你性子有些冲动,切不可被人利用了!容霁我不敢保证,但是我定会护你周全的!” 唐弯弯知道墨千阳说的是好话,自己心中虽有别的想法,但是不愿与他争辩,况且那天他对自己也是有救命之恩的,当下便笑道:“好,你放心,我不会牵扯进来的!” 她心底微微一叹,墨千阳还不曾看透,这一场刺杀,其实已然把她牵扯进来了,何况她如今心中已有容霁,还怎么可能做到袖手旁观? -------------------------------- 亲们多多冒泡,多多投推荐票票撒,么么么么,还有添加印象啦。。嘻嘻 第四十章 难不成自己还得喂他吃? 墨千阳将她送到了靖王府,没有下马车,直接目送她进了王府,便掉头回将军府去了。 唐弯弯提着裙摆进了王府,李全早就闻讯而来,唐弯弯便问道:“王爷还好么?” “回王妃的话,王爷还没用膳,说是要等着王妃回来一块儿用膳的。”李全老实答道。 唐弯弯即已回了府中,便把之前那些杂念通通除掉,然后扯开了唇角:“那王爷可曾换药了?” “换了,一早王妃刚走,太医便来瞧王爷,跟王爷诊脉,说确实好了些,然后便给王爷换了药,太医走了之后,潘相又派人送来了几株千年人参,说是吃了伤口好的快些,奴才便命人收下了,王爷也是知道的。” 如今唐弯弯是靖王妃,李全瞧着如今靖王爷的态度,靖王妃自然便是府里的当家主母了,因此他如今大事小事,都跟唐弯弯说。 唐弯弯听了他这话,心中一动,便挑眉道:“潘相的人来了,王爷可曾见了?” “王爷没见,太医说王爷要静静的养着,来人也没说要见王爷,便是奴才招待的,来人说了几句话,留下人参便走了。” 唐弯弯听了哦了一声,便吩咐道:“那人参还没弄吧?既然是千年的,那咱们凡人无福也是消受不起的,你就先暂且收到库房里头去吧,王爷的伤,养几日便好了。” “是。”唐弯弯的吩咐,李全都应下了,然后便去准备了。 唐弯弯没回玉枢阁,直接去了容霁的院子,李全便吩咐传膳,唐弯弯进屋的时候低声问了舞月时辰,才知此时已过了晌午,她忙紧走几步进了内室,一眼便看见容霁靠在床柱上看书,她的脚步不轻,一进去他就发现了,抬眸一看是她,如画一般的眉目立刻勾起浅淡笑意。 “你回来了。” 唐弯弯走过去,见她搁在玉枢阁的梳妆台也搬过来了,便自然的走过去坐下,然后开始卸掉她头上的那些钗环,一早见容塍得盛装打扮,回来之后便觉得这些钗环太重,一面卸一面笑道:“是呀,我回来了!你饿了吧?李管家已经传膳去了,一会儿就能好。” 容霁放下手中书页,瞧着她微微一笑:“本王一直在等你回来。” 唐弯弯将头发都挽了上去,只用一根木簪定住,然后坐在圆凳上转眸对着他明艳一笑:“以后要是饿,不必等我回来的,你先吃了也是一样,你身上还有伤,吃了总归是好些。” 他却只是看着她笑,也不说话。 唐弯弯自个儿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觉得容霁分明态度暧昧的要死,似笑非笑的模样,眼波流转介于有情跟无情之间,不过是一瞬冷淡的眸光,却偏偏能吸引自己,你觉得他有意,再瞧时,却又觉得他清雅淡薄,这块初见时的冷淡疙瘩,现在看着怎么像个风月场上留情不留身的情场高手一般呢? 她猜不透他的内心,却又非要看清他的内心,她已然动了心,为了自己日后的幸福,看来那一番诊治,只怕等不到容霁伤好了。 因为容霁有伤,所以小饭桌破例摆在了容霁床前,等菜上齐了之后,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唐弯弯拿起筷子觉得不对劲又放下了,一抬眸瞧着容霁定定的瞧着自己,她一愣,之后反应过来,服侍的人都因为怕打扰他们理所当然的全都退出去了,可他他有伤手不能抬起,难不成自己还得喂他吃? ---------------------------------- 亲们多多冒泡,多多投推荐票票撒,么么么么 第四十一章 忍不住想要吻她 唐弯弯愣了半晌,见容霁一句话不说只是瞧着自己,她心里终是一叹,脸上挂起笑容:“王爷想吃什么?” 容霁淡淡一笑:“素汤丸子,在把那里头的鸽子腿给本王弄一个,哦,对了,还要一些竹笋,要嫩的。” 她这会儿倒成了伺候人的丫鬟了!可瞧着他那样温柔的对着自己笑,这还是几天前想都不敢想的呢! 男色当前,她晕陶陶的,亲自给他弄好了他要的东西,放在青瓷碟子里,然后坐到床边去,拿筷子一样一样夹给他吃。 丸子有些大,她用筷子弄碎了放在他嘴里让他吃,见他那模样,想着自己特像一个幼儿园的小老师一样,这样想着便忍不住笑起来。 容霁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一抬眸又见她在笑,便抿唇柔声问道:“唐弯弯,你老是傻笑什么?” 她倒是反应很快,抬眸便道:“你才傻!” 笑就是笑,谁傻了! 容霁弯眉一笑,便道:“本王要吃竹笋。” 唐弯弯哼了一声,还是把碗里刚挑拣出来的好的嫩的用筷子夹了给他吃,便低声问道:“好吃么?” 谁知竹笋刚一进嘴,容霁却哎呀一声吐了出来,皱眉道:“你可烫死我了!” 唐弯弯一时没想别的,听他说烫着了忙放下碗筷,捧着他的脸对着他的嘴吹气,她以前见到幼儿园里面温柔的小老师都是这么对待被烫着的小朋友的。只是她忘了一点,那个是真的小朋友,这个是已经长成了男人却把自己装成小朋友的大朋友。 她吹了几口气,容霁的眸色忽而幽深,伸出左手将她一揽,便已吻上了她的唇。 唐弯弯身子一僵,脑子里还在想着,他不是被烫着了么?——怎么好端端的吻起来了,哎呀,怎么还把舌头伸进来了?咦,竹笋的味道好清淡哦!是不是盐巴放的少了些? 容霁放开了她,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笑意深深。 唐弯弯缓过劲来,舔舔嘴巴,还是一股竹笋味儿,她是不爱吃这个的,当下瞪着他:“你骗我?” 她亲自挑拣出来的,而且都放了许久才给他吃,一定不会烫的了,他这样的随口谎话自己也相信,真是傻到家了! 容霁深深一笑:“可你还是相信了!” 见他默认了,她便有些恼了,当时便站起来要走,衣袖却被容霁拉住,她伸手要拂开,他却拽的紧了些,口中淡道:“你要是再动,本王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就裂了。” 唐弯弯没法,只得气哼哼的坐下,容霁这便放开她的衣袖,轻声道:“你就这么呆着,便把本王的病治好了一些,你瞧,本王对你,何曾再冷淡过?你难道不想要这样的结果么?” 她生气发怒皱眉瞪眼的样子都生动至极,他就是忍不住想要吻她,她那眼中与生俱来的艳色妩媚流转,魅惑的风情万种,他爱看这个。 这话一说,她心中怒气便烟消云散,抬眸对着他盈盈一笑:“你想吻我就直说呀,弄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她一手勾过他的下巴,邪邪一笑,丢了一颗丸子在嘴里,然后靠过去喂给他吃了,又亲了亲他的唇瓣,才低眸笑道:“今儿的菜味道都挺淡的,不过吃咸了对身体也不好。” 一顿饭吃了足有一个时辰,唐弯弯唤丫鬟们进来收拾的时候,舞月端着茶在一旁笑,就她一个人在门口守着,里头什么动静她可是都听的一清二楚呢! ------------------------------ 亲们多多冒泡,多多投推荐票票撒,么么么么 第四十二章 不要潘相的东西 唐弯弯等收拾碗筷的丫鬟们都退了出去,然后才看着舞月道:“还端着做什么?傻笑什么?还不快放下了茶出去守着!——阿嚏!” 她话刚说完,就打了一个喷嚏。 舞月见了,忙把手里端着的托盘放下来:“奴婢说什么了,这不是昨儿淋了雨的缘故么?一早上喝了姜汤还是没用么?公主这两天也太辛苦了些,奴婢还是去寻些治风寒的药来熬给公主喝了算了,哎呀,早知道就把墨大将军一早送的药收下便好了!” 舞月因为着急,说话便颠三倒四的不走心,唐弯弯见她提起墨千阳,转眸看了容霁一眼,忙道:“不过就是打了个喷嚏,你那么着急做什么?要喝什么药啊,那苦苦的味道我不要喝,再说了,这么热的天气,谁会感冒嘛!你可别忙活了,你还是给我弄些姜汤来喝就罢了!” 等舞月走了,她不在这儿胡说了,唐弯弯才松了一口气,一转眸对上容霁的视线,容霁眼中有关心,淡淡问道:“要请太医瞧瞧么?本王......不大放心。” 唐弯弯走过去坐在床边,把舞月刚沏好的茶递给他,弯眉笑道:“来,喝点茶吧!有什么好瞧的,就打了个喷嚏而已,至于那么大惊小怪的嘛!大热天的,谁会感冒呀?再说了,我的身体也没到那么差的地步嘛!一点儿雨都禁不住?没事儿没事儿,一会儿喝点姜汤就好了!你别操心啦,好好的静养你的伤吧!” 容霁接过茶盅,喝了一口,然后随手放在床边的桌案上,然后瞧着她笑道:“今儿你进宫,潘相派人送了几株千年人参来,说是来给本王补补身子用的,本王瞧着你的身子也不大好,不如就给你吃了,可好么?” 唐弯弯一听潘相便心生厌恶,当下没好气的道:“谁知道他送来的下毒还是没下毒,本来都没病搞不好吃了病了还!我坚决不吃,也不许你拿来吃,我已经吩咐了李管家,把那些人参锁到库房里去了,你要是真想要,咱们王府就没有吗?即便咱们王府没有,那就去烈郡王府要,要是再没有,就去找皇上好了,反正死活不要潘相的东西!” 容霁见她这一脸怒意,眼底有淡淡笑纹波动:“本王不过说了一句话,就引起你这许多的牢骚话来,怎么,今儿进宫见着皇上了?你怎么好似对潘相颇有敌意呢?” “哼,他要对付你我,还把你伤的这么惨,难不成我还对他有好感么?”唐弯弯见他问,而且她也料定这些事容霁必定也猜到了,所以便竹筒倒豆子一般都一一说了出来,最后才道,“潘相这样,无非想要逼出你的态度来,他来刺杀我,一箭双雕,无论成败,只怕他都有收获,不是打击我父王,便是要得取你的态度。” 容霁眸色深深:“弯儿,你能猜到这一点,说明你已看的很是透彻了。” 唐弯弯原本满心想的都是潘相,心里早就憋着一股怒意了,如今听见他这样唤她,当下怔了一下,抬眸看着容霁:“你叫我什么?” ------------------------------------- 亲们多多支持,多多投推荐票票撒,么么么么 第四十三章 来,跟本王说说 “弯儿呀,你不喜欢么?那便随着千阳与烈郡王叫你弯弯?”容霁脸上挂着清淡笑意。 唐弯弯自个儿捂着嘴笑,笑够了,才对着他道:“我喜欢我喜欢!我喜欢你这个,叫弯儿好可爱,比他们的弯弯都好!” 容霁瞧着她笑,眼中有暖意:“本王觉得你的名字很好听,倒是配得起你的性子!就唤你弯儿也好,总归是特别一些!” 唐弯弯兀自笑了一会儿,眉眼之间皆是柔情,可是欢喜过后,忽而想起容霁方才的话语,心中点点波动,便问道:“你方才说,我能猜到这一点,已是看的很透彻了,莫非这里头还有另外的隐情我不知晓么?” 容霁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潘相年纪大了,膝下只有一子一女,女儿是年老才得来的,娇宠异常,却也生的漂亮好看,潘相取名叫如宝。这位宝姑娘去年便满了十五岁了,要在满朝文武里选夫婿,今儿年初的时候,便要把如宝许配给本王,被本王拒绝了。” “什么宝姑娘林姑娘的!他以为红楼梦的金玉良缘啊!”唐弯弯听到那许配两个字首先就不爽,没想到容霁跟潘相之间竟还有这一出,忿忿之后,她便挑眉道,“你拒绝了他女儿,所以他怀恨在心,这会儿便要收拾你?或是借着这次的事也看不惯我做了你的王妃,也要一并收拾了我?” 她说到这里,心里竟有些后怕,之前只知道潘相针对的只是朝中之事,大不了也就是那些战事之上的不和罢了,如今听容霁说起年初旧事,她这才惊觉,这位潘相想让自己女儿坐上靖王妃的位置,结果被容霁拒绝了,而如今让别人坐上了靖王妃之位,他心中自是不甘,更重要的,这个别人还是他的政敌的女儿,他岂能容忍? 她万万料不到渊源是在此处的,当下想着,心里更觉得此事错综复杂,牵扯颇多了。 容霁原本笑看着她,见她一下子点出问题所在,心中还是挺欣赏她的聪慧的,可渐渐她沉静下来,眉尖若蹙,她皱着眉沉静下来想问题的样子让他觉得不那么舒服,他还是不大喜欢她皱眉想问题的样子,于是便伸手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 “啊,你做什么?”鼻端突然传来的微凉的感觉让她一下子从思绪中惊醒过来,摸着鼻尖对着他惊叫。 容霁浅笑:“想什么想的这样入神?来,跟本王说说。” 唐弯弯微微抿唇看了他一眼,他的眸中依旧是淡淡的笑意,其余什么都看不透,她不禁问道:“你是怎么想的?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还不表明立场么?是支持我父王还有墨千阳,还是支持潘相主和?” 容霁也不急着说,微微勾唇道:“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啊,这种事我怎么会知道?再说了,你的态度好像对这次的事情很重要,你就告诉我吧,我不想猜。”其实她只是怕自己猜的不对罢了。 “本王还以为你会说要支持你父王还有千阳呢!”容霁眼中有深意,笑的淡淡的。 ---------------------------------- 亲们多多冒泡,多多投推荐票票撒,么么么么 第四十四章 本王只说这一次 唐弯弯抬眸看了他一眼,抿唇道:“朝政之事我虽不懂,但是我也知道其中很是复杂,必得权衡利弊才能做出决定来,我岂能因为一己私利想你的答案呢?何况你必定了解的更透彻更清楚,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又何必问我?” 容霁那浅淡的样子,还有在那日刺杀时的镇定模样,她当时虽有疑惑,以为他是临危不惧,如今了解事情经过之后,现在细细想来,他应是在被刺之后就迅速做出了判断也迅速做出了决定,而且在她进宫去见皇上之前,他心中就应该有了定夺。 他既然已有了定夺,她又看出来了,所以又何必多此一举再去说呢? 容霁心中一动,她的话已说的十分明显了,他也听出来了,这么多年以来,他还是第一次遇见有人能够触及他的内心,即便猜不透他真实的想法,却把一切事情都看透了,且不会左右他的思绪他的决定。 他与唐弯弯一天一天的相处过来,一天一天的发现她的好,然后发现自己一点一点比从前更喜欢她了,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心里竟有些害怕,他再一抬眸望见她妩媚多情的眼睛,心中一动,忍不住道:“弯儿,我...我喜欢你。” 唐弯弯还以为他会接着说潘相的事情,便凑的极近,结果他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弄的她措手不及,怔愣了足有半刻有余,小心肝颤颤的,眨眼看着他:“你......你怎么承认了?” 怎么只是喜欢,不是爱么?她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没说,毕竟,她对容霁,好像也没有爱到那样深。 容霁浅笑:“本王只说这一次,日后不说了。” 她闻言亦是浅笑,得了他亲口表白,她已是心满意足了,当下也不说话,便眸光熠熠的瞧着他,完全就是个幸福小女人的模样。 容霁见她恢复荣光,脸上那生动模样叫人看了心里也高兴,他便顿了一下,才道:“弯儿,你猜的不错,其实那天夜里,本王就隐约猜到了,只是不想他们动手如此之快,不过不管他们如何,本王的心意是早已定下了的,只不过是要挑一个好时机说出来罢了,如今这个时机也还不错,也到了该说出来的时候了。” 他顿了一下没再说话,唐弯弯便忍不住问道:“你的答案是什么?” 容霁扫了她一眼,抬眸望向对面的窗格子,外头阳光明媚,他心里却一点儿也不暖和,声音里还带了一丝冷意:“本王明日就会递折子上去,主张议和为主,暂时先不要攻打西陲,先看看再议吧!” 唐弯弯觉得这个答案虽是意料之外,但是稍稍想了一下,却觉得在情理之中,因此也就没有那么惊讶。 容霁瞧了她一眼:“你不觉得奇怪么?本王为何不上表陈情主战?” 唐弯弯微微抿唇,目光落在他胸前包扎的伤口上,见他锁骨那里沁出许多细密的汗珠,一时又找不到帕子,便拉起外头罩的一层薄纱,用里头的透气丝绵袖口给他擦汗,眉间专注的忘了回答容霁的话。 ----------------------------------- 亲们多多冒泡,多多投推荐票票撒,么么么 第四十五章 你是怎么想的 容霁看着她感觉到锁骨那里穿来的异样感觉,她离的很近,他几乎都能看见她眼底的那一抹清光,他心中一动,忽而伸手抓住她的手腕,谁知用力过猛扯到了伤口,当下皱眉哼了一声。 唐弯弯以为自己弄痛了他,忙从他的手中抽出来,见他疼的额间越发多的细汗冒出来,心中心疼的很,忙道:“你等着啊!” 她便丢下一直拿在手中的鹅毛扇,出了内室,打开门对着守在外头的舞月道:“你去找管家,叫人送一盆冰块来,我有用处。” 舞月听了,忙叫人吩咐去了,不消多时,李全便带了人亲自送来冰块,唐弯弯见他用铜盆装着,跟宫里见到的模样差不多,便一笑领着人进来了,她没让丫鬟站在屋子里摇扇子,而是找了些东西做了个简易的手摇扇子,那扇子有六片铜叶,摇柄可长可短,既然舞月守在外头,便让长梦在外头摇扇子。 铜叶一动,吹动那冰块散出的凉意,屋里便清凉下来不少,唐弯弯见成功了,便把人都赶了出去,让他们该干嘛就干嘛去,她然后坐在容霁边上,果然凉快了许多,她把鹅毛扇子拿起来摇一摇,见容霁脸上果然好些了,便笑道:“怎么样,凉快一些了么?等下午暑气过去,不热了就不用这个冰块儿了,现在先这样吧!” 容霁没说话,眸光深深的瞧着她,眸中像一口古井一样深幽难懂,唐弯弯先时瞧着他,对视了一会儿之后她忽而恍悟,然后对着容霁灿笑:“哦哦,对了,之前咱们再说潘相的事儿,你说你要上折子主和,我想,你是不是觉得这一仗原本就打不起来呢?” 容霁眼眸一亮,却反问道:“弯儿,你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他知她活泼妩媚,却不知她看事情也这样明朗清晰,他便想知道她心里是如何看待这件事情的,所以才会反问于她。 唐弯弯抿唇,见容霁确实要她说,她便缓缓的道:“我进宫的时候,皇上其实也没有告诉我什么,我一去刚请了安,潘相便来求见,皇上便出去见他了,我也不知潘相与皇上说的是什么,只是看得出皇上回来时不大高兴。皇上不在,刺杀调查的结果还有原因猜测,都是父王和墨千阳告诉我的。他们说皇上还不曾定夺,说是要等靖王爷的决定,但是我想这恐怕也是皇上给大臣们造成的一种误导,可能他早已想好了,只是不好说出来,或是在等一个时机说出来,而那个时机明显就是你的决定说出来的时候,也就是说,你得猜对皇上的这一层心思,得猜对他心里的决定,然后通过你的嘴说出来罢了。” 容霁深吸一口气,望着她:“说的很好,接着说。” 她便接着道:“我父王说过,潘相反战的理由便是国库入不敷出,供应不了战时所需,若要打仗,最怕的应是这个,何况父王与墨千阳虽力主战事,但是这么多天皇上还是悬而未决,那就说明国库可能真的是入不敷出,是真的支撑不了,即使主战派再激烈也没用。而王爷必定得从全盘考虑,战应当是一定要战的,只是不是现在,现在议和也只是暂时的。” --------------------------------- 亲们多多冒泡,多多投推荐票票撒,么么么么 第四十六章 捡到宝了的感觉 容霁瞧着她,心中如今是跟墨千阳一样的感慨,只是墨千阳没有听过她这样一番宏论,而容霁心中的震撼与感慨是很大的,他这些年,满眼看见的不过是些庸脂俗粉,之后第一次看见她,本以为她会比别的女子聪慧一些,没想到如今看来,不只是聪慧一些,而是很聪明,看的很透彻的。 “本王觉得,有一种捡到宝了的感觉。弯儿,你可真是聪明呢!”容霁由衷的赞叹。 唐弯弯得了他的赞叹,心里更是高兴,得意一笑,又续道:“皇上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你虽要从全盘考虑,但是也得顾及到他的心思,猜到他心中真正的想法才是最要紧的,但是又不能让他觉得你比他聪明比他懂得多,所以就得揣摩就得措辞,哎,俗话真是说得好啊,还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容霁淡淡一笑:“伴君如伴虎?这话倒是说得贴切,只是日后,别再对别人说了,只在本王面前说说也就罢了,皇上的性子可才是真冷呢,才不会像本王这么对你。” 唐弯弯勾眉一笑:“我知道我知道,这个话不能乱说的!我也就只在你面前说说而已嘛!做皇上确实得那样啊,断情绝爱也是必须的,没法子的事呀,这样才能成就千古大业嘛!” 容霁望着她,心里开始有了一个念头,她这样的女子,只怕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她的句句字字都深得他心,实在是个与他的心思很契合的女子。 “弯儿,你说的全都是对的,也全都是本王心里的打算和想法,皇上其实不是再等本王的决定,其实这事,皇上一早便有了定夺,大臣们乱哄哄的这么闹也不会改变皇上最初的意思的,皇上迟迟不肯决断,不过是因为潘相赞成议和,皇上不甘心心里也不舒服,别人看不出来,本王却是知道的,皇上不过是在跟潘相置气罢了,烈郡王跟千阳都主战,皇上这边没有得力的人,他才迟迟不说的,所以如今本王既然看透了皇上的心思,自然要让这一场纷扰结束掉,所以本王便要递折子主和,不仅要陈述理由,还要,”容霁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着她,一字一句缓缓的道,“本王在折子里还要赞成潘相的话,皇上要除掉潘德贵的心早就有了,也只与本王谈过,本王这两年与他不结仇不亲近,如今瞧着这情形,皇上只怕要动手了,那本王也得助皇上一臂之力的,首先一点,就得让潘相明白,在朝中他还是独大的,没有任何人的势力可以跟他抗衡,这样他才能放松警惕,才好让皇上动手。” 她听了这些话,开始的时候与她想的是一样的,后来他说了那些话,那些应当是不能说的,可他却说了,她有些不解,便抿唇问道:“其实你不必跟我解释的这么细致的,你只要告诉我你的决定就好了呀。” 容霁轻轻勾唇一笑:“这些话,本王从没告诉别人过,确实也是不能说的,只是本王不能瞒着你,也不愿意瞒着你,本王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要告诉你,或许是之后要发生的很多事情,都足以让众人误会本王,可本王不想要你误会。” ------------------------------ 亲们多多冒泡,多多投推荐票票撒,么么么么 第四十七章 我信你 容塍要除掉潘德贵,不能硬来,只能慢慢部署,部署了这几年,也差不多是时候了,容塍倚重容霁,这样的事,别人或许都不知道,但是靖王爷容霁必然是知道的,也必然要帮他的,这其中,必然要经受很多热东西,要想除掉一个人,必然得得到这个人的信任或是打入内部,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这个道理容塍明白,容霁更是明白。正因为他看透了容塍的心思,与他达成了默契,才会说要上折子明确支持潘相的说法,这件事情,因为是个开端,这次刺杀应该也是个契机,从这一刻开始,朝堂之上新的局面就会到来了。 只是这一切,容霁没有说明,他只是想要她明白,无论如何,他都是有苦衷的,他只是不希望日后误会他的人,多出一个她来。 否则,他可能可以承受所有人的非难,就是没办法承受她的不解。在内心深处,他已经把她当成很重要的人了。 当然了,这些内情,唐弯弯都是不知道的,容霁不可能说的那么细致,也不可能告诉她完整的事情,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容塍究竟想怎样去做。 唐弯弯听了他的话,想了一会儿,她虽不知道内情如何,但是容霁的话她听懂了,眸底隐有水光,定定的瞧着容霁,目光划过他胸前的伤,再抬眸时,眼里已是一片坚定了,之后才道:“我知道,我都知道的,我信你,我永远都会信你。” 容霁听了她这话,抿唇一笑,伸手摸摸她的鬓角,温声笑道:“弯儿,你信我便好。如此便好。” 唐弯弯伸手抚上他胸前的绷带,在上面轻轻摩挲,感受一下那纹路,想起那一夜他的毫不犹豫,感叹道:“你都为我舍命了,我还有什么不能信你的呢?何况你要做的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就算天底下的人都骂你,都恨你,我也不会不信你的,我绝不会误会你的,我知道你定是有苦衷的。” 容霁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一吻,浅笑道:“有你这些话,本王便放心了。” 他的折子,没有等到第二日送上去,而是在两个人谈话之后的这个下午,由容霁口述,唐弯弯执笔,写了之后呈上去的。 容霁身上有伤,胳膊不能抬起来,便让唐弯弯来写字,等写完了他拿着折子瞧她的字,看的嘴角扯起来:“你的字原来写的这样好!” 手中纸上的字真是不错,秀美中带着灵秀,很是不错,一个个看着就很赏心悦目的。 唐弯弯得意一笑,她看过从前唐弯弯写的一些字,大概就是这个风格,还好她原来在现代的时候,为了静心还报了一个书法培训班,后来工作忙起来就不去了,只自家在家心烦的时候练一练,后来看了唐弯弯的字,记起来一些,她也会模仿了,所以写起来还像个样子。 而且既来之则安之,她早已把自己的一切跟唐弯弯联系在一起了,她原本还怕性子会改不过来,如今发现原本的唐弯弯跟她的性子差不多,她也就放心了,搞不好就是上天注定她要来代替唐弯弯过这一生的。 她想到这里,抬眸对着容霁灿笑:“对呀,你现在发现了我这么多好处,是不是越来越喜欢我了呀!” ----------------------- 亲们多多冒泡,多多投推荐票票撒,么么么么 第四十八章 边走边敲,边敲边喊 容霁望着她笑了一下,却没说话,只把那折子重新折好,便扬声道:“舞月,去把管家找来。” 他也不是个爱把喜欢和爱这种话挂在嘴边的人,唐弯弯这样活泼明艳的开放,他终究是不适合的,所以只是看着她笑,想要说的话都藏在眼里了。 她不过是随口一问,见他不肯应声也就算了,便把鹅毛扇子放下,起身到了桌案前去收拾方才摊在那里的笔墨纸砚,李全却在一刻之后赶到了这里,他跑的满头大汗的,进来之后却觉得屋中清凉无比,很是舒适,当下觉得王妃弄冰块的主意果然是不错的。 “李全,这是本王的折子,你即刻送到宫中,让皇上亲看吧!”容霁把折子递给李全,又嘱咐道,“不必悄悄的送,若有人问,只管大大方方的说是本王的折子就是了,若问说的是什么,就说是靖王爷关于西陲是战是和提出的看法。” 容霁刚说完,李全还没点头,唐弯弯一面将那些毛笔挂上笔架,一面笑道:“你还应该让他准备一个铜锣,去送折子的时候边走边敲,边敲边喊,靖王爷上折子啦!表示明确支持潘相啦!今日头号新闻啊!大家快来围观啊!” 李全是个老实人,当下便转头问容霁:“王爷,当真要这样大张旗鼓么?那奴才准备铜锣去?” 容霁还没说话,唐弯弯一阵大笑:“这李管家真是实诚,说什么就信什么,哈哈哈!” 容霁瞪了她一眼,眼中俱是无奈,隐有宠溺,不过他自个儿也觉得好笑不过,抿唇笑了之后,才对着李全道:“你别听她的,她那是逗你呢!你且去吧,就按照本王的意思就是了。” “是,奴才告退。”李全捧着折子走了。 容霁这才看向在那儿笑的花枝乱颤的唐弯弯,微微沉声道:“他这一去,等皇上看了折子,明儿早朝宣布决定时,还不知会是怎样的局面呢!” 她已收拾好了桌案上的东西,听了这话抬眸道:“其实不打仗也是好事,打起来虽说是扬我国威,打赢了也是扬眉吐气的事儿,可是苦的到底还是那些老百姓,奠定的也不过是上位者的尊荣罢了。” 容霁淡淡的道:“你好似对这些感触良多似的。你一个小丫头,从前不过在深闺待嫁,现在年纪也不大,怎么总觉得像是经历过沧桑看透世事一般?” 她心里一咯噔,嘴上却笑道:“在深闺待嫁多少也读过一些书呀,什么春闺秋怨的也知道一些,丈夫去打仗,妻子一守十多年,丈夫战死连魂魄都不曾回来看看她,可怜的很呢!我看过一些这样的,自然也就有所感触啦!” 容霁听了淡淡的笑,望着她的眸底有清浅怜惜划过:“以后别再看那些书了,那些春闺秋怨,看多了伤心伤情,你这样的年纪,何必去看那些?” 唐弯弯听了,挑眉笑道:“那也好办的很,你若不让我伤心,我自然不看那些书了,你若是让我伤心了,只怕我就成了那些书里的女主角咯!” 容霁只是笑,却没有说话,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意。 ----------------------------------- 亲们多多冒泡,多多投推荐票票撒,么么么 第四十九章 非见不可 容霁的折子递上去之后,因他有伤,也不能出去打探什么消息,唐弯弯又是个女子,且刺杀那事儿闹的沸腾,她身份尴尬,也是不便出去打听的。 好在李全打听的清楚,递了折子上去,宫里便没有任何反应了,第二日早朝,容塍就下旨,对西陲安抚为主,议和也成,还派了人去西疆处理此事,这件事就如上次进宫时容塍对他们三个人所说的一样,这件事已到此为止了。 唐弯弯坐在一边听着李全的叙述,等他说完之后,她便问道:“我父王与墨大将军,有什么反应?哪些主战的大臣和将士们呢?” 李全没说话,只是看着容霁,似是不大好说的模样,唐弯弯心里着急,便催道:“你说啊!” 李全仍是不说,仍是看着容霁,容霁微微敛眉:“你若知道你就说,不知道就罢了,看着本王做什么?况且这些,有什么不能说的!” “是,”李全顿了一下,便道,“回王妃的话,奴才也不曾进殿去伺候,所以知道的并不是很详细,只是听了些传言,因为传言不足为信,所以奴才不敢擅自告诉王妃的。” 唐弯弯听了便道:“不妨事的,你只管把你听到的说了便是。” 李全这才道:“奴才听说,今儿皇上下旨之后,潘相自不必说,看起来是高兴的,烈郡王很不高兴的样子,还与皇上争论了几句,但是皇上圣旨已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好作罢了,只是墨大将军没有不高兴的样子,自皇上圣旨下了之后便一直沉默。奴才只知道这些,别的就不知了。” 唐弯弯听了长久不语,容霁瞧了她一眼,对李全道:“你下去吧。” 容霁看着她眉宇之间的愁绪,轻声道:“你很担心烈郡王?” 唐弯弯一怔,见他已瞧破,便答道:“是,我很担心父王,按你们的说法,潘相是个狠辣角色,就连皇上那样的人都要隐忍他几分,我父王却这样锋芒毕露,我担心的是,有了上次的刺杀,潘相迟早有一天会直接对付父王的。” 容霁眸中划过一丝冷光:“弯儿,你过来。” 唐弯弯是站在桌边的,听他的话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便走了过去,站在他床边:“做什么?” 容霁却不答话,执起她的手握在掌心里,抬眸看着她,才一字一句的道:“有本王在一天,必会护你和岳丈安全的,岳丈脾气外露,这些年与潘相常有争执,彼此结怨已久了,要对付早就对付了,潘相之所以忍了下来,不过是因为他觉得烈郡王不足为虑,所以要动手也不会这样急,弯儿你大可放心的。” 唐弯弯刚要开口说话,外头便传来舞月的声音:“王爷,公主,宫里来人了,说想要见王爷呢!” 容霁听了皱眉,唐弯弯一笑:“你别着急,你先躺着别动,我出去瞧瞧就来,若是寻常人,只说你在休养就是了。” 容霁眼中仍有担忧,本想要说话的,可刚要开口就见她出去了,心中一叹,只得清声道:“六月,你出来替本王更衣。” 他因身上有伤,又天热,所以上身不曾穿衣裳。 六月听见呼唤,便从藏身处出来,一面替容霁小心穿衣,一面问道:“王妃不是去见了么,王爷又何必穿衣呢?” 容霁仍是皱着眉:“这次来的人,只怕本王非见不可了。” ----------------------------- 亲们多多冒泡撒,多多留言撒,多多投推荐票票撒,么么么 第五十章 第一个 六月跟着他日久,也懂他的心思,当下便道:“王爷是觉得,皇上来了府里?” 容霁锁着眉:“即便不是皇上,来人只怕也是必要见本王的,但是本王应该猜的没错,应是皇上来了。” 容霁其实猜的没错,确实是容塍来了,唐弯弯在院子里听到舞月这么跟她说的时候,惊讶的不是一点点。 “什么?你说皇上来了?” 舞月忙四下里看看,才低声道:“公主别嚷啊,方才李管家传话进来,说皇上是微服来的,不宜张扬,李管家派人来跟奴婢说了,奴婢才叫公主出来的。” 唐弯弯心已镇定下来,便问道:“皇上此来是要见王爷吧?” “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只是李管家传话进来,叫公主前去见皇上,别的就什么都没再说了。哎,公主,等等奴婢啊——” 舞月见唐弯弯不等她说完就跑了出去,也忙跟了出去,李管家派来的人已在院外等着她们了,一路将她们引到荣静堂去了。 容塍就在荣静堂等着她们,荣静堂算是靖王府议事的地方,最适宜待客,唐弯弯一进堂内,就看见容塍坐在主位之上,他今日果然没穿龙袍,只是穿着的也是华美异常的衣裳,深褐色的衣裳,倒是衬得他益发冷硬,腰带与发带都是金色的,他身形挺拔,唐弯弯觉得,若不是他带着面具,应该也是个俊美男儿吧! 就这么想着,禁不住对容塍面具之下的容貌到底如何就更是好奇了。 她脑子里胡思乱想,也没耽误给容塍行礼,依旧如宫里一样,一板一眼的行大礼。 她虽不怕容塍的气势,但是却看得出,容塍是个冷硬的人,心计城府都极深,她不想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也不想让他有什么不好的印象,所以该做的,她都要做好。 容塍坐在那里,微微抬手,道:“靖王妃请起。” 唐弯弯站起来,一瞟眼见舞月带着长梦奉了茶来,忙走过去端了起来,亲自奉到容塍身边,垂首抿唇道:“皇上请喝茶。” 容塍接过茶盅,掀开盖子轻轻抿了一口,冷凝眸光随之落在一旁垂眼站在那里的女子身上,凝视了一会儿,眼底带着丝丝清浅笑意:“朕虽不管你们的家事,可你全城张贴告示要寻治疗小靖隐疾的事儿朕一早便听闻了,弯弯,你可知道么?这么多年了,小靖这么冷淡的一个人,还真是只有你才敢这么做呢!还从来没有哪个女子敢这么对待他的,你是第一个。” 小靖?这叫的还真是亲热啊!唐弯弯心里嘀咕,嘴上却笑道:“那么臣妾斗胆想问问皇上,臣妾是他第一个舍命相救的女子么?” 容塍听了这话,放下茶盅,静默了一下,才看着她淡声道:“坦白说,朕不能骗你,听到他在刺杀那一夜舍命救你的时候,朕也是很震撼的,只不过,你不是他第一个舍命相救的女子,应该,是第二个。” 唐弯弯心口一颤,她根本顾不得自己心里的感觉,脱口便问道:“那个人是谁?” 容塍却微微扯起唇角:“这个你不该问朕,何况,朕不会说的,”冷眸一扫,瞧见唐弯弯的神情,当下又补充了一句,“不过,那些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你也该知道,如今,你才是靖王妃。” ----------------------------------------- 亲们多多冒泡撒,多多留言撒,从今儿起每天四更直至上架咯,么么 第五十一章 你是故意逃避吧? 唐弯弯还在怔忡之中,容塍后头的话根本没听进心里去,容塍刚说完这些,李全却跑进来道:“皇上,我们王爷来给皇上请安了。” 容塍闻言却站起来:“他有伤在身,怎么起来了?朕本就打算去看他的呀!” 他话音刚落,六月便扶着容霁进来了,李全见自家王爷进来了,忙过去扶着,容霁进来之后刚要行礼,容塍忙对着一旁侍立的公公道:“高显,还不快把靖王爷扶着,让他坐下!”之后,才对着容霁道,“你有伤在身,不必跟朕行礼。” 容塍瞧着容霁的眼里,难得有一丝温情出现。 唐弯弯被容塍方才的话惊住,这会儿才回过神来,方才的事情她都不曾注意,这会儿一抬眸看见容霁坐在那里,还对着她微笑,她心口一颤,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只垂头低声道:“皇上定是与王爷有事要说的,这会儿又近着黄昏了,我去厨房里看看晚膳,若是皇上不嫌弃就在府里用了膳再回宫吧!” 容塍看了她一眼,微微点点头。 唐弯弯虽神色仓皇,却还是礼数周全行了礼就去了。 容霁却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来的时候就想着,他这样带伤出现在荣静堂里,她若知道了看到了,必定会生气的,想着她生气时候的皱眉瞪眼的生动模样,他还禁不住笑了一会儿,谁知来了之后全然不是这么回事儿。 他进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是她,却瞧见她头垂着似乎在发怔,抬眸看他的时候眼中诸多复杂情绪,待他再要看清楚的时候,她竟找了由头离开了,她表现的这样奇怪,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问题来? 可奈何如今皇上在这里,他又不能追出去问清楚,只好强自忍了下来。 她究竟出了什么问题,这恐怕只有皇上才能知道,这堂中就只有她与皇上在,肯定是二人说过什么,她才会变了模样,容霁微微沉眉,想起她刚才的神情,心中无端担心起来。 “你们都出去伺候吧,朕与靖王爷说说话,”等所有人都退出去之后,容塍才续道,“朕在宫里待着也没事,便想要出宫来瞧瞧你,谁知刚在这里与弯弯说两句话,你就出来了。——你的伤还没两三天呢,定是还没好,你这样出来朕也不放心,若是伤口再裂开了可怎么办呢?不如,还是回去歇着吧!” 容霁忙道:“皇上,臣无碍的,臣已养了两三天了,又是宫里太医亲自诊治的,伤口早就愈合了,臣来拜见皇上是应当的,皇上无需太过挂心,臣没事的。” 皇上亲自来靖王府瞧他,就算是伤口裂开疼死了,他也不能躺在床上等皇上去看他呀! 容塍听了,微微点点头道:“朕吩咐太医都是要给你用最好的药,如今听你说好些了那便是好,朕也能稍稍放心一些,”容塍说着,又端起茶盅抿了一口茶,然后便道,“小靖啊,朕瞧着,你如今跟弯弯也算是不错了,朕瞧着她对你的心思不浅哪,你可别重蹈覆辙呀!这爱,一旦不珍惜,就错失了。” 容霁心中一沉,却看着容塍低声道:“皇上的意思,臣不懂。” “不懂?你是故意逃避吧?”容塍的声音有些冷,“唐弯弯跟她爹唐炳天不一样,唐炳天没有那么多心思,一生经历不少,可他从不拐弯抹角的,倒是个很光明正大的人,先帝看中的也是他这一点。可他的这个女儿却遂了她娘娄月公主的性子,样貌且不说了,可还是跟娄月公主一样,人聪慧的很,看事通透,你难道看不出来么?她这段日子所做的种种事情,不就是为了探知你心里究竟藏着怎样的过去么?” “一个女人,一旦爱上了一个男人,便会想要知道他的过去,明知道,知道了过去可能会伤心,却非要知道,你说,这是不是犯贱?” --------------------------------------- 嘿嘿,二更啦。么么么么,亲们多多投推荐票票撒,么么么 第五十二章 她可曾问了是谁? 她爱他,所以想方设法接近他靠近他,却不可避免的触碰到他的过去,也就无可避免的会想要知道他的过去。 这大概是男女相爱之后必经的一条路,只是看各人走的好不好罢了。 容霁没有办法保持冷静了,他的心起了波动,他望着容塍,眸底渐渐有了害怕:“皇上,方才,她与皇上说了什么?” 他不是怕她知道他的过去,只是很怕她知道之后,会不要他,会放弃他,如果真是那样,那他宁愿瞒着她一辈子,让她一辈子也不要知道。 容塍的声音还是很冷,眼里波澜不惊,仿若这些事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仍是淡淡的漫不经心:“朕只是想说,你心里有她,说你还是第一次这样容忍一个女子调侃你,朕说的是实话呀,就算从前......”容塍说到这里瞧了一眼容霁,见他眸光一颤,还是顿住了没说从前,只接着道,“她听了朕的话似是很高兴,便得了意,说她也是你第一个舍命相救的女子,小靖啊,朕是皇上,不能撒谎的也不想骗她,所以朕说她不是第一个,而是第二个。” 容霁现在知道了,为什么方才看到的她是那样的神情了,他知道她对自己的感情,皇上说这句话,定是会伤了她的心的。 “她可曾问了是谁?皇上......皇上说了么?”他都感觉到自己声音里的颤意了。 如今才明白,自己其实比想象中更喜欢她,更舍不得她伤心。 “她确实问了,不过,”容塍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落在堂外,声音也带了一丝叹息,“朕没告诉她,就算要说也轮不到朕来说,小靖啊,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有些事你也该说的,也该去面对的。” 容霁心里头的冷意呼啸而过,垂眸低声道:“臣......知道了。” 容塍瞧着他这样,心有不忍,便又道:“小靖啊,自从那件事之后你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性子冷淡的很,如今好容易遇上这样的女子,可不要轻易放手了,你们俩之间问题不少,但是一一解开之后,定会幸福的,当初你便让人传话,说要朕不必管你们之间的事,朕自然是不会管的,只不过是要提醒你一句罢了。” 他看重容霁,不愿意他因家事分心,何况还得靠着他来绊倒潘德贵,所以有些时候该劝一句他还是得劝一句。 “皇上的苦心,臣都明白。”听了皇上的话,容霁现在满心都是唐弯弯,只是表面上不能表露出来罢了。 容塍瞧着他,过了一会儿,才沉声道:“朕这次来,也不是为了解决你们小两口之间的事情的,那些都是闲事,朕为的是潘相。” 容霁深吸一口气,他猜的果然不错,这次西陲是战是和果然对潘相的事情就是个契机。 “皇上有话只管吩咐,一切事情,臣都听皇上的,绝不有半分违逆。” 容塍微微勾起唇角,面具下的脸是真的在笑:“朕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你上折子明确支持潘相的议和,还不能尽去他的疑心,你虽明白朕的心思,但是日后也得下些苦心才好,要想尽快除去他,须得你与朕联手才好。你能明白朕的意思吗?” 容霁点头:“臣明白。” 皇上的意思,就是要他跟潘相走的越近越好,只有潘相把他当做自己人,才好取得罪证,一举歼灭其朋党。 --------------------------------------- 亲们多多冒泡,多多投推荐票票撒,么么么么 第五十三章 本王亲自去找她 容塍瞧了他一眼,又瞧了一眼外头的黄昏,站起来道:“罢了,天色不早了,朕就不在你府上用膳了,朕还答应了皇后去她宫里陪她用晚膳的,朕走了。” 容霁忙站起来,不小心扯动伤口,暗自皱了一下眉,仍是拱手道:“臣恭送皇上。” 容塍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眸瞧着他道:“朕听说,墨千阳也喜欢弯弯,还为她生日花了不少心思呢!你们俩还没圆房吧,小靖啊,你还是花点心思吧,你这样什么都藏在心里,她要是不要你了,你再上哪儿去找这么个人呢?” 容霁心口一沉,清淡眸光划过一丝幽光,垂眸道:“是,臣知道了。” 容塍心里微微一叹,又往外走,刚走了几步,想起一事来,便又停下来,转眸问道:“十日之后太后寿辰,你能来么?” “回皇上的话,臣必定能到,”容霁微微垂眸,“这次宴会是臣来督办的,臣若不到,只怕是不行的,到了那一日,定叫太后与皇上共展颜。” 容塍一笑:“好,那便借你吉言吧,只要太后高兴便好!” 这话说完,他便不再耽搁,直接出了荣静堂,高显守在外头,见皇上出来,忙招呼众人跟了上去,容霁有伤在身不能相送,便要李全代为相送。 等荣静堂终于静下来的时候,容霁眉目一松,手却捂上左胸,神色痛楚的一下子坐在身后的椅子上,六月忙过来,焦灼问道:“王爷,可是伤口裂开了?” 容霁皱眉道:“无妨,本王坐坐就好,”他顿了一下,才又道,“王妃在哪里?” 李全正巧送了容塍回来,见自家王爷问王妃的去向,六月一直跟着容霁显然是不知道的,他便忙答道:“王爷,这会儿王妃只怕还不知道皇上已经走了,应该还是在厨房里呢,要不,奴才去告诉王妃一声?” 容霁默了一会儿,抬眸道:“不必了,你去忙你的吧,本王亲自去找她。” 他说完便站起来,因着疼痛眉头还是锁着,六月看不下去了,上前拦住他的去路:“王爷,六月扶您先回去休息,之后六月再去找王妃来见王爷,可好么?” 容霁锁着眉,清眸中俱是冷淡,看也不看六月一眼,冷声慢吞吞的道:“本王说的话你没有听到吗?本王说本王亲自去找她。” 六月一怔,触及到他眼中冷意,才知自己逾矩了,脊背生寒,当下单膝跪地:“属下逾矩,请王爷责罚。” 她早该想到的,靖王爷便只会在王妃面前温声笑语,换了旁人,他还是那个冷漠的王爷,恼了不认人的。 容霁也不管她,也不叫她起来,只皱了皱眉绕开她,慢慢往外头走去,等他已走出了荣静堂,李全才忙进来把六月扶起,低声道:“六月姑娘,我瞧着这情形,王爷怕是要跟王妃说几句话,六月姑娘还是先去厨房那边把人都赶紧打发了,若是不小心触怒王爷又是一场乱子。只是六月姑娘得快去快回,别让王爷看见便是!” 六月听了李全的话如梦初醒,忙奔去了。 容霁有伤,走得慢些,到了厨房外头的时候,那里已经没人了,只有唐弯弯一个人背对着他,站在那里对着一盆青菜发呆。 ------------------------------------ 亲们多多冒泡咧,多多投推荐票票撒,么么么,还有几天就上架啦,要达到要求就爆发狂更加更啦,嘻嘻 第五十四章 后悔什么了? 若是从前,尊贵的靖王爷怎么会到厨房这样的地方来呢?厨房跟清雅若莲的靖王爷完全就是生活在两个世界里头嘛! 只是现下这难得一见的场景没人看到,清雅的靖王爷站在厨房外头,默默的注视着背对着他的唐弯弯,不知如何开口。 容霁只觉得伤口疼的不行,他感觉好像是裂开了,可此时也看不到,他更关心的还是唐弯弯,见她站在那里,他心里低低一声叹息,等平复了心绪,他才低声叫了她。 “弯儿。”声音低的很,可黄昏时的厨房这边很静,没有人,所以依旧能够听得很清楚。 唐弯弯身子微不可见的一颤,之后默然的站在那里,几乎没动,依旧垂眸盯着面前的一盆青菜。 其实听了容塍的话,她的心里就有些乱,她借口说要到厨房来看看,不过是为了避开容霁而已,结果来了之后更是难以静下来,没有办法,只好强制拿了一盆青菜要来洗,结果还没下手,厨房的人都不见了,她却站在那里望着那青菜发呆,之后,又突然听到他唤她的声音。 容霁见她不肯回头,当下往前走了一步,看着她道:“你......你是后悔了吗?” 唐弯弯一愣,这话她没听懂,当下忘了自己初衷,转头诧异看着他:“后悔什么了?” 容霁见她转过来,略微怔了一下,下意识的脱口道:“后悔嫁给本王啊!” 她听了这话,先是一愣,之后看见容霁一脸郁卒模样,眉宇之间还透着愁绪,他还是难得这样表情外露的,心里不禁一阵暗喜,难不成知道自己因为皇上的话心烦所以他专程跑来找她的么?难怪这厨房的人一瞬之间全都不见了,想来,他还是很在乎她的吧,她想到这里便想通了,心中郁结散开来了,越看容霁的模样越是可爱,当下扑哧一下笑出了声来。 容霁以为她正伤心呢,当下心乱如麻的,这会儿却见她笑出来,便有些不知所措,愣愣的看着她。 “虽说我不是你第一个舍命相救的女子,可有一句话皇上说对了,如今我才是你的靖王妃,其实,”她脸上眼睛里都带着笑意,慢慢的道,“我早就该想到的,这也没什么可生气伤心的,毕竟我从前又不认识你,你和谁怎样,又什么瓜葛,我也没必要在意,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她其实不该在意那么多的,她一早猜到容霁一定有过去,又何必自己再去耿耿于怀在意那么多,重要的是现在,过去的就已经过去了。 人都说医人不自医,可心理医师就是好,劝别人有效的话再来劝自己,一样有效果。 容霁眸色深幽,一眼不眨的看着她:“你当真是这样想的么?” 她咧嘴灿笑:“是呀!”之后,却又趁他不注意,轻吐一口气出来,然后语调轻扬,“听说皇上回宫了,不在咱们这儿用膳了,是真的么?” 见容霁轻轻点了点头,她又笑道:“那也好,省的忙碌,也不知道做出来合不合皇上的口味,”她回头看了一眼那盆子青菜,轻扯唇角,“好了,这儿还是交给厨娘们吧,我们回去!” 她说完便往外头走,容积皱着眉,在她擦身而过的时候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你就算不问,本王也要说!” 容塍说得对,有些事情,该告诉给她知道,她这样好,若是错失了,日后可怎么办呢? ----------------------------- 亲们多多冒泡,多多留言,多多投推荐票票撒,还有不要忘记添加印象啦,么么,爱你们 第五十五章 何必再提她的名字 容霁抓着她的手腕有些疼,唐弯弯微微抿唇,回头望着他,眼底已没了笑意:“我若不想听呢?” 她自己可以想得通,可以放得下,可就怕听了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之后,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她一定会伤心难过,若是那样,还不如不知道的好。 容霁沉眉望着她,依旧抓着她的手腕,定定的瞧着她,一字一句道:“你不听也得听!本王之所以要救她是因为本王欠了她一条命,她遭遇危险之时,本王要还她的人情,就舍命救了她,就是这样而已,并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这样简单?她自是不信,既然说了,那便追问道:“她是谁?” 容霁眉心一动,眸光莫名颤动,低声道:“已是死人了,又何必再提她的名字?本王虽舍命救了她,可她到底命薄,并没有活过来,到底还是......死了。” 唐弯弯瞧着他,心里渐渐涌起浅浅悲意,虽然他掩饰的很好,可是她是个心理医师啊,是不是说谎她一眼就看得出来,如今她一眼便看出,容霁在说谎,那个他第一个舍命相救的女子其实没死,她不知他为何要对她说谎,只是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不能说破此事,若是说破了,他们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感情可能一夕之间就崩塌了。 “若是不在了,那我就不问了,你也别往心里去,我真的不在意的,走吧,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若是再站在这里,只怕晚膳都要成夜宵了!”她笑的天衣无缝,一点看不出来是装的,还不着痕迹的把手从他手里抽回来,但是不必看都知道,他那么大的劲儿,她手腕上一定有抓痕。 容霁见她走了,只得皱眉跟着,结果刚走了一步,伤口处就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他一下子没忍住,低哼了一声,捂着左胸伤口处一步也走不动了。 唐弯弯在前头走,走了几步就觉得不对劲,怎么后头没有脚步声,没人跟上来的样子,她转头一看,容霁单膝跪在那里捂着伤处,垂着眉眼似乎很痛楚的样子。 她心下一紧,忙走回去,蹲下来道:“怎么了?哎呀——你怎么弄的伤口都裂开了,衣服上全是血啊?” 他穿的衣裳颜色不深,她一过去就看见他胸前的那浅浅淡淡的血花,心就像被大力碾过一般,什么不快的情绪全都丢开了,一开口便是数落:“我叫你躺着不要动,我说我去见,你非要出来!你出来能做些什么呢?皇上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连自个儿的伤都不顾及了,非见不可吗?见了就见了啊,你还非要来找我,不就是以前救过别的女人的命吗,救了就救了啊,你不知道等我回去之后再说啊,你自个儿不拿你自个儿的身子当一回事,我稀罕,我当一回事,我看了还心疼呢!你说你,你图什么啊!” 她心里着急,心里想的什么,嘴里便数落什么,一面数落一面扶着他起来。 容霁听在耳里,之前酸涩之感顿消,见她说些这样的话,于是轻扯唇角,抬眸温柔看着她,另一只手覆上她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温声笑道:“弯儿,本王没事的,回去歇歇就好了。” 唐弯弯瞪了他一眼,不理他,只粗声道:“李全!六月!在的就出来,把你们家王爷弄回送晴阁去!” ------------------------------------ 亲们多多冒泡,多多投推荐票票撒,么么么么 第五十六章 把空间留给两个人 李全跟六月怎么可能不在呢? 唐弯弯话音刚落,李全和六月就各自从藏身的地方出来,忙召集人手将自家王爷送回了送晴阁中。 李全在外间忙吩咐:“快去请郎中来瞧瞧王爷的伤!” 唐弯弯这会儿正踏进院子里,听见这话,忙把那急着出去的丫鬟拦住,对着里头喊道:“不必去了,把常用的医药箱拿来!” 她终究是不放心,上次包扎伤口完了她才来的,之后的换药她也没看见,这回她打算亲自来瞧瞧,他的伤究竟怎么样了。 虽是心理医师,但是基本的包扎处理伤口她还是会的,除了进修医用心理学,她还学了全套的高级护理课程,早就达到了副主任护师级别的护理功夫,所以这一点外伤只要有药根本难不住她的。 唐弯弯只留下舞月伺候,让李全该忙便去忙去,又让六月在外头守着,内室总算是静了下来,她才脱掉容霁的外袍,将他上身的衣裳全扒了。 伤口处的绷带那一块儿全给血染尽了,她看的直皱眉,一下一下的将缠在他胸腹之上的纱布拿下来,伤口比她想象中要干净一些,三四厘米的伤口也并没有全裂开,只是裂开了一小半,所以容霁动起来牵动那已经长好了的新肉就会很疼,所以才会流那样多的血。 这还只是看着,唐弯弯就觉得很疼,若是在自己身上,还不知怎样的疼痛呢!她只要换位想一想,便觉得于心不忍,心里一软,眼圈儿就有些红,生怕自己一说话就哭起来,只得一言不发的给容霁上药,但是她每每听到容霁因为疼痛而发出的抽气声,那擦药的手就是一抖。 她自个儿心里也纳闷,又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至于看见这么一点血就颤手么?不过心里却知道,都是因为这个容霁不是别人。 唐弯弯这边心事重重的,容霁却从被她脱掉衣服之后,就一直用一种柔情似水的眼光看着她,只是偶尔会在很疼很疼的时候才会微微抽气,但是渐渐的他就不吭声了,他看的清楚,他即便不嚷疼只是抽气,她都会心疼会难受,眼圈儿还红红的,为了让她好好的上药,他便只极力忍着,渐渐的,心底的喜悦涌上来,他压根就感觉不到疼痛了。 他又不是傻子,她表现的这样明显,她心里明明就是有他的。 两个人都不说话,舞月在一旁伺候着,她伶俐,也能瞧出一些端倪来,之前还在担心自家公主会受了皇上的话的影响,如今从厨房那边回来,两个人虽默默不语但是却没有气氛凝滞,她也就放心些了,见自家公主包扎伤口娴熟的很,基本不需要她帮忙,便悄悄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两个人。 好容易上完药,唐弯弯拿起纱布刚一转头想要舞月来帮忙,一看人却没有了,她暗暗皱眉,心想这丫头也不知哪里去了,当下也就再懒得唤她进来,便自个儿包扎起来,缠在胸膛上的纱布就必得她双手抱着他的姿势才能绕过来,一靠近,便能闻见他身上的白芷香气,还能听见他清浅的呼吸因为疼痛而短促了一些。 她一分心,指尖不小心划到了伤口边缘,容霁一动,她又贴的极近,唇瓣便贴着他的锁骨滑过,她能感觉到容霁身子一颤,接着她就被紧紧抱住了,他身上有伤,她又不敢乱动,只得僵着,只是这样贴着,药味白芷香味各种味道钻入鼻端,他温热的肌肤贴着自己,夏天本就衣衫轻薄,她穿的并不多,两个人这般贴着,她竟有些意乱情迷,心跳加速了。 “......弯儿,太后寿辰那天,你陪着本王去,可好么?” ------------------------------- 欧耶耶,三更啦,么么么么,多多投推荐票票撒,么么么 第五十七章 咱们就圆房 她刚要点头,容霁以为她要离开,忙用另一只手按住她的头,力道倒是适中,她就全身都不能动了。 唐弯弯侧坐在床沿上,被容霁抱在怀里,姿势本就怪异,这样一来,就彻底不能动了,心里微微一叹,只得低声道:“嗯,我陪你去。” 容霁扯开了唇角,忽又想起一事来,温声道:“弯儿,等本王的伤好了,太后寿辰之后,咱们就......就圆房吧!” 唐弯弯听了,愣了足有一刻钟,之后反应过来,脸颊无意识的烧红了,低声答道:“我......我还没开始治疗呢,你怎么就——怎么就要圆房啊?” 容霁轻轻一笑:“你可以一边治疗一边圆房呀,本王没有意见的!” 他又不是真的那方面有问题,不过是宠着她的行为罢了,如今因为皇上的几句话,这么多年的心结忽而就开了,他决定放开自己的心,诚实的面对自己,这冷淡的性子,对她,实在是大可不必的。 容霁这转变,看的唐弯弯一头雾水,虽然结果是她想要的,可她又不知道容塍说过的话,所以便有些意外,又看不见他的脸,虽确定他说的是真的,但是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你说的真的假的啊?” 容霁又是清浅一笑:“那不如咱们到时候试一下呀,你看本王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初只觉得,你这个人清淡素雅,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这会儿看你,真是坏透了!”唐弯弯不肯露出羞色,便笑啐道。 容霁听了微微勾唇:“本王这辈子,也只会对你如此的!” 唐弯弯没做声,过了一会儿,抿唇道:“我知道了,你先放开我。” “那你答应了么?”没得到她的回答,怎肯轻易就放手? 她皱眉:“好啦好啦,我答应啦,你可以放开我啦!”这么热的天气,两个人抱在一起久了真是热,一开始的旖旎气氛全都因为热气逼过来而消失殆尽了。 容霁见她答应了,便放开了她,望着她抿唇笑道:“本王听说你去找过那些郎中学法子?可学到了一些么?” 这倒是问到她的老本行上了!唐弯弯得意一笑:“法子应有尽有,什么都在我的心里,若是王爷想尝试,到了那一天也是可以的呀!” 容霁垂眸一笑:“既是学到了,那就找个时间打发了那些郎中吧,府里头住着这些人,本王还真是不安心呢!你就快些遣散了他们,好让王府里安静些吧!” 其实,两个人到了如今这样的境况,留着那些郎中确实也无用,何况当初她无非就是要那些郎中来做个由头罢了,日后无论她用怎样稀奇古怪的法子,就都不会让人怀疑或者质疑她的真实身份了,如今效果也已然达到了,也是该遣散的时候了。 唐弯弯想到这里,便勾唇笑道:“行,我现在就去遣散他们,一会儿回来正好陪你用晚膳。——对了,你不许再随便乱动或者下床了,要好好的乖乖的养伤!” 容霁抬眸,眸底光华涌现,对着她清浅一笑:“是,本王等着你回来。” 她之前唠叨那样多,他怎还敢乱动?何况十天之后就得参加寿辰,他确实得好好养伤了,不然到了那日如何应付那些心怀鬼胎的众人呢? --------------------------------- 亲们多多冒泡,多多投推荐票票撒,么么么么,明儿依旧四更,星期六上架大爆发啦,~\(≧▽≦)/~啦啦啦 第五十八章 暗潮汹涌之中 唐弯弯一出送晴阁,就拉着舞月过来吩咐:“你去把那一万两银子全都拿出来,给那二十个郎中平均分了算了,然后告诉他们,就说任务他们完成的非常好,多的都是王爷跟我赏的就是了!” 舞月听了,点头道:“公主不去么?” 她笑:“我就不去了,你去就是了,我放心的很呢!” 等舞月走了,唐弯弯招招手让长梦过来,告诉她可以传膳了,等长梦去了之后,她才重新回了送晴阁,去跟容霁一块儿用晚膳。 舞月回来复命,说一切都妥当了,她才放了心下来。 ------------------------- 自从容霁上过折子,容塍那一次微服来过之后,就再没人来过靖王府了,容霁待在靖王府里安心养伤,可整个都中却有两件事传的沸沸扬扬。 一则自然是靖王爷表示明确支持潘相主和派的事情,靖王爷是烈郡王唐炳天的女婿,娶的是人家的女儿,谁都知道烈郡王与潘相不和积怨已久,这回靖王爷这样做,不知道招致了多少闲话,有多少人在背后议论,说什么的都有,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而墨大将军又向来与靖王爷走的最近,这次靖王爷不支持他,而上次靖王府对靖王妃表白的事又被好事的人传扬了出去,一时之间,两个人因为女人而决裂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更是有不知道多少脏水泼向二人,唐弯弯都不能幸免。 二则就是靖王府把选进去的二十个郎中遣散了的事情,那些郎中得了赏银,高兴的不得了,所以根本不说王府的坏话,只不过说些自己偷偷听见下人们说的,说如今的冷面靖王爷,对靖王妃那是真的好,疼宠到了骨子里,温柔的不行,这隐疾只怕是好了也未可知,不过这事儿比较八卦,在坊间流传的多一些,若是有些官位职权的人,注意的还是前一则事情。 这些事,容霁不是不知道,他一早便料到了,只是他从来就是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的人,所以对于这些根本不曾在意过,他只做他自己该做的事情就足够了,再者,唐弯弯也曾说过,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信他,他将这句话放在了心上,别的事更是无须在意了。 唐弯弯不可能不受影响,就是每天舞月在耳边唠叨这些,她也不可能不知道的,只是她了解容霁的心思,对这些也不甚在意,何况许多事儿她都能猜到一些,比这些身在局中的人都看的通透,她一点儿也不在意,只是唐炳天让舞月第三次传话来,非要问个清楚靖王爷的态度,她又不能明说,只好叫舞月带回去四个字,让自己父王不必在意。 之后,便再没有烈郡王府的消息了,再加上容霁身上有伤,唐弯弯不能回去,也想着只怕自己父王还是不高兴的,便憋着一些话等着太后寿辰的时候截住唐炳天,与他说一说才好。 太后的寿辰便是在这样的暗潮汹涌之中举行的,也不知多少人就是等着在盛会这天看热闹的。 ---------------------------- 亲们多多留言,多多投推荐票票撒,么么么么,21号上架大爆发,嘻嘻 第五十九章 今夜看似盛宴 容霁这回老老实实的待在送晴阁里养伤,哪里都没去,到了太后寿宴那一天,他的伤口已经愈合的很好了,新肉也已然长出来了,已经不需要擦药了,只是弄了轻柔的布做了新的中衣穿上就好了。 因是太后寿宴,也不能穿的太随便,容霁的贴身小厮小吉儿给他整理衣衫,容霁穿的极其考究的暗红色的亲王服侍,上头绣着的四爪暗金龙就跟真的一样,特别的好看,因是内宫绣坊做的,自然比外头做的要好上百倍。 唐弯弯的御制衣冠都放在玉枢阁里了,她看容霁都差不多弄好了,便带着舞月回了玉枢阁,谁知舞月一进去,就抿唇笑道:“要说王爷的那身衣裳,最配的还是王爷送给公主的那套衣裙配着正好呢!” 唐弯弯垂眸,这样的场合,穿荼蘼花如何好呢?她也知道舞月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便笑道:“穿那个做什么?内宫绣坊里不是做了配套的嘛!我上次还看过的,他的是暗金的四爪龙纹,我的是暗金的牡丹花,看得出都是费了很大心思的,今日这样的盛会,不穿朝服怎么行?” “知道知道,奴婢也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莫说王爷是皇上跟前最红的人了,就是公主的身份也是衬得起这暗金的牡丹花的,今夜盛会必定人人都是盛装而来,奴婢是知道公主的性子的,这衣裳就有十多层,再加上首饰什么的,公主吃得消么?” 舞月一边说话,一面已经将那套暗金绣牡丹花的王妃朝服拿了出来,长梦也将要戴的首饰发饰放在了桌案上,唐弯弯一看,发钗就有好多个,金的银的一堆,还有好几个步摇,当下便苦着脸道:“舞月,这少说都有一两斤吧?我能少戴几个么?” 舞月一面给她梳头,一面笑道:“那可不行!这都是按规矩来的,那些一品诰命有封号的还得戴锦丝冠呢!比公主这些可重多了!这盛会可是一丝半点儿错不得的!公主还是忍着些吧!等寿宴结束了回来就好了!” “罢了罢了,今夜这宴席也不能失了礼数,穿就穿吧!”她也懒得再说了,便任由舞月摆布了。 等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时辰也差不多了,唐弯弯步出玉枢阁的时候,才发现容霁已经在外头等候她了,今夜还有清亮月色,清辉洒在容霁身上,她站在廊檐下看着,那一刻,觉得他的容颜清雅若尘,俊美无双。 “等很久了么?” 容霁看着她慢慢走到跟前,微微一笑,伸手去牵着她的手,然后一并相携往外走去,他温声答道:“不算很久,这御制的衣裙穿起来很繁复吧?不过弯儿,你穿起来真的很好看!” 容霁这个人吧,虽说性子冷淡,但是他夸起人来又不那么吝啬,大大方方的夸人,真心赞美。 她听了心情大好,勾眉对着他笑道:“那当然了,谁叫我长的这样天生丽质呀!怎么打扮都美吧!” 容霁听了垂眸闷笑,之后才道:“今夜盛会,必定很多人前去,你这次是第一次以靖王妃的身份出席,加上之前那些事,必定会有纷纷扰扰的,你做好心理准备了么?” 唐弯弯心头一暖,回他一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的。” 她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今夜看似盛宴,实质上,是一场各路人马探虚实的好地方。 ------------------------------------ 亲们多多冒泡,多多投推荐票票撒,么么么么 第六十章 准他入内相陪 太后五十大寿,皇上命靖王爷好好督办,不必在乎银钱,容霁虽是冷面王,办这些事却根本不在话下,很多天以前就都安排好了,一切事宜都有礼部安排,他不过多花了些心思安排些新鲜花样让太后开心罢了。 其实先帝之所以这样信任潘相,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当年纳了潘相的妹妹进宫封为潘贵妃,原本的皇后故去,潘贵妃便在两年之后继了皇后之位,常有人说潘德贵是借了妹妹的光才当了这么多年丞相,其实这个人是真有才,又在官场里浮尘这么多年,岂是沾光就能屹立不倒的? 而先帝岂会看不出这些盘根错节党争外戚么?所以先帝更是信任烈郡王唐炳天。 只是,最后在临去之时,最终促使他把潘德贵立为顾命大臣的原因就是,潘贵妃一生无一子一女,而皇四子容塍是虞妃所生,虞妃在皇四子成年之前便去了,在潘贵妃成了皇后之后,皇四子就寄养在皇后膝下,所以先帝才肯让潘相成为顾命大臣的。 所以说,如今的潘太后并非皇上亲生母亲,而潘相又如此的嚣张跋扈,难怪容塍得小心谨慎的应付,暗地里在不动摇朝廷根基的情况下花这样多的心思来除掉潘相及其一众党羽。 唐弯弯下了马车,看着宫门口停着的马车,全是奢华的很,当下便笑道:“太后做寿,想必是都中有头有脸的人都会来的,看这架势就知道。只不过这时辰还早,就来了这些人,这些达官贵人还都挺守时的嘛!” 容霁听了只是笑,他养病的那些日子,请柬就已经发去各个府中了,何况又是太后做寿,被邀请的人谁敢不来?就算没被邀请的,谁不想挤破脑袋也要求个请柬啊!何况还是潘太后做寿,来,就是给潘相面子,潘相如今如日中天的,谁敢不给他面子呢?自然是要提前到的。 “今儿太后做寿,咱们王爷郡王和皇族众人,都是在专门设宴的愍淑殿内殿里头陪着太后,宫里的歌舞技艺都是在里头,大殿之中坐着的就都是受邀而至的大臣们了,外头搭了戏台子,他们能在外头看戏取乐,也算是皇上的恩典了。” 唐弯弯听了,转眸问道:“那潘相呢?” 潘太后做寿,潘相若在外头,虽合情合理,但是总觉得不是他的作风,她想着,即便容塍不肯,潘相只怕也定要进内殿相陪的。 容霁果然浅叹道:“皇上恩典,准他入内相陪。” 唐弯弯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撇撇嘴道:“他来内殿原该的,只是父王也在内殿,若是一句不合吵起来,那就热闹了。” 她总是不放心这一点,观察了这么久,唐炳天的性子她已然看透了,所以才很是担心。 容霁知道她的心思,当下轻扯了唇角,抓着她的手用力握了握,才温声道:“弯儿,你不必担心,今日是太后做寿,就算岳丈再如何冲动,也不会在今日与潘相有冲突的,他心里自然知道轻重的。何况,今儿烈郡王妃也会来,你娘的性子你自是知道,她也断不会由着岳丈的,若真有事,你娘也定然能劝得住。” 唐弯弯想了想也是,又正好到了愍淑殿门口,那守在门口的小太监一看见他们,便扬声通报道:“靖王爷到!靖王妃到!” 就听见里头纷扰的说话声停了半晌,然后便见殿内涌出一群人来,她心想定是来迎接他们的,便抿唇不说话了。 --------------------------------------- 亲们多多冒泡,多多投推荐票票撒,么么么么 第六十一章 大名鼎鼎的潘相 大殿里的人多半都是朝臣,虽不与靖王爷交好,但是因为他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自然也不能与他交恶的,再说人家是王爷,群臣自然要出来迎接他的,虽不用跪拜,少说也是要道声安好的。 人多声杂,每个人都说一样的话,只是声音不齐,听的就格外纷攘,容霁大概也是不习惯被人围着的感觉,便只轻微的点了点头,便拉着唐弯弯往里走。 众臣大概都见惯了靖王爷如此,见他一走,自己也道了安好,便各自散去,唐弯弯便在人群之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别人都上前来说了话,可有一个人却站在十步之外的宫灯那里不说不动,人群穿梭之中,那个穿着茶青色衣袍的身形挺拔的人就特别的显眼。 唐弯弯与他对上了视线,便裂开嘴笑起来,见那人没反应,她以为是没看见,便伸出另外一只没被容霁牵着的手朝那个人挥了挥。 因为容霁的到来,原本很热闹的大殿在这会儿还是挺安静的,唐弯弯手上戴着的金镯子银镯子不少,她一挥手,镯子互相撞起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在大殿中听的十分清楚,容霁心生诧异,便转头看了过来,这一看,他就看见了那个站在宫灯边的人了,脚步一顿,他就停下来了。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墨千阳。 容霁一停下来,殿中许多人都望了过来,走动的人也不走了,驻足瞧过来,眼里都是探究神色,窃窃私语的人也不说话了,都看了过来,一时殿中鸦雀无声,众臣眼中虽都是探寻,但是心里却无一不是看热闹的念头,所以都不说话,都默然瞧着。 唐弯弯每次见到墨千阳,他都是一脸笑意,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很阳光的笑,可今夜他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眼中全是暗暗沉沉的光芒,就那样直直的盯着容霁,一言不发。 她这回瞧出问题来了,她也不敢做声,见容霁也不说话,就只是与墨千阳对视,两个人眼里都是她看不懂的目光,她也不能插话,就只能跟一殿的大臣们一块儿陪着两个人静站。 这些大臣都是人精子,一言不发的站两个时辰绝对没问题的,她可是不行的,于是在一刻钟之后,她终于忍不住,捏了捏容霁的指尖,然后开始在他掌心里画圈圈,他一开始还不动,她画了十个圈圈之后,就看见容霁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无奈的轻扯嘴角笑了一下,眸光渐渐柔和下来,重新看向墨千阳的时候已经没有那种暗沉的幽光了。 还是容霁先开了腔,温声笑道:“千阳。” 墨千阳眼底的幽光退了一些,看见二人相握的手却微微皱了眉,他往前走了两步,刚要说话,内殿里却又走出来一个人,且伴随着浑厚的大笑,完全截断了墨千阳想要说的话。 “哈哈哈哈哈,老夫说这大殿里怎么这样安静呢?原来是靖王爷来了呀!靖王爷不爱说话,怎么你们也不知道跟靖王爷说说话呢!虽说皇上与太后都还没有来,你们也不能让气氛这样冷掉呀!”出来的人鬓发花白却精神瞿烁,那鹰眼之中精光闪耀,唐弯弯一看便知道是大名鼎鼎的潘相,一看,也是个驰骋官场工于心计的人。 ------------------------------------- 亲们多多冒泡,多多投推荐票票撒,么么么 第六十二章 恪守本分 潘相一出来,那完全就跟容霁来的时候一点儿也不一样,众人全都蜂拥过去,都给潘相道喜说话请安问好,潘相一脸的笑,应付着各人一点儿不显慌乱,还在众人簇拥之下慢慢朝着他们这边移过来。 唐弯弯一直都在看着潘相,她虽不敢称是阅人无数,但是一般人还是能够看出一些端倪来的,而对于潘德贵这个人,她却感到无所适从,根本看不出他的一星半点的心思来,这大概就是从前上课的时候,导师曾经提过的高人。 这个世上,就是有这么一种人,他已经将自己的心思隐藏到了极点,自己说出的谎话自己都相信,并且心里想的并不再伴随肢体语言,也就是说,这个人已然到了反心理观察的炉火纯青的地步,外在的一切都是按照他自己的心意设定好了的,根本没人看得透,除非是他自己亲近的人。 这样的人很难对付,怪不得连容塍那样的人都要蛰伏几年来做准备,这样的人,要想一击击倒他,就必得韬光养晦,以待时机。 唐弯弯正在想这些事儿,潘相却已然走到了跟前,对着容霁和她行礼:“臣给靖王爷王妃请安。” 别的人再怎样,见到王爷王妃就算拱手礼也得弯一下身吧,可潘德贵一点儿没有,口中说是请安,也还是挺直了腰背站在那里,一双蕴蓄着精光的眼睛在容霁和唐弯弯身上打转。 在他那样凌厉和极具探索侵略性的目光之下,唐弯弯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头皮发麻,只能维持表面的镇定,但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容霁与她相比好了许多,眼里淡淡的冷意就如同往常一样,眼皮子一抬,淡声道:“潘相不必多礼,皇上都免了潘相跪迎之礼,潘相也不必跟本王请安的。” 潘德贵听了,又是大笑,与容霁并排往里走着:“如今王爷是皇上跟前红人,本相怎能不上心呢?皇上不过是看本相年纪老迈,体恤本相才免了跪迎之礼,可本相还是得恪守本分哪!” 因容霁上折子明确表示支持主和派的关系,素来就想拉拢他的潘德贵这回是真心特地来表示亲近的,一路就大笑不止的说些话,容霁本是不爱搭理人的,可事前得了容塍吩咐,所以便有问有答的,在外人看来,不爱搭理人的靖王爷与潘相谈的极好,简直是可以用热络来形容。 唐弯弯一路走着,又没人与她说话,她便转头瞧着,再去望那宫灯时,却见那里已没人了,四处环视一番,竟找不到墨千阳的身影了,她微微抿唇,有点明白当初容霁说的话了,怪不得他要她信他,若是不知道他要做的事情,看到这些,确实是很难理解的。 只可惜这些事不能跟别人说,墨千阳方才的神情,分明就是误会容霁了,只怕现在许多人心里,都在想着,大将军与靖王爷是真的决裂了。 想到这些,唐弯弯转眸看了容霁一眼,见他面色如常,眼底却始终盘踞着一股冷意,心里不禁轻叹一声,有些为他心疼。 ---------------------------------- 亲们多多支持,多多投推荐票票撒,莫忘鸟添加印象噻,嘿嘿 第六十三章 笑面虎与冷面蛇(加更) 潘相还在与容霁说些什么,唐弯弯细听了一下,像是在说如何议和的事情,要派谁去的问题,她微微皱眉,潘德贵这样的人必定心防极重,也不知皇上跟容霁有什么法子让他放下心防,真正把容霁当做自己人看待。 他们一行已经快走到内殿里了,这时,又听见外头的小太监扬声喊道:“皇上驾到!太后驾到!” 于是,一众人又忙停下来,转身跪下,山呼万岁:“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给太后请安,祝太后凤体康泰,福泽绵长!” 一殿的人,全都跪下了,黑压压的一屋子,唐弯弯的手紧了紧,看向一旁的容霁,见潘德贵就跪在他左前一些的位置,她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容霁正巧偏头看向她,两个人视线相对,容霁看出她眼中担心,便做口型说道,没事的,不必担心。 而且这会儿,唐弯弯也没时间担心了。 “爱卿们都起来吧,时辰快到了,各位就坐便是了!”容塍虚抬了一下手,就让众人起来,众人忙起来站到一边,让出一条路来给皇上和太后先过去。 唐弯弯站在人群里,她是见过容塍的,所以只看了他一眼,那华丽的金色龙袍在宫灯映照下格外闪耀,皇后跟在他身边,却是第一次见到,是个很文雅的女子,眉目沉静,不起眼,但是瞧着就有一种低调的奢华,她微微抿唇,也不知这皇后是谁家的,看起来,也是个胸中有丘壑的主儿。 不过她最感兴趣的还是潘太后,抬眼瞧去,大概是在宫里呆久了,积威甚重,一进宫又直接做了贵妃,之后又继为皇后,掌管后宫这么多年,已经跟潘相有了一样的气质,潘相若是个笑面虎的话,这潘太后便是个冷面蛇了,不苟言笑,令人不愿直视。 就连她自个儿做寿这样大喜的日子,她也是淡淡的抿着唇,细长的眼里有着冷淡的疏离冷漠。 三个全天下最尊贵的人往内殿走去,走到唐弯弯这边来的时候,她已明显感觉到身边的人都屏住了气息,就连容霁那清浅的呼吸都更加浅了,幸而她前头还站着几个人,她只需垂着头站在那里不动就是了。 她的视线里只能看到移动的衣摆,心里想着他们快些过去,可谁知走到她这边的时候竟停住了,看那衣裳的式样,好像是潘太后先停下来的。 “你便是容霁新娶的王妃,唐弯弯?”也不知是不是在宫里呆久了的原因,上位者说话总有一种漫不经心的感觉,但是又带着无形的压迫力。 唐弯弯感觉到容霁轻轻捏了一下自己的手心,她忙行礼道:“臣妾给皇上请安,给太后请安,祝太后祥康金安,寿比南山!” “你这丫头倒是会说话,从前只见性子活泼,没想到长大了话也说得好,来,把头抬起来,让哀家看看!”潘太后微微眯眼笑道。 唐弯弯便起身,慢慢把头抬起来,潘太后看了,便笑道:“比从前确实出落的水灵了,若不是把你许给了容霁,哀家还想着,把你纳进宫里来,给塍儿做个妃子呢!如今这念想怕是没有了啊!” “母后,你在说什么呢!小靖听了心里可要不自在了呢!”容塍难得的笑了一下。 潘太后也笑:“哎呀,皇帝你瞧,哀家这老了就不怎么会说话了,你们小夫妻感情挺好的,哀家在这儿乱说什么呢!罢了罢了,时辰快到了,来,丫头,你随哀家进去吧!” 唐弯弯终究是无法,又不能拒绝潘太后伸过来的手,只得看了容霁一眼,默默的扶着潘太后先进去了,心里却在盘算,今日只怕步步都是险滩,须得小心应付才是。 --------------------------------- 嘿嘿,加更鸟,么么 第六十四章 与太后同坐(加更) 潘太后的位置华丽而又宽大,她一路牵着唐弯弯到了席前,之后抿唇笑道:“丫头啊,这儿宽大的很,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跟哀家坐在一处吧!” “太后爱惜,弯弯怎会推辞呢?只是今日太后做寿,弯弯与太后同坐只怕是不好的,所以弯弯还是在一旁另设小席相陪吧!”她要是跟潘太后坐在一处,别人还可,若是唐炳天看了,只怕会气死吧! 再说了,与太后同坐,礼仪上也是不合规矩的,她才不要做锋芒太露的人呢! 潘太后便没再说什么,便让人另设了小席在一旁,让唐弯弯坐在旁边相陪。 内殿里全是皇亲国戚,唐弯弯只看见个个穿的格外华贵,王妃命妇个个坐在下头,她一个人坐在潘太后旁边位于高台之上,心里就是不自在的很,忍不住便皱了眉。 舞月伶俐的很,见她如此,又见太后与皇上都在跟人说话,她便抿唇凑过来在唐弯弯耳边低声道:“公主,别皱眉,今儿公主在这位子上坐着,一言一行都有人瞧着呢,若是落在有心人眼里,之后还不知会编排出什么样的事情出来呢!如今太后做寿,公主又是靖王妃,这本就是难得清静的位置,公主还是且宽心坐着,慢慢应付便好,王爷只让奴婢给公主带一句话,说是一切有他。” 唐弯弯听了,转眸望向殿中,左侧坐着的都是皇家的人,右侧则是些特邀的或是异姓王爷,右侧第一自然是潘相,容霁便坐在第二个,第三个位置却是空的。 盈盈宫灯之下,她与容霁对视片刻,容霁眼中的温情她瞧的清楚,她渐渐展开眉头,脸上带了浅浅笑意,这时便看到容霁对着她微微笑了一下。 唐弯弯自此镇定下来,趁人不注意,她便低声问舞月:“第三个位置上怎么没人?” 舞月低声答道:“公主怎么忘了?那应是烈郡王的位置呀,这时辰都快到了,也不知烈郡王为何还不到?” 唐弯弯听了心里不免有些担心,潘太后做寿,父王迟迟不到,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出了什么事情了,若是故意的,那岂不是在跟潘太后潘相甚至与跟皇上叫板么?她这么想着,心里暗暗祈祷,希望唐炳天不要这么糊涂,想不清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好在宴席开始的前一刻,唐炳天终是赶到了,虽没有迟到,却是最后一个来的。 唐弯弯看不到容塍的表情,但是想必也是不高兴的,其余的人能看见的面色都不太好,但是潘相脸上仍是笑,并没有不愉快的表情,烈郡王夫妇给容塍和潘太后请安之后,便落座了。 节目也是容霁安排的,开席之后,便有宫人穿梭子一样来表演歌舞之类的助兴,唐弯弯完全无心去看,她瞧着唐炳天脸上有病容,一直是被娄月公主扶着在走,她也瞧见了自己娘的模样,才发现唐弯弯的容貌与烈郡王妃娄月公主长的有些像,不过娄月公主这次穿的是娄月服饰,极具异域风情。 “容霁的伤好些了,可哀家听说你父王这几日犯了旧疾,本想着他今日不会来的,没想到他还是来了,”潘太后忽而偏过来与她说话,见唐弯弯一脸沉思兼茫然,顿了一下,挑眉道,“怎么?你不知道你父王旧疾发作的事么?” ------------------------------- 嘿嘿,加了第二更鸟,么么么,亲们多多支持紫紫撒,嘻嘻 第六十五章 话中有话 唐弯弯抿唇:“回太后的话,臣妾这几日都在王府里照顾靖王爷的伤,还没来得及回父王那里去,父王旧疾发作的事儿臣妾确实不知道。” “哟,那你可得留点儿心了,哀家记得这伤还是前些年征战西陲的时候留下的呢,据说刀伤箭伤都有,只是淬了毒药,虽说已将毒素拔了去,可到底落下病根了,这几年沉积的毒素就发作的更厉害了,听说一发作就会吐血呢,请了多少都中有名的大夫都没用,连咱们宫里的太医都没用,诶丫头啊,你应该是知道的呀!对不对?” 唐弯弯点点头:“是,臣妾知道的。”就算不知道,这回听说了,也得硬着头皮说知道。 可这病只怕没那么简单,说不好就是这次议和西陲给气出旧疾来的。 潘太后喝了一口酒,便又笑道:“不过哀家听说呀,潘相认识一个高人,是能治你父王的旧疾的,只是说了之后,你父王竟不肯诊治,哀家听潘相说呀,这位高人还是不轻易治病的呢!唉,丫头啊,你也知道,你父王这样是活不了几年的,若是哪天没了,他又是先帝跟前剩下的老人儿了,你叫哀家心里怎么过的去呢?再说那位高人是可以医好你父王的呀!” 唐弯弯听了,抬眸道:“太后的意思,是要臣妾出面去说动我父王么?” 潘太后听了眯着眼睛笑,又吩咐宫人将她面前的水晶葡萄放在唐弯弯的桌上,才道:“丫头啊,你是个聪明人,你可比你父王明白多啦!你想啊,你虽出面说动了你父王,可你父王若是知道这高人是潘相举荐的,岂不是不肯医治么?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是有些事儿是堵不住的,哀家也知道,所以呀,哀家是想着,咱们来做个中间人,潘相也不藏着掖着,只是你父王性子太倔罢了,你若是希望你父王好起来,不过费些心思罢了,只是看你肯不肯罢了!” 唐弯弯虽是心理医师,可眼睛还是比一般人毒一些,潘太后说的,并非是假的,也并非是危言耸听,她观唐炳天的气色,确实不好,且那病容呈凝滞之象,可见就是旧疾,只是潘太后这话中有话,潘相举荐高人治病,或许这高人的确是有,也的确能够治好唐炳天的旧疾,只是他们无缘无故这样好,所需要她付出的代价是什么,还未可知。 潘太后也不着急,既然已经开了口,总要容人家想一想,她便靠在那里瞧着殿前歌舞。 全殿的人虽都各怀心思,但是只有一个人的视线是一直在唐弯弯身上的,之前见她与潘太后说的还行的样子,还稍稍放心一些,可这会儿瞧见唐弯弯忧心忡忡的模样,容霁便有些不安心了。 为了对付潘相,他自己什么都可以牺牲,唯独不能忍受他们从唐弯弯这边下手,可是眼下,他又不知潘太后对她说了些什么,也无从说起,拢眉想了一会儿,才对守在身后的六月道:“你悄悄的过去,告诉舞月说本王伤口裂开了,要靖王妃回来坐着,若是太后不肯放人,就说药在王妃身上带着,不管怎样,你得把王妃带回本王身边来。” 其实他一早就该想到的,从唐弯弯那里,他们才更好下手,更好的探听他的虚实。虽说他一早就做好了准备,可唯一不愿的就是把她牵扯进来,若是有什么不测发生的话,他心中会更加内疚的。 --------------------------------------- 明儿上架啦,不出意外应该首更五万字啦,么么,亲们多多留言,多多投推荐票票撒 第六十六章 两边同时出事 “是,六月这就去。” 就在容霁吩咐六月的时候,烈郡王那里也发生了一点儿小骚动,好像是王妃不让唐炳天喝酒,唐炳天见皇上一直跟潘相说话,又因为之前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心情不畅快,便多喝了几杯酒,结果酒入愁肠又兼旧疾在身,各种郁闷一催化,竟吐了血出来,在烈郡王妃的刻意掩饰之下,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烈郡王妃见有人问起,也不过是解释王爷喝多了罢了。 可这一切却都落在潘太后眼里,她唇角牵起莫测的笑意。 唐弯弯坐在上头本就不自在,这会儿更是如坐针毡了,脑子里还得飞速运转,不知潘党要与自己做什么样的交易,她私心里还在犹疑的时候,却见有个宫人过来附耳在潘太后耳边说了几句话,潘太后便一面看着她一面点点头。 “丫头啊,真是事不凑巧,本想着你在哀家身边陪着哀家说说话儿的,结果容霁的伤口又裂开了要请你过去瞧瞧是不是,然后你父王有些不舒服,烈郡王妃也要请你过去瞧一瞧,所以,丫头你去吧!”潘太后笑的完美无瑕,唐弯弯完全看不出她心里的真正想法是什么。 其实,自从她坐在潘太后左侧之后,殿中歌舞一上来,她就完全看不见右侧的情况了,只能看见坐在第一个的潘相,后面的容霁跟烈郡王都被挡住了,所以一听见潘太后的话,她心口就是一紧,怎么两边同时出事了呢? 可眼下也来不及想为什么容霁坐在那里伤口还会裂开这些问题,只是急急的跟潘太后行了礼,带着舞月跟着那宫人回到她原本的位置上去了。 一过去,离上位就有些远了,又有殿前歌舞丝竹声掩护,见四下无人注意这边,她急急的走过去之后,就看见烈郡王妃娄月公主她娘阿奇月红着眼睛看着她,低声道:“弯弯,你来瞧瞧,你看看,你父王的旧疾又发作了,这可怎么好呢?” 她看的清楚,那酒杯里面有血迹,鲜红鲜红的,而唐炳天的脸色比方才还要苍白,正强打着精神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也不看她。 只是眼下也不是她纠结这个的时候,她皱着眉,心口有些发疼,她是万万料不到唐炳天会弄成这样的,当下有些懵,真是很想一个冲动去找潘太后,只能能治好她父王,她什么条件都答应。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有温热的手拉着她坐下,她回眸一看,是容霁,她想起潘太后的话,心口又是一颤,当下就问道:“你伤口又裂开了?” 容霁温润一笑:“没有没有,你别紧张,本王是瞧见你在上面坐着不自在,而且跟太后说话之后还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本王不放心你,才扯了个谎让你下来的,可这次只怕是真的出事了,岳丈的旧疾好似比之前更严重了,而又因着之前上折子的事情,”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声音小了一些,“岳丈从刚才就没看本王一眼,话也不说一句,想来是恼了本王了,这个倒是没有什么,只是岳丈的旧疾该如何是好呢?不如先行回府去?” 对于唐炳天的旧疾,他了解的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多年的旧疾了,哪像潘太后一般,是做足了功课才来的。 --------------------------------------------- 亲们多多留言撒,多多投推荐票票撒,么么么 第六十七章 你要做什么 唐弯弯皱眉,看了容霁一眼,容霁还不知道问题的所在,她却是知道的,唐炳天肯定是恼了容霁了,她又不能明确的去解释,只是眼下她需要搞清楚一件事情才行。 “你不知道,父王的旧疾是看不好的,不然也不会拖上这许多年了,你先在这儿坐着,我过去问问就来。”她也不好多说,心里却已打定主意,若是唐炳天当真活不了几年了,那潘太后想要什么都行,只要那高人肯出手相救就好,眼下情势迫人,她也顾不得这是不是布好的一个局了。 容霁瞧着她那模样,皱了眉,对于烈郡王的旧疾他知道的不多,但是却从潘太后的神态还有唐弯弯的异常中嗅出了阴谋的味道,心念一闪,当下拉住要起身过去的唐弯弯,少有的沉声道:“弯儿,你要做什么,要给本王说清楚!方才太后与你说了什么?” 唐弯弯一叹,转眸望着他,用极低的声音道:“潘相可以救我父王,若是明说,父王必是不肯,若是通过我想必是可以的,只是有得必有失,他们一定会要我付出些什么的,不过,潘太后的态度虽扑朔迷离,但是她待我还是很和善的,我想可能这正是你跟皇上所想要的那种局面,潘相在通过我向你示好,他或许是想拉拢你......” 容霁听了,没有半分展颜,却把面前的一盅酒都拿起来一饮而尽,然后眸光烁烁的看着她:“我本不想将你牵扯进来,没想到,他们还是找的你。弯儿,若是说本王不愿意呢?” 她从他的眼中看出了担心,只是人都是当局者迷,往往入了局还瞧不透,她当下把自己面前的酒也喝尽了,然后抿唇笑道:“你们的计划我既然了解,也总要尽一份心力的,有些事情我也要亲自跟他有个了断,何况你们要的只是结果,管他过程如何呢?既然他们抛了橄榄枝过来,要主动示好,为何不要?你不愿意,无非是担心我,可我信你,断不会让我陷入危险之中,而我要去做,也是有我自己不得已的苦衷在里头,自古忠孝难两全,你我总得选一样才好......” 容霁听了唐弯弯的这些话,眼里有挣扎有犹疑还有许多复杂的情绪,但是最后却都归于默然。 她微微抿唇,一眼不眨的望着他,最后柔声道:“......你还要拦着我么?” 他没说话,无声的放开了她的手,左手放在膝上,手握成拳,指节都泛了青白,明显的是在隐忍。 唐弯弯轻吐了一口气,便到了唐炳天那边,才发现因为烈郡王没办法支撑,所以提前回府去了,而只剩下烈郡王妃坐在那里,她心里已有很不好的预感了。 阿奇月见自己女儿坐过来,她美丽的大眼睛里头忧伤消散了一些,抚摸着唐弯弯的鬓发,柔声道:“弯弯,靖王爷待你好么?我很担心你。” 大概是母女天性,唐弯弯一听这句话鼻头就酸了,可她尽量忍住,抿唇道:“娘不用担心我,他...待我很好,只是,娘我有一句话要问你,父王的病是不是很严重了?” ---------------------------------------------- 么么么,多多投推荐票票撒,别忘了添加印象。。哎,天气越来越热鸟 第六十八章 这两个人,太可怕!(加更) 一听这话,阿奇月眼圈就红红的,垂眸道:“弯弯,娘也不瞒着你,前几日才请的大夫来看过,说是生气又加上刺激,旧疾发作,只怕是活不了很久的了,其实你也知道的,从前你还未出嫁的时候,都中的大夫不是都曾断言,你父王只有......只有几年的时间了么......” 唐弯弯瞧着她伤心的模样,心里也不是滋味,这世上,谁不想好好活着?唐炳天性子太倔,很多事情有他的立场,他此番受挫必定是看不开的,反而伤及自己的身子,她作为女儿又岂能袖手不管呢?若没有法子,可能就与娄月公主一样,干着急罢了,可如今能有法子去救,她岂会不豁出一切去救他? 想到这里,不禁低低一叹,潘相与潘太后太狠,竟然能够掌握她的心理活动,能够准确的预知她的行为,在事先就算好了之后的路,无论她怎样走,最后都是死角,还是必须得回到他们预设好的道路上面来。 这两个人,太可怕! 如今,她才明白过来,为何潘相不直接对唐炳天下手,因为在潘相眼里,被看透了的人就不足为虑,他不是不想动手,是不屑动手,这样的人,脑子太聪明,很难让人防范,但是这样的人,也有致命的弱点,就是太相信自己的脑子,聪明反被聪明误。 她想通之后,觉得这并没有什么不好,还隐隐的觉得潘太后有求着她的意味,且这笔交易她有预感,自己或许并没有吃亏,因为不管怎样,潘相不会要了她一条命,而潘相却能续烈郡王的一条命,这笔交易,怎么算都划算的。 她打定主意之后,眉眼之间透着坚定,不似之前茫然无绪,转眸拉着阿奇月的手道:“娘,你放心,我有法子救父王的,应该能成,只是请娘不要多问,等救好了之后,也请娘不要告诉父王这些事,否则,以父王的性子,断不会同意我这样做的。” 阿奇月看着她,默然半晌,然后一字一句的道:“弯弯,娘不希望你做危险的事情,不要去做那种救了你父王却把你自己搭进去的事情。” 她太了解她的这个女儿了,这个女儿从小便糅合了她与唐炳天两个人的优点,太过聪慧太过活泼太过执拗。天底下做娘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的过一生呢?可生在皇家,只怕平安都是奢求,所以她唯一希望的便是她这个女儿不要锋芒太露,不要像她的父王那样,活的软和一点,未尝就是坏事啊! 唐弯弯轻轻捏捏阿奇月的手,抿唇笑道:“娘,我不会那样做的,你只管放心便是,我再不是从前那样的小丫头了,我知道轻重的。” 她又安抚了阿奇月几句,等她稍稍宽了心,才坐了回去。 殿上气氛如今已是热烈起来,觥筹交错,众人都喝了不少,她见没人注意到她,又与容霁对视一眼,然后又和他换了个位置以便靠近潘相那边,见潘相那边始终围绕着许多人,根本插/不进去,正在踌躇之际,忽而有个面生的宫人自后走过来给她行礼,然后附耳低声道:“太后娘娘问靖王妃考虑好了没有?太后娘娘说,这个高人一定能医好烈郡王的,如今已派人送到烈郡王府上了,烈郡王必能续命,太后娘娘便想知道王妃是怎样的意思。” 见唐弯弯长久默然,这宫人便又道:“太后娘娘说了,这笔交易,王妃定能做到的,况且,和烈郡王的命相比起来,这件事根本算不得什么。” ------------------------------- 今儿加了一章撒。么么。。 另:小妻明儿上架啦,不出意外首更五万字咩。。亲们继续支持紫紫撒。——小弯儿会不会答应潘太后?小弯儿跟小容儿之后滴命运如何捏?敬请继续期待哦,嘻嘻 第六十九章 紫衣少女 这宫人的话,容霁听的不大清楚,那宫人又故意站在唐弯弯这一边,殿上纷扰热闹,他即便耳力很好,也听不太清那宫人说些什么,只看见唐弯弯在沉默许久之后,才缓缓的点了一下头,那宫人便走了。 容霁拉住她,沉声问道:“她方才说什么了,你答应什么了?” 唐弯弯抿唇,微微一叹,然后才把潘太后与她说的那些话,还有唐炳天旧疾的情况,以及她娘告诉她的一些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最后把她看透的局势,目前的情形还有潘太后与潘相的心思都说了一遍,见容霁眸底渐渐凝起一层冰霜,她才慢慢的道:“其实,你早该料到这些的,不是么?你不想把我牵扯进来,但是我不只是烈郡王的女儿,更是靖王妃,这些事于我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不牵扯是不可能的。何况,在那样的情况下,若你是我,你也会跟我做一样的决定吧?” 容霁听了,眸中有浅浅光华闪动:“我不是为了这个,我是怕他们失言,怕他们得到了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之后却通过那个什么高人的手来害了岳丈。” “不会的。”聪明的人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既然打定主意要亲近,必然不会先毁掉棋盘上的棋子,这些人最爱的便是玩弄棋子的感觉,不会轻易做这样没有好处的事情的。唐弯弯虽斗不过他们,但是静下心来,仍是能知道聪明人所共通的地方的。 其实,容霁应当更看得出来,可是关心则乱,他这会儿发现事情跟他预想中的不一样,不过就是唐弯弯说的,不管过程如何,结果就是那样的,潘党要跟靖王府套近乎,甚至不惜要医治好唐炳天的旧疾,不过潘相心思之深谁能知晓呢?若当真医好了唐炳天的旧疾,唐弯弯对他们自然是感激的,这也是潘党获得信任的唯一最快速的途径。 容霁与她对视半晌,两个人几乎就明白了对方的心思,容霁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眼下要做了,只有静观其变,静静的等着就好。 殿前表演结束了,之后便是皇族众人向太后进献贺礼,往年都是直接呈送到内务府去的,这回容塍为了让潘太后高兴就让大家不要按照礼单上来,就各自进献一些有意义的小玩意儿,哄得太后高兴便好,不拘价值几何。 有人送一个小荷包,一枚小玉佩,这些都是有的。 大家挨个的来,说的都是自己想的祝词,潘太后听着高兴,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容霁送上的是一幅字画,因为他就代表了靖王府,所以唐弯弯不过就是上去应个景儿罢了。 他们俩刚下来,忽而就响起了一阵悠扬的乐曲,从外殿进来一群衣裙飘逸的宫女,穿着黄衣的宫女簇拥着一个穿着紫衣的妙龄少女,那少女眉眼水灵,看起来很是活泼娇俏,一进来就给潘太后行礼,然后便跳了一支舞。 其实是很普通的宫廷歌舞,可是被这个紫衣少女一跳,就像忽而有了灵魂一般,很是俏皮好看,在场众人都看呆了。 这紫衣少女绝不是一般的舞女或是宫女,唐弯弯心里就在暗自揣测这个紫衣少女究竟是谁。 一曲终了,紫衣少女收了势,拢着水袖对着皇上与潘太后笑,且她的声音也如黄鹂鸟一般好听:“宝儿给皇上请安,给太后请安!祝太后身体康健,福寿万年!” 潘太后脸上露出真切笑意,细长眸中也有亲切光芒:“宝儿来啦!哀家好久没见你了,听说你病了,可好些了么?哎,这样热的天气,你出来做什么,又跳舞做什么呢?来,快来哀家这里坐坐!” 紫衣少女抿唇一笑,还露出两个小梨涡来,甚是可爱,她直接就去了潘太后身边坐下,那些黄衣宫女就全都退了下去。 唐弯弯轻吐了一口气,她自称宝儿,又与潘太后这样热络,在跳舞的时候还频频看向潘相,而且视线还时常会偷偷的瞄到她这边来,眼里的娇羞藏也藏不住,她便知道,这个紫衣少女,就是潘相娇宠异常的女儿——潘如宝。 “宝儿之前虽病着,可想着太后的寿辰在即,便要乖乖的喝药配合太医,就想着在太后寿辰上为太后献舞,宝儿这一片孝心,可都是为着太后呢!”潘相哈哈笑着,说起自己的女儿,他就像普天下的父亲一样,眸光温暖而慈祥,根本看不出一点权臣的模样。 “那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病了?”潘太后随口的一句话,潘如宝却绯红了一张脸,垂了眸不看任何人,潘太后却忽而抬眸看了一眼容霁,了然的笑了笑。 潘相却没有笑,只是淡淡的道:“一个月之前,靖王爷大婚,那一天艳阳高照,可是第二天便是大雨,宝儿淋了雨,这病就一直断断续续直到现在,前几日才好了。” 虽不是全都中的人,但是靖王爷拒绝潘如宝的事情,皇族的人都是知道的,所以潘相一说这话,大部分人的视线就落在了容霁身上,容霁眉眼之间依旧淡淡的。 唐弯弯自从这个潘如宝出来之后,心里就有很不好的预感,她总觉得接下来的事情,一定跟她跟容霁有关。 潘太后仿若没听见潘相的话,只是爱怜的看着潘如宝,柔声道:“如宝今年也快十六了,该是出嫁的年纪了,哀家早就说了要替你挑一门好的亲事好的夫婿的,如今皇族子弟都在这里,捡日不如撞日,今儿又是哀家的好日子,不如让哀家给你指一门满意的婚事吧?” 潘相听了一笑:“太后做主,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宝儿,你可真是好福气呀!” 潘如宝还没说话,一直沉默的容塍却道:“母后要给宝姑娘指婚是好事情呀!只是,也得问问宝姑娘中意谁呀,如今都在这里,若是愿意的,母后可以当场指婚呢,岂不是成就了一段好姻缘么!” 潘太后听了一笑:“皇帝说的也是,普通人家讲究的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咱们宝儿不一样,哀家疼她,为她指婚自然得让她自己满意才行呀,只有自个儿中意的夫君哪,才能过得长久呢!宝儿,来,你说说,你喜欢谁,想嫁给谁,哀家若是觉得好呢,便给你做主!” 潘太后这句话说完,唐弯弯只觉得自个儿掉进了雪洞了,大热天的,浑身没了热气,她甚至想到了很惨烈的代价,独独没有想到要付出的代价是这个。 道样样好。潘如宝有些害羞,可还是鼓足所有的勇气,很勇敢的看着容霁道:“太后,我我还是喜欢靖王爷,我这一辈子,非靖王爷不嫁!” 容霁浑身一僵,眸底凝结的都是淡漠,可在触及到容塍望过来的目光的时候,那凝结的冰霜全部土崩瓦解,他说过的,不惜一切代价要绊倒潘相,他答应过皇上的,所以只怕,这个婚事今日真的再拒绝不了了。 感觉到握在掌心的手指尖在慢慢变凉,他转眸看向唐弯弯,见她一眼的怔忡,他心里便是一疼,潘相能为烈郡王续命,就只这一条,她也不可能再拒绝,现下,无论潘太后有什么样的提议,她为了烈郡王的命都不能有任何异议。 容霁的心口就感觉像是破了个洞一样,疼的厉害,不止为他自己,更是为了唐弯弯。 这边的两个人明明在伏天暑热里却仿佛置身于寒窑雪洞之中一般,那边的潘太后却已是掌握了绝对的主动权,事情的发展全在她一手的掌握之中,怎能不得意呢? 潘太后听了潘如宝的话,却笑道:“可是容霁已经有王妃了呀!而且他还大了你几岁呢!你就这么喜欢他呀!” “嗯!我喜欢他!我不管他有没有娶别人,我就是想嫁给他,别的人我都不要!太后,你就成全了我吧!”潘如宝因为容霁的拒绝,伤心不已,在他成婚的后一天,淋了雨才会一直病到现在的,如今既有机会,又有太后做主,她虽然年纪小,但是也知道,若是错过了这样的机会,只怕日后就再难靠近容霁了,所以她内心虽然羞涩,但是仍是大着胆子说了心里话,且眼圈红红的,数度想哭。 潘太后又笑,说的半真半假:“你一个丞相府嫡出的女儿,情愿给人家做侧妃呀?你若是受了委屈,哀家心里怎么过得去呢?” 这话一说,唐弯弯心口便是一颤,难不成,潘太后想要她让出王妃之位,要容霁休了她吗? 潘如宝明显是被潘相保护的太好了,想来也是,这样娇宠着长大的女儿,定是舍不得她接触黑暗的一面的,所以她是真的被潘太后半真半假的话给吓住了,当下有些不知所措,然后目光惶惶然的落在唐弯弯身上,怯声道:“侧妃不好么?会受欺负么?” 潘太后眯眼一笑:“傻丫头,你这样的人品样貌,何必要去做侧妃呢?自然是要做人家的正妃呀,你说是不是呀,靖王妃?” 唐弯弯闭眸,心竟比想象中要疼了许多,其实,她也比想象中要更爱容霁一些吧! 原来不好的预感,都是真的,她让自己的父王续了命,要付出的是自己的幸福。 第七十章 落魄公主 潘太后这一句话,就如同在一池静水中扔了一块石头的感觉,原本安静的殿中,众人都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声音渐渐大起来,而且说什么的都有,偏偏唐弯弯又听的特别的清楚,本就难受的心,这会儿更是难受了。 她睁开眼眸,转眸看向容霁,把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然后垂眸低声道:“你知道该怎么去做的。我希望你给我留一点尊严,我不想自己去说,就当就当我求你了。” 潘太后的意思,她再明白不过了,不过是要她自请休去王妃之位,把王妃的位置让给潘如宝,她为了唐炳天,她愿意,她可以接受,唯一的就是,她做不到自己去说,若是自己去说,那就太贱了,她怎么可能不顾最后那一点尊严呢?尽管维持了那一点点尊严,她的结局还是个笑话。 容霁何尝不懂得她的心思,早在他答应皇上的时候,他便知道,他会付出很大的代价,只是没有想到,如今竟是这样惨烈的代价,让唐弯弯走,就像在他心上割肉一样,她痛,他更痛。 他说过他不放手的,他什么都可以付出去,唯独唐弯弯不可以,可偏偏眼下不能由着性子来。他若是执意不肯,只怕烈郡王的性命就会不保,他舍不得她失去父王,又舍不得她伤心,可是,现在的局面是,不论他做怎样的决定,她都会伤心难过的。 他心里的挣扎,多的都快装不下了,可是,潘太后却不容许他们多想,又把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 而他们心里的这些挣扎,不过是一瞬之间的事,下定决心也不过是一瞬之间的事情,他沉默半刻,忽而站起来,走到殿中央,单膝跪地,一字一句道:“臣要休掉玟禾公主,迎娶丞相之女潘如宝为正妃,玟禾公主性子乖戾,臣不喜欢,臣觉得潘姑娘很好,臣想要求娶,请太后皇上成全!” 他这话一说,殿中立时安静下来,女人们都是倒抽一口冷气,目光都落在唐弯弯身上,王爷们则都瞧着容霁,暗想这靖王爷最近巴结潘相巴结的也太紧密了一些吧,竟连自己的正妃都要休掉,看来传言都是真的,他跟潘相已是一党了,他跟墨大将军已经决裂了。 就算唐弯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听到容霁说的那些话的时候,心里还是抽痛起来,痛过之后,就是麻木,然后便是对潘氏一族滔天的恨意! 容霁语惊四座,容塍却是半晌没说话,之后见他一直在底下跪着,便慢吞吞的问道:“小靖,你可想好了么?休妃这是大事啊!”他表面上虽如此说,但是心里却跟明镜似的,暗想,唐弯弯跟容霁这一招当真是做的极好的,这样一来,潘如宝成了堂堂正正的靖王妃,潘氏一族的疑心也可去了大半了。 他心中虽喜,可却不能表露的太过明显,端的是架子,况且,循例也是要问一问的。 他是皇帝,首先便是要隐忍,要不偏不倚。 容霁眉眼之间淡淡的,抬眸瞧着脸上还有一片羞色的潘如宝,一字一顿的道:“臣想好了,臣要休妃,臣要迎娶潘姑娘为正妃。” “好!靖王爷果然识时务,那哀家便做主了,将潘相之女潘如宝指给你,哀家今日也高兴,咱们也不拖着,就十天之后成婚好了,一切事宜由礼部负责,宝儿嫁给你,做的是正妃,哀家也高兴放心的很呢!——唐家丫头啊,你来,这些事儿啊,你也别放在心上,这都是男人的选择,这也是常有的事儿,唉,哀家还是觉得对不住你,哀家日后会再给你指个好人家的,这只能说明呀,你跟容霁呀,没缘分!” 唐弯弯木木的被人拉上去,木木的听着潘太后说的那些话,自从她听到潘太后说十天之后成婚的消息之后,别人再说任何话,她都听不到了,满脑子都是空白,不知道该想些什么,之后潘太后再说些什么话她也是不知道的,只知道给潘如宝赐婚之后寿宴就散了,最后她随着人/流一块儿出来,忽而腿一软要不是被人扶住她就摔倒在地上了。 可那人的力气分布的不均匀,她到底还是把脚给扭了,脚踝处的剧痛传来,她才清醒过来。 发现愍淑殿早就空了,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宫人在那里收拾那些残羹冷炙,她却坐在殿前的龙纹台阶上,刚才扶着她的是舞月,而她娘娄月公主就站在旁边,极其担心的瞧着她。 “弯弯,你你还好么?”阿奇月很担心,她什么都不关心,唯独挂心女儿的暗卫,方才殿上的事情虽然突然,可她回想起来也是在意料之中的,她从唐弯弯短短的几句话里,就联系起了前因后果,猜到了其中真实的情况,只是眼下,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唐弯弯抬眼看了阿奇月一眼,声音极轻的道:“娘,父王身子不好,你还是回去看看他吧,何况大夫已经去了,你若不在府中,谁来主事呢?我好得很,我又没生病,不要紧的,只是,你回府之后,把我从前住的地方收拾出来,我只怕今夜就要搬回去的。” 阿奇月一叹:“倩碧会照顾你父王的,娘就是很担心你。” 她瞧得出来,此番虽是迫不得已,但是对唐弯弯的打击只怕是很大的,这与靖王爷相处的这一个多月,她发现唐弯弯已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不放在心上到现在两个人情愫渐生了,在这样的情况下被休掉,然后被潘家女儿横插一脚,她怕唐弯弯一时失了性子要出事的。 倩碧就是墨千阳的小姑,墨倩碧年纪跟阿奇月差不多,此番正怀了身孕,她为唐炳天的侧妃,与阿奇月一见如故,两个人好的跟姐妹似的,性子也都是开朗直爽的类型。所以阿奇月不担心唐炳天,就留下来守着唐弯弯了。 唐弯弯对着阿奇月恍惚一笑:“娘,你真的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我跟舞月回去收拾东西,然后就去郡王府,你难不成还跟着我去靖王府么?你乖乖听我的话,回去照看父王吧,其实,你不说我也瞧得出来,你还是很担心父王的,他如今命在旦夕呢,我不要紧的,娘,你回去吧!” 唐弯弯说中了,阿奇月现在最担心的还是唐炳天,方才殿上吐血已是不祥之兆,这会儿她心里就是放心不下,若不是因为女儿遭受打击情绪低落,她早就飞奔回府了。 眼下,看着女儿还在为她考虑,一个劲的叫她回家,心里便是一酸,她的弯弯从前多么明媚阳光,这会儿却还要压抑自己心里的感受处处为别人考虑,实在是叫她心疼。 阿奇月执意不肯走,唐弯弯苦劝之下,最后涩声甩出一句:“娘,这是我替父王换回的性命,你好歹回去看一眼吧,若是父王活不成,那我这样还有什么意思呢?” 就只一句话,阿奇月喉中所有的话都哽住了,再也说不出口了,她凝视自己女儿许久,才道:“好,娘回去。” 阿奇月带着丫鬟走了,唐弯弯依旧坐在地上,她的脚踝疼的厉害,休息了这么一会儿总算好了一些,她的心里,其实是恨比伤心要多了许多的,她恨的人自然是潘氏一族,今日虽为了唐炳天的性命而受制于人,她仍是不甘心的,潘相与潘太后抓住她的心理步步算计的清楚明白,让她无路可退无路可选,这对她一个心理医师来说简直就是耻辱! 此番大意,而被潘氏一族算计,不过也就因为此,而知晓了潘相与潘太后的心机,其实这样也好,他们以为她会从此消沉失去斗志,以为她会一蹶不振,那她正好可以韬光养晦,寻出好的法子来反戈一击,更何况,她也并不是一个人在作战,容塍与容霁,只怕比她更想除掉潘氏一族的。 想到这里,她混乱空白的思维就恢复了正常,她到底还是不同于旁人的,这么多年的训练与研究,她总能保持理智上清醒,比寻常人更能压抑自己内心的不良情绪。 唐弯弯在这里沉思,一旁的舞月陪着她了许久,一直在看着她,方才她差点摔倒也是舞月扶着她的,可惜因为事发突然,舞月用力不对,结果还是让她崴了脚,这会儿舞月正在这儿自责,又心疼她家公主的遭遇,也不知她家公主在想什么,以为她家公主在伤心,所以等郡王妃走了之后,她站了一会儿就忍不住了,蹲下来劝她家公主。 “公主,虽说这会儿还是夏天,不冷,可是就这么着在这砖石地上坐久了也不好呀,若是湿气侵体,岂不是要生病了么?若是生病了,郡王妃岂不是要心疼的么?不如奴婢先扶着公主回王府里去,咱们再从长计议啊?” 唐弯弯抬眸看着舞月,眸间清澈剔透,还带着浅浅的笑意:“你看,今晚的月色挺好的,怪不得人家都说良辰美景虚设,原来那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赋予断井颓垣,真是可惜了这样好的月色。” 她一面说一面站起来,一手支撑着舞月,好歹还能站起来,只是左脚不能承力,否则脚踝处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她只能金鸡独立的站着,一步也不敢走。 她的话舞月也没听的太懂,以为她是伤心过了头才去感叹什么月色,眼下见她家公主都不能走了,免不了有些着急:“公主,咱们还管得了什么月色么?奴婢还是去叫几个宫人来准备了轿撵把公主抬出去吧?” 愍淑殿里忙碌的宫人还有几个,舞月刚打算过去,就被唐弯弯喊住了:“哎,你别去了,没用的,你叫也叫不来,何况她们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夜都深了,咱们还是自己想办法吧!”只可可在。 她心里明镜儿似的,她出来就已经是最后了,若是宫里的人真有心让她做轿撵,还会任由她在殿前坐了一刻钟不闻不问吗?这摆明了就是潘太后暗地里吩咐过的,不要管她把她当做透明的之类的话,再者说了,她现在就是个被人休了的落魄公主,又不是什么炙手可热的靖王妃了,谁还会没事儿来沾惹她的晦气呀! 舞月有些发愁:“怎么想办法呢?难不成一步一跳的蹦到宫门口去么?奴婢怎么能让公主这样呢?干脆奴婢背公主出去算了!” 舞月说完,作势就蹲了下来。 唐弯弯看着舞月那小身板还有那认真的小模样,心里觉得好笑,嘴上便噗一下笑了出来:“你背我?你别逗我笑了,你——” “公主,属下奉命送您出宫去!” 唐弯弯的话还没有说完,面前忽而就出现一个人,她定睛一看,心往下沉了沉:“六月啊,你怎么不跟在你家王爷身边呢?” 她从殿中出来以后,就没有看见容霁,之前自己脑子都混乱,谁也不惦记,后来阿奇月一走,她就想起来了,只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去问,如今六月一来,她还是问了出口。 六月抿唇道:“王爷奉太后之命送潘姑娘出宫了,王爷说要属下来护送公主,且把这个交给公主。” 唐弯弯本来因为六月改口叫她公主心里有些不痛快的,可接过六月递过来的东西,看清那东西之后,心中不快到底还是减了许多,没说话,只是轻吐了一口气。 六月见唐弯弯看了东西脸色稍缓之后,才道:“王爷时时挂心公主,这是王爷特地去太医院寻来的上好的活络筋骨的药膏。” 唐弯弯心里一声浅叹,理智上她知道自己不该计较,感情上她却没有办法不去在意,想着容霁如今跟那个活泼单纯的潘如宝在一起,她就郁闷的想杀人。 “你是王爷的贴身侍卫,本不该离开王爷左右的,我没事,你也不必送我回去,你就去告诉王爷,他的心意我知晓了,一切我心中自有分寸,你让他顾好自己便是。” 第七十一章 潘相一党 六月倒也不拖泥带水,她是最服从命令的,唐弯弯说了那话之后,她便离开了。 舞月却是不懂:“公主为何不让六月姑娘留下?” 唐弯弯瞥了她一眼,把六月送来的药膏塞进衣袖里,然后扶着舞月慢慢的往台阶下走去:“这里是哪里?这里是大内宫禁啊,六月虽来去自如,但是那些躲在暗处的大内高手可不是吃素的,若是叫人发现了六月的行踪,把她给抓住了,岂不是枉费了我们的一番苦心么?若是被太后知道,只怕靖王爷娶潘如宝的事情会多生枝节,所以我才让六月快些离开的,咱们自己慢慢的走,又不是走不出去。” 她只要不是太用力,也不是很疼,走了几步掌握了要领之后,就好走了许多。 “公主,咱们这是先回王府去么?听说——”舞月边说边转头往前看路,看见一个人,声音戛然而止,脚步也停住了。 唐弯弯正专心看路,舞月正说着话突然又不说了,而且还停下来了,她觉得奇怪,便抬眸看去,清辉月色之下,有个人正站在甬道中间,幽幽的看着他。 那人站在暗处,虽看不清容貌,但是唐弯弯就是知道,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墨千阳。 其实,都这么晚了,来赴宴的人都走光了,她就算用脚趾头想,这个人也一定是墨千阳。她原本还以为他已经走了,没想到他等在这里。 “夜深了,你怎么还不回将军府?”她知道自己有点明知故问,但是除了这个,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作为开场白。 墨千阳依旧站在那里没说话,唐弯弯眨眨眼睛,以为他没听见,按说他们俩之间也就十步的距离,他不可能没听到她说话的,但是也不能总这么僵着呀,于是她就又重复了一遍。 这回话音刚落,墨千阳就动了,慢慢走到她身前,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半蹲下,很简短的丢出两个字:“上来。” 唐弯弯眨眨眼,站着没动,墨千阳等了半晌没动静,皱眉道:“就你跟舞月这个样子走出去,只怕半个时辰都到不了宫门口,快别磨蹭了,宫门就要下钥了,难道你打算露宿在宫道上吗?” 一听这话,舞月倒是急了,一拍脑袋道:“哎呀,奴婢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公主快些上去吧,一会儿宫门就真的要下钥了,若是不赶紧出去,就要被锁在宫里了!” 唐弯弯一听这才妥协,上了墨千阳的背,让他背着自己,她上去之后才发现,原来他的背这么宽,给人一种很踏实很安心的感觉,她也看不见自己在他背上是什么模样,只是被他这样背着,她感觉自己很娇小。 走了一小段路程,墨千阳又开口了:“舞月,你先去宫门口看看靖王府的马车还在不在,若不在了你就在那里等着我将军府的马车来,若是在你就直接在那里等着吧。” 墨千阳是骑马来的,若靖王府的马车走了,那么他就打算用将军府的马车送唐弯弯回府。 舞月一听就去了。 唐弯弯微微抿唇,等舞月走远了才问道:“你为什么要支开她?”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墨千阳明显的就是想让舞月离开,才随口编了这么个借口的。 “因为我有话要说,我不希望她听见。何况,你就那么肯定王府的马车还在宫门口等你吗?你未免也太有信心了些!”墨千阳说话虽是淡淡的,但是冷硬的声音之中夹杂着滔天的怒意。 “你如果是要问我容霁的事情,那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是真想知道,你去问他好了。”就算知道她也不能说,别的都还可,若是破坏了容塍的大计那就纠结了,再说了,别人自有安排,她多说多错,还不如推说不知道来的干净。 墨千阳皱眉,眼底有痛意:“我说他干什么?他就是忘恩负义的东西,这几年他从不跟潘相亲近过,只不过就是被刺杀了一次,只不过因为一个千年人参,他就要跟潘相为伍,他甚至还为了娶别人的女儿做正妃而把你给休了,我今日才看清他了,我今日才看清了!” “不是的不是的!千阳,事情不是这样的,其实——” “什么不是的!你根本就不了解他,你不过跟他相处了一个月而已,你就被他迷惑了吗?”墨千阳说的激动,“你根本不了解!他从前爱过的人,没有一个最后跟他在一起的,你知道为什么吗?就是他冷淡他淡漠,他自私!他最爱的人永远是他自己!在他的眼里,只有利益没有爱情没有友情没有亲情,什么都没有!你要跟他在一起,你最后也是这样的结果!不过还好,你也看清了吧!” 唐弯弯简直没法子相信墨千阳会这么激动:“你你怎么能这么激动呢?你跟他不是好兄弟吗?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要闹到这样的田地?若是有什么误会,解开就是了,你怎么也跟我父王一样,就会生气了呢?” “好兄弟?哼,”墨千阳苦苦冷笑,“两年前我把他从死人堆里挖出来的时候,他这个从来不跟人亲近的冷面王爷还真是对我青眼有加了,现在想来,我当时真是傻到家了,他用得着我去救吗?这两年的一切,就在这几年全都被否定了!你还说什么误会,什么我同烈郡王一样就会生气!你也不打听打听,他这几天都做了什么事情!” 唐弯弯对于墨千阳与容霁这两个完全相反性格的人会在一起本来就很好奇,如今墨千阳不过说了寥寥几句,她便懂了,原来是因为墨千阳对容霁有救命之恩的,难怪容霁对墨千阳也不一样,若是换了别人,在墨千阳对她告白当日还有私自把她带出去过生日的那一日,这些事情就足以让他被人拍死了! 走要要有。“他做了什么事情让你这样生气?”或许她今夜的事情只是导火索,墨千阳本是极力忍着的,这次所有事情一起来,他就忍不住了。 墨千阳平复了一下情绪,才沉声道:“其实,弯弯你与他的事情我是生气,但是他这几天的所作所为更是叫人生气,朝堂之上分派之争你是知道的,我们自然就是所谓的倒潘派,无非只是因为朝中的人与潘相有不同的意见就会被划分在一起,但是满朝文武之中,只有一个人哪一派都不是,就是容霁,这几年来他都是独来独往的,只是这几天也不知什么原因,他在上了那个明确支持潘相议和西陲的折子之后,就对潘相施行的所有政策都明确表示赞同,这不就是表示他成了潘相一党吗?” 唐弯弯听了,这才知道容霁在暗地里已经开始动手去做了,难怪他方才在寿宴上那样惊讶,原本以为潘相会拉拢他的,却没有想到拉拢他的首要前提就是先把自己剔除他的身边,其实想想也是,潘相怎么能容忍自己看中的人身边有自己的政敌的女儿呢?其实她远离了那一切更好,只有抽身出来,她才能放手去做的。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有时候感觉很坏的事情反过来看一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 她虽不能跟墨千阳解释,但是她自己心里清楚就好,墨千阳对容霁的误会等潘相绊倒的那一天迟早都是会解开的,想到这里,她便淡定了许多,当下便问道:“你与他两年情意,几乎同生死共过患难,你为何一定断定他就是潘党呢?或许他是有什么苦衷呢?”Pxxf。 墨千阳心中一动,口中却道:“许多事,我也同你说不清楚,虽说我们同过生死共过患难,我对他的了解却也不过才十分之三,他这个人,心思隐藏的极深,很难猜透的,不管他从前如何,他现在已经很明确的投入了潘党,这是确实的,也是今晚大家有目共睹的,你就别再为他说话了,何况,这是我们朝堂上的事情,你又何必打听的那么清楚呢?”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倒是很庆幸容霁把她给休了,否则与潘相的女儿同在靖王府,她也是性命堪忧,这样的事情虽然伤心,但是跟命比起来,还是性命比较重要的。 唐弯弯知道墨千阳与自己父王一样,都不希望她牵扯到朝中之事里头来,所以说起朝中之事总是吞一半说一半,弄的她很懊恼,但是容霁就不同,若是要说,就说个透彻说个明明白白的,且还静静的聆听她的想法,虽说他们两个瞒着她不许她接触什么的是为了她好,但是她还是觉得,容霁的这种做法才是尊重人,她还是觉得跟容霁在一块儿的时候才是最舒服最自在的。 她想了这些之后,就不再问朝中之事了,只抿唇道:“你方才说不是要说容霁的事儿,那你想跟我说什么事儿呀?” 第七十二章 中了妖术 墨千阳听了,脚步一顿,然后就把她轻轻的放下来了,唐弯弯起先诧异不知何故,一抬眼才发现已经走到了离宫门口不远的地方了,这边都能看见宫门口的隐约灯色了,她一兴奋,也不管墨千阳了,直接扶着墙就一瘸一拐的往宫门口走去。 谁知刚走了两步就被他拉住,走不动了,她回眸诧异看过去,就见墨千阳幽幽的瞧着自己。 “你不是问我想说什么事儿么?我就是想问问你,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的?”唐弯弯这个早就想好了,所以回答的很顺畅:“回靖王府把我的东西拿回去,拿不了的就让李全装车给我送到郡王府来,然后回郡王府重新住着啊!” 墨千阳皱眉:“就只有这样吗?你就没有别的打算吗?” 唐弯弯眨眼:“别的打算?别的打算也得等我脚好了才能去做啊!” 墨千阳刚才听她的那些打算眸光暗淡的很,听了她这之后的话,眸中又燃起光亮来:“你还想要做什么?” 她见墨千阳那样子,心里便觉得好笑,眼睛里就带了一丝笑意,不过心下也是惊叹,自己这种落魄的情况还能笑得出来,当下便扯唇半开玩笑似的道:“等我脚好了呀,我第一件事情就是拿一柄长剑,然后冲入靖王府,把那个潘如宝给杀了,把我家容霁给夺回来!” 墨千阳被她的气势惊到,竟信了,当下皱眉道:“弯弯,你、你怎么又要做这样的事情呢?那潘如宝岂是你说杀就能杀的?你就算不甘心,你也得先忍过这一段时间呀!现在都是潘党得了意,你就不能着急呀!” 到自自说。唐弯弯见她随便说了一句话,墨千阳就着急成这样,当下噗一下笑出来,连眼底的阴霾都散光了:“千阳,我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你别着急了!再说了,这也是我自己的事情,是我跟容霁之间的事情,我心里清楚该怎样去做,怎么去做才是最好的安排,你真的不用担心我!” 墨千阳浅叹一声,依旧抓着她的手腕,想用力又舍不得,不用力又怕她扭头就走,忽而又想起她脚踝扭伤了跑不远,于是就觉得自己的纠结是无谓的,于是便放开了她,然后慢慢的道:“你知道我最怕你说什么吗?我最怕你说你跟容霁的事情不关我的事,唐弯弯,我是跟你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啊,难道还比不过只跟你认识了一个月的人吗?你喜欢他我不伤心,我也不难过,这是你的自由你的想法,我不能控制,但是请你不要让我觉得我就算关心也是无所适从的感觉可以吗?是,从前你是靖王妃,我不要太接近你,太靠近你,要懂得避嫌,可是现在你不是了,那个忘恩负义的人把你休了,难道你还要拒我于千里之外吗?” 唐弯弯心口一颤,才知自己方才那些为了让他放心的话伤了他的心了,她其实可以猜到墨千阳心里想要的答案是什么,只是她不可能说出来,也不可能给的。 “千阳,对不起,我其实是——”Pxxf。 “不必跟我说对不起,”墨千阳眸中重又有了暖暖的光芒,“我也许是太激动了,今夜的事发突然,大概我们每个人都情绪很激动吧!你今夜最该休息的,我不该这么早就问你的打算,也总得让你静一静才好,何况你还受伤了,我不该逼问你那样的问题的!” “来,这都到宫门口了,我不能继续背着你了,叫人看见了我倒是没什么,只是把你编派一些难听的话只怕是不好,你还能走么?我扶着你!” 唐弯弯挽着墨千阳的胳膊,觉得不大好走,最后还是拽着墨千阳的衣袖,然后另一手扶着宫墙才是最好的法子。 “千阳,其实有一件事情我一直都很想跟你说,这件事在我心里许久了,我都没说过,之前是觉得不大合适,现在我觉得,是到了非说不可的地步,不然,你会越陷越深的。”沉默着走了几步,唐弯弯开了口。 墨千阳默然了一会儿,却故意回头笑道:“弯弯,你又在变相的拒绝我吗?之前你是靖王妃,我可以退让,可现在你不是了,我为什么还要退让?你可以喜欢上容霁,你也可以喜欢上我的呀!” 唐弯弯深深一叹:“你还记得你是在什么情况下发现自己喜欢我的么?” “记得啊,那天我去靖王府找容霁有事,经过那条长廊的时候看见你,当时你那一身红衣站在池边,我当时就印象深刻,之后就觉得我喜欢你了,然后就控制不住我自己,就喊了出来!”那天那一幕,仍旧是历历在目的。 唐弯弯微微眯眼:“你当时,是不是有种心跳加速,脑子里沸腾的像热水烧开了一样,然后心中莫名汹涌着澎湃的感情,急于想要宣泄出来的感觉?” 墨千阳听了诧异:“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唐弯弯苦笑,因为她当时也受到了催眠术的影响,对容霁多多少少有这样的感觉,何况这是她的老本行,她不知道谁知道! “我就是知道啊,其实我上次问你,容霁是不是喜欢过别的女子,是有事情想要知道的,并非是我嫉妒,”见墨千阳停下来,她才发现离宫门口不足几十步的距离了,墨千阳的眸中丝丝缕缕的光亮,她深吸一口气,还是决定说出来,“而是因为有人在王府池边设了一个催眠阵,我也不知道这个人设此阵的用意是什么,也不知道此阵是为谁设计的,我只知道踏入此阵的人会喜欢上自己看到的第一个人,不管同性还是异性,都会爱上她,然后会情不自禁的表达爱意。所以我才要问问你,容霁从前所爱或者喜欢过他的女子,有没有人出入过他的王府的?” 墨千阳一脸的难以置信:“你是说,我中了妖术?” 妖术?唐弯弯一愣,催眠术也可以这么形容,在古人眼里,这些利用环境行为喜好才催眠的方法,确实挺像妖术的。 “也可以这么说吧,不过这个催眠术只能使用一次,结果就应在你身上了,所以你才会对我产生喜欢的感觉,但是其实这都是你的幻觉,我要问你那个女子的事情,就是想着,她若是会催眠术的话,就能把暗示解除,你就不用这么难受了!” 她就这么说出来了,其实看墨千阳的表情,她就知道对他的刺激还是挺大的,一个人突然告诉你你最近热烈做的一件事情是假的换谁都会郁闷会崩溃的,她本来想婉转一点说,又怕说了等于没说,还不如就这样直接一点来的痛快,反正迟早都是要说的。 墨千阳的表情从茫然到惊讶再到无法置信最后有些灰败和伤心,他定定的看着唐弯弯,一字一顿的道:“弯弯,就算你不接受我,拒绝我,也不需要用这样的理由吧?你真是太狠了!你居然能编出这么离谱的理由出来,你伤了我的心了!” 见他不信,还这样歪曲她的意思,唐弯弯心里也委屈,她咬唇道:“难道伤了你的心对我就有好处吗?我是告诉你事实,不希望你再这样执迷不悟下去,你却说我是骗你的!你若是真心发自内心的喜欢我,那么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说,偏偏就是在那一天见过我之后才会这样?即便是真心喜欢我,那为什么你要当着容霁的面说,这不就是没事儿找事儿吗?这么多疑点,这么多奇怪的地方,难道你就完全没有想过吗?你心里一定有这样的疑惑吧?” 唐弯弯的话句句戳中了墨千阳心中一直的疑惑,他自己没有办法控制那强烈的汹涌的感情,但是有时候理智占据主导,他就会想唐弯弯方才说的那几个问题,而且比唐弯弯说的那几个问题想得还要多还要深,他有时候也不懂,自己为何突然对她产生了这样强烈的感情?只是他不是个爱想很多的人,所以有时候就忽略掉了,他只要知道他如今是喜欢她的就好,所以当墨倩碧问他为何现在动情的时候,他也只是回答,或许就是缘分到了的缘故。 可现在唐弯弯亲口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就没办法再自欺欺人了,心里一时之间乱糟糟的,他抬眸看了一眼唐弯弯,他明明觉得自己是爱这个女人的,可为何心里又有那么多的疑惑呢?可是他又不愿意相信她的话,不愿意相信这么多天以来的热烈是假的,是被别人控制的! 一时之间心乱如麻,一抬眸看见唐弯弯纯稚的眼神,他的心就感觉到一阵刺疼一种焦躁,当下拂开她拉着自己衣袖的手,皱眉低吼道:“我没有!我没有这样的疑惑!” 吼完之后,墨千阳便冲出去了,一眨眼,消失在宫门口了。他没有办法接受她的话,他需要一个人好好的静一静,想一想 第七十三章 悲催的下堂妻 唐弯弯被他拂开所余力道波及,一下子没站住,往后一倒,幸而她扶住了一旁的宫墙,只是划断了右手中指与无名指的指甲,不过好在还是站住了,指甲划断,指尖也被墙壁挫伤了,不过幸而都是皮肉之伤,流了一点血,没有什么大碍。 她刚刚站稳之后,就看见有个人对面跑过来,跑进之后,她才看清楚是舞月,舞月一来就气喘吁吁的道:“公主,怎么回事呀?奴婢在外头守着,结果没一会儿就看见墨大将军疯了似的冲出去,一下子抢了车夫手里的缰绳,把马车一下子就驾走了,奴婢追都追不上!” 唐弯弯微微一笑,用没受伤的手拉住舞月的衣袖,抿唇道:“没事儿,墨大将军临时有事回府去了,咱们自己回去吧,你牵着我慢慢儿走,不然宫门下钥了都出不去了!” 就几十步的距离,唐弯弯有人牵引就走的快些,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守门的侍卫进去了,然后轰隆隆的把门关上了,唐弯弯靠在墙边长出了一口气:“可赶上了!可累死我了!” 舞月看见了她手上的伤,忙过来瞧,皱眉道:“哎呀,公主这是在哪里弄的呀?这指甲奴婢修了好久的,怎么一下子就折断了两根呢?公主,一定很疼吧?你看,指尖都磨破了,都出血了,奴婢又没有带止血散来,现在连马都没有,咱们怎么回府呢?” 她瞧着舞月那着急的模样,又想着这一晚上经历的事情,忽然感慨人生真是很无常的,她心怀忐忑的来,就在想着今夜会有怎样的事情迎接她,如今事情全都发生完了之后,倒是真应了那句计划赶不上变化的老话来了,之前她还是尊贵的靖王妃,就不过因为潘太后的一句话,她就成了悲催的下堂妻了,而且是她自己的男人亲口在皇族子弟面前休去的,这要是不知道内幕的人,早就一头碰死了,还活着丢人现眼干嘛呀! 想着想着,就望着那清辉月色笑起来,她这个笑,带了点释然的味道,人家月亮在天上挂了几千年,而且还将继续的挂下去,人生不过匆匆百年,她又何必为了一些事情耿耿于怀呢,做好当下无愧于心,该报仇报仇,该她的走不掉,不该是她的,求也求不来,想到这里,心上不怎么疼了,倒是手跟脚的疼一些。 舞月都愁死了,一转头却看见唐弯弯在那里对着月亮傻笑,她当时就郁闷了:“公主,你就不着急吗?咱们这怎么回去呀?” 唐弯弯对着她笑:“你看咱们没出来就是在宫里露宿,现在出来了就是在宫外露宿,有区别吗?没有嘛,你着急有什么用呢?先等我休息一会儿,咱们慢慢走回去好了!” 事霁霁会。舞月完全不懂唐弯弯为什么心情忽然又变的这样好起来,只是来不及研究她的心情就被她的话惊吓到了:“走回去?公主,你是被王爷气疯了才这样说话的么?”不然,舞月找不到别的解释了。 唐弯弯眨眨眼睛,忽而听见有马车的声音,她抬眸一看,那马车上的标记是靖王府的,马车就在宫门口停下了,她微微敛眉,看见下来的人是容霁,她忽而就笑不出来了,抿着嘴没说话。 舞月本是讶异这么晚了哪里会有马车来的,一见容霁来了,她看了一眼自家公主,然后便识趣的选择自动消失了。 唐弯弯站在那里没动,容霁与她对视半晌,微微轻叹一声,然后走过来,望着她低声道:“你怎么也不过来,还生我的气么?” 唐弯弯撇嘴,指指自己的脚:“谁生你气了?我的脚崴了,疼的很,怎么走路嘛!” 容霁微微锁眉:“六月没有给你擦药膏么?那是太医院最好的药了,只要擦一擦休息一会儿就能活动如常了!” 她不懂亦是不解:“你一早就走了,怎么会知道我崴了脚,还巴巴的叫六月把药膏送来?” 他浅浅一笑,看着她道:“我是不放心,就怕再遇到从前在王府门口遇见的那刺杀,所以每次出门一应急救需要的应急药膏都放在六月或是小吉儿身上了,这次虽奉命送潘姑娘出宫,但是我故意磨蹭到最后走,本想瞧瞧你,可谁知看你崴了脚,当时也不好就上前去看你,心里终究是不放心的,就在出宫上马车之前悄悄吩咐了六月给你送药膏来,谁知这丫头惫懒,竟没给你上药!” 唐弯弯听了这话心里感动,容霁她却看不透,或者又如同墨千阳说的,她又真的了解他多少呢?但是他对她的细心体贴是真的,那温情脉脉也是真的,这一点是不能否认的。 “六月倒是没懒,可是你也不想想,两个女人深夜在宫道上擦药膏,这是什么怪情景嘛!你也不想想会有什么影响,那是大内皇宫啊,又不是菜市街,怎么能随便停留!所以我就把药膏接下了,然后叫她回去给你复命了!对了,你怎么又回来了?” 一问起这个,容霁眼中隐有水光,凝视了她一会儿,才低声答道:“弯儿,说实话,我很害怕。” “你怕什么啊?”这大晚上的,难不成怕鬼? 见她一眼不解的望着自己,容霁深吸一口气,却一伸手紧紧的把她揽进怀里,抿唇道:“害怕很多事,害怕你离开我,害怕你误会我,害怕你不要我,害怕害怕靖王府没有你,害怕绊不倒潘相却把你搭进去了弯儿,咱们这一步是不是走错了?” 唐弯弯把头埋在他的肩头,心里低低一叹,之后深吸一口气,直到鼻端全是他身上的白芷馥郁香气后,她才清声道:“若是没有我,或许你就不会犹疑不会害怕,这一步棋,咱们都没有走错,你是对的,我也是对的。容霁,你用不着害怕,潘太后夺去的不过是靖王妃的位置,可只要我在你心里,你在我心里,那又有什么重要的呢?我说过信你就不会误会你,不会离开你的,你能为我舍命,我眼下牺牲的这些根本算不得什么,再说了,有废便有立,日后,靖王妃的位置上还是只会有我一个人的,我不在乎过程里会有多少人,只要最后只有我同你在一处就好。” 这是她的真心话,肺腑之言,凡事要以大局为重,他有不得已,她也有,那么两个人只好先这样了,各自把该完成的事情完成,之后再好好的在一起,这就足够了。 容霁紧紧的抱着她,汲取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弯儿,我想,皇上一定会下诏书的,他会奉皇太后懿旨,下旨把你休了,取消你的王妃之尊,然后再下旨赐婚潘如宝的,弯儿,若是去烈郡王府宣旨,你别难过,这世上千万人骂人恨我都可以,为了皇上的大业我都可以忍,唯独你,我就是怕你承受不住这些会选择放弃我,不要我。” 唐弯弯之前没想过这些,听容霁说了之后,心里苦笑,潘太后在寿宴上作践人作践的还不够吗?还要下旨这样作践她,这不是叫全天下人茶余饭后又添了笑柄,她倒是不担心自己会如何,她唯一担心的,就是唐炳天若是知道了这个消息,以他的火爆脾气,只怕会冲进宫去找皇上评理,她倒不是要稳住自己的问题,而是要稳住唐炳天的问题。 “你不能要求我不难过,我是个人,而且是个典型的正常的女人,这种事儿难过是正常反应,我要是不难过那就是心里没你,那就该你难过了吧!”她现在能这样淡定的吐槽,看来是真的不怎么郁闷了,果然人一旦想通了问题,就没什么好纠结的了。 容霁听了又是扯唇一笑,含情脉脉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公主抱抱起她,将她带进了马车里头。 一进去坐下之后就把她的脚放在自己膝上,作势要将裙子撩开,唐弯弯一把摁住,挑眉道:“你要带我去哪里?还有,你想要做什么?”容霁温润一笑:“把六月给你的药膏拿出来吧,我替你擦一擦,难不成你还想伤了脚回郡王府么?” 唐弯弯一面把药膏拿出来递给他一面皱眉道:“我不直接回郡王府,我要先去你府里收拾东西,得把我的东西都打包好了,一并送回郡王府去,难不成要等太后懿旨下来我再去拿么?太丢人了,我宁愿今晚一次性拿光!” 容霁结果药膏的手颤了一下,温声道:“我可以把玉枢阁封起来,有些东西你可以不必拿的。” “真的么?你别做梦了!”唐弯弯想着潘太后那精明的模样,便恨声道,“她一心想把我弄出靖王府,你若是留着我的东西终归是难去他们的疑心,还是一次搬干净了的好!你也别舍不得了,不过是些蠢笨东西,到时候再搬也就是了,什么要紧!” 容霁没再反对,只是眼底的光芒越发透着冷意,手上的动作却依旧轻柔的很,轻轻撩起她的裙摆,轻轻脱下她的鞋袜,见她雪白的脚踝处肿起来好大一块,就很是心疼,将药膏涂抹在手上,抿唇抬眸看了她一眼,便左手握住她的脚板,右手将药膏涂了上去,便开始揉搓。 唐弯弯知道会很疼,所以忍住没叫,不过这药膏也确实神奇,涂上去没多久,她就感觉到清凉舒服的感觉,那种经脉疏通的感觉特别的明显,所以她长出了一口气,再看时,眼光便落在了容霁脸上。 马车里的灯有些暗,灯色之下,他的侧脸美好的就像一个朦胧的梦一样,专注的盯着她的脚,修长玉润的手指扣着她的脚板,两个人都是肤白如玉,相得映彰,其实同床共枕这么几天了,他还是第一次触碰她的脚,她微微抿唇,他的掌心温热,手上的力道适中,舒服的她差点哼哼出来,只不过,这样盯着他的侧影看,很有一种想直接吻上去的冲动。 “弯儿,除掉潘德贵,你能帮我么?” 他这一句话,打破了她眼前的旖旎景致,垂眸想了一会儿,她挑眉道:“我是个女人,不能参政的。” 容霁听了这话却轻轻笑开了:“有些时候除掉一个人,并不能在人人看得见的地方,朝堂之上是最傻的法子。你这样聪慧,明明懂我的意思,别再这里给我装傻。” 唐弯弯听了这话,也轻轻笑开了:“你知道么?我父王若是知道了,定会更讨厌你的。你跟他作对,现在还休了我,又邀我一同除掉潘德贵,他要是没犯病,必然一掌拍死你。” 容霁抿唇:“岳丈是不知其中内情,他若是知道了,不会讨厌我的,等事成之后,我定会向他谢罪!” “谢罪倒是不必了!等他知道内情,必会谅解咱们的苦衷的!”唐弯弯偏着头笑,“只是父王跟墨千阳一样,都不希望我牵扯进来,无非是怕我受到伤害——”Pxxf。 “可是弯儿,你已经牵扯进来了——”她提起墨千阳,容霁的心里又起了小小的波澜。 “我知道,”唐弯弯给容霁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然后才接着道,“所以我才说,你最懂我。” 她不是胆小怕事的女人,也不是会强硬出头的女人,她会分析会思考,要不要出手,就在于那个人值得还是不值得。 潘党挡在了她通往幸福的道路上,那就是她要亲自出手了,必要除之而后快。 第七十四章 打道回府 容霁听了这话,满心欢喜都掩不住,他就知道,这个女人的聪慧不仅止于此。 “这样说来,你同意了,是么?”若有她的聪慧才智相助,除掉潘德贵定是事半功倍的。 唐弯弯眯眼一笑:“潘相曾经想要杀我,潘太后在众人面前羞辱我作践我,我要是忍得下去我就是有病了!帮你就是帮我自己,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可是,我要以我自己的方式来,你不能干涉我,你也不能告诉皇上,否则我不干!” 容霁浅浅一笑:“那随你。” 他不过是希望她能找到一个发泄的窗口,更何况,他是有私心的,她若答应帮他,那么为了这么共同的目标,他们就可以常常见面,现在她不是靖王妃了,而墨千阳若是还穷追不舍的话,难保她不会动心,他才不肯再被人捷足先登了,定要好好守护他的爱。 “那就行,那就没什么可操心的了,你现在就跟我一块儿回去,我拿我的东西,你等着迎娶你的娇俏新娘子吧!”说起潘如宝,她心里仍是有气,谁愿意自己喜欢的人跟别人成亲啊! 容霁有心逗她,便笑道:“其实潘姑娘也是个很单纯的姑娘,不像潘相与潘太后那样的。” 唐弯弯果然皱了眉,把她的脚从他膝上移下来,瞪眼道:“怎么?娇俏又活泼的小姑娘,你们男人最喜欢了,是不是啊?那你就跟她成亲去咯,你们去生儿育女,好好过一辈子!我祝你们白头偕老啊!” 她说归说,但是说到后来一点气势都没有了,瞪眼也只是为了掩饰鼻酸的感觉,结果眼圈红红的,一眼就能看出来是难过。 容霁看了心疼,见她脚上的肿块消散了不少,便帮她把鞋袜都穿上,中间她闹了脾气,还是被他哄着把鞋袜穿好了:“若是这脚落下了病根,只怕我要自责一辈子了!” 鞋袜穿好了,她却弯身拍掉他的手,哑声道:“不要你假好心!那个潘如宝比我好看,比我乖巧,还比我单纯,你去跟她过一辈子吧,找我做什么!我用不着你管!” 潘如宝若是个工于心计的女子,她一点儿都不担心,可偏偏她不是,若她的单纯与美好不是伪装的话,那么这样一朵纯美的花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她其实也会害怕,害怕容霁会喜欢上这个单纯娇俏的女孩子,要说自信么,她不会比潘如宝差的,可是,她就是会害怕。 容霁太懂得她了,她嘴上虽说着这样的话,手却一直拽着他的衣袖不肯放开,眼圈红红的,眼底有水光,他沉沉一叹,捉住她的手,迫使她看向他,在一个缠绵的吻之后,他才浅叹道:“弯儿,你说过的,要信我的!何况她年纪还小,对我来说不过是个小丫头而已,我心里早已有了你,哪里还装得下别人呢?” 唐弯弯窝在他怀里,半晌,才低声道:“可是,你们要圆房啊,她还得住在你的送晴阁里呢,还会睡我睡过的地方呢,她还会一醒来就能看见你,她——哎呀!你做什么?” 她说的自己心里难受,就在眼泪快要出来的时候,指尖上传来的疼痛打断了她自己的话,定睛一看,容霁正捉着她的右手,在那划伤的指尖上专心致志的涂药。 “你的手上怎么也有伤了,幸而我这里什么药都备齐了,你别动,这点小伤虽说不要紧,可不清理干净了不上药将来感染了怎么办?” 唐弯弯心里一堵,哑声道:“你没听见我方才说的话么?” 容霁抬眸:“你方才说什么了?” “没没说什么,你涂药吧,只怕也快到王府了。”Pxxf。 容霁垂了眸,继续给她专心致志的涂药,清亮眸底划过一丝心疼,心里暗叹,唉,她说的话他并非没有听到,只是不愿意提起再让她伤心了,他是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他之前就已想好了法子,如今已深入虎穴了,他不能再让她伤心了,所以避开洞房避开睡在一起的法子他早就想好了,只是眼下,不必明说,到时候自然就知晓了。 *************************** 靖王府很快就到了,唐弯弯一下车,就看见舞月站在府门前,她一问才知道是六月骑马将舞月先行带回来的,舞月已然把随身的东西都收拾好了,而那些不太好带的东西已由李全装了车,一起都给运回烈郡王府去。 唐弯弯站在靖王府门口,见舞月已经先行回来把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她甚至都不必再进府去了,其实这样也好,省的她进去一看触景伤情,虽说没住上多久,但是想起一些事情来总是要伤心的。 不过娄月公主还是想的周到的,舞月刚收拾好东西没一会儿,烈郡王府派来接公主的一溜马车就到了,还是郡王府的管家宋林亲自来的,这会儿宋林见自家公主回来了,忙过来给唐弯弯请安:“公主吉祥,奴才已将一切都打点妥当了,公主可以起身了。” “啊,你快起来吧,不必多礼,”之后垂眸半晌,唐弯弯才抿唇道,“好,我这就跟你们回府去。” 舞月扶着她下了台阶,宋林领着一众家仆跟在后头,容霁一直皱眉在府门口瞧着,眼里平淡如初,可心里却是疼的,心里还在不住的默念,回头啊,回头啊,她若是回头,只怕他就不顾一切的冲过去抱住她了。 只可惜,直到上车,她一直都没有回头过。 若有有他。舞月将唐弯弯扶上了马车,自己才上了去坐在一边,却见自家公主垂着头瞧着那已经上过药的手指头发怔,半晌,她还清楚的看到,自家公主对着那药味甚浓的手指头流眼泪了,那是无声的哭泣,可比啜泣看了还叫人心疼。 唐弯弯垂着头,她是真的忍不住,尽管之前笑闹,可事到临头,她没法子控制自己心中的感觉,想起这些天的点点滴滴,她心里就特别难受,方才的每一步都如同走在刀尖上一样,她不敢回头,也不能回头,一回头泪雨磅礴,她就怕他心疼,心一软过来抱住她,那之前的所有苦心都白费了。 其实难受的时候,挨过去了就好了,伤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哭一哭,之后退一步海阔天空,生活还是得继续呀。 舞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服侍她家公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瞧见公主这样伤心,她这一路都瞧着,这些事若是发生在她自己身上的话,她肯定崩溃了,可她家公主却一直忍到现在才掉眼泪,她瞧着就觉得很心疼,却又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只得拿出干净丝帕来递过去,见公主也不说话,拿过去擦了擦眼泪,然后开始发怔。 “舞月,回府之后,若是有人问你,不管任何人问起你今日在愍淑殿上,潘太后与我说过什么话,你一概都要回答不知道,听到了么?这个任何人里面也包括我娘跟父王。”如果娄月公主猜出来了,那不算,但是她不希望是身边的人多嘴。 舞月听了,点头道:“奴婢听到了,奴婢不会乱说的,不管谁问奴婢公主的事情,奴婢一概就说不知道。” 唐弯弯听了点点头,轻轻扯唇道:“你是个好姑娘,也聪明。只是我有更重要的计划与打算,有些事儿瞒着他们也是为了他们好,有时候知道多了反而不是好事啊!” 唐弯弯一番感慨,舞月也没听进去,她只是死记着唐弯弯的嘱咐便够了,眼下,她心里还放着另外一件事要说给她家公主听:“公主,奴婢去送晴阁收拾完东西之后,又去玉枢阁收拾,等宋管家把一切都打点妥当之后,那时候公主还没来,长梦那丫头就来求奴婢,说是要跟着公主到烈郡王府里来,可她是靖王府的家生丫鬟呀,她爹跟她娘都在靖王府里,带过来做咱们郡王府的丫鬟总是不好的,当时公主又不在,奴婢就做主先把长梦那丫头留在靖王府了,对她说等奴婢回禀了公主,公主若喜欢,就做主把长梦接来,若不喜欢,就留她在靖王府里继续做她原本的三等丫鬟就是了,她就给应下了,之后,奴婢还跟王府的李管家打过招呼的。” 唐弯弯听了,微微笑道:“你做的不错,长梦那丫头是我忘了她了,不过把人家拉上来做了贴身丫鬟又让人家下去做三等丫鬟如何使得呢?她心里只怕不好想的,你明儿抽个空,遣个小厮去靖王府告诉李管家一声,就说让她做三等丫鬟也可以,只是别做那些脏活累活,让她好好的就成,等我想好了她的去处,再去安排就是了。” 唐弯弯说完便不再说话了,撑着头在那里闭目养神,今夜她累得很,真想一下子躺倒在床上大睡一觉什么事都不用管,可眼下却是不行的,她心里清楚的很,回了郡王府之后,又是一场需要她来解决的死扣 第七十五章 形单影只 容霁一直目送着烈郡王府的马车走远了,他还怔怔的站在那里看着。 本么么人。李全懂得他的心思,瞧着玟禾公主一直没回头,心里也是心酸,他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是王爷身边的贴身小厮小吉儿飞马回来报告了寿宴上发生的事情时,他才知晓一二的,他是跟着容霁身边时间最久的人了,只有他一人瞧得出,自家王爷定是有苦衷的,与玟禾公主分开也是迫不得已的。 只是他是个下人,有些话有些事儿只要看在眼里就够了,是不能说出来的,他性子谨慎,轻易也是不说话评论的。 眼下瞧着王爷痴痴的站在这里也不是一回事,便开口道:“王爷,此时夜已深了,只怕旨意明日才能到,明儿一早王爷还得上朝去,这会儿就歇了吧!” 容霁垂眸再抬眸时眼里已然敛去了所有难过,仍旧是云淡风轻的冷意,一边转身往里走一边冷声道:“李全,你记住,在本王心里,靖王妃只有玟禾公主一个人,别的人都是不长久的,你能明白本王的意思吗?” 李全一听便懂了,当下低声道:“是,奴才懂了,奴才会吩咐府里上下人等,好好对待新的王妃的,只是公主那里?” 容霁微微眯眼:“潘相之女性子单纯,她那应该不是装出来的,只怕就算嫁过来,潘相也舍不得让她处理本王府中家事的,正好你还是总揽家事吧!对待她只要像对待尊贵的王妃一样就足够了。至于玟禾公主那里,你就如常对待就是了,只是不要叫人看出什么端倪来才好,眼下是非常时期,你做事要比从前更加谨慎小心才行。” 潘相嫁女儿过来的目的无非就是要拉拢容霁,让容霁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完成,只是这潘如宝性子纯稚,以潘相这样宠她的程度来看,他是真心疼爱潘如宝的,所以必不会让潘如宝参与他们之间的事情,所以潘相与潘太后设这样一个局,可能真的只是为了给潘如宝找一个好的归宿,希望她快乐幸福。 这些念头在容霁脑中一闪而过,不过现在怎么想都没用,还是得等潘如宝嫁过来之后观察一段时间才能知道潘氏一族真正的用意。Pxxf。 李全见容霁这样郑重的吩咐他,当下便答道:“是,奴才知道轻重,奴才一定会妥帖的安排好的,请王爷放心。” 容霁点点头,就不再说什么了,他回了送晴阁,瞧着内室那还放在那里上面却已空空如也的妆台,心里便是一空,在床头坐了半晌,然后才指着那妆台道:“把这个搬回玉枢阁去,然后把玉枢阁封起来,不要让别人进去,另外,还是要保持玉枢阁的干净,潘姑娘进府之后,就住在落雨楼吧!” 李全微微抿嘴:“王爷,落雨楼虽离送晴阁近些,但是已经空置多年了,王爷定要让潘姑娘住进楼里么?” 落雨楼是送晴阁建成之前容霁住的地方,两年前靖王爷征战西陲归来,便不再住在落雨楼里了,说是名字不好,落雨落雨不太吉利,导致他大败于西陲,所以便建了送晴阁,可李全却觉得,这送晴不就是跟落雨差不多的意思么?可王爷说的话他不敢不听,于是还是建了送晴阁,容霁一住便是两年。 落雨楼空置下来,两年之中虽时时打扫但是也未曾修葺过,虽说修缮之后也是可以住人的,但是让潘相的掌上明珠住进去不知道是不是太潦草了些? 容霁看了他一眼,淡声道:“明日宣旨之后,你就找工匠来修缮,整修如新就是了,若是有人问起,你只管说是本王的主意,就说本王觉得落雨楼离送晴阁近,方便本王照顾潘姑娘,再者,府里从今日起立下一条规矩,本王的送晴阁,除了心腹之人,闲杂人等不许再入内了。” “是,奴才明白,奴才明日就着人去办。”只有十天的时间,潘相之女就要入府了,李全还有许多事情要做的,再者容霁今日也累着了,所以他等容霁事情吩咐完了之后,便躬身退了出去。 李全自去忙他的事情,因为又要行迎娶之礼,靖王府重新又添了新王妃,府中各处自然是忙碌的,这一夜几乎无人睡得,李全更是忙的一夜未曾合眼,所有人都不知道,本该睡的最安稳的靖王爷容霁也是一夜未眠,送晴阁内室里一灯如豆,窗纸上的剪影孤单的看了就叫人心疼。 ******************** 唐弯弯到了烈郡王府的时候,脚已经不很疼了,指尖上的伤看起来也不那么狰狞了,这宫里太医院的药膏果然还是有用的。 舞月扶着她下了马车,她站在郡王府门口瞧着,在马车上睡了一觉起来,虽然时间很短,可是她却有了一个很大的转变。 那就是在马车那短短的几刻钟睡着的时间里,她记起了唐弯弯之前所有的回忆,就像尘封的往事找到了启封的钥匙一般,所有空白的模糊的过往都浮现在她脑海里了,原来从前的唐弯弯在嫁过去之后,竟是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容霁的。 原来的唐弯弯还曾为了嫁过去的那几天里,容霁冷淡她的事情而伤心过一段时间的,之后她就穿越过来了。 只是她唯一不知道的就是原本的唐弯弯究竟是怎样死的,不然,唐弯弯不死,她怎么能穿过来占据了她这个身体呢? 只是在原本的唐弯弯的记忆里,没有这一段记忆,想必害她的人没有露面还依旧保持神秘罢了。 在唐弯弯的记忆里,原来墨千阳从小到大就一直充斥着大哥哥的角色,她闯祸,他替她担下所有的事情,她胡闹,他不过是一笑宽容下了,什么事都宠着她,以她为先。只是两个人之间,并未擦出爱的火花,就像真正的青梅与竹马,纯洁干净而美好。 在唐弯弯情窦初开的年纪,她对一直守护她的墨千阳其实产生过很朦胧的感情的,只是从来性子活泼的少女羞于启齿这件事,而墨千阳对这方面又很是迟钝,这一段朦胧的感情也就无疾而终中途夭折了,之后唐弯弯奉旨嫁给靖王爷容霁,她是第一次看见这样风华满身的男子,跟墨千阳比起来简直是完全相反的类型,她一下子就沦陷了,于是满心里头只有容霁了。 她只觉得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之前总觉得心里缺失了一块,很多事情都要拐着弯去问舞月,她始终没有办法把自己整个的融合起来,如今意外得到唐弯弯的记忆,她才觉得整个心完整了起来,很多事情,她心里便都有数了。 恢复了记忆,是不是就说明,她从此不会再回去了,她会过唐弯弯的人生,替她也替自己好好的过完这一生呢?她想,或许上天的安排就是如此的。 望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郡王府大门,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匾额上那敕造烈郡王府几个字,她还记得烈字下面少了一点的,那是因为她小时候淘气弄掉了一块,后来又耍性子死活不让人给补上,说是这样才与众不同,这事儿后来还传到先帝耳里,先帝还笑说,这丫头也太伶俐了一些,说着就赏了同样的金石,说是等玟禾郡主想通了的时候就安上,省的日后找不到相同的金石了。 舞月看着自家公主一直看着那匾额,又瞧着下人已经把东西都搬进去了,于是抿唇道:“公主,夜深了,进府去歇着吧?” 唐弯弯轻扯了唇角,指着那匾额道:“当年先帝赏赐的那块金石还在么?” 宋管家在一旁听了,忙道:“回公主,在库房收着呢!” 她听了微微一笑:“那行,明日取出来吧,等雕琢好了之后,就按上去吧,这敕造的匾额总是缺一点怎么好呢!” 宋林一听,忙答应道:“是,奴才明日立刻着人去办!” 唐弯弯这才满意一笑,让舞月扶着进了郡王府里,走了不多时,一偏头发现舞月对着她傻乐,便挑眉道:“你从一进来就开始傻笑,有什么可笑的?” 舞月眼中全是雀跃:“公主,你都想起来了呢!你恢复记忆了呢!从前的事情你都记起来了啊!你看,就连烈字缺一点儿的事情你都记得呢!还叫管家补上,这么多年了,你都没有改口过呢,就连郡王妃劝都是没用的,如今突然改口了,现下又恢复记忆了,奴婢这是高兴啊!” 唐弯弯微微一笑:“从前年纪小不懂事胡闹罢了,如今既然长大了,总不能一直缺着,不像回事儿,补上就好了。” 补上了,就是完整了。补上之后,就是全新的匾额,而且,也象征着一个全新的唐弯弯,一个又有了唐弯弯的靖王府 第七十六章 探视唐炳天 “弯弯,可你从前不是这样说的呀!” 唐弯弯刚说完那句话,就听见了阿奇月的声音,一抬眸,就见娄月公主从石径那边走了过来,她换下了寿宴时穿着的华丽异域服饰,穿了一件很家常的素衣,将长发挽起,可一样好看,虽是笑着,却难掩眉眼之间的焦灼之色。 “你从前说,世间万物都有定律,掉了就是掉了,再补上去也是枉然,还说补上去了也不是原本的了,不如就保持它原本的样子还好些,”阿奇月走上前来,见唐弯弯额上俱是细密汗珠,便拿出丝帕替她擦,然后柔柔笑道,“从前什么事都好说,性子也是任性活泼,唯独说这话的时候,固执的很呢!不过娘也是奇怪,你个小丫头,竟还懂得这样的道理,所以便随着你去了,怎么现在竟想通了呢?” 怎么她以前说话就像个沧桑的小老太婆似的呢?真想象不出来那么老成的话是她说的。 娄月公主的丝帕香香的,就像母亲温暖的味道,唐弯弯贪恋那种味道,干脆抢过来放在鼻端深嗅了几下,才一脸满足的笑道:“我小时候那是矫情,说这话是真矫情呢,还较真还沧桑!不过现在长大了,就不这么想了,就觉得呀,缺了就补上嘛,留着个缺口做什么,补上了就行了!” 娄月公主听了,心里浅浅一叹,美丽的大眼睛看着唐弯弯,眸光灼灼,眸中却全是微笑:“从前你这性子,娘总是不放心,如今你已不那样执拗了,又懂得变通了,娘总算是可以放心了!” 唐弯弯抿唇一笑:“其实装上去了也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么!” 娄月公主见她笑的灿烂,可眉眼之间还是有着很深的愁绪,当下一叹,扯过她的手握住,一面往里走一面柔声道:“夜深了,你从前住的萩颜阁我也收拾好了,你的东西都已让宋管家派人搬了进去重新归置好了,你同舞月也累了一天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先歇息吧!” 娄月公主无意触碰到她指尖的伤口,唐弯弯疼的手指一颤,刚想收回的时候却被娄月公主看到了,且也闻到了她身上的清苦药味,再细看时,发现她走路还是不大利索,想起她在愍淑殿前崴了脚的事,当下便有些心疼:“崴脚的事儿娘知道,你这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呀?” 唐弯弯咬唇不肯说,只笑道:“娘,我真的没事的,一点小擦伤而已。” 今夜连心都被潘太后毫不留情的伤,心上的伤想通了都能结疤都能好,何况只是皮肤上的伤呢?Pxxf。 娄月公主心疼女儿,便问舞月:“你说,公主这是怎么弄的?” 舞月窘迫:“回郡王妃的话,奴婢当时到宫门口去等马车去了,只有墨大将军与公主在一起,奴婢真的不知道,若是要问的话,只能问——” “舞月!你也累了,你下去吧。”唐弯弯不想她再说下去了,截断了她的话便让她离开了。 阿奇月一叹,看向自己女儿,眼里俱是清浅疼惜:“你当时与千阳在一处?那他怎么会让你受伤呢?想必这药也是他替你涂的吧?那孩子娘是看着长大的,待你也很好,也是咱们知根知底的人,如今他也对你有心,你现下的处境又是这样的,不如你就跟他——” “娘,”唐弯弯听不下去了,打断了阿奇月的话,沉默了一会儿才抿唇道,“我跟墨千阳之间不是娘想的那样的,何况眼下这么乱的情况下,我也不想考虑感情的事儿,何况,我才刚被休了,就又去另嫁别人,这传出去像什么呀!我这伤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在宫墙上划伤的,休息几天就好了,这脚也已经擦过药了,想必休息一段日子也会好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可以走路么?只是走的不快罢了!” 阿奇月一听她这样说,便不再说了,只笑道:“罢了罢了,夜深了,你先去歇着吧!” 唐弯弯不肯走,眸光灼灼的看着她:“娘,我自己没有关系,你知道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什么事情的。那位高人来了没有?” 阿奇月还没说话,有个温柔的声音插进来说道:“小弯儿回来啦!其实你们回来之前,郡王被送回来之后,便有个大夫说是来瞧郡王的病,我自是不肯让他进来,但是后来他说救人如救火,非要进来瞧,我想着瞧瞧也无碍的,就让那大夫进来瞧了瞧,谁知那大夫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与以往的那些很不相同呢!怎么,那位大夫就是小弯儿所说的高人么?” 唐弯弯一听这声音,忙转头看着来人笑道:“姨娘怎么也出来了?” 来人正是墨千阳的小姑唐炳天的侧妃墨倩碧,穿一身碧色的衣裙,在月色底下衬着她也好看的很,望着唐弯弯真切的笑:“我听管家说你回来了,就想着姐姐去接你了一定很快就能进来,谁知在萩颜阁里头等了半天你们都没来,就见舞月那丫头一个人回来了,既然你们不来,那我只好来寻你们了!” 唐弯弯一笑,她自小除了娘,最喜欢的就是这位姨娘了,别人王府里妻妾斗成一团,可说来也怪,她们烈郡王府里确实妻妾一团和气,好的不得了,她从小长大看到的都没有什么很血腥的事情。 “姨娘见了那位大夫么?那他的医术如何?跟都中的郎中比,跟宫里的太医比,可好么?他瞧了父王,是怎么说的?父王的旧疾可能治好么?” “你怎么这样着急呢?那大夫跟你什么关系呀?我问他他也不说,只说叫我放心,他定能治好郡王的旧疾,别的就一个字也不说了,”墨倩碧笑道,“不过呀,这大夫的医术确实不错,比都中的郎中都管用,说的那些话听起来就很深奥,就连宫里的太医都比不上他,瞧过郡王之后,便说郡王的旧疾凶险无比,之后就说了一堆医理,我也听不大明白,然后便开了药方,说照这样吃十天之后他再来瞧,之后分毫不取就走了。” 唐弯弯见墨倩碧瞧着自己,阿奇月也瞧着自己,她压下心中异样情绪,勉强笑道:“姨娘,是我忘了说了,那位大夫是我寻来的,是我举荐他来医治父王的旧疾的,眼下父王睡了么?我我想去瞧一瞧。” 她的幸福能换来唐炳天的健康,也算是得偿所失了,她再去亲眼瞧一瞧也就是了。 “小弯儿,你怎么这么晚还回来呢?靖王爷肯放你回来了吗?你这次能在府里住多久呀?”墨倩碧不答反问道,她是不知道唐弯弯今夜发生的事情的,阿奇月是没来得及说,舞月虽在萩颜阁碰见她,但是根本不会说这些话的,所以她才会这样问,才会觉得奇怪。 唐弯弯苦笑:“只怕这次要长住了。” 说完,她便不再理会这个问题,直接往唐炳天的院子走去,身后墨倩碧在问娄月公主怎么回事,娄月公主还在小声的说着什么,但是唐弯弯已不想去管了,随她们怎么说去吧,她只想去看一看唐炳天是否安好,若是确实救回了一条命,她就要回去好好的睡一觉了。 见到唐炳天的时候,唐弯弯见他的气色面容好了许多,旁边还放着一碗汤药,里头还有一些残渣,她拿起来闻了闻,很浓的一股药味,她皱了皱眉分辨了一下,只分辨的出来几种常见的药草,其他的就分辨不出来了,之后,墨倩碧把那位高人开的药方给她看,她皱眉看了,其实她对中药的了解完全就是一知半解,看也看不明白,不过瞧着唐炳天的气色确实好了就行,她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小弯儿,郡王睡的挺好的,咱们出去吧!”墨倩碧在唐弯弯耳边低声道。 “嗯。”内室人多,她也怕把唐炳天吵醒了,所以便当先往外头走去,结果这纷杂的脚步声到底还是惊醒了塌上的人。 唐炳天征战沙场十多年,就连睡觉都比旁人要警醒了许多,虽说后来不再带兵打仗了,但是他浅眠的毛病还是留了下来,现下即便是药物助他成眠了,但是这纷杂的脚步声还是让他醒了过来,但是病势沉重,所以他很累,只能缓缓的睁开眼睛,说话都说的很慢:“谁在那里?我好像听见弯弯的声音了。” 墨倩碧原本要上前拦着说不是听错了之类的话,娄月公主却把她拦住,对她做了个手势让她先不要说话,之后才柔声道:“你今日在寿宴上都不肯看她,怎么现在提起她来了?” 唐炳天微微眯缝着眼睛,他是睡久了突然醒来的人,对那点点烛光还有些不太习惯,索性闭上眼睛说话:“那丫头也是女大不中留,我生她的气,不想见她!可之前瞧见潘太后叫她坐在旁边,似是跟她说了什么话,看着她那忧心忡忡的模样,唉,要不是我旧疾发作,我就守在那里了,我不放心哪!谁知道潘太后有没有欺负她呢?月儿,你是留到最后的,潘太后没欺负咱们弯弯吧?” 娄月公主听了这话,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唐弯弯听了这话却僵在门口留下也不是,出去也不是,墨倩碧见这情形,当下抿唇笑道:“郡王说的哪里话,弯弯可是皇上亲封的公主呢!怎么会欺负她呢?郡王喝了药,是需要休息的,不如有事儿明日再问姐姐,姐姐也累了一天了,不如先歇息了吧!” 墨倩碧的意思,娄月公主与唐弯弯都懂,唐炳天旧疾发作,才吃了药,是不能经受任何打击的,何况之前就是因为生气才会旧疾发作的,这会儿实在是不宜把那么劲爆的消息告诉他,不然被气着了再吐血的护,就算是神仙来了也难救了。只下下我。 三个人都在思量,一时之间没人说话,唐炳天就觉得奇怪,正巧睁开眼睛来看,他这会儿适应了灯烛光亮,看清了站在房内的,墨倩碧是离他床边不远的,娄月公主就站在他床边,可房门口还站着一个人呀,那个人背对着他,背影似是很熟悉,他瞧了半晌,试探性的叫了一声:“是弯弯么?” 唐弯弯身子一颤,知道躲不过去了,墨倩碧亦是轻轻一叹,眼见是瞒不过去了,与娄月公主对视一眼,然后在唐炳天叫第二声的时候,墨倩碧过来把唐弯弯拉了过来:“小弯儿,来,郡王叫你呢!” 唐弯弯只得过去,没敢看唐炳天,只坐在床沿怯声唤道:“父王,你好些了么?我是来看看你的,一会儿我就回府了。” 唐炳天喝了汤药其实这会儿已经好些了,他之前觉得是因为还没睡醒的缘故,要说那汤药也确实有用,这会儿都能挣扎着做起来了,墨倩碧忙给他身后垫了两个靠枕,唐炳天便靠在床柱上瞧着唐弯弯,默了一会儿,才道:“这么晚了来看父王?容霁不担心吗?” 唐炳天性子虽火爆些,但是他又不傻,有些事儿他也是能看出蹊跷的,何况这人还是他亲生的女儿,他看不出端倪才怪。 唐弯弯猝不及防的听到容霁这个名字,心口一疼,却垂眸勉强笑道:“父王旧疾发作,我担心父王嘛,自然要来瞧瞧父王的,我央了容霁送我回来,他知道我回来看父王的,所以他不担心。” 唐炳天听了却是一叹:“弯弯,你从小只要一说谎便不敢看我,如今大了还依旧是这个毛病,现下我问你这些你又不敢看我,你这不是在说谎是什么?何况,你的脚怎么回事?指尖上的伤怎么回事?样子怎么这般狼狈?若真是容霁送你回来的,那你怎么还一副受了惊吓受了委屈的模样?——是不是潘太后在寿宴上欺负你了? 第七十七章 玟禾长公主 唐弯弯听了,却抬眸一笑:“父王多想了,我没有说谎呀,脚只不过因为着急要来看父王所以就崴了,手上的伤也是一样,我真的没有受委屈没有受惊吓的!” 唐炳天一听眸底便冷了三分:“我没事的,我喝了药便好了许多,既然你没什么事的话那就回去吧,我们郡王府不宜跟靖王府的人来往过密,我们禁不起那些口舌!” 唐弯弯听了,眸光一颤,却慢慢站起来,抿唇道:“父王还在生我的气么?或是,生容霁的气?” “哼,本王怎么敢生靖王爷的气,又怎么敢生堂堂靖王妃的气呢?靖王爷与靖王妃,最近好生风光呢!只怕我们郡王府高攀不起!” 唐炳天始终因为容霁支持潘相的事情耿耿于怀,因为他满心希望的都是容霁会支持主战派,不仅仅因为容霁是他的女婿,还因为他听说他的宝贝女儿与容霁的感情变的好起来了,所以他满心希望皇上面前的红人靖王爷会成为他这边的人,就像潘太后与潘相互为犄角一样。 可谁知道如意算盘落了空,自个儿女婿不支持自己也就算了,居然转而去支持自己多年来的政敌,这换了谁都要生气的吧!而且自己女儿还一次也不来看自己,现在才来瞧一瞧,真是够气人的。 唐弯弯见唐炳天动怒,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只是站在那里垂眸不语,之前的事情心里已经够难受的了,好不容易才好了一些,现在唐炳天这些不阴不阳的话入了耳中,就更是难受了。 娄月公主在一旁听着,一面替女儿心疼叫屈,可是事实的真相内情她又不能说出来,一面又为自己的夫君难过,两头都是她至亲的人,两头的酸楚她都猜得到看的明白,可她都不能说,两头都让她心疼的不行。 墨倩碧算是局外人,忙过来劝道:“郡王,小弯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又是特地来瞧瞧你的,你怎么不留她反而赶她走呢?到底是亲父女,她到底是咱们郡王府里出去的,哪里就成了仇人呢?郡王,不如你歇着,我带小弯儿去住一晚,明儿再回府吧!” 见唐炳天不答话,墨倩碧忙揽着唐弯弯往外走:“走,小弯儿,跟姨娘去吧!” “你站住!让她回靖王府去!她是有家室的人了,这三更半夜的不回府,跑到娘家来,这算什么?她跟容霁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要在咱们这里住一晚?”唐炳天口上虽这么说,其实他私心里终究是担心的。 他的担心未曾与人说过,唐弯弯是靖王妃,而容霁已经很明显的投靠了潘党,潘党肯定很忌讳唐弯弯,因为唐弯弯是他的女儿,所以唐弯弯现在比从前更是危险,她若是跟着容霁还好,若是在这节骨眼上跑回郡王府来,难保不会认为她是在向自己的父亲告密什么的,难保不会再有上次一样刺杀的事情发生。 所以,为了保证自己女儿的安全,他是假装很生气的赶她走的,其实他一半是生气,一半只是在假装罢了。 当然了,这些想法只是唐炳天单方面的想法,他现在还不知道其实潘太后和潘相已经联手把唐弯弯这个碍眼的给除掉了。 唐炳天说了话,墨倩碧不能不听,只是在门口站住,无奈的看着娄月公主,唐弯弯觉得自己的心就像一块毛巾被拧干了水的那种感受,绞的难受,她垂眸站了一会儿,刚要抬眸说话,身后却有人唤她:“公主,宫里来人了,说要宣旨,请阖府之人出去接旨。” 唐弯弯心头一惊,宣旨?那肯定就是废去她靖王妃封号的旨意了!可是宣旨不是要等到明天早上吗?为什么今夜就来了?她皱着眉头,在唐炳天面前又不能直接问,见唐炳天闭眸不看这边,她忙一闪身出去了。 出去之后扯着过来报信的宋管家便道:“为何今夜就宣旨?为何不等到明天早朝之后?来宣旨的人是谁?” 宋管家如实答道:“回公主的话,来宣旨的人是太后身边的妙言姑姑,为何半夜宣旨的缘由,妙言姑姑也说了,说是因为明日一早宣的是靖王爷娶潘姑娘的圣旨,那旨意吉利,可以在大白天宣旨,废公主王妃之位的圣旨不太好,还是静悄悄的晚上宣了就行了,这也是太后的意思。” “靠!简直是欺人太甚!”唐弯弯没忍住,抱了一句粗口。 这个潘太后人品也太恶劣了,在寿宴上欺辱她作践她也就算了,居然还要这般盛气凌人,饶是她脾气好也忍不住了。 其实骂了也就算了,偏偏她的声音很大,早已惊动房中诸人,宋管家的声音还小,唐炳天没有听见,可是唐弯弯的声音唐炳天听的一清二楚,他原本闭着眼睛的,这会儿听见唐弯弯的声音,睁开眼睛皱了眉头,沉声道:“怎么回事?有什么事情不能当着我的面说吗?非要在门外嘀嘀咕咕,啊,门外是谁!谁在跟弯弯说话?” 娄月公主一叹,没回答,墨倩碧只得低声道:“是宋管家。” “管家?”唐炳天一愣,继而皱眉扬声道,“管家在外头,为何不进来说话?有什么事本王不能知道吗?” 宋林无奈,只得挪步进来,拱手又把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王爷,奴才方才说的是,太后宫里的妙言姑姑来宣旨,请阖府诸人出去接旨。” “接旨?什么旨意?”唐炳天有些不明所以。Pxxf。 宋林呐呐的不敢说,只是看着娄月公主,阿奇月自然也不会说,墨倩碧看看众人,她又不知道其中内情,只是听阿奇月说了一些,她更是不知从何说起了,所以屋中都是一片沉默,没有人说话。 唐弯弯在外头听的清楚,慢慢走进来,淡声道:“寿宴上你走之后,潘太后要废去我的靖王妃之位,让潘如宝做靖王妃正妃之位,寿宴就已经定下来了,这会儿宣旨就是已成定局了。你刚才确实猜对了,我不是回来看你,我是被废之人,自然就要被赶回娘家了啊,”她勾唇自嘲的笑,“我的东西都搬回来了,从此之后,我大概要在郡王府长住了。” 主潘潘儿。她这一番话说完,众人都看着唐炳天的反应,就见他眼睛赤红,深吸一口气,忽而掀被下床,走了几步到了唐弯弯跟前,然后狠狠的打了她一个耳光:“你没用!你若是不肯,这个王妃之尊会被轻易夺去吗?潘太后恐吓你了吗?逼迫你了吗?你为什么要让步?你就是个没用的东西?我唐炳天一生顶天立地,没有你这个贪生怕死的女儿!” 众人都是一惊,都要上前查看她脸上的伤口,唐弯弯却拂开所有探过来的手,一撩裙摆跪在地上:“父王生气,要打要骂都行,这本就是女儿的错,一切罪责不是女儿都可以承担,只求父王不要生气,气坏了身子,也只是亲痛仇快,得不偿失。再者,太后懿旨,父王既然醒了,就得领着阖府诸人出去接旨,否则若不出去,又是一桩罪责,只怕到时难逃其咎,终归是我们没有恪守规矩,还请父王三思。” 娄月公主在一旁听了这些话,心头一酸,滴下泪来。 墨倩碧抿唇,低声劝道:“郡王,小弯儿说的有道理,之前潘氏一族无隙可寻,也不能对咱们怎么样啊,若是郡王宽心些,那潘氏一族根本不足为惧,小弯儿说得对,郡王生气,到底气坏的是自己的身子,到时候落的个亲痛仇快,岂不是得不偿失么?再说了,事实已然如此了,莫不如先出去接了旨意,回来再从长计议就是了,何况郡王并不知寿宴当时的情形,就如此责怪小弯儿,连我也看不过眼呢!小弯儿跪着求你,她这般懂事,你就是看着她身上的伤,也就不要再责怪她了,莫说姐姐心疼,难道郡王就不心疼了么?” 唐炳天沉默了一会儿,觉得墨倩碧说的有几分道理,便冷声道:“你起来吧,你先出去候着,容本王收拾一下,就出去接太后懿旨。” ——今闻靖王特请,即废去唐弯弯靖王妃之位,望两人仰承皇太后慈谕,不有怨怼,一别两宽,各自婚嫁,互不相干。 跪听潘太后懿旨的时候,唐弯弯心里没什么感觉,脑子里一片空白,一夜没睡,她本就没什么精神了,只是听到那几句,一别两宽,各自婚嫁,互不相干的时候,心狠狠的刺疼了一下。 懿旨后面又说,潘太后可怜她被人休了,所以又给她晋封了,她原本只是玟禾公主,这会儿就晋封为玟禾长公主,位于各个公主之首,地位就相当于太后的女儿一样,就跟皇上的妹妹似的。 她心里只是冷笑,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吃么?可惜了,这个巴掌打的见了血,而甜枣根本是不够的,她的恨意已经入了心了。 第七十八章 才一夜而己 她起身从妙言手里接了旨意,再抬眸一看,才发现妙言就是那个在寿宴上给她传话的宫人,心里当下就知道了,妙言是潘太后的心腹。 见唐弯弯接了旨,妙言脸上堆起假笑:“恭喜长公主晋封,长公主吉祥。天色已晚,奴婢告退了。” 唐弯弯冷冷一笑:“姑姑慢走,不送。” 墨倩碧跟娄月公主一起把唐炳天扶起来,唐弯弯转身看了他一眼,垂眸道:“再有一个时辰就天亮了,父王劳累一天了,早些安歇吧,娘跟姨娘也是,早些安寝吧,我回萩颜阁了。” 娄月公主一叹:“你去吧。”Pxxf。 唐弯弯拿着潘太后的懿旨回了萩颜阁,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了。 墨倩碧却叹道:“小弯儿那样伤心,大概她是睡不着的了,姐姐,要不,你去陪陪她,跟她说说话?” 娄月公主摇摇头:“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只怕是想一个人静一静的,她一个人也承受了太多的事情了,我还是不去了,让她一个人安静一会儿也好,有些事儿等明儿再去说吧!” 唐炳天难得的没有发表意见,只是转身说了两个字:“回吧!” 其实,他在后悔,他看到自己女儿跪在面前求他三思求他不要做亲痛仇快的事情的时候,他就后悔了,当时真的是一时气愤,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打了女儿一巴掌,却是在拿女儿煞性子,女儿竟那样明白事理,忍辱负重,还反过来劝说他那样多的好话,相比之下,他这个做父王的也太冲动了些。 而且,在女儿跪接圣旨的时候,他就跟女儿跪在一处,谁都没有看见,只有他看见了,圣旨读完,女儿满眼是泪,可再抬眸时,眼中只有冷冽冰霜,他的女儿倔强到只肯一个人默默伤心,也不肯露出分毫来,她必定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极大的羞辱,否则她怎会如此,若是他再看不出事情来,再跟女儿胡搅蛮缠,那他就真的枉为人父了! 唐炳天心中自翻江倒海的翻腾,可表面上都没有露出一分一毫的波动来,要说怎么是父女呢!执拗起来连性子都是一样的。 墨倩碧和娄月公主都瞧不出唐炳天真正的想法,只是看他紧抿着唇,眉眼之间沉沉的,以为他还是不高兴,两个人对视一眼,却都不敢劝,一起扶着唐炳天回了他的院子,让他躺在床上之后,替唐炳天掖好被角,墨倩碧才拉着娄月公主到一边低声道:“姐姐,郡王这里肯定是要有人陪着的,不如姐姐留下来呀?” 娄月公主想了一会儿,摇头道:“还是你留下来吧,我今儿累了一天了,还是回我那边去歇着,你留下来服侍郡王,有什么事儿一应你自己解决了就行了,明儿只怕还得解决弯弯的事情呢!” 墨倩碧虽有身孕,但是她没有去寿宴,尚有余力照顾唐炳天,而娄月公主挂心女儿,又兼许多事情她都猜到了,怕跟唐炳天向她问起寿宴上的事情,有些事情只是猜测并没有得到唐弯弯的证实,所以她不知道该不该说,因此想着,今夜能避开就避开了。 再有一天,唐炳天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了女儿,女儿还那么懂事,叫她心里难受的很,对唐炳天心中也有怨怼,因此不想留下来。 墨倩碧不知道她的这些心思,以为她是累了,便柔声笑道:“姐姐累了一天了,那就快回去歇着吧!郡王交给我便好,姐姐不必操心。” 娄月公主点点头,便带着贴身丫鬟冰儿回了自己的院子。 ****************** 唐弯弯回了萩颜阁,在外头廊下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走了进去,舞月一直在里头收拾,见唐弯弯一个人走了回来忙迎了出来,一见自家公主拿着圣旨的失魂落魄的模样就心疼,忙上前来搀着她:“奴婢听见宣旨的时候,已经晚了,所以奴婢就没去接旨,来,公主先把圣旨给奴婢,先坐下来喝一点冰镇梅子汤吧!去去心火。” “心火?”唐弯弯坐下之后,手无意识的一松,拿在手里的圣旨咕咚就掉到地上了,舞月一惊,急忙蹲身去捡,她却吼道,“不许捡!” 舞月于是不敢动了,担心的瞧着她,那可是太后的懿旨啊,稍有不敬都是要砍头的,公主再生气,怎么好拿这个出气呢? 唐弯弯压根没看舞月的神情,只是冷冷苦笑道:“我哪里还有什么心火需要去呢?我现在只觉得冷呢!” “冷?这大热的天气,怎么会冷呢?公主难道忘了,昨儿才进的二伏呢!要不然,公主喝一点热茶吧,这也是奴婢刚泡的!”舞月又何尝不懂自家公主的心思?只是她不能说的太多,公主本来就已经很难受了,她若再说多了,岂不是会难受么?只好装作傻呆呆的说些别的话去打岔。 唐弯弯长出一口气,喝了一口热茶,心里平静了些,然后叹道:“罢了,你把那懿旨拿起来吧,找个我看不见的地方收起来就是了。” 舞月忙弯身去把太后懿旨捡起来,赶紧找个不用的箱阁把它收了起来,然后走到桌边又点了一盏灯烛,这会儿房中就亮了许多,恰好灯烛又放在唐弯弯身侧,舞月一看清她的脸上,骤然惊叫了一声。 唐弯弯皱眉:“大半夜的你嚎什么?小心吵了人!” 舞月捂着嘴,极度惊吓:“公主,你脸上有个好清晰的巴掌印,天哪,公主嘴角都有血!谁这么大胆子敢打公主呀?天哪,都肿起来了!奴婢去找药箱,奴婢来找药箱,奴婢来给公主擦药,然后冷敷一下就好了,公主忍一下!” 唐弯弯看着舞月四处忙碌的找药箱,轻轻一叹,这房中还有些乱,她的东西到处都是,一时要找只怕是有些难的,何况她身上都是清苦的药味儿,她也闻不惯,便在舞月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一把拉住她,微微笑道:“舞月,别忙了。你去厨房弄几个热鸡蛋来,然后用丝帕包住,之后轻轻在我脸上敷一敷,冷了就再换掉,用几个就好了,比那些药都管用,而且也快些。” 舞月一听,忙火速去取了几个热鸡蛋来,一面给她轻轻敷着,然后又替她擦掉嘴角的血迹,然后还是忍不住的小声道:“公主千金之躯,也不是是何人敢下这样的重手!公主不如去告诉郡王和郡王妃,让他们好好的惩治一下那个人,也叫那个人知道一下咱们郡王府的厉害!” 唐弯弯听了,不怒反笑:“打的人就是你口中的郡王,难不成你还要他自己惩罚自己么?” 用热鸡蛋敷脸,果然舒服一些。只不过因为潘太后那懿旨的关系,她当时还真没觉得疼,或者是忘记疼了,她当时只是一心想把唐炳天劝住,哪里还有时间去在乎自己脸上的疼痛呢? 到了这会儿,舞月把热鸡蛋往她脸上一敷,她的感觉就重新回来了,只不过现在在消肿,消肿之后应该就会好一些,她可能还有点儿内伤,那一巴掌毕竟不轻啊,唐炳天是在盛怒之下打的,必定下手毫不留情,所以她一会儿只怕还得喝点汤药才行,或是要休息一会儿。 舞月一听她这话,讶异到不行:“郡王怎么舍得打公主呢?从小到大,郡王可是没动过公主一下呢!” 唐弯弯浅叹一声,然后靠在床柱上,闭着眼睛养神,仍由舞月轻轻给她揉脸:“父王这次是生气了,容霁这般做,他自然要生气,父王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何况他觉得,这次我被休了王妃之位,是我自己没有据理力争的原因,盛怒之下,才会出手打了我的,我不怪他。” 舞月看着那清晰的巴掌印就心疼,抿唇道:“公主嘱咐奴婢叫奴婢不要说,所以奴婢一个字都没有说,可是公主这吃了闷亏呀,郡王如此误会公主这可怎生是好呢?难道公主就不能解释吗?寿宴上的事,真的不能说吗?” 唐弯弯一叹:“在父王病好之前,真正的内情怎么能说呢?真要是说了,他肯定不治了,浪费我的一番苦心不说,说不定还遂了潘相和潘太后的心思,所以就算要说,也只能等到父王的病好了再说,不过我想着,是不要说的,最好永远都别说,此事就这样了结了就算了。” 舞月已经用了两三个热鸡蛋了,唐弯弯脸上的红肿总算是消了一些了,听了她的话,舞月才道:“那就真是苦了公主了。” 唐弯弯浅浅一笑:“我没事,其实只要父王病好了,我怎么样都行的。” 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唐弯弯就打发舞月去休息了,她自个儿坐在床边,靠在床柱上摸了一会儿脸蛋,果然热鸡蛋敷脸法很有效,脸上不怎么疼了,指尖上的擦伤过一两天就能好,她望着还散发着清苦药味儿的脚踝叹了一口气,这脚踝因为用药膏揉了一下虽不用三个月那么夸张,估计还得好几天才能好。 闹腾到这个时候,已是寅时了,她也没了睡意,索性披衣坐在桌案便,推开窗格,瞧着外头的明月,静静的想着心事。 第二日,直等到太阳早升起来了,舞月才进了萩颜阁,她是刻意晚了一些的,就想着让自家公主多睡一会儿,结果进来一看,公主竟没睡,一见她进来还对着她笑。 “公主一夜都没睡吗?这怎么行呢?” 唐弯弯一笑,被外头的明媚阳光刺了眼睛,闭眸稍稍适应了一下,才主动去推开另外的窗格,边推边笑道:“稍稍休息了一下,已经睡的很好了,我饿了,你去弄些吃的来吧!” “好!”还能看见自家公主灿若太阳的笑容,舞月总算是放心一些了,她怕公主饿着,即刻就出门去了。 唐弯弯看着外头的明媚阳光,明明脸上在笑,心里却是笑不出来的,昨夜的事情发生的太多,可每一件都历历在目,让她想忘忘不掉,想挣脱又挣脱不出去,现在已经是早朝之后了,想必赐婚的圣旨已经到了靖王府了吧?潘如宝得偿所愿了,潘氏一族都是得偿所愿,她却一脚被人踢了出来,心里想着便觉得不甘心! 只是,并非是她懦弱呀,唐炳天只会贸然行事,他昨夜盛怒,不过是太心疼女儿了,这一点唐弯弯自然清楚,可是她唐弯弯眼下断不可如此莽撞,总得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潘氏一族在她的心上戳了一刀,她自然也要在潘相与潘太后的心上戳刀子,她必会让他们尝到一样的痛楚的! 她想到恨处,手下不禁用力过猛,一下子触动伤口,疼的惊叫一声,才猛然放开了窗棂,然后坐下来对着自己的指尖吹气,希望疼的会好一些。 她坐在窗边,心中想着对付潘氏一族的对策,只听到外头有脚步声进来,她只当是舞月拿着饭菜进来了,便也不理会,可是等了半天都没有人说话,她便皱了眉头,从内室转了出去:“你这丫头,拿了早饭来也不叫我一声,你存心——” 出来一看,进来的人不是舞月,而是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一个人。 唐弯弯皱着眉:“靖王爷,你当我家护院是吃素的吗?” 起道道就。容霁脸上是浅浅的笑,走过来抱她入怀,抱的紧紧的:“本王方才瞧见了,他们的早饭里有荤的,没有吃素。弯儿,才一夜而已,我就开始想你了” “才一夜而已,以后的日日夜夜你可怎么过?人家都是女子红杏出墙,你却弃了要过门的娇俏王妃偷偷约会起野花来了!”容霁现在来瞧她,让她如沸腾的心稍稍安静了许多,心中一安定,便又开始说话打趣起来。 第七十九章 “看来你这一夜过的很好?”容霁抱着她,没有看她,只是感受到她的声音,她的温度,她的味道,她的心跳就觉得很幸福了。 他来了,她心中的满腔愤懑竟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在满脑子都是他白芷的清淡香气,听见他这样问,自嘲一笑:“好什么,兵荒马乱,虽说够不上群起而攻之,但是也差不多了。” “我一夜都没睡着,弯儿,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唐弯弯掩住了他的口,望着他浅浅笑道:“若你心里还认我是你的王妃,就不必说这样的话,也不必说对不起,我答应过你的,要帮你一起把潘相除掉,要做的牺牲要付出的代价我都清楚,我可以跟你一起承受的,所以没必要和我说这样的话,我既然认定了,我就不会回头的。” “弯儿,你就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你这些话说的我心里好欢喜,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这些话。”容霁确定了,她不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女子,而是世间仅有的女子,再也没有人比她更懂得自己的心思了,再也没有人能如她这般贴心了。 因为她的话,他惶惶一夜不安的心总算是停止了躁动,安静了下来。 “还上天的礼物!难不成我是天使,是专门被派来救赎你这个满身黑暗的恶魔啊?”容霁的话想着就觉得好笑,她便笑道。 见她眉眼含笑,又是从前那样一眼的风情,容霁舍不得破坏这短暂的温情,便勾眉道:“什么是天使,什么是恶魔呀?” 唐弯弯眯眼一笑,用手指点点他的脸颊笑道:“天使呀,就是这世间最好看的女子,会法术,有一颗最纯洁的心,恶魔呢,就是集世间所有黑暗与一体的坏人,无恶不作,天使跟恶魔是势不两立的,嘿嘿,咱们才不是呢!我不要做天使,你也不要做恶魔!” 只主主就。容霁心口一颤,心中低叹道,弯儿啊,你若知道我从前的种种事情,可还会说这样的话么? “郡王打了你,是么?”他看见了,她除了手上的伤,脚上的伤之外,那嫩白的脸颊上有着很明显的印记,是五个清晰的巴掌印。 她立刻就敛了笑意,右手遮住脸颊,垂眸道:“你看出来了?舞月已经处理过了,还是很明显吗?” 她避而不答,他就知道了是烈郡王打的了,他们两个都是一样的人,最会洞察别人的心思,又善为别人考虑,他明白她岔开话题是为了不让他担心,他体贴她的心思,便浅笑道:“你身上哪一处我不曾留心呢?其实,已经好了很多了,想必昨夜更加厉害吧,现下若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他凑过去,在她被打的脸颊上轻轻一吻,满怀歉意。 唐弯弯低眸一笑,两个人相拥着,感受着这难得的温情,半晌,她才道:“你现在来,是因为圣旨下了吧?” 她瞧见他的时候,他满目惶惶,神情既伤心又忐忑,见到她的时候,他眼中虽有雀跃,但是又很快被暗淡所取代,她想起自己昨夜接到懿旨的时候也是这般的神情,所以一猜就猜出来了。 容霁眸光一颤,隔了半晌,才低声道:“嗯,圣旨一下,我心里难受,就想来见见你。” “不有怨怼,一别两宽,各自婚嫁,互不相干。这是昨夜潘太后懿旨上的话,我听到的时候,心里也挺难受的,不过,事已至此,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外面就响起了两声奇怪的鸟叫,她一听便知道是六月的声音,便皱眉望向容霁,容霁一叹,低声道:“弯儿,我不能多待了,我得走了,你你好好照顾自己,可能近些天,我都不能再来了。” 话到嘴边,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明明有许多话要讲,可讲出来的话,还都是苍白无力的,容霁只好抿着嘴不说话,只深深的凝视着她。 唐弯弯一笑:“嗯,我知道,你去吧,又不是生离死别,弄的那么凄惨做什么!”她本是想缓和气氛的,谁知说了这话,自己心里倒难受起来,但是脸上还是有着笑意的。 容霁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便飞身掠了出去,足尖一点,消失在房檐之上。 没过一会儿,舞月便笑着端着食盒回来了,进屋把吃的东西放下,四处张望一番,然后才笑道:“靖王爷走了么?瞧着公主的模样,似乎谈的很开心么?” 唐弯弯抿唇道:“你做什么去了?” “六月姑娘叫住奴婢,说王爷想见公主,叫奴婢等一下回房,于是奴婢就等了一会咯!”舞月笑道,“怎么王爷只待了一会儿就走了,不与公主多聊一聊呢?”Pxxf。 唐弯弯淡淡的笑:“他如今是要娶妻的人了,十天之后潘如宝作为新王妃进府,自然是事多事忙,他能抽出这一点时间来看我已是不易了,哪里还能多停留呢!何况若是被父王发现或是叫潘相的人看见,更是说不清了!如今啊,我与他反倒像是偷情的人一般,还得瞒着所有人秘密见面。” 其实她方才的话没有说完,她想告诉容霁的是,她不过是个被休的下堂妻罢了,也许没人会注意她了,可他却成了都中最惹人非议的人了,只怕日后的路会更加难走,他又娶了潘如宝做王妃,只怕将来委曲求全的事情要比她多得多,所以要他难受的时候来找她,跟她说说话也是好的,可惜这番话没说出口,他就要走了。 舞月怕唐弯弯胃口不好,特意拿的都是她平日里爱吃的糕点饭菜,其实都是娄月公主一早起来亲自去厨房打点下的,阿奇月已经很久不做娄月的特色美食了,但是为了唐弯弯,她这次都做了好多,舞月全给拿回来了,瞧着唐弯弯吃的很开胃很高兴的模样,舞月暗想,这回郡王妃应当放心了吧! “公主!公主!你快去瞧瞧,郡王那里出事了!” 就在唐弯弯心满意足的合上食盒盖子的时候,一个人闯进了萩颜阁,声音惊慌失措。 唐弯弯转头一看,忙道:“冰姨?来,冰姨别着急,先坐下来,有话慢慢说,舞月,去到一杯茶来!” 冰儿哪里肯坐,当下便道:“舞月姑娘不必倒茶啦,这十万火急的事儿,公主还是快些跟我走吧!” 唐弯弯皱眉道:“方才冰姨进门就嚷着说我父王出事了,父王怎么了?难不成又是旧疾发作了么?” “哦,郡王的病倒是没什么大碍了,就是今早墨大将军带着聘礼上门,说是要迎娶公主,郡王便请他在议事堂相见,之后不知又说了些什么,郡王勃然大怒,拔剑要杀人呢!月公主听到消息之后立刻赶去了,还要我抽空来告诉公主一声!” 唐弯弯赫然站起来:“什么?!墨千阳带聘礼来了?他搞什么鬼啊?眼见着这么混乱的场面,他来凑什么热闹!” 昨夜不是都已经跟他说清楚了吗?怎么还会做出这样的事?“哎,公主,等等奴婢啊!” 唐弯弯立刻就冲了出去,那太医院的药膏确实有效,她的脚踝不过还有些涨疼,还是能走路的,眼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直接就冲去了议事堂,墨千阳带聘礼来迎娶她的事情还好说,就是不知道墨千阳跟唐炳天说了什么话让唐炳天这样生气。 娄月公主让冰姨来找她,那就必定是跟她有关的事情了,这样说起来,这件事只怕也只有她才能够平息了。 等她赶到议事堂的时候,就看见堂前廊下跪了一地的人,就连她娘还有墨倩碧都跪在堂前,所有人都在苦劝,都在求烈郡王息怒,不要生气伤了身子。 议事堂里更是一片大乱,里面的桌椅屏风都被砸碎了,茶盅也都被摔了个粉碎,狼藉一片,舞月跟冰儿赶过来之后,也吓个半死,全都跪在那里不敢再说话,唐弯弯一个人站在外头,瞧着跪了一地的人,皱眉想着,这个唐炳天的脾气真是太暴躁了,不过人生气都是有情可原的,只要找到源头,将心结打开,比她们跪在这里一味的求息怒要好得多! 她想到这里抬步就要进去,衣袖却被人扯住,回眸一看,是她娘。 娄月公主一脸的担忧:“弯弯,你先别进去,等你父王气消了再进去吧,往常只要我跟倩碧劝上两句他总会听的,可如今发了这样大的脾气,我真怕你进去了,你父王会伤及于你,不如,再等一等吧?” “是呀是呀,都怪千阳不懂事乱说话,小弯儿,你先别进去,等他们平息了情绪再进去吧!”墨倩碧也如是说道。 唐弯弯皱眉,看着二人道:“墨千阳究竟说了什么话,父王会这样盛怒?” 墨倩碧只是摇头一叹,娄月公主望着她道:“昨夜寿宴上的事情,墨千阳把他知道的都告诉郡王了,不过是郡王先问起的,当听到是靖王爷自请求娶的潘相之女,他就生气了。” 第八十章 “你说什么?”唐弯弯听了大惊,唐炳天听到这个是必定大怒的,他们都不知晓其中内情,定是会误解容霁的,眼下唐炳天听墨千阳说的必定是东一句西一句的,墨千阳又不曾亲眼所见,也难怪他这样生气了,眼下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忙道,“娘,姨娘,我要去进去劝父王了,先不说了。” 唐弯弯小心的避开地上的碎渣,然后进了议事堂,就看见墨千阳坐在一边,神情有些沉重,脸上也有怒意,他见唐弯弯进来,忙摆手要她出去,现在不要进来,她只皱了眉,看也不看他一眼,只瞧着背对着门口站在那里生气的唐炳天,结果脚下不小心踩到一样东西,有声音一响,立刻就听见唐炳天吼道:“不是说了不要进来吗!给本王滚出去!” 唐弯弯在一处比较干净的地方站定,然后才淡声叫道:“父王,是我。” 唐炳天一听,忙转了头,表情略有一丝的尴尬但是随即就隐去了,之后将手虚握放在唇边清咳了两声,然后才道:“你怎么来了?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唐弯弯抿唇:“父王发这样大的脾气,要弯弯装作不知道么?何况娘还有墨姨娘并一府的丫鬟下人们都在外头跪了一地,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再说了,墨姨娘还有身孕,也不能一直这样跪着呀,就算大人吃得消,孩子也是吃不消的!” 唐炳天沉默了一会儿,看了唐弯弯一眼,叹道:“你出去叫他们都起来,不必跪着了,都散了吧!” “是,谢父王成全。” 唐弯弯忙出了议事堂,将娄月公主跟墨倩碧扶起来,先将下人们丫鬟们都散了,然后让管家各自忙去,等人都走了,她才对着娄月公主跟墨倩碧道:“娘,墨姨娘,你们先回去吧,我自会劝父王的,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儿就交给我吧,保证没事的!” 娄月公主摇摇头:“弯弯,娘还是不放心啊,你父王像是生了很大的气,你若是要去劝也可以,不如娘在外头等着你,娘不进去,等你吧你父王劝好了娘就走,好不好?” 唐弯弯还没说话,墨倩碧却沉吟道:“姐姐,我觉得小弯儿说的有道理,这一场气到底是因为小弯儿,不如就让小弯儿自己留下来化解也是好的,何况郡王的性子,姐姐跟我都是了解的,这脾气也不是人多就能劝得住的,若是咱们在这儿碍了小弯儿的事,岂不是弄巧成拙了么?何况,千阳还在里头呢,若郡王脾气上来,千阳也能拦着些,断不会让郡王再伤着小弯儿的!” 墨倩碧的一番话说的恰到好处,娄月公主沉吟了一会儿,什么话也没说了,拍拍唐弯弯的肩膀就带着冰儿和墨倩碧走了。 唐弯弯深吸一口气,看着只剩在一旁的舞月道:“你就守在外头,别让人随便闯进来,听到什么动静你也别理会,也别进来,若是我叫你进来,你就进来,大概劝完了,还要你去唤人来清理这儿呢!” 舞月重重的点头:“奴婢知道,公主放心便是。” 唐弯弯这才重新走了进去,顺道把门也给关上了,然后才走过去对着唐炳天道:“父王,他们都散了。” 唐炳天嗯了一声,他站的久了,又生了一场大气,大病初愈的人最是这样容易觉得疲累,于是他便只能坐在首位上唯一完好的一张椅子上,刚长出了一口气,一抬眸却发现唐弯弯还站在那里,便皱眉道:“你怎么还不走?”Pxxf。 唐弯弯不答反问:“父王此番生气是为了什么?昨夜我就说过,求父王别做亲痛仇快的事情,生气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而会伤了父王的身子,这又是何必呢?父王不如好好保养身子,以求来日康健之时再来思考对策。” “你还来问我生气是为了什么?你昨夜什么都不肯说,你娘也什么都不肯说,你们个个都要瞒着我,要不是千阳今日来,把事情都告诉了我,我还不知我要被蒙骗到何时去?我还不知道我唐家的人被人欺辱到何等田地?这样的奇耻大辱,你叫我如何咽得下去,你叫唐家的列祖列宗颜面何存?” 唐炳天说着说着又激动起来,额上青筋直冒的,最后还猛咳起来,好半天才止住了。 “郡王,你别激动,这事儿不怪弯弯的,郡王已经生过气了,眼下确实是要好好保养身子,不宜再动怒了。”墨千阳沉默许久,这是在唐弯弯进来之后他说的第一句话。大都都来。 唐炳天皱了眉:“千阳,这怎么能不生气呢?我知道这事儿不怪弯弯,可是这事它——哎,罢了罢了,本王心中烦躁,多说也无益!” 唐弯弯见两人都沉默,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最重要的,她不知道墨千阳究竟同唐炳天说了什么,正在思索该说话的时候,唐炳天忽而蹭的一下站起来,咬牙道:“不行!本王想着还是心中不快,定要去找那容霁评评理去!” 墨千阳忙道:“郡王留步!郡王去了也是无用啊,此番圣旨已下,此事再难挽回了,难不成郡王要抗旨么?再说了,咱们虽然占尽下风,但是好歹也看出了容霁他不过是个攀龙附凤之人,根本不值得相交,郡王又何必为了这样的人生气!还不如保养身子,想想好的对策以便日后重挫潘氏一族!也好出了今番的这口恶气!” 唐弯弯听的稍微明白了一些,正在沉吟之际,就听见唐炳天忽然转头叫她:“弯弯,上次在宫中见面,你不是说你跟容霁感情好起来了吗?为什么他在寿宴之上,潘如宝跳完舞之后,突然就宣布要休了你,竟主动迎娶潘如宝为王妃?千阳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怎么相信呢,容霁他肯舍命救你,不是也对你有感情吗?虽说我也有疑惑,但是我以为是潘太后欺负了你,硬是逼着你要你让位的,可是千阳又并不曾在内殿亲眼所见,我也不好去问你娘,问了只怕她又不肯说,来,弯弯,你告诉我,事情是不是如他所说的一样?还是说,他是被潘相一党所逼迫的?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内情呀?你别怕,若真是如此,你就告诉父王,父王会替你做主的!” 唐弯弯想不到唐炳天会问她这个,她怔了一下,心知是不能说实话的,看了墨千阳一眼,后者幽幽的望着她,眼似深潭一般,蕴蓄着无数情绪,她只看了一眼,便垂了眼眸,默了半晌之后,才抬眸道:“其实,是我们两个相处了一段时间,觉得各自都不大合适,就像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不想各自捆绑一生,恰好他又喜欢上了潘姑娘,所以所以就提出来了,何况潘姑娘对靖王爷情根深种,所以就这样了。” 她随即把寿宴上的事情叙述了一遍,其实说起来,整个事件的发展就跟她说的是一样的,墨千阳跟唐炳天都未曾亲眼目睹,何况当晚除了容霁就只有她娘娄月公主看出她有问题来,其余的人都不知道,如今都中只怕早已传遍容霁攀龙附凤之说,何况,这样的结果也是皇上与容霁所希望的,既然这是他们想要的结果,她又怎会不成全呢?所以她说的比墨千阳客观,也比他贴近事实。 而且她也知道,她娘就算猜到了也不会说的,娄月公主跟她是一条心的。 “弯弯,你就不喜欢容霁吗?你就心甘情愿吗?” 唐弯弯一咬牙,豁出去了,当下看着唐炳天一字一句道:“父王,我不喜欢他,我不爱他,分开了也没什么损失,他跟谁在一起我都心甘情愿。但是我唯一不甘的就是,潘太后太过作践于我,何况之前无主的那一场刺杀,就算没有这件事,我们郡王府也与潘党势不两立!” 她只能这么说,容霁的大计不能泄露,她为了唐炳天的命屈从潘太后的事情也不能说,眼下说的这些是她现在能想到的最好的借口,将潘党的而行大而化之,然后绕开容霁的事情,直接让郡王府与潘党对立起来,这样也好转移唐炳天的注意力,让他们不要去扰乱容霁的计划,也不要再插手她与容霁之间的事情了,这是现在她唯一能做到的事情。 她开始说的可怜,之后说的似乎也很符合情理,最后又说的那样愤慨,唐炳天不得不信了,细细一想,似乎也是这么个道理,而且显然,他有了自己的想法,那就是跟墨千阳一样,认为容霁是个攀龙附凤之人,之前的种种不过是矫情,是他的做戏,当下就很鄙夷这样的人,便皱眉道:“弯弯不怕,等父王养好身子之后想好了对策,再去对付潘党,替你出了这口恶气!” 总算是劝过来了,唐弯弯长出了一口气,浅笑道:“那父王就好好保养身子吧,切莫再生气了!弯弯还等着父王替弯弯出气呢!” 第八十一章 你在想着谁 唐炳天心平气和了一些,便又再次坐下来,唐弯弯忙趁着这功夫唤舞月进来让她奉茶,然后再要她找人来清理议事堂,等议事堂清理干净之后已过了几刻钟了,唐弯弯亲自从舞月手里接了茶,对她使了了个眼色让她继续出去候着,舞月出去之后,她才把茶递给唐炳天。 “父王,气了一早上了,先喝点茶去去燥火,若是觉着饿了,我就吩咐人拿些糕点来,哦,对了,一会儿喝药的时辰到了,父王还要记得乖乖喝药。” 唐炳天眼下确实气顺了些,一听这话便道:“你墨姨娘跟你娘都说那大夫是你找的,你新换的,你去哪儿找的,喝了他的药,我确实舒服了许多呢!就这一点,父王倒是觉得你能干了不少。” 唐弯弯早就想好了,当下答道:“父王还说弯弯不关心父王,其实弯弯一直挂心父王的旧疾,只是想着要寻好的大夫来给父王瞧的,谁知机缘巧合就遇见了这个高人,我想着试一试也无妨,没想到真的能治好父王的旧疾呢!只要父王好好的配合大夫,这旧疾治好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呢!” 唐炳天昨夜打了女儿,心有愧疚,再加上这会儿生气不是因为唐弯弯,所以她不过略微劝了几句,他到底还是压下心中火气笑着说话了,唐弯弯一心希望他好起来,他总不能一直生气,这孩子太懂事,懂事的叫人心疼啊。 “好了好了,父王知道你的一片心,你的脸还疼么?父王昨夜错怪你了,这里跟你道个歉,父王昨夜病糊涂了,也气糊涂了,你就多担待些吧!”唐炳天呵呵的笑,看着她微微肿着的脸蛋,眼里都是歉意。 唐弯弯忙摆手道:“父王怎么能跟我道歉呢?父王无须这样的,弯弯又没有怪父王的意思。何况我的脸,已经让舞月热敷过了,再擦些药就没事了,父王才是该好好保养身子呢,不要再轻易生气了。” “你手上的伤和脚上的伤好些了么?”墨千阳瞧着她,她一进来的时候他就看见了,她脸上有巴掌的印记,其实那印记并不是很明显了,但是她的皮肤白皙,还是能看得出来的,想不到一晚上过去,她就弄的遍体鳞伤的,叫他看了无比心疼。 他眼中炙热的带着心疼怜惜的眸光难以直视,唐弯弯垂眸答道:“已经好很多了,谢墨大将军关心。” “诶,你们俩之间说话怎么这样生分呢?你们可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呢,我还记得从前弯弯你是管千阳叫墨哥哥的呢,直视后来长大了就不叫了,哈哈哈,”唐炳天是很欣赏墨千阳的,相比容霁来说,若是能跟墨家结亲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所以这笑应当算是开怀大笑的,“我记得我还问过月儿,为什么你不肯叫墨哥哥了?月儿还悄悄告诉我,说是你喜欢上了你的墨哥哥,不肯再叫哥哥了,只是不知道那份心思现在还在不在呢!”Pxxf。 唐炳天口中的月儿就是娄月公主阿奇月。 唐弯弯当下便是一惊,原来的那个她性子活泼,什么话都藏不住,自然都跟她娘说了,没想到唐炳天在这里口无遮拦,把她们母女之间的私密话都拿出来说了,那都是陈年旧事了,她万想不到唐炳天还记得这些,娄月公主还曾告诉过他,也万想不到他直接就这样说了,当下心里就在反应该说什么话才能解释的清楚。 她看向墨千阳,墨千阳的眼光里有一种很亮很亮的情绪,就像是那种久旱的地方降了甘霖一般的感觉,她当下便知情况不好,便笑道:“父王说的哪里话,那不过是小孩儿的时候胡乱念想罢了,现在弯弯都长大了,哪里还有这样的心思呢?我跟墨大将军只是很纯洁的男女关系啊,我当他是好哥哥,他当我是好妹妹呀!” “纯洁?哥哥妹妹?哈哈哈,”唐炳天大笑,指着墨千阳道,“人家今日把聘礼都送来了,就定是要娶你过府,同我说会一辈子对你好,疼你爱你,这还怎么纯洁呢?他的心意明明白白的放在你面前,你可怎么说呢?” 唐弯弯看了墨千阳一眼,便知道昨夜她的话都白说了,果然催眠术的暗示没有解除的话,她说什么都是白搭,当下只得一叹,看着唐炳天道:“父王的意思,是想接受这门婚事么?” 哥那那王。“你们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我有什么理由反对呢?何况,你如今是亲封的长公主,他是亲封的大将军,门当户对,又什么不妥的地方么?”唐炳天眼下是顾不得那么多了,他今天若是不答应,难道要本朝的大将军又空手带着聘礼回去么? 他注重的不是儿女私情,更是想着,自己的女儿与其跟一个敌对立场的王爷,还不如跟一个与自己站在同一立场之上知根知底的人,何况这个人的地位并不比容霁差。何况这个人,比容霁要靠得住,结成亲家之后,更能一同对付潘党了。 唐弯弯见唐炳天果然是十分赞成的,心里便往下沉了沉,看来唐炳天真的是被这接二连三的消息刺激了,果然是什么都顾不得了,她当下便皱眉道:“父王,其实不妥的地方有很多啊,我被休的事情已然在都中有了轩然大波,现下又接受墨大将军的聘礼,这让众人如何看待我们郡王府呢?难道人家不会议论我们郡王府好了伤疤忘了疼,不好好低调度日,还要大张旗鼓的与皇家唱反调么?父王明知道休妻娶妃都是潘太后的意思,可皇上呢?连皇上都拗不过潘太后,父王如今还病着,就要逞一时之气吗?何况,我是个下堂妻,本已招致了许多流言蜚语,如今只想安静度日不愿理会外间纷扰,墨大将军若真心怜我,就不该这样,何况我嫁给墨大将军也不是什么好事,世间多少好姑娘,大将军何必非要娶我?——如今我心情尚未平复,实在不愿再想什么婚嫁之事了。” 她这样,就是拒绝的意思。 墨千阳当下就上前一步,神色隐有哀伤:“弯弯,你——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我对你是真心的,你昨夜说的话,我回去一夜都睡不着,你那些话就算是真的我也认了,不管什么妖术催眠也好,我喜欢了就是喜欢了,爱了就是爱了,既然容霁不能守着你,不能爱你,你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呢?” 唐炳天原本心里就压着火,不过是因为昨夜他打了唐弯弯心有愧疚才一直忍着的,这会儿听见唐弯弯的话屡屡不合他的心意,又怨这个女儿不听话,当下便把手里的茶盅重重的往桌案上一放,然后厉声道:“婚嫁之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之前你的婚事由皇上做主赐婚,之后落了这样的下场,也都是你的命,咱们不怨别人,如今有这样的好亲事上门,你却不要,你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啊?你的婚事,如今也由不得你做主!——墨大将军,本王今日就接下了你的文定之礼,聘礼也一并留下了,你们男方就该择定良辰吉日,之后,便成婚吧!” 唐炳天说完,重重哼了一声,便拂袖走了。 墨千阳还呆怔在那里,他今日来原本就是碰个运气的,因为想着昨夜她的话,始终夜不能寐,他就是要来给她证明,证明他不是一时冲动,也不是因为什么妖术催眠术的关系,他是真心喜欢唐弯弯的,就算那个什么鬼催眠术解除了,他也喜欢她。 听到唐炳天那几句话,他就感觉像是做梦似的,见她背对着自己,忍不住脱口问道:“弯弯,你从前喜欢过我么?” 他都不知道,从前那个活泼的小丫头还有这样的心思过,当时自己懵懵懂懂的,男孩子成天只知道玩,开蒙也晚一些,他除了打架惹祸闹事之外,还得替这个小丫头收拾残局烂摊子,但是从来不知道,在那样的青葱岁月,她还偷偷的喜欢过他。 “那是从前,是小时候,不是我!”她有些激动,再也淡定不了了,皱着眉道,“我昨夜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你现在都是错觉,都不是真的,等你解除催眠之后,这一切你都会后悔的,你为什么偏偏执意如此?你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呢?你明知道——唔——” 她的话还未说完,墨千阳就一把抱住她,吻了上来,他的吻带着乞求带着绝望的意味,那股强硬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只让她觉得陌生,她心里想着的,竟是容霁的吻,容霁即使是霸道侵略的吻,那身上淡淡的白芷香气都会让她沉醉。 “哎呀——”嘴上一疼,她回过神来。 墨千阳咬了她的唇,然后放开了她,愤怒的瞪着她:“现在是我在你面前,你在想着谁?你不是说你不喜欢他不爱他吗?你怎么还在想着他?” 第八十二章 明贬实褒 唐弯弯用手一摸,唇上果然被他咬出血来,用丝帕擦去之后,才抿唇叹道:“墨大将军——” “你一定要跟我这样生分吗?从前,你好歹叫我墨千阳的,”果然美好都是短暂的,在烈郡王同意他求亲的愿望之后,他欣喜之后,看见唐弯弯这样,心里自然是有些难过的,“即使你刚才那样说,但是你心里还是喜欢他的,是不是?你不过是为了让郡王安心才那么说的!” 唐弯弯抬眸定定的看着他:“墨千阳,好,我就叫你墨千阳,这样你满意了吧?但是要我像从前那样叫你墨哥哥,那是不可能的,时光易逝不回头,你我都已经长大了,不论怎样,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不能总是抱着过去过日子呀!何况让我父王安心不好吗?你也深知眼下的情形,难道他大发雷霆去找容霁算账,你觉得就好了吗?如今是个什么情势,你比我看的明白。” 她虽说的软和,可她眼中俱是冰霜冷意,与昨晚的神色一点都不相同,墨千阳心中酸涩,抿唇道:“弯弯,我今日来并没有搅合的意思,我只是想来提亲,我想来证明我不是一时冲动,就算没有那个什么妖术什么催眠术,我自己的感情我自己还不知道么?你可以说我任何的不好,可你怎么能怀疑我的心思呢?若是你不喜欢,我可以把聘礼都拿回去,只要你不要讨厌我就行。” 唐弯弯一听这话,心就软了,他说的情真意切的,真心实意的,若自己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只怕跟墨千阳也是一样的境地了,她心里也明白,墨千阳固然有私心,也全是为了她,她更是知道,这样的催眠术可以影响人极深,神经深处都能影响的到,墨千阳眼下是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了,既然正面没办法敲醒他,那她只好不再说这个了,只能暗地里再下工夫寻访那个下催眠术的人,到时候再来解救墨千阳就是了。“千阳,我没有讨厌你,只是我不喜欢别人左右我的生活我的归属,我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你不要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啊,即便今天你送聘礼来的事情是出于善意,你想跟我证明你的感情,但是我父王他并不是这样想的,他心里怎么想的我想你一定也看得出来的,你又何必为他人做嫁衣呢?你若是真心喜欢我疼惜我,就取消这场婚事吧!” 她虽说顾及每个人的感受,她不愿意让任何人受到伤害,或者是因为她而难过,但是这也并不代表,她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任由别人做主。 “什么?取消婚事?”墨千阳心口一颤,怔怔的瞧着她。 唐弯弯抿着嘴,慢慢的道:“对!取消婚事!趁一切还没有成定局,趁着大家还不知道,趁着消息还没有公布出去,趁一切还来得及墨千阳,你要一个不爱你的人在你身边有什么用呢?你既然喜欢我,就是希望我开心的不是吗?——你这样爱我,喜欢我,对我用尽心思讨好我,难道你没有信心让我爱上你,心甘情愿的嫁给你吗?” 她盯着他,一眼不眨,其实,要一个人改变心意很容易,循序渐进慢慢的诱导,他会朝着你要的方向去的,但是前提就是要他相信你,认为是你为了他好,眼下迫不得已,她不得不对墨千阳实施了心理诱导,否则她还没等到容霁除掉潘相,她就先成了将军夫人了! 墨千阳与她对视半晌,眸中光芒数度变化,最后沉声道:“好!我答应你!成婚的事情你不必操心,我必会跟郡王说清楚的!我一定会让你心甘情愿的爱上我嫁给我!” 墨千阳说完,拔腿就往外走,看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之后,唐弯弯长出一口气,心中总算是轻松不少,还好是墨千阳,他向来是光明磊落阳光灿烂的性子,自然拿话一说他就会退让,若是换了容霁在这里,只怕一早就看出她的伎俩了!Pxxf。 她坐在椅子上,这周围的人一个比一个难缠,还是她家容霁最好,从来不会给她压力,从来都尊重她的想法,那样冷淡的一个人,她却偏偏觉得,在他身边才是最舒服最自在的,她的性子本就活泼,墨千阳也是性子执烈,他们要是在一起,只怕每每都会吵架的。 不过想来想去,爱情这回事,不过是个眼缘罢了,要是当初她跟墨千阳对上了眼,也就没有容霁什么事儿了,所以说啊,爱情这东西也奇妙的很,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偏偏就是她跟他遇上了。 “公主!公主!”舞月进来,见唐弯弯一手撑额坐在那里养神,看了一眼四周,便道,“郡王妃叫奴婢来问问,公主要去跟郡王妃一块儿用午膳么?” 唐弯弯睁眼,皱眉道:“时间都这么久了?这就要吃午饭了?” “可不是么?公主在里头不知道,奴婢可是瞧着时辰的呢,公主在里头跟郡王还有墨大将军几乎说了快两个时辰呢,郡王妃都打发小丫鬟过了瞧了几次了,后来瞧见郡王离去,郡王妃还曾亲来过来呢,但是奴婢在外头听的不是很清楚,所以就没告诉郡王妃,所以郡王妃才要公主过去呢!” 唐弯弯听了舞月的话,便知道她们定是还不晓得最终的结果是怎样的,叫她过去定是要去问最终的结果,虽说唐炳天定了她跟墨千阳的婚事,但是她最后的那一番话看来对墨千阳有极大的触动,这个婚事很有可能被解除掉,这个消息告诉娄月公主无妨,可是若是她过去,必定会遇到墨倩碧,墨倩碧再疼她,那也还是墨千阳的小姑,她就算再说的天花乱坠的,还不是拒绝了墨千阳么!所以此事墨倩碧知道了必定会不开心的,何况这事儿还没个定准,她还是比较关心这婚事究竟最后做不做数! “父王在哪里?你可瞧见墨大将军出去之后去了哪里?” 但可可来。舞月抿唇道:“已是午膳时分了,听管家说,郡王要在他自己的院子里用膳,不许人陪着,因时间正好,也让墨大将军一并留下来了,这会儿只怕两个人还在一处呢!公主要见郡王去吗?” 唐炳天跟墨千阳在一起?那必然会谈及她的婚事的,唐弯弯沉吟了一会儿,当下沉声道:“先回萩颜阁去吧!” 她眼下还不能去娄月公主那边,若是墨倩碧在那里,打了照面实在是不好说什么,若是说了更是尴尬,她知道自小这个墨姨娘就十分疼爱唐弯弯,但是从前的唐弯弯性子活泼外向,认为所有人都是好的,跟所有人都亲近,可她是现代来的,一堆电视剧一堆小说教育了她,这世间,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人好,若非骨肉至亲,必是有所求的,何况还是这样深宅大户里的妻妾,要是妻妾和睦或许是有的,可是总是需要维系吧,若是维系的不好,必生嫌隙,她眼下这境况,就得避嫌。 她不是性本恶论者,她不会主动害人,但是她也不想像个傻瓜一样被人算计了,防人之心不可无,她太是清楚,当一个人的心里起了波澜,会翻起怎样的滔天巨浪!为了避免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情,她有些时候,就得三思而行,谨言慎行。 舞月不知道唐弯弯心里的想法,当下便问道:“那奴婢该如何跟郡王妃说呢?” 唐弯弯抿唇:“你就说,我困得很,回去补觉去了,就说我睡觉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不然就要把那个人拍死!等我睡醒了,一切事情再说!再者,午膳的事儿,你就随便端几样到萩颜阁里来给我吃就行了!” 舞月瞠目结舌:“公主就要奴婢说这样的话跟郡王妃么?” 唐弯弯咧嘴一笑:“对呀,就这样原话说给娘听就成,你不许改动我的任何一个字哦!” 舞月面有难色,但是还是依旧去了。 唐弯弯脸上便勾起笑意,站起来回萩颜阁去,她昨夜回府,事情一堆,又加上天色已晚,所以遇见的下人并不多,这会儿大白天的从议事堂出来,见到她的下人丫鬟们都给她行礼,口称长公主吉祥,她微微一笑,点头应了。 只是淡淡一眼扫过去,她还是看得出,哪些人是真心的,哪些人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还有一些人的眼里很明显的找得到不屑。 她心里冷笑,早就说了,这烈郡王府里,也不是人人都是一颗好心,她如今虽被休了,可身份却提高了不止一层,她是长公主,唐炳天不过是个郡王,若不顾亲情伦常,只按皇家规矩,唐炳天还得给她请安行礼呢! 想到这里她微微皱了眉,这莫不是容塍的计策,对她来说,这不就是明贬实褒么? 第八十三章 不做靖王妃,却成了长公主,想必起靖王妃这个身份来,长公主应是更加尊贵一些吧! 看来容塍也不是一味的被打压的一方,想必是他趁着潘太后到底是因为在众人面前要给她一个补偿的话,容塍才为她争取到了这样一个身份的补偿。 唐弯弯一面想着一面走回了萩颜阁,刚坐下没多久,舞月就端着食盒进来了,后头还跟着两个小丫鬟各自提着食盒,她指挥两个小丫鬟把东西放下之后,等小丫鬟走了,她才对着唐弯弯笑道:“公主,奴婢已经把话传给郡王妃了,郡王妃说让公主吃了这些就歇着吧,这些都是郡王妃特意命奴婢带来的!” 唐弯弯一面吃一面问道:“你去跟娘说的时候,墨姨娘在跟前吗?” 舞月一面替她布菜一面笑道:“墨侧妃不在呢,自从墨侧妃怀孕之后,她就自个儿在她自己的院子里用饭了,说是口味奇特的很,怕郡王妃同吃吃不惯,就不再与郡王妃一同用膳了!” “哦,这样啊。”唐弯弯确实是饿的狠了,所以吃了很多,最后是打着饱嗝让舞月把东西收拾了的。 昨夜又是一夜没睡,昨夜心神不宁,可今早容霁来看过她之后,她心情好了许多,然后这会儿是真的困的很了,于是就和衣卧在床上,想养一养神。 谁知这一睡,就睡到了掌灯时分,醒来的时候屋中点了一盏烛火,烛光影影绰绰的,她有些不习惯,闭眸适应了好久才完全醒过来,刚一伸手,却发现自己的外衣被脱掉了,身上还盖着一层薄薄的娄月进贡的丝锦帛,睡梦之中究竟是谁替她脱衣了?她一惊,忙坐了起来。 在桌案便坐着的人影却动了一下,便有个人翩然而至,柔声道:“弯弯,你醒了?” 唐弯弯抬眸一看,心就放了下来:“娘?你怎么来了?” 娄月公主柔柔一笑,然后坐在床边,拉着她的手道:“我一个时辰前就来了,舞月那丫头还拦着不让我进来,我跟她说了好半天她才肯的,你这丫头现在聪明起来,你的丫头也跟着刁钻伶俐的很了。”唐弯弯眯眼一笑:“舞月她那是忠心护主嘛,我不是怕有人来扰我清梦么?哎,女儿就是想好好睡一觉嘛!”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是怕你墨姨娘见了你问长问短的,你的心思我还不明白么?所以我是等她午睡了之后才来的,来了又跟你的丫鬟费了半天口舌才进来,一进来就瞧见你和衣躺在床上,便替你脱了外衣,让你睡得踏实些啊!”娄月公主自然心疼女儿,一面说还一面替唐弯弯擦汗。 唐弯弯嘿嘿傻笑,翻了个身滚到娄月公主怀里撒娇:“娘最疼女儿,最明白女儿的心思,那娘等了一个时辰了,想必是有话要同女儿说吧?” 娄月公主爱怜的看着她,抿唇笑道:“娘就是一个女儿,自然最是疼你。你与娘的命运休戚相关,更何况,娘不是大齐人,娘是娄月人,是娄月最尊贵的公主,娘嫁给郡王生了你,你如今虽是大齐的长公主,但是你也是我们娄月的公主,你要知道,你的每一件事,你的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行为,都会产生很大的影响,你的每一个决定也都会改变很多人的命运的!弯弯,娘虽不希望你这样多重这样复杂这样尊贵的身份,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改变的,所以娘的愿望很简单,娘只要你觉得快乐,觉得幸福,觉得平安就好。” 唐弯弯抿唇,垂了眼眸:“娘不会像父王那样觉得我是丢了唐家列祖列宗的脸,不会觉得我太过懦弱么?”Pxxf。 娄月公主一笑,摇了摇头,轻声道:“怎么会呢?你父王那是心怀天下的人,他的心里装了太多的东西了,你对他来说是他的女儿,但是比起别的,你可能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不过,他到底还是疼你的,否则这一两天,他也不会生这样大的气了!——但是说到底,他是根本不知道这其中的内情,才会那样想你的,打了你,你父王也很后悔的,那样骂你,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是很难受的!娘知道你委屈,但是你千万别恨你父王,也别怨他,他也是伤心苦痛的很哪!” 唐弯弯浅浅一叹,眼底有泪光,喉间哽咽:“娘,我怎么会怨父王呢?我懂得他的心,我不会怪他的,何况他是郡王,性子向来就是这样的,我是他女儿我怎会不知道呢?所以,娘真的不用担心。——只是,我有一句话要问娘。” “你且问吧。” 唐弯弯默然了一会儿,才一字一句的道:“娘真的觉得,只要我快乐,幸福,平安就好吗?” 娄月公主很郑重的点头道:“是啊,不论你做什么决定,只要你觉得你自己快乐,幸福就好。娘都会支持你的,你这孩子就是常常顾及太多,这一次又是牺牲了自己,这一次虽是没有办法,可是下一次呢?下一次你又要牺牲什么呢?娘想着就觉得心惊胆战,不放心你啊!” 唐弯弯心里很是感动,便握着娄月公主的手道:“娘,我心里有分寸的,我不会傻到不会去分辨的,娘也不用为我担心,虽说我不会害别人,但是我也不会任由人家欺负的,这一点,娘大可放心。” 在摸清楚情况,找到组织之后,她就要开始一个个的收拾了,哪里还再由得被人欺负一次呢? 娄月公主听了这话,看着自己女儿眼中坚定的眸光,一颗心缓缓的放下了,之后瞧着女儿如花似月的容颜就是一叹:“弯弯,你跟千阳是真的不可能了么?我听说,今儿在议事堂里,你父王是答应了千阳的提亲的,后来不知怎的,吃了午膳之后,你父王又改口了,千阳欢欢喜喜的把聘礼运回去,弯弯,是你在议事堂的时候说了什么吧?” 她就知道娄月公主一定会问到这件事情上来的,听见说唐炳天改口了,不把她嫁给墨千阳了,她的一颗心总算是回归了原位上,又听见说墨千阳欢欢喜喜的把东西拿走,想必是两个人达成了什么协议也未可知,不过只要让她暂时不要出嫁就好,别的事到时候再说就是了。 “我跟墨千阳是不可能的,娘也知道,我喜欢他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可今日在议事堂,我劝好父王之后,父王话锋一转,却提及我从前跟娘说过的话,问我那份喜欢墨千阳的心思还在不在,我当下就急着解释,就说不能嫁给墨千阳的话,谁知口角几句,父王就不高兴了,说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硬是定下了我跟墨千阳的婚事,当场拂袖就走了!” “原来是这样啊,”娄月公主听了点点头,然后又问道,“那后来为何郡王又改口了呢?” 父人人心。唐弯弯抿唇道:“后来父王拂袖走了之后,我就跟墨千阳说了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啊,我说如果他是真的爱我真的喜欢我的话,就该有信心能让我心甘情愿的爱上他然后嫁给他,于是他就说好,就去找了父王谈话,我想,之后应该应该是谈成功了,父王才会改口的。” “看的出来,千阳是很喜欢你的,从前那孩子我看着就不错,只是还是要看你自己的心意,弯弯,你老实告诉你,你心里对靖王爷是怎样的感情?娘知道你是迫不得已,娘猜他也应该是迫不得已吧?你们之间的事情,能告诉娘吗?娘绝不外传!” 唐弯弯垂眸许久,才抬眸道:“娘,我喜欢的人是容霁,我喜欢他,所以我是不可能接受墨千阳的,何况这里头有许多的隐情我不知该如何跟娘去说,我只能告诉娘,假以时日,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的,千阳他会忘了我,爱上别的女子,然后容霁会回到我身边,他会只跟我在一起的!” “若是事关重大,你不说也罢了,只是你这番为你父王的牺牲眼下还是不要说的好,眼下正是多事之时,你且保重你自己要紧,只是,娘有一句话要嘱咐你,”娄月公主顿了顿,才道,“你既然选择了靖王爷,那就同他好好在一处,甘苦与共,都是你自己选择的道路,将来不管是幸福还是不幸福,你都得坚持下去,不要轻易放弃,咱们娄月人,都是很专一的。” 唐弯弯点点头,没说话。 什么娄月人专一,天底下的女人,只要不是被男人伤透了心,谁是不专一的呢? “娘知道,你还是有心事,所幸娘一并在这里说了吧,你之前不肯去娘那里,是怕遇到墨妹妹吧,其实你不必这样介意的,你拒绝了千阳,她不会说你什么的。” 唐弯弯看着娄月公主眼中柔和的光芒,心里嘀咕了几句,脸上却笑道:“娘说的是,弯弯知道了!” 接着娄月公主又待了一会儿,又说了一些话,看着唐弯弯吃了晚膳之后才离开,等她一走,唐弯弯就坐在廊檐外的秋千架上,轻轻荡着秋千舞月在一旁陪着,唐弯弯看了一会儿亦如昨夜一般散发着清辉的月亮,然后轻声问道:“舞月,你知道皇上给靖王爷赐婚的圣旨里头说的什么吗?” “不知道。” 唐弯弯听了冷笑:“只怕全都中的人都传遍了吧?你怎么会不知道?连咱们郡王府的人个个都知道呢?你会不知道?” 舞月一脸的为难:“公主,何必要去知道那些事儿呢?那跟咱们也没有关系呀!不如,不如这么好的月色,公主弹一曲可好?” 弹什么!唐弯弯皱眉道:“还不快说!磨蹭什么!” “是。”舞月没有办法,只得把下午的时候娄月公主身边的冰儿来告诉她的圣旨内容一字一顿的说了一遍。 其实丫鬟们都八卦,这郡王府上上下下乃至全都中,谁不知道这圣旨的内容呀?唯独就唐弯弯还不知道,也没人敢来告诉她。 这冰儿告诉舞月的事儿,还是娄月公主吩咐的,说就怕唐弯弯问起,还是先告诉了的好,果然知女莫若母,唐弯弯果然就问了。 舞月一字一顿说完之后,她沉默了很久没说话,再开口时,就连舞月都觉得那声音飘忽的很,不仔细听还听不清:“舞月,按礼,他们明日要进宫谢恩的吧?” “是。” “那我也应该进宫去谢恩的吧?” 舞月不知道唐弯弯什么意思,只得抿唇答道:“公主是应该进宫去谢恩的,但是因为公主伤了脚,所以就免了谢恩了,公主就不必进宫谢恩了。” 唐弯弯却抬眸灿然一笑:“你说的不对,是昨儿伤了脚,昨儿免了今儿谢恩,但是我今儿的脚好了,我懂得宫里的规矩,知书达礼,明日还是要去宫里谢恩的,你悄悄派人去靖王府里问长梦,要她告诉你靖王爷跟潘如宝进宫谢恩的时辰,咱们就那个时候去!” 舞月一下子知晓了她的心思:“公主是要制造偶遇,是想要见靖王爷么?” 唐弯弯一笑,点点头。 相请不如偶遇,他费了心思前来见她,那么她也该去见一见他的,何况她最重要的是要去看那个潘如宝是不是真的单纯如水,若是真的美好纯稚,那么她心中初步成形的那个计划也就可以慢慢的开始执行了。 娄月公主说得对,她既然选择了,不管怎样,都是甘苦与共,不管前路如何,她愿意跟容霁一起走下去一起面对。 而且她深深的相信,容霁也是这样的想法。 “既然要见王爷,那公主可想好了穿什么去么?不如,打扮的美美的,让王爷看了无比惊艳呀!”舞月有些兴奋。 唐弯弯淡淡一笑:“不必,明日不施粉黛,就穿王爷曾送的那一件绣了荼蘼花的衣裳就好。” 第八十四章 撒谎 不施粉黛,人干净素净一些,再加上她这几天睡眠不好,到处是伤,便是我见犹怜,男人看了必定心生怜惜,而潘如宝若真是单纯如斯,抢了她的夫君,她心中必定生愧,她这样,也能博得潘如宝的同情,一旦可以接近潘如宝,她就能实施她下一步的计划了。 而穿着荼蘼花的那套衣裙,无非就是要让容霁看到,她心中有他,仅此而已。 舞月不知道唐弯弯心中真实的想法,但是一早便按她所说的种种打点好了一切,虽说是不施粉黛,但是今日装扮无一不是精心打扮的,一早弄好之后,她便要出门了,也是提早跟唐炳天打过招呼的,众人都知道她要进宫去谢恩,唐炳天知道这是规矩礼数,对此还是很支持的,一早就准备好了车马。 因为休她的是潘太后的懿旨,但是亲封她为长公主的也是潘太后的懿旨,所以她就该去潘太后的英秀宫谢恩。 引她进去的就是上次来郡王府宣旨的妙言,妙言一见她便给她行礼:“奴婢给长公主请安,长公主吉祥。太后昨夜睡得晚,因为头风发作了,所以今儿起的迟一些,这会儿还在用膳呢,长公主若是不急,就请等候一下。” 唐弯弯淡淡一笑:“无妨,本公主等着就是了。” 妙言说着话,吩咐一个小宫人给唐弯弯上了茶,之后便退下了,只留下唐弯弯一人坐在大殿之中等候。如儿儿哀。 “公主,她就给咱们喝这样的茶呀!这在郡王府里,只有主子房里的丫鬟才喝这样的茶呢!公主好歹是亲封的长公主,怎么太后宫里的人敢这样怠慢!”舞月忿忿不平的低声嘀咕道。 唐弯弯冷笑:“长公主是尊贵的身份,你没瞧见我一路从宫里走过来,就算不情愿,他们也得给我行礼么?公主也就罢了,这长公主自是不同,普天之下,除了皇上跟太后,别的人就算不行礼也得敬我三分,这就是身份。可是这奉茶是什么要紧的事儿呢,妙言自己不来亲自奉茶,只要个小宫女来,就算我怪罪,也不过是说这宫女不懂事罢了,她这样,不过是暗地里在试探我的反应罢了,这定是潘太后吩咐的,咱们且别着了她的道,先隐忍一时,且看看再说!何况,”她顿了一下,悄悄笑道,“我本就不怎么爱饮茶的。” 舞月这才顿悟,又见里头似有脚步声传来,忙站好不说话了,片刻之后,果见潘太后被一大群人簇拥着走了出来,唐弯弯一眼就看出来了,她那一脸的病容加上憔悴的样貌,一看就是装出来的,其实眉角飞扬神采奕奕,明明就是春风得意的样子。 唐弯弯心里暗暗记下这个发现,却立刻起身,脸上挂起谦卑笑容,跪下给盘太后请安:“臣女给太后请安,祝太后福体安康!另外,臣女荣封长公主,臣女是来给太后谢恩的!谢太后恩典!”Pxxf。 潘太后一笑,虚抬了手道:“你起来吧!你这丫头这几日想必心情也不好,在家养着就是了,何必又来给哀家请安谢恩呢!说到底啊,也是哀家对不住你!不过啊,一个长公主也足够补偿你的委屈了,不是吗?再说了,你得看开些,世间男子都是这样的,看着锅里的吃着碗里的,这也是常情!” “太后教诲!臣女必当铭记在心!”唐弯弯盈盈浅笑,一脸的完美。 潘太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笑道:“你能明白,能记在心里自然是好的,哀家也放心。其实,哀家也不是不愿意你同如宝共事一夫,你也是好人家里出来的女孩儿,你爹是烈郡王,从前先帝跟前的红人,若是他的女儿从正妃变为侧妃,屈居人下,莫说是他,就连哀家也是看不下去呢!所以啊,你也别心急,哀家必定会再给你寻一门极好的亲事,比靖王爷的身份还要高,也好匹配你长公主的身份!” 唐弯弯垂眸,比容霁的身份还要高?她心里隐约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脸上却笑道:“臣女但凭太后做主,臣女相信太后会给臣女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的!” 潘太后听了她这话,勾唇笑道:“你这丫头真是伶俐,很得哀家的心,你放心吧,你如今是长公主,也算是哀家的半个女儿,哀家必会眷顾你的!” 唐弯弯再次叩头:“谢太后!” 这一番对话都是跪着进行的,潘太后的意思,无非就是要测试唐弯弯的心意,这一系列对话下来,总体上她还是满意的,就眼前来看,这丫头还算是听话,想到这里,潘太后才露出几分真切笑意:“丫头啊,你快起来吧,瞧你跪着也挺累的,妙言啊,让人赐坐。” “谢太后。”唐弯弯心里长出一口气,这个潘太后,她的戒心总算是放下了一些了。 坐定之后,潘太后便笑问道:“丫头啊,这话本是不该哀家问的,只是这事儿问别人也没用处,哀家也只能问你了,你可得据实相告啊!” 唐弯弯微微欠身,笑道:“如今我就像是太后的亲生女儿一般,也是方才太后自己说的,我就是太后的半个女儿啊,所以,我跟太后说的,自然都是实话,不敢有半句虚言。” 潘太后便笑道:“那就好,那今儿哀家就问问你,你同容霁成婚一个多月,可曾圆房了?哎,你也别误会了,哀家这也是为你考虑呀,免得日后叫人误会了你!” 唐弯弯垂眸,故作可怜委屈的模样,喉间还故意带了哽咽:“太后这话,叫我怎么说呢?之前王爷隐疾,请大夫那件事闹的满城风雨,太后不会不知晓的,想必也是因为那时的风言风语才会这样问的吧!其实啊,把郎中放走,说是王爷隐疾好了,那都是骗人的,其实王爷这隐疾可真的很难好了!我也是没有办法,只好放了他们!王爷下过死命令的,若谁说了,必然杀了他!这天底下的人谁不惜命呀?所以就没人敢说!其实啊,我跟王爷至今都没圆房呢!所以太后不必担心,至于潘姑娘跟王爷,太后大可再寻医救治就是了,太后既能寻得治我父王的高人,自然也能寻得治好王爷隐疾的高人,让潘姑娘能与王爷百年好合!” 如果潘太后不信,要去问那些郎中的话,不论问出什么,其实都是没用的,何况这样的事,不藏着掖着再去大张旗鼓的问么?只怕潘家还丢不起这脸!如今天下都知道,靖王爷是潘相的女婿,这隐疾没治好的事儿若是传出去,必然又是轩然大波,这潘家就是天下人的笑柄了!所以唐弯弯断定潘太后不敢去说更不敢去问,因此她才撒了这个谎,何况婚事在即,不可能再退掉,潘太后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操办婚事。 这便是她昨夜想出的一条暂时让容霁不能跟潘如宝圆房的法子来,这也是她今日为何一定非要进宫的原因,她需要‘偶遇’容霁,然后告诉他她的计划,否则,容霁不知道的话,一样会穿帮的。 潘太后听了,果然大惊,只是她掩饰的极好,唐弯弯也只是隐约看到而已。 “哎呀,哀家的头风又发作了,妙言啊,扶哀家进去吧,丫头啊,哀家改日再陪你说话啊,你跪安吧!” 妙言忙扶着潘太后进了内室,宫女们一关上门退出去,潘太后便不再装了,她已套出了唐弯弯的话,就没必要再装了,何况刚才唐弯弯的话给了她太大的震撼,她需要静心的想一想。 “太后,您觉得长公主的话可信么?”妙言小心翼翼的问道,生怕打断了潘太后的思绪。 潘太后沉思了一会儿,才慢慢的道:“这丫头之前的话或许不可信,但是她最后的话应该没有说谎,哀家相信她,你想想看,女人的直觉是最准的,你瞧着容霁这几年,不是对女人冷淡至极吗?就算他亲自去求娶唐家女儿,还不是一样最后是这么个结果吗?哀家就说他们夫妻之间肯定是有问题的,你看,这不就是问题吗?哀家早就跟哥哥说过了,不好不好,哥哥偏偏不听,非要圆了如宝的心愿,你看看,眼下这坎儿,怎么过去?若是如宝知道了,不得难过死么?哀家绝不能让她过守活寡的日子呀!” 妙言便道:“那太后打算怎么办呢?要与潘相商量吗?” “不,”潘太后断然否决了这个提议,皱眉道,“眼下这事儿,谁也不要说出去,你的吩咐下去,口风都给哀家紧一些,若是有人泄露出去,哀家杀他全家!另外,等哀家想出主意之后再来决定吧,先让哀家想一想再说!” 这回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本以为捡了个金元宝,结果到了手却是个假元宝!潘太后想着便气不顺,本来不头疼的,这回真是头疼起来了 第八十五章 男子汉大丈夫 唐弯弯从英秀宫出来,舞月见四下无人,便问道:“奴婢瞧着公主,处处顺着太后的话说,是不是这样一来,太后就不会再对郡王的性命或是郡王府有什么动作了呢?” 唐弯弯点点头:“方才一番话,我也并没有刻意顺着潘太后的话说,我那都是真心实意的,我的长公主身份是她给的,我自然是要谢谢她的,这个身份可比靖王妃的身份好用多了!再说,因为我的身份多重,婚事之事并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嫁给谁都得权衡再三,所以短时间来说,我是根本嫁不出去的,即便要嫁,只怕也很困难,所以昨日父王说的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怕在我这里不适用了,我的婚事,只怕最后是一场势力的角逐啊!” 来了潘太后这里一趟,她更是清楚的看透了这局棋,潘太后这一招,其实玩的一点也不漂亮,潘党要的只是容霁跟潘如宝成亲,而她却不仅得了长公主的尊位,而且还阻止了潘如宝与容霁洞房,又让潘太后这段日子有了忙头,不再死死的盯着郡王府了。 之前因为被休的怨气怒气现在都没有了,反而觉得海阔天空任她施为了。 舞月见自家公主已一扫昨夜的恍惚神色,眸中重现往日狡黠灵动的神采,心中高兴,便低笑道:“公主既如此说,那奴婢也就放心了。眼下这时辰,靖王爷正带着潘姑娘跟皇上谢恩呢,公主要去吗?” 唐弯弯勾唇一笑:“我这个新晋封的长公主,头一回以长公主的身份进宫,自然是要去给皇上请安的!走吧,咱们去弋阳殿!” 她对潘太后撒了弥天大谎,总得要去跟容霁还有皇上说一声的,否则根本不能圆谎,若是一环不能相扣的话,只怕又是功亏一篑了。 她没有穿着长公主御制的礼服,宫里有许多人还是不认识她的,她一路从英秀宫过去,也有宫女太监没有给她行礼,她也懒得再说,到了弋阳殿门前,便在门前五步处站定,让舞月去问问皇上在不在,就说长公主求见。 结果舞月在门口就遇到阻碍了,那个守门的小太监说的话唐弯弯都听的一清二楚的。 “什么长公主?宫里没有长公主!你家公主要求见皇上啊?皇上不在!你们回去吧!” “你——”舞月气急了,“怎么没有长公主?你这个奴才太不晓事了!这是玟禾长公主!”显王王上。 “管你是谁!皇上吩咐了,谁来了也不见!你们请回吧!”那小太监倨傲的很,斜眼看也不看一眼唐弯弯。 舞月简直气死了,转过来看着唐弯弯道:“公主,你看这——哎呀,真是气死我了!” 唐弯弯眯眼一笑,她也懒得把令牌拿出来了,直接走到守宫门的侍卫身边,趁他不注意将他身侧的佩刀抽出来,那侍卫也不敢动,她眯眼道:“怎么?认识我?” 那侍卫忙跪地道:“长公主吉祥!” 唐弯弯勾唇一笑,拿着佩刀对着那小太监道:“看见了吗?宫里前天没有长公主,但是自昨夜开始,就有了长公主了,今儿本公主就饶过你,可是日后你若再胡说八道,本公主就将你交由皇上治罪!”她狠狠的把佩刀扔在低声,沉声道,“还不快去禀报皇上!” 见那侍卫当真给眼前的女子跪下请安,那小太监就慌了神,忙转身跑进殿中,结果没防着竟撞在一个人身上,被撞翻在地,那小太监抬眸一看,就被吓到了,忙跪在地上叫道:“大总管!” 唐弯弯站在阶下瞧得清楚,出来的人正是容塍身边的公公高显。 就见高显皱眉道:“吵什么?皇上在里头跟靖王爷说话呢,你们闹什么!不怕皇上怪罪吗?”众人都垂头不敢答话,高显眼睛一扫,看见了站在阶下的唐弯弯,忽而眼睛一亮,忙过来道,“哟,长公主来了!奴才高显给长公主请安,长公主吉祥!” “高总管请起,高总管给我请安,怎么担当的起呢?我只是想求见皇上,若皇上不在,我即刻走就是了。” 高显忙道:“皇上在,皇上在的,奴才这就去给长公主通报一声!” 唐弯弯勾唇一笑:“那就有劳高总管了。” 高显进去的时候,路过那个还跪在那里的小太监身边,狠狠的踢了他一脚,恨声道:“不知好歹的东西!一点儿眼力劲儿也没有!这新晋封的玟禾长公主也不认得了吗?要你在御前有何用!自己滚到刑房去领惩罚,稍后本总管再来处置你!” 那小太监连滚带爬的去了,舞月对着他离开的方向重重的哼了一声:“活该!” 唐弯弯没说话,只是瞧着她摇了摇头,弯眉一笑。 正巧这时高显出来了,看见唐弯弯这倾城一笑怔了一下,难怪人家都说烈郡王府的玟禾公主容貌倾国倾城,眉眼生的风流婉转极具异域特色,如今他这个太监看了都心猿意马,何况是其他男人呢? 一见唐弯弯看了过来,高显忙收起心中想法,过去恭敬道:“长公主,皇上请长公主进去一叙。” 唐弯弯这才进了弋阳殿,还是上次觐见容塍的地方,在进内殿之前,她开口问了高显:“靖王爷在里头?” 高显点点头:“回长公主的话,不仅靖王爷在里头,未来的靖王妃也在里头呢!靖王爷是带着准王妃来谢恩的!”高显说到这里,忽而想起一事来,便问道,“长公主,皇上虽说见您,但是并未说什么时辰,若长公主觉得不方便的话,不如先在侧殿休息片刻,等靖王爷和准王妃走了再觐见皇上也不迟呀!” 高显想的周到,他是怕三人相见尴尬,其实他更怕皇上觉得他不懂事儿责罚于他,所以才有这个提议的。 唐弯弯却笑道:“多谢高总管费心周旋,不过本公主正是要这时候进去请安的。” 说罢,她就跨进了内殿,还是和上次一样,内殿很凉爽,只是她已无心欣赏这些,眼里都是端坐在那边的那个身影,他也正巧看了过来,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她眸中忽而涌现点点水光,视线就模糊了,看不见容霁的模样了,她心中徒然一空,忍不住蹙了眉尖。 舞月忙扯了一下自家公主的衣袖,唐弯弯这才回过神来,忙跪下来给容塍行礼:“臣女今日特来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容塍见了她,紧抿的唇角松动了一些,淡淡抬手道:“长公主快请起,如今你身份不同,地位就如同朕的妹妹一般,日后见了朕,不必行大礼的。” “是,臣女遵旨,谢皇上恩典。” 唐弯弯站起来,眸中隐有水光,见一旁的潘如宝瞧着自己,她微微垂眸道:“潘姑娘好。” 潘如宝的性子是真的很单纯的,被潘相从小娇养着长大,如今一腔心意又都在容霁身上,而她觉得,在那夜寿宴之上,自己虽然喜欢靖王爷,但未曾想到他竟为了自己休了烈郡王的女儿,就因为太后的几句话而已,在当时她那样混乱的情绪之中,她最大的感觉就是,她很对不起烈郡王的女儿,如今瞧着,是个很美貌的女子,不管如何,是她抢了人家的丈夫,把人家休了,所以她的心里很是愧疚,觉得很对不起唐弯弯。 “如宝给长公主请安,长公主吉祥。”潘如宝虽是潘相的女儿,可她还什么都不是,自是该给唐弯弯请安行礼的,而且她心里也知道,唐弯弯方才对她很是客气有礼了。 唐弯弯一早就把她扶起了,浅笑道:“潘姑娘不必多礼,你再过几日便是靖王妃了,这样尊贵的身份,怎好与我行礼呢?” “我——”潘如宝一时之间不只该说些什么,只是样子很窘迫,且眼中还有歉意。 唐弯弯把她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当下又浅笑柔声道:“潘姑娘,其实你不要介意我同靖王爷在一处过的,如今我已经被休了,那么靖王爷与我就再没有瓜葛了,我不会跟你争的,而且,我是真心祝福你们两个的,你比我更适合他的。” “长公主,你不要这么说,我——” 潘如宝的话还没有说完,高显就又出现在门口了,容塍一眼看见,便皱眉道:“什么事?” 高显忙道:“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派了人来,说是赶制潘姑娘的嫁衣已经做好了,太后娘娘已去了椒房殿等候,这会儿正要请潘姑娘过去呢!人已经在外头候着了!” 容塍看了潘如宝一眼,抿唇道:“潘姑娘,那你且去吧,一会儿皇后自会派人送你回去的,大婚之前,你与靖王就不会再见面了!” 潘如宝羞涩的看了一直端坐在那里的容霁一眼,然后便跪安了,跟着高显出去了。 潘如宝一早,容塍就把宫中的宫女都遣了出来,只让唐弯弯与容霁两个人留在殿中,御前的人口风都是很紧的,又是容塍一手调教出来的,自然没有话说。 所以等人一走,容霁就过来了,望着唐弯弯盈盈一笑:“你特意赶来的?” 唐弯弯望着他的笑,心中柔软一片,可当着容塍的面,却不好太过放肆,便拿眼瞧着容塍,容塍会意,淡笑道:“你们先把你们的话说够了,朕再来说话,朕要去看折子了。”Pxxf。 向来冷酷隐忍无情的容塍,在唐弯弯眼里瞬间可爱起来。 等容塍过去到书案前批折子之后,她拉着容霁到了内殿的另一边,让他坐在小榻上,之后看着容霁勾唇一笑,在他面前转圈圈:“好看吗?我想着你今日肯定要带着潘如宝来谢恩的,我又很想见你,所以就先去给太后谢恩,然后赶来给皇上请安,于是就能遇见你咯!要说起来呀,还得感谢太后给了我这个身份呢!” “很好看,”容霁站起来,她肯穿他送的衣裳,是想要说明她心里有他在吧!当下勾起唇角,把她拉到身前,替她擦去额上汗珠,然后捋了捋她额前碎发,才低低笑道,“你去见过太后了?要说起你这个长公主的身份,其实是皇上提出来要补偿你,太后想着也不能太苛待于你,再加上潘如宝对你心有愧疚,觉得抢了你的位置,所以她在一旁敲敲边鼓,太后这才同意了!” 唐弯弯哦了一声,挑眉道:“原来我推算的没错,潘如宝真的对我心有愧疚呀,那就好办多了!” 容霁微微皱眉:“你嘀嘀咕咕的在说些什么呀?什么好办多了?对了,你去见太后,太后有没有为难你,你有没有顶撞太后呢?” 唐弯弯听了,刚要回答,可盯着他急切的眼睛,当下皱眉嘟嘴道:“一天一夜未见,你见了我就这么几句话吗?句句都是潘氏,枉我费了这么大的心思来见你!” 容霁听了这话浅淡一笑,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一字一顿的道:“要说的话都在这里了,你总是那样善解人意,与我心意相通,难道还不懂我要说什么吗?我心里千言万语,一时也不知从何说起,其实说一天一夜也未必说得完,可你要知道,我们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呢!” 这不是拐着弯子叫她以大局为重嘛!哼,讨厌!可是她还偏偏就吃这一套!他的心思都写在他的眼睛里了,她只要看一眼都会明白,其实又何须他一一说出来呢? 唐弯弯微微挑眉,便把她怎么进太后宫里,怎么跟太后说的话,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然后撇嘴道:“我撒了个弥天大谎,你只要替我圆谎就行!你们成亲可以,反正我是绝对不能接受你们俩在一起的!” 她说完之后,却听见容塍大笑,当即吓了一跳,一句话便冲口而出:“你是皇帝,男子汉大丈夫,正人君子一个,怎么能偷听人家说话呢?!” 第八十五章 天生一对 容霁一听,忙拉着她的手皱眉道:“弯弯,你——你怎么能这样跟皇上说话呢?” 唐弯弯随即反应过来,忙请罪:“弯弯失言,请皇上责罚。” “诶,快起来快起来!朕早就说过了,别动不动就跪啊!”容塍今日似乎心情很好,常笑,“无妨无妨!朕不怪你,何况你说的也没错!不过朕在这里批折子,却是一心二用啊!” 唐弯弯站起来,走过去站在御案前道:“皇上,臣女觉得,做事情还是一心一意的好,有些事情如不及时处理了,终究是如鲠在喉,等到处理之后,世间祥和清明,皇上批折子也就事半功倍了!” “有意思有意思!你这话确实有些意思!”容塍放下手中折子,眯眼打量着她。 这带着探寻的凌厉眸光她其实是不喜欢的,只是容塍的眼光到底比潘太后的眼光容易忍受的多,她也没有被人看透的感觉,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她才沉声道:“皇上是天下第一的明白人,在明白人面前臣女不敢说谎,也不愿意说谎,臣女说的句句都是真心话!” “朕听着呢,你的真心话朕也很感兴趣,你且说着就是了!”容塍看了容霁一眼,后者正瞧着他,两个人互换了一个难懂的眼神,容塍唇角渐渐勾起一个弧度。 唐弯弯自然也看见了二人的这一互动,当下便道:“皇上与靖王爷的心思,臣女凑巧知道,臣女不才,愿意助皇上一臂之力,且靖王爷也问过臣女是否愿意,臣女当时便答了他,臣女是愿意的。” 容塍忽而冷了声音:“你是为了你父亲唐炳天吧?除掉潘相,对你有很大的好处。” “是,”唐弯弯毫不讳言,坦然承认,“臣女是为了我父亲,也是为了我自己,为了靖王爷,何况,这件事情上,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不过都是各取所需,为何不能联手去做呢?何况皇上心如明镜,臣女也不必撒谎。” “这件事,你父亲知道吗?”容塍眸中冷光更冷。 去潘潘就。唐弯弯沉眉道:“臣女知道事关重大,不曾告诉过任何人,臣女今后也会守口如瓶的,绝不说出一个字来“你这丫头真是有如重生啊!没想到长大之后看事情竟这般透彻厉害,”容塍很少赞叹别人,这还是第一次这样由衷的赞叹一个女子,其实他一早便看中这丫头有见识有胸襟,甚至比男儿还要强些,他当下便又道,“朕方才听了你的叙述,之所以发笑是因为你同小靖想到一处去了,小靖才跟朕说过这个法子,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跟太后这样说了,你们俩,还真是天生一对呢!所谓心有灵犀也不过如此吧!” 唐弯弯一听,忙望向容霁,容霁浅浅一笑,一切言语都在他的清眸之中,唐弯弯一见他俊美无双的笑,心里暖意融融,美的开始冒泡泡了!连容塍都说了天生一对,可见他俩就是惺惺相惜姻缘前定了啊! 容塍见两个人凝视的几乎忘了他,便轻轻咳了几声,见两个人都回神了,之后他才又道:“朕允你可以对付潘氏一族,但是朝堂之事,女人历来不可参政,所以朕对于你的想法,还是很想知道的。” 唐弯弯胸有成竹的一笑:“皇上若是之前问臣女,臣女是还未想出来的,臣女的计划是刚刚在见过潘姑娘之后才定下来的,皇上也看到了,潘姑娘的性子单纯如水,不谙世事,太后与潘相,都拿她当宝一样对待,所以臣女想着,这突破口就在潘如宝身上,臣女想要利用的也是她的单纯,皇上可曾听过一句话么?这世间最残忍的事情,就是你最好的朋友背叛了你,成为你最大的敌人!当一个人陷入四面楚歌之中的时候,有时候连亲人都不会相信,这样的人一旦崩溃,杀伤力是很惊人的,谁跟他越亲,谁就越是倒霉!” 容塍微微眯眼,眼前的女子城府颇深,又很是工于心计,还好她是为自己所用,又心术颇正,若是与自己为敌,他一定会杀了她,以免除后患! 容塍心里起了杀意,唇角却还是勾着,声音淡淡的:“你的意思,是要利用潘如宝对你的内疚,跟她做好朋友,然后再去挑拨她,去摧毁他们潘氏的关系么?你想要做的事情,朕懂了!不过,这里头也很多种可能性,你想过吗?” 唐弯弯眸光瞬间冷掉:“臣女既然要做,就无论如何都会成功,过程怎么样不重要,算计又如何,终究是有失算的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也时常是有的,臣女没有计划,臣女会见机行事,皇上静候佳音便是!”Pxxf。 容塍心里早已敛了杀意,现在对唐弯弯真是好奇的不得了,这个女子若是个男人,那更是个难得的人才了,可惜老天造人总是不完美的啊! “既如此,那朕就再送你一个身份吧!也便于你接近潘如宝,更重要的是,这个身份更利于你的行动,”容塍顿了一下,才道,“朕之前与小靖商议他装作自己得了隐疾的事儿,和你的想法是一样的,只不过,朕觉得,这个能治好靖王爷隐疾的高人,不如也由你来充当,既可以免去太后找来别的人又泄露计划的危险,更可以让你随时掌握靖王府的动向,免得你时时担心小靖把持不住呀!” 唐弯弯现在没有开玩笑的心思,只皱眉道:“可臣女是个女子呀!臣女这样,莫说是潘如宝,就连太后都能一眼认出来的!” 容塍听了发笑:“朕何时说过让你以本来面目见人了!朕这里什么都不缺,奇人更是不少,朕找个会易容的人替你易容成一个俊美男子就是了,你放心,就连亲爹亲娘都是看不出来的!等易容好了之后,你就是治疗靖王爷隐疾的神医幕席天,而不易容,你就是靖王妃最好的朋友——玟禾长公主唐弯弯。你——做得到吗?” 唐弯弯勾唇一笑,这个设定这个身份太有意思了,且比她原本想象的计划更加的有趣,更加的完善,也更加的刺激,她当下便道:“臣女能够做到!” “好!你答应了就好!朕定会替你安排好的!”容塍也是高兴,顿了一下之后话锋又一转,“只是,潘氏一族家大业大,且盘根错节,要想全部拔除只怕很难,朕只要把腐朽的那一面砍掉就可以了,只是这事情为了谨慎耗时一定很长,且朕也无法预料究竟是多久,你同小靖都要做好心理准备呀!不过事成之后,朕会重新给你们赐婚,让你们在一处的!” “是,臣女(臣)遵旨!” 唐弯弯其实不敢问,容塍最终要的是个什么结果,是要潘相死吗?要潘太后死吗?她心里没底,她也不敢去问,她只知道,这事情眼下是非做不可了,只是那结果还望不到,暂且也不需要操那么多的心了! “皇上,臣女还有一事。”解决了心头大患之后,唐弯弯忽而又想起一事来,这事若是现在不说,只怕回去还得面对,她自己虽能解决,但是不想闹的大家都不愉快,所以还得问问容塍。 容塍看着她:“你但说无妨。” “臣女父亲的性子皇上是知道的,这番奇耻大辱他丝毫不知内情,所以很是生气,为了争一口意气,他定要将臣女许配给墨大将军,后来虽被臣女劝说住了,但是日后必定还将提起,而且太后似乎也想为臣女赐婚,且似乎有开始物色之意,这二人臣女都是不能违拗的,所以臣女想请皇上帮忙。” 容塍听了呵呵一笑,眯眼道:“丫头啊,你如今的身份复杂,你以为替你赐婚就那么容易吗?你父亲不必多虑,你如今贵为长公主,是皇室中人,烈郡王已经没有为你的婚事做主的权力了,再者,要为你赐婚,就得考虑众多因素,太后现在没有把潘如宝的事情解决之前,哪有心思替你想赐婚的事儿啊?再者,朝堂之上一旦动荡,潘相必生忙乱,潘相一忙,太后便无力管你了,半年之内,你的婚事都不会被提及,你且放心就是了!” 一听容塍的分析,唐弯弯就放心许多了,当下便道:“谢皇上提点!” 容塍微微一笑,瞧了一眼时辰,再看一眼容霁,抿唇道:“朕要去看看皇后,朕现在去更衣,你们就趁着这时间聊一聊吧,一会儿走出这个宫门,你们就是毫无瓜葛的两个人了。记住,从此之后,演戏不要带了感情进去,否则一旦被看穿,朕救不了你们!” 容塍转到后殿更衣去了,偌大的内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唐弯弯转身看着三步之外的容霁,眉眼垮了下来:“你说,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该怎么补偿我?” 她虽有私心,可大多还是为了容霁,这样义无反顾的爱一个人,这辈子还是第一次 第八十六章 不要得罪女人 殿中人都走光了,容霁便走近她,双手拉着她的手,眉眼之间噙着浅浅暖意:“方才在皇上面前,你还能说会道的,怎么现在在我这儿这样委屈了?” 他看着她跟容塍之间的机智对答,竟跟得上容塍的思路和计划,他一直都在她身后瞧着,一句话都没有插嘴,心里的震撼却是一拨接一拨的,他知道她聪颖机智,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她对待伤害了她的人也是会打击报复的,会设计手段去保护她想要保护的人,之前对她的安全一丝丝的担心眼下已然无踪了,对她又有了全新的认识。 “那当然啦,咱们俩的命运现在都只能靠皇上了啊,靠太后靠不住,潘相更是敌人,我父王没资格管,现在咱们能在一起的指望就是皇上了,我当然得让皇上看重我啦,就得使出我的全部聪明才智来,替他除掉该除掉的人,他才能帮我呀!” 容霁听了低低一笑:“全部的聪明才智?弯儿,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多少惊喜我是不知道的呢?” 他本是无心之言,听在唐弯弯耳中,心口莫名一颤,却故作无事笑道:“什么不知道?没有你不知道的呀,我在你面前是一览无余呀!” 这话说的,容霁眸光一闪,挑眉眸光灼灼的盯着她:“哦?是么?” “哎呀,你想到哪里去了!”这个容霁单独跟她在一处的时候,就特别的坏,她要岔开话题,“皇上更衣想必好了,我也要回去了,若是让人看见了不好!” 她刚转身要走,容霁却一把拉住她的衣袖,等她转眸才开口问道:“千阳昨日去郡王府提亲的事我知道了。” 她赫然转眸:“你知道了?”这事儿瞒的严实,除了郡王府的人没人会知道,何况她已经把亲推掉了,那也不作数,她都不打算再提的,他怎么会知道? 看出她眼中的疑惑,容霁便轻声笑道:“你不在我身边,可有些事情我却是知道的,我也不必瞒你,烈郡王后来退亲的事我也是知道的,弯儿,谢谢你为我拒绝了他。” 唐弯弯在意的却不是这个,她皱眉道:“你派了人监视我?” 容霁愣了一下,抿唇道:“弯儿,我我不是监视,我只是怕你在郡王府不好过,所以我——” “所以你就在郡王府安插了你的人?郡王府是我的家啊,父王跟娘能对我不好吗?你居然还派了人监视我!你怎么能这样?不信任我吗?我就这样得不到你的信任吗?”唐弯弯觉得心里挫败的很,容霁的这一行为,让她就像不小心吃了一只苍蝇那样难受,脑子里猛不丁想起当初墨千阳的话来,当下想都不想,脱口就道,“怪不得千阳说你只想着你自己,你心里只有你自己!我的一切你都看在眼里,你监视我,可你自己呢?你的过去呢?谁又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我问你,你告诉我的也是假话,你根本就是在对我撒谎!” 唐弯弯正在气头上,当下甩开他的手直接冲出弋阳殿走掉了。 容塍更衣回来,看见殿中只有容霁一眼,有些诧异:“那丫头呢?” “她走了。”容霁苦笑道。 容塍一眼看出问题,沉沉笑道:“怎么?朕特意留了时间给你们俩说说话聊聊天,你们还用来吵架闹别扭了?” 容霁苦笑:“皇上恩典,可惜她在皇上面前是个聪慧女子,在我面前就恢复本性了。” 容塍也没问是因为什么,只笑道:“那丫头心里头有你,朕早就说过你不该什么事儿都瞒着她,你得告诉她,你看朕方才不就是与她说的挺好的嘛!女儿嘛,得哄着,你晓得么?她聪明的很,聪明的女人都希望得到男人的尊重,所以你不能看低了她,小靖啊,该说的还是要说的!” 容霁眉心纠结:“是,臣知道了,臣会好好给她解释的,不会影响皇上的计划的!” “诶,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容塍眸光烁烁,“接下来,她会常常有机会出入你们靖王府,你有的是机会跟她在一处,到了那时再好好解释解释!” “是,臣知道了,还有一事臣要奏明皇上,”容霁顿了一下,见容塍点了头,他才道,“烈郡王府始终人多口杂,弯儿自是不必担心,可若是被有心人瞧出来终究不是好事,臣觉得,不如让弯儿搬出来住,由皇上亲自赏赐她一座长公主府,这样行事起来也方便一些。” 容塍沉吟半晌,皱眉道:“不妥,这样没有旁证,若是被抓住,更是惹人猜忌,先就这样吧,郡王府里到底还是有她的心腹的,她这样聪慧的女子,会想到法子隐藏自己行踪的。” 他对那丫头的期望很高,希望那丫头不要让他失望才好啊! ********************** 唐弯弯冲出弋阳殿之后走了好久还是一脸的怒容,舞月一路跟着她又不敢问,直到出了宫门坐上马车才开口道:“公主,你这都气了一路了,究竟是为了什么呀?难不成是皇上或是潘姑娘给公主气受了?” 唐弯弯气哼哼的道:“都不是!是那个该死的容霁!”Pxxf。 舞月一窘,连该死的这话都出来了,可见气的不轻啊! “靖王爷那么疼公主,怎么会气公主呢?” “你还不信?”唐弯弯冷哼道,“他派人监视我,他在咱们郡王府插了暗桩的,昨天墨千阳来咱们府里提亲的事儿他全都知道!” 舞月眨眨眼道:“公主不防换个角度想一想呀,这也是靖王爷担心公主,害怕公主再受到什么伤害之类的事情呀!公主何不往好的方面想呢?” “你闭嘴!什么为了我好,担心我啊!他就是有问题就是在监视我们靖王府!我的什么事情他都知道,为什么他的事情我一概不知呢?这就是有问题,他就是不尊重我!”唐弯弯现在在气头上,说话都是气哼哼的。 舞月见这情况,肯定是劝不回来了,只得抿唇不说话了,免得火上浇油。 见自家公主又嘀嘀咕咕说了好多话,忽而又听见她在那边窃笑起来,那笑声听的她毛骨悚然头皮发麻,哆嗦了一下,问道:“公主,你笑什么呀?” “嘿嘿嘿,我让他监视我!等我变成幕席天的时候,看我怎么整他,我整死他!哼,叫他不说实话,到时候看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半死不活的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哼!”不知道是哪位伟大的人物说的,不要得罪女人,永远都不要。 “幕席天?”自家公主说的话太可怕了,舞月打了个寒战,但是还是抓到了重点。 唐弯弯眯眼一笑:“哦,对了,这事儿得让你知道,到时候还得需要你配合呢!是这样的,我要做的事呢!”多会会么。 唐弯弯把事情简略的说了一遍,舞月听了之后重重的点头:“是!公主放心!奴婢保证完成任务!” 她勾唇一笑,摸摸舞月的脸颊:“乖,这才我的好丫鬟嘛!” 她立志要在治疗容霁的整一整他,还有那个潘如宝!一想到自己曾经在上学的时候,听导师说的那些事情,然后当时她的脑子里就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一直都未能付诸实际之中,深以为憾,现在机会来了,她岂能不做呢? 她去宫里给潘太后请安,府里一府的人都心神不宁,生怕潘太后欺负她,又怕她一个忍不住跟潘太后起了冲突,所以一府的人在听到消息之后全都来了府门口,不多片刻,就看见唐弯弯的马车回来了,她笑嘻嘻的下马车,舞月也是一脸的笑意,但是细看之下,细心人会发现舞月其实笑的挺尴尬的,还有些小无奈。 唐弯弯笑嘻嘻的下了马车,发现郡王府门口一堆人都看着她,见她下来都来迎接她,她立时就明白了众人心意,当下笑道:“娘,姨娘,你们都来啦!弯弯没事儿,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走,咱们进去说话吧!” 当下她就携了娄月公主跟墨倩碧进屋去了,众人是担心她,所以她早就把回来时编好的一套说辞说了,说她给太后请安,太后很是和气,说她给皇上请安,皇上也挺好的,同样待她很是和气。 “哎,其实只要太后没有为难你就好,我跟姐姐都挺担心的呢!” 唐弯弯弯眉一笑:“墨姨娘不必太过担心,眼下太后还没有功夫管我的事情呢,她说话时候问题我有没有跟靖王爷圆房,我说还不曾圆房,她就问我为什么,我便说靖王爷的隐疾还没有治好,所以她现在呀,只怕得操心她侄女儿的性福问题,哪里还有功夫来管我呢?” “什么?”娄月公主与墨倩碧都是大惊,“你此话当真?” 唐弯弯点点头,笑道:“这种事儿,事关重大,谁会说谎嘛!” “小弯儿,那你现在就还是处子之身咯?” “靖王爷难道真的有这样的隐疾吗?那你之前找的郎中都没治好?”—— 亲们多多冒泡,多多投推荐票票撒,么么么,每日更新通知都会在留言区置顶的,亲们注意查看,另:加更条件紫紫也在留言区公布置顶啦,亲们多多支持紫紫撒,嘿? 第八十七章 待嫁之心 唐弯弯看了二人一眼,决定先回答墨倩碧的问题。 “姨娘这话问的,可真是直接呀!靖王爷未曾碰过我,我当真是如假包换的处子之身咯!这件事,也不是我一人说了算的,很快大家都会知道的,我想,太后不说,也是瞒不住的!”她料定太后不会说,但是她可没说她不会说呀,更何况,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情,潘太后想瞒也是瞒不住的,注定要闹的满城风雨。 而满城风雨之时,才是幕席天出现的最好时机。 小子子你。“哦,是这样啊,那之前的一个多月,可苦了你了!”墨倩碧听了这话,眸色几经变换。 唐弯弯一笑,又看着娄月公主,说的话半真半假:“娘,若不是真的之前何必闹起来呢?之后虽放了郎中归家,但怎见得就是好了呢?娘,真真假假原本就在男人心里,我是说了不算的,强求也是没有结果的。如今人都散了,多说无益,反正女儿就是处子未曾改变呀!” 靖王爷究竟是不是有隐疾,这个根本没有办法验证,唯一可以说明的就只有唐弯弯的处子之身了,她挑明自己还是处子之身,也就间接说明了那些传言,也只有这样,众人才会相信。 此时见众人都很讶异,她心中便暗笑,此番目的已经达到了,她也无须再多说什么了,对着二人行了一礼,笑道:“娘,墨姨娘,我先回去了!” 出了大厅,她并没有即刻就走,而是站在隔门之外,刚站定了没多久,就听见里头墨倩碧道:“姐姐,如今小弯儿还是处子之身,那姐姐也就不用愁了呀!她与那个靖王爷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到时候再嫁也不必费心什么了,这可真是个喜讯呢!” 谁都听得出来,墨倩碧字字句句都透着喜意,似乎唐弯弯就要成为她的侄媳妇一样。 娄月公主确实一叹:“墨妹妹,弯弯如今是长公主了,这婚事哪里还真的就能由着咱们郡王府做主呢?我虽是个外族人,但是也是知道的,只怕在大齐王朝,郡王之女能被封为长公主的寥寥无几,这样尊贵的身份,也不知将来如何呢!” “不由咱们做主也无妨呀,小弯儿身份如今高贵,到时候自然是由皇上赐婚的,但是若是小弯儿中意谁的话,也是可以去求皇上的嘛,姐姐瞧不出来,我却是瞧的出来的,皇上只怕是因着靖王爷休了咱们小弯儿,又由得潘家女儿做了靖王妃,皇上未发一言,说不定是觉得愧对咱们小弯儿,这长公主呀就是补偿不是吗?所以啊,小弯儿究竟会赐婚给谁,这里头变数大着呢,也不一定就非得皇上亲自赐婚呀!” 墨倩碧的心思昭然若揭,她自然是希望自己侄儿能娶到唐弯弯了,如此一来,墨家与烈郡王府才算是真正的亲如一家了,所以她还是极力的促成墨千阳与唐弯弯在一处,只是又不能做的太过明显,只好这样说话。 听了墨倩碧的话,娄月公主一叹,只说了一句:“这事儿实难定准,咱们也就私底下议论议论吧!” 后面的话就没什么好听,都是些家长里短的话,再就是怎么保养什么孕妇之间的话题,唐弯弯便舞月回了她的院子,一路走就一路想,到底还是亲娘,总是能设身处地的为自己考虑,隔了一层的人,终究想的还是自己的切身利益。 她在自己萩颜阁的门口,打量着那门口的匾额,舞月在一旁道:“公主怎么不进去了?站在这日头底下小心中了暑气!” 唐弯弯勾眉望着那匾额,笑道:“我这身子,可没你想的那么娇弱!这个萩颜两个字我不喜欢了,不要叫什么萩颜阁了,你让宋管家立即给我换了!” “这个不好么?这是当年公主出生的时候墨侧妃替公主想的呢!因为郡王妃是外族人,所以就由墨侧妃取了这楼阁院落的名字,当年墨侧妃说是这两个字好听好记!” “好听好记?”唐弯弯微微眯眼一笑,李白的诗就曾有这样一句,但恐光景晚,宿昔成秋颜。这秋雁二字,历来都是形容衰老枯败的容颜的,即便换成了萩颜,可读起来还是一样的意思,这墨倩碧的心思也就不言而喻了,可不过是两个字,她也不能断定人家就有怎样的心思了,但是眸底依旧蕴蓄了冷意,“不要了,我想换个新的,这个摘下来好了!” “是,那,公主想要要换成什么样的?公主说好了样子,奴婢就跟管家去说,让管家做了立刻着人送来!” 唐弯弯勾唇一笑:“就叫待嫁阁好了,里头我的内室门口也挂一个,取名就叫红妆懒,匾额周围都给我弄上蕾丝边,做的好看些,不要这样死板的硬木头,一点儿也不好看,哪里像女子的闺房呢!” 舞月眨眼:“公主说的什么蕾丝边,什么是蕾丝边?” 唐弯弯正在研究廊下的花草,听到这话随口答道:“蕾丝边啊,就是女同性恋呀,就是女人呀喜欢上女人——” “什么?”舞月大惊。 唐弯弯被吓了一跳,当下也反应过来,皱眉道:“你叫啥啊,吓我一跳!我说的又不是那一种蕾丝边,我说的是那种很漂亮的布料叫蕾丝,镶嵌在这木料之中,好歹能让这木料好看一下,明白了吗?” 连比划带解说,舞月终于懂了,懂了之后便一溜烟的跑到宋管家那里去告诉他,她又不能派小丫鬟去,就是怕小丫鬟说不清楚。 唐弯弯刚坐在廊下阴凉处,就听见身后一声大笑。 “哈哈,你还说你不想嫁人呢!不想嫁人,为什么要把萩颜阁改成待嫁阁啊?还弄什么红妆懒,弯弯,去了一趟宫里,回来就很有闲情逸致呀!” 唐弯弯想不到到了她的地方还有人闯进来,当下一回头又吓了一跳:“墨千阳!你怎么能跑到我这里来?” 按照规矩,她现在是闺阁之女,墨千阳是不能到她的闺房来的,虽说她自己本人不在乎这些,但是在这古代,女儿家的名声很重要,她不想为了这个又起什么风波,何况对于墨千阳的痴缠,她也有点吃不消的感觉。 墨千阳比之昨天,有了很大的不同,眼里的痛意消失了,又恢复了之前那个阳光灿烂的形象,眼中情意绵绵眸光烁烁:“郡王允我可以在白天常常来看你,说我可以出入你的待嫁阁,还能带你出去玩,所以我就来啦!怎么,你不想见到我?” “啊,不是啊!”唐弯弯下意识的否认,心里却无语了,这个唐炳天这样做,不就是默许了墨千阳追她的行为吗?甚至鼓励了他的行为,就是在偏袒他,帮助他获得自己女儿的心哪!她现在担心的不是自己会不会被拿下的问题,而是如果日后唐炳天常来的话,她怎么能脱身去扮演幕席天这个人物呢?又怎么能有机会去接近潘如宝呢?微微一叹,看来只能晚上行动了,之后等稳定下来,再慢慢的想办法。 “弯弯,你在想什么?”墨千阳上了台阶,走到她身前来,眸光深邃,静静的瞧着她。 唐弯弯对着他灿然一笑:“我告诉你哦,哪个待字闺中的女子没有待嫁之心呢?不过呀,我希望我的白马王子,要踏着七彩祥云,用世间最珍贵的东西作为聘礼,流光溢彩威风凛凛的来迎娶我,要是那样,我就答应嫁给他!” 墨千阳弯眉一笑:“幼稚!咱们都是凡人,哪里有什么七彩祥云!你有时候聪明的要死,有时候却又笨的要死!”Pxxf。 她一巴掌打过去:“谁说我笨了!” 墨千阳却一下子抓住她的手腕,定定的瞧着她,眸光幽深,沉声笑道:“不过没关系,你就是傻子我也喜欢!” 这样冷不丁的深情表白,唐弯弯一时没有料到,下意识垂了眼眸,把手腕从她手里抽出来,撇嘴道:“我才不要做傻子!” 墨千阳勾唇一笑,也没有在意,一直等到她那待嫁阁的匾额换好之后,他才离开,只是离开之前,又用那种叫人脸红心跳的深邃眸光瞧着唐弯弯:“你晚上没事情吧?” “什么?” “没什么,”墨千阳神秘一笑,“我是要你把晚上的时间空出来,我已禀明了郡王爷,晚上要带你出去的。” 唐弯弯眯眼:“不要,我不跟你出去,你典型没安好心!” 墨千阳失笑:“我没安好心?我的心思你全都知道,那是不是好心你比谁都清楚!不过啊,你不想出去玩就算了,难为我准备了很久的节目啊!” 墨千阳一面说一面作势就往外走,唐弯弯被他勾的心痒,一下子拽住他的衣袖:“好啦好啦,我要出去玩!我跟你出去玩!” 憋闷了这许多天,她也该出去玩一玩,散散心了。 第八十八章 房中秘术 墨千阳难得见到她这样撒娇,默然一笑:“好,我带你去就是了!那你先好好休息休息,等晚上的时候我来接你!” “嗯!”唐弯弯重重点头。 墨千阳一走,她又继续坐到廊檐下的阴凉处,没过一会儿,就见一行人扛着两个匾额来了,她过去一瞧,果然是根据她的说的样式做的,而且还带着淡淡木香,她很是满意,便看着人亲自把两个匾额装了上去,等人都走了之后,她就在那里仰着头欣赏。 待嫁阁,红妆懒,这才像是个女儿家的闺阁嘛! 舞月见唐弯弯这样高兴,她便过来凑趣道:“公主,刚才奴婢回来的时候遇见墨大将军了,他还拉着奴婢说了一会儿话,看起来很是高兴呢,公主,你晚上真的要跟墨大将军出去玩吗?能带着奴婢吗?” “当然要带着你啊,”唐弯弯眯眼一笑,点了点舞月的额头,“要是不带着你,我跟他单独出去,那算什么啊?” “公主,舞月不懂,公主昨日不是已经说了么?不会嫁给墨大将军,虽然公主说不喜欢靖王爷了,但是奴婢是知道内情的,所以奴婢就想问——”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喜欢他也不可能嫁给他还要跟着他出去耍出去逛,也不怕他误会,是吧?”唐弯弯截断了舞月的话,替她说出了心里的疑问,见舞月点头,她便笑道,“有好几个原因的,第一,容霁监视我,我生气,不开心,所以想出去逛逛;第二,父王极力撮合我跟墨千阳,父王的身体还在康复,我不想让他生气不高兴,且先过了这段日子再说;第三,我跟墨千阳只是朋友,他只是在追求我,不一定被追求的人一定要爱上追求的人嘛!综上所述,我带着你跟他出去玩是可以的,没有问题的!” 舞月抿着嘴笑:“公主连这个都分析透了,真是太厉害了!”但是在她听来,全是歪理,公主就是玩心太重自己想出去玩的。 唐弯弯在外头坐的累了,便进了内室去喝水,刚一进去,门就被关上了,舞月是跟在她后头的,自然把屋中全景都看的清楚,当下又惊又喜:“六——”接着就是她被人捂住了嘴巴的声音。 但是唐弯弯只听到一个字便知道是谁来了,当下依旧继续做下,喝了一口水,才淡声道:“六月姑娘,舞月只是激动而已,不小心叫嚷了出来,你放心,她不会再叫也不会说出去的,你若是有话要跟我说,就让她出去守着门吧,否则有人来了咱们谁也不知道!” 唐弯弯转过身之后,果然看见六月站在她身后,六月手里拿着两把剑还有一摞书,她真的是很难相信抱着这么一堆东西过来,六月是如何做到不被人发现的,看来这个六月姑娘武功很高啊! 舞月已经出去了,她大可放心说话,沉吟了一会儿,她便道:“六月姑娘此次来,所为何事呀?” 六月虽拿着东西,却仍是一板一眼的给唐弯弯行礼:“长公主吉祥。六月此次前来,是奉了王爷之命来给长公主送东西的,送的就是这些。” 唐弯弯的目光落在六月手上的东西上,除了有一把剑是六月自己的之外,别的东西她都看不明白,只是眼下有个疑问,便挑眉道:“方才我一直在外头,没见有人来,你是一早就进了本公主的房间等着了吗?” 六月答道:“回长公主的话,六月只比公主早到一刻,六月不敢擅入公主房间,一直在外间等候,不敢惊扰公主。” “哦,那这么说,墨大将军与本公主的对话你全都听见看见了,是吗?”六月是容霁的心腹,她看到的听到的,那么就代表容霁也会看到也会听到。 六月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这句问话背后的意思,她忙道:“长公主,六月不敢妄言,也不敢对长公主撒谎,但是六月绝不会对王爷说一字半语的,请长公主相信六月!” 唐弯弯没理会她这句,只沉声道:“你们家王爷在郡王府设了多少暗桩啊?就算你看见了听见了,你不回去说,那些暗桩瞧见了,也会去说的,你当我是傻子么?会相信你的鬼话?除非你把郡王府的暗桩都撤换掉,或者让他们的私密身份全都撤掉,再或者,让他们为我所用,否则,后果会很严重的!——六月,本公主不会骗人,你今日若不依了本公主,你家王爷和你都会后悔的!” 六月来之前,容霁就嘱咐过的,靖王府上下,暗地里都只认唐弯弯一个人为主母,所以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六月此次前来,王爷就吩咐过的,暗桩的事多半都是为了保护公主不再被潘相伤害,不过既被公主发现了,也没有什么需要特别隐藏的,六月会安排好一个时间,让公主见到他们,从此之后,郡王府的暗桩就全都由公主调配,只是希望公主手下留情,勿要将他们曝光于人前,毕竟他们都是有秘密任务的杀手,武功高强,不能曝光人前的!” 唐弯弯勾唇一笑,满意道:“这还差不多,至于墨大将军的事情,你也无须操心,也不要告诉你家王爷,他如今忙得很,没工夫管我的事儿,你也别叫他烦心了。” “是,六月知道,六月断不会告诉王爷的!”Pxxf。 唐弯弯这才温柔笑道:“行了,你起来吧!看你抱着这么多东西,你先放下吧,再说说你的来意。” 六月这才惊觉,自己背上出了一身冷汗,她只有在刚刚到容霁身边的第一天被容霁的冷淡吓到出过冷汗之外,这些年,她就越来越淡然了,没想到唐弯弯竟让她不知不觉产生了惧怕之心,这个女子实在不简单,难怪王爷一直念念不忘的,只有这样强大聪慧的女子,才配得上受尽苦楚的王爷吧! “公主,这是王爷特意让六月带来的,这把剑叫穹苍,最适合女子用的,是王府库房里拿出来的,听说是娄月进贡的,郡王妃是娄月人,这把剑最适合公主不过了!而且这把剑还有个玄机,即可以当做软剑缠在腰间,而要用的时候拿出来,仍是锋利无比的!” 唐弯弯拿起来看了一下,这把叫穹苍的剑真的很漂亮,而且剑鞘是火红色的,剑柄剑身都是火红色的,上头有一个图腾,应是娄月人的图腾,拿在手里也很是轻盈,随便刺一下,都能听到叮吟之声,确实是一把好剑。 “可是,我不会使剑啊?” 六月一笑:“这就是王爷让我来的目的了!王爷说,皇上让公主做的事情存在着一定的危险,公主一定要有个东西护身的,九节鞭刀那些都不适合公主,公主的气质最适合这把穹苍剑了,恰好六月也是使剑的,王爷便让六月每隔五日夜里来教公主学武,因为六月师承的门派很特别,剑法可以速成,只要两个月就可以,但是公主需要勤加练习才行,今日六月把剑跟王爷的话带到了,王爷说,要不要学就看公主自己的想法及决定了!” 唐弯弯听的目瞪口呆,从未想到有一天自己还可以学剑学武功,看着手里的穹苍剑,她真的是很喜欢的,所以根本没有纠结多久,她就笑道:“行!不就是苦练吗?没事儿,我可以!只要你把我教会就行,再者就是,咱们练武的事儿不要让郡王府的人发现就好了!” 仗剑行走江湖,快意恩仇,那种帅气的侠女路线一直是她很喜欢的,这次既然给了她机会就一定要抓住的!六月见她答应了,便从那一摞书中拿出最上面的两本,抿唇道:“公主没有武功根底,甚至从前都没有接触过,所以一开始肯定会有一些难度的,这一本是讲求心法的,这一本是讲求剑法的,公主这般聪慧,应该是能够看懂的,这后面的几本书都是王爷从宫里拿来了的医书孤本,王爷说要公主细细研究,王爷说皇上带话告诉公主,说幕席天这个人物不是短暂的,他是一个有血有肉的高人,既然是高人就要懂得常人所不知道的,所以这几本书都是幕席天需要知道的东西,六月都一并带来了!” 唐弯弯粗略的翻了一下,上面两本心法和剑法都没什么不妥,下面第一本是讲究人体各个周天大穴和要穴的,难怪都说古人医术研究的好,果然是十分细致,现代医学真的很难企及。 第二本和第三本都是讲求一些难得的草药和配药的,都是大夫入门级别的书籍,不过都是宫里的孤本,自然归纳的详尽,但是又简单易懂。 后面几本却让唐弯弯红了脸颊,全是讲究男女房中秘术的,什么都有,包罗万象,比容霁之前给她的那本宫里春/宫图册还要露骨一百倍,只是她压下羞涩细细看来,里头却归纳了许多房中术,以及男女之间会出现的问题,叙述的极为详细,还有很多的解说和配图,更有解决问题的法子。 她若是学会了这个,再加上她的一级性/心理学医师的称号,做个什么都懂的高人幕席天简直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唐弯弯眼睛放光,对这些书籍爱不释手,之后抬眸瞧着六月道:“六月,你家王爷当真是心细,想的竟这样周到,你就替我谢谢他,然后顺道也让她帮我谢谢皇上。” “六月一定带到!”六月拱手,之后又道,“只是,公主千万不可让旁人发现了这些,否则就功亏一篑了!” 唐弯弯勾唇笑道:“我知道,你且放心吧!” “时辰不早了,六月话已带到,那六月就去了,五日之后,亥时之后子时之前,六月会来教公主学功夫的!” 唐弯弯一笑:“那么就一言为定了!” ************************** 晚膳是跟着大家一块儿吃的,因为六月的到来,唐弯弯有点小兴奋,吃东西的时候笑的合不拢嘴,还总是对着碗里的白米饭傻笑,唐炳天跟墨倩碧对视一眼,都是笑而不语,唯有娄月公主忍不住出言道:“弯弯,你吃饭便吃饭好了,碗里有什么东西让你笑成这样的?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是这样的性子?” 唐炳天这几天气色好些了,听了这话没说话,只是皱着眉眼笑起来,继续夹菜吃,墨倩碧却笑道:“诶,姐姐,你管小弯儿做什么呢!她这几日憋屈坏了,又恰逢的都是些不高兴的事儿,这会儿好容易有个高兴的机会出去高兴一下,难不成姐姐还要拦着她笑不成么?咱们都是从那会儿过来的,都是年轻人的心思,姐姐难道还不懂么?来来,吃饭吃菜,姐姐啊,你就别操心了!” 唐弯弯垂眸翻了翻白眼,很是无语,看来,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因为墨千阳要来带她出去玩而高兴疯了。 过笑笑就。唐炳天是乐见其成,自然不会说话的。 娄月公主大概是知道她不是,又猜不透她的心思,只好劝她收敛些。 而墨倩碧,大概才是真正乐疯了的那一个吧!她现在大概以为,唐弯弯跟墨千阳两个人好事将近了!所以一脸的喜色都掩不住,又是一个傻笑的人了! 唐弯弯见饭厅中还有丫鬟掩嘴而笑,似乎阖府众人都已然把她跟墨千阳看成好事将成的一对儿了,这种观念难以更改了啊,不过她也懒得更改,反正她的婚事根本就定不下来,索性不再管了,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也吃饱了,而且再坐下去,还不知道他们会说什么话出来,便放下碗筷,抿唇道:“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我先回去了。” 她还没站起来,就看见一个丫鬟走进来:“郡王爷,墨大将军来了,正在门口候着长公主。” 第八十九章 神秘笛音 唰的一下,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唐弯弯的身上,唐弯弯看见了每个人的暧昧眼光,于是把眼睛一瞪:“怎么,没见过美女啊?” 在一旁伺候的下人们都不敢再看,也不敢再笑了,但是瞧得出来,憋笑憋的严重,唐炳天破天荒的没发脾气,只是笑着看了唐弯弯一眼,继续吃饭,墨倩碧也笑,撇了唐弯弯一眼,却对着唐炳天笑道:“一会儿用了晚膳,我服侍郡王喝药吧!” “好!”唐炳天垂眸笑着。娄月公主见唐弯弯还坐在那里看着众人,心下一笑,便对着她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千阳还在门口等着呢,你还不快收拾了出去,难道还要人家一直等么?” 唐弯弯这才如梦初醒,当下便站起来对着桌上众人行了一礼,然后便出去了。 她也懒得换衣裳,要是打扮的太精心,岂不是让墨千阳以为她是特意要跟他出来的么?所以对于舞月说的要回待嫁阁去更衣梳妆的事情不置可否,直接擦了擦嘴边的油渍,就往府门口走去,舞月在后头跟着,看的直摇头。 墨千阳今日倒是很特意的打扮过的,比平日看起来更加英挺迷人,看见唐弯弯来,微微勾唇一笑的模样,舞月看了都心动了好几下。 唐弯弯倒是面色如常,看着墨千阳笑道:“我们去哪里?”Pxxf。 墨千阳神秘一笑:“到了之后你就知道了,还有,今晚你真美!” 清之之下。唐弯弯哂谑一笑,没回答,抬脚就上了马车,可是心里却小小的雀跃了一下,哪个女人不希望听到男人的赞美呢? 一下马车,唐弯弯才发现今晚月色极好,又恰逢十五,虽然下个月才是八月,但是今晚的月色还是很好的,又大又圆的月亮挂在那里,让她很容易就看清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当下便惊讶道:“未名湖?你带我来未名湖呀!” 墨千阳走上来,与她并排站着,抿唇笑道:“夜里的荷花和白天的不一样,我一定要带你来瞧一瞧的,否则,就赶不上了!” 偏生今夜月亮又大又圆,根本不需要打灯笼,墨千阳又领着她走上次的那条小径,上了南海玉石台,依旧是上次的位置,只是晚上看荷花真的和白天不一样的,月色清辉之下,还能清楚的看见荷叶上滚动的露珠,荷叶的清新,荷花的清香,再加上湖水荡漾,她心神为之一清,刚要说话时,却看见有一片含苞待放的荷花竟缓缓的展开了她们的花瓣,清辉之下,她屏气凝神的看完了一场荷花的盛放。 荷花都开了,她却久久不能回神,直到墨千阳唤她,她才回过神来,墨千阳见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被震撼了,便咧嘴笑道:“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所以特意带你来看的,今年这是最后一片,自此未名湖荷花盛放,夏天过了之后,也就凋谢了!” 她由衷的赞叹道:“是真的很漂亮啊!” 她话音刚落,不知何处传来一股笛音,悠悠扬扬的飘荡而来,她兀自一笑,想起朱自清先生的《荷塘月色》来,当年这课文,大家都是背过的,她还隐约记得几句,和眼前情景如出一辙,心中又被笛声所诱,转身想要追着笛音去一探究竟。 刚听到笛音的时候,墨千阳就脸色一变,见她忽然转身而去,便一把扯住她的衣袖:“你去哪儿?” “这个吹笛的人好有雅兴,吹的也很好听,这样月夜咱们都出来了,说明咱们有缘分哪!我要循声去找他,咱们若是有缘遇上了,还能一同夜游呢!” 当年她在北京上学的时候,有天夜里突发奇想想要趁夜出去逛逛,拉着一个室友在十一点之前锁门之前出了寝室,两个人一路游荡到**已经快一点钟了,结果遇到两个男生,一问也是某某大学的,四个人顿觉缘分深厚,于是席地而坐,谈天说地说了一个多小时,之后俩男生激动的跑去二十四小时便利商店买了一副麻将,四个人席地在**警卫的眼皮子底下打了一夜的麻将,四点钟升旗之后,四个人潇洒道别,互相没有留下姓名,但是那一夜的畅快经历一直留在唐弯弯的心底深处,如今想来这真是一桩奇缘哪! “你都不知道人家是谁,你就要去找,这未名湖这么大,说不定那人在对岸呢?这要找起来只怕是大海捞针,找到天亮也找不到呀!何况,隔水传音,此刻这里有水,也根本分不清笛音到底从何而来的!既是有缘,那也只是与这笛音有缘,咱们不如就静静的欣赏,不要去打扰人家的雅兴了,好不好?” 唐弯弯站在那里,想了一会儿,觉得墨千阳说的有道理,如果她贸然去找,说不定找到之后还真是打扰了人家的,便止住了脚步:“那好吧,咱们不去了,进行下一个项目!” 墨千阳见唐弯弯不去了,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微微皱了皱眉,再看向唐弯弯时,仍是一眼的笑:“好,只是,你还记得上次你生辰么?我也是带你来看荷花,只是晚上要去坡上看萤火虫却因为下大雨不曾去,今儿倒是个好天气,所以——” “所以今儿可以看到萤火虫了吗?”现代生活在城市里的人,已经很少能够看到这样的美景了,她这么多年又四处求学,错过的盛景美景很多,所以对于大自然,还是很向往很期待的。 墨千阳看着她那又期待又兴奋的模样,便沉沉一笑,今夜虽有些情况是意料之外的,但是一切还是在他的掌握之中的,他始终还是相信,只要他让唐弯弯开心,让她高兴,日久天长,她总会发现自己的好,总会对自己开始动心,总会喜欢上自己的,日久生情,不都是这样来的么?小姑就跟他说过,只要用心,她不会感觉不到的,小姑说,她一定会爱上自己的。 这次没下雨,没有任何意外状况出现,唐弯弯果然看到了漫山遍野的萤火虫,一团一团的飞过,小荧光闪呀闪的,很是可爱。 墨千阳看着她那模样,低声笑道:“上次本想带你来看的,若是上次看了,比这个还要好看的,只是上次下雨耽搁了,之后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一直没有机会前来,现在来了,也算是补了你另一个生辰礼物吧!如此,我也放下一桩心事了!” 唐弯弯转眸,由衷的看着他笑道:“千阳,谢谢你给我这样一个美好的夜晚,我觉得很好看,很漂亮,我也很喜欢。” 墨千阳上前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才沉声道:“弯弯,其实当年,我也有未曾说出口的心事,我见你成天疯玩疯闹的,以为你不懂什么叫情窦初开,所以就不曾宣之于口,其实,可能在你喜欢我的时候,我也恰好是喜欢你的,只是那时候我们各自的顾虑,就都不曾说出来,虽然各自的心情已经沉淀,那种感觉已经过去,但是我想着,我还是应该说出来的。——我不是要向你要求什么证明什么,我只是单纯的想告诉你而已。” 唐弯弯心里一叹,这话,也是对从前那个唐弯弯的一个交待吧!如果她没有离开,或许两个人真能在一起也说不定,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抬眸却发现墨千阳还在一眼不眨的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当下深吸一口气,温和笑道:“谢谢你曾经的喜欢,也很谢谢你现在对我的心意,我——不如我们简单拥抱一下吧!表达一下谢意,你不要多想啊!” 这年头,有人这样情真意切的爱着你,即便是被催眠了,也是很难得的,毕竟他没有失了心智,他还是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的。 唐弯弯这话,让墨千阳眸中光亮更胜之前,当下便喜道:“好!” 他走过来,刚伸手轻轻拥住她的肩膀,一股清香轻轻袭来,他竟觉得心中爱意更加热烈,手臂刚要收紧将她锁进自己怀中,一缕悠扬笛声又响了起来,他紧紧皱眉,刚要不管不顾的把唐弯弯紧搂在怀里,唐弯弯却一下推开他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难掩眸中兴奋。 “千阳,你听!那吹笛的人就在附近,他就在这里呀!”唐弯弯这次听的十分清楚,这笛声也不知为什么,总是能牵动她的情绪,她就是忍不住要见一见这个吹笛的人,当下便叫道,“喂!你在吗?在就出来见一见面啦!你的笛子吹得很好哦!” 墨千阳一脸焦灼,刚要拦住她,却有暗器破空之声传来,且这暗器是正对着他伸向唐弯弯的手的,为了躲过手掌被贯穿的危险,他只得收回手,且翻身往后退了好几步,就看见一个人飞掠而来,抱起唐弯弯足尖一点,直接消失在他的视野之中,他刚要追上去,却又窜出另外一个身着夜行衣的人,与他缠斗在一处,阻止他去救唐弯弯—— 亲们多多支持,多多投推荐票票撒,么么么,注意留言区置顶的加更条件哦,嘻; 第九十章 从始至终 唐弯弯能够感觉的到,抱着她腰身的人手劲很大,箍着她几乎不能动弹,挣脱不得,她也不知这人是谁,却猛然想起之前那总是在关键时刻响起的笛音,那丝丝缕缕的笛音当时就吸引着她,方才也是听到笛音她才又激动的。 当下便皱眉问道:“你们是什么人?那神秘笛音就是为了引我们到这里来的?” 现在回想起来,说不好这人早就布好局在这里等他们了,也不知墨千阳现在怎么样了,也不知这批人究竟有几个,是何人手下。 不管唐弯弯说什么,那人就是一声不吭,只是带着她在树林之中穿行,不时足尖一点踩上一根树枝就又继续飞起来,而且还各种拐弯各种怪路线,树叶都不时能擦到脸上来,而且快的也看不太清楚周围掠过的是什么。 唐弯弯还是头一回如此,极为不适应,好在没多久,那人到了一空旷草地处,就把她放下了,她四处一看,大概已经离开了未名湖很远了,可是具体在什么地方,她却不知道。 瞧着背对着她站着的黑衣人,她皱眉,一路上问了那人许多问题,那人都是三缄其口,一个字都不说,她这会儿也懒得再费唇舌了。而且,她觉得此刻逃跑的念头根本没有用,这个黑衣人武功这么高,就算她逃跑了,也会被抓回来的吧! 所以唐弯弯打定主意不逃跑,就一直站在那黑衣人身后,看他打的什么鬼主意。 可是等了许久,黑衣人既不说话也不动,她等的脚都麻了,心里忿忿,刚动了一步,就看见那黑衣人背对着她举起一个物事,片刻之后,刚之前一模一样的笛音响起来,这回听的无比清楚了,唐弯弯皱眉吼道:“吹笛的人就是你,干嘛不肯承认?你说,你究竟是什么人?” 她没有那么多耐性跟黑衣人去耗,所以直接转到黑衣人面前,一把扯下他脸上的黑纱,看清了月色之下那人的容颜。 她一开始是震惊茫然不可思议,之后却是满腔的怒火,吼道:“容霁!你够了没有!你又监视我!你又跟踪我!这回暗桩被我发现了,你就自己亲自跟踪我!你有病啊?” 现代人最恨被人窥探**,偏偏有些穷极无聊的人最喜欢干这种事情,而唐弯弯这样的人,虽说也是接触人家**的人,虽说得了允许的,但是心中依旧厌恶那些人,她的感触也最为深厚一些。 看见黑衣人是容霁,她的反应才会如此的激烈。 容霁放下笛子,将身上的夜行衣脱下丢在一旁,眸光里带着浅伤,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等她吼完之后,才低声道:“我在你心里,就如此不堪吗?” 那眼神太过哀伤,她猝不及防的看到,心里就像被人大力踩过一样,只得撇开视线,皱眉道:“不管你是什么理由,你这次做的事情都是错的,我很不喜欢你这样,我跟墨千阳出来,我有我的自由,我有我的空间,我早就说过我不会跟他在一起,但是作为朋友,一起出来玩难道不可以吗?” 容霁眉心纠结,却望着她淡淡笑道:“对不起,以后不会了。那些暗桩想必六月同你说过的,而你所说的自由和空间,我懂了,我我不会再跟着你了。” 他原本是可以解释的,可是,眼下这样的情况,解释又有什么用呢?她的误会很深,而他若解释的话,她若不肯信怎么办?思来想去,心里纠结成一团,终究没有再说了。 唐弯弯两次气生在一处,人在气头上,自然是什么都顾不得了,但是又见他这样说话,她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便只得抿唇道:“你你不用道歉的,我想,在那边缠住墨千阳的,是六月吧!墨千阳肯定没认出你们,你把我送到离他近一些的地方之后你就走吧,剩下的话我自己会编的。” 唐弯弯转身背对着他,心里一叹,这大晚上的,这叫什么事儿啊?容霁吃醋吃到出来截人,他自己又不肯解释,自己生气也没办法,跟个古代人怎么解释自由人权个人空间这些事儿啊?她心里犯愁,想着还是先解决了墨千阳那边再说,不然他要是以为自己被人掳走了,把事情闹大了就不好了。 容霁嘴唇翕动了几下,刚抬脚一步,就感到气血翻涌,接着喉间一阵腥甜,噗的一声,一口黑血吐了出来,身子一软,单膝跪地,用那笛子勉强支撑着身体。 唐弯弯站在那儿觉得不对劲,回身一看,顿时吓到了,忙奔过来,夜色清辉之下,她看的清楚,容霁的衣衫上有血迹,他的嘴角也有血迹,当下就急声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容霁浅浅一笑,抓着她的手就不肯放开了,口中却道:“弯儿,你别着急,我没事的只是没想到他们的暗器上淬了毒,不过我的武功可以自行逼出毒素的,我没事,这吐血是吐出的毒素,你不要碰到就好。”Pxxf。 唐弯弯只觉得容霁的手很凉,她便抱着容霁离那点点溅在草地上的黑血远一点,然后又把容霁沾了黑血的衣衫撕下来,刚要扔掉,容霁却用夜行衣将那块血布裹了起来,抿唇笑道:“这个别扔,我一会儿带走就是了,否则叫人看见,会知道我与你见过面的。” 唐弯弯握着他的手,心内焦灼:“你确定你没事儿了吗?确定毒素已经逼出来了吗?不然,你再运功疗伤啊,我不跟你说话了,你疗伤吧!”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眼圈通红,眼泪都急出来了。 容霁看的清楚,弯眉一笑,眸中现出心疼来,忙伸手替她擦了泪痕,抿唇道:“弯儿,我是真的没事,你不要担心,我没事了。” 他一再的说没事,她才放下心来,而且他手上的凉意在渐渐的消失,手指都在回暖,她这才放了心,便问道:“你方才说的他们,指的是谁?潘相的人吗?” 容霁眸光复杂:“不是,是千阳的人,没想到他身边也有这样的高手。” “千阳?”唐弯弯一头雾水,“你怎么跟千阳的人打起来了?你跟他正面冲突了?他派人找你了?还下这么重的手?靠,我去找他!” 她一说完就立刻起身,容霁忙拉住她,结果扯动伤口,倒吸了一口冷气,唐弯弯忙又重新蹲下来:“好了好了,我不去了,你别激动!” 容霁这才慢慢的道:“六月回来同我说了你的反应,我就很想见你,好不容易等到天黑,赶到郡王府,结果听到两个小丫鬟的对话,才知千阳带你出来了,我一路找了过来,好几次看见六月欲言又止,逼问了她才知道她听见了,只是你不肯让她说给我听,我知道你恼我,所以才远远的随着,不敢来见你,也不敢现身,还用吹笛给你助兴,只是只是在千阳抱你的时候,我忍不住出手了” 听了这些话,她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没想到六月这样听话,更没想到的是,容霁竟是这般的想法,瞧着他那样子,这样一个人,吃醋也跟别人吃的不一样。 “当时只有千阳一人在,如何伤了你?” 容霁垂眸不肯看她,只低声道:“他虽跟你出来,但是想必对你的安全还是很担心的,你看到的只有他一个人,但是在外围,起码有八个高手在周围警惕着情况,就是因为他们,我才不敢太靠近于你,只是后来忍不住了,弯儿,你们一起玩可以,他带你出来也行,我尊重你的意愿你的自由,但是,我不允许他抱着你,我就是忍不住。——但是八个人到底还是多了一些,我出来的时候没有做好准备,就中了一颗暗器,不过现在毒素逼出来了就没事了。” 瞧着容霁很认真的说着自己心里的想法,唐弯弯只晓得一字一句都是他的情深,又听了他的解释,心里的怒气早已没有了,他不过是太想见自己,又很紧张自己才会这样的,这样的心思,她怎么好再生气呢? 墨千阳派了八个高手在周围,想必是担心潘相的人,她想通这一点之后,心里不免一叹,一点雀跃的心思都没有了,她本以为是三人同游,没想到自己的一言一行早就落在别人眼里了,她虽不反对这种行为,但是不代表她就喜欢。 容霁见她沉着眼不说话,以为她生气了,便用指尖拨弄了一下她的掌心,低声道:“弯儿,你在想什么?你生气了么?你若是生气,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唐弯弯回神,对着他一笑:“我之前生气,听你说了实情之后,我不生气了,只是,我不生气你日后也不要这样,太危险了!你若是想见我,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何必非要挑这样危险的时候呢?到时候自己人伤了自己人,你要我怎么办呢?这回是侥幸,那下回怎么办?——对了,你说有八个人,六月最多缠住几个,那剩下的不是会追咱们么?” 容霁一听,眯眼笑道:“没事,刚才的路上我都甩掉了,这世上还没几个人能追的上我呢!” 唐弯弯甚少见到容霁如此,见他得意的像个小孩儿一般,心中一动,把他的头掰过来,对着他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之后含笑轻声道:“容霁,你要记着,从始至终,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不管我跟谁在一起,不管别人如何爱我疼惜我,我都只爱你一个人,只会爱你一个人的,你不要担心,你也别害怕。” 容霁眸光闪动:“可是可是你会生气,我怕你生气之后,就不理我了” 这人,得了便宜还卖乖!装小孩儿上了瘾了,她可是没有忘记他那腹黑本性的! 可是,又舍不得看他如此,只得抱着他低声道:“小时候,我总是惹我娘生气,有时候明明是很值得生气的事情,要是我我肯定很生气都会气死了,但是我娘气了一会儿就不气了,后来我就问她为什么,你知道她怎么回答的么?” “不知道。” 出会会在。唐弯弯拧眉,这人还装!罢了罢了,看在他受伤的份儿上,她就说一回甜言蜜语好了。 “我娘说,跟这世上最爱的人哪,不管怎么样生气,都不会太久的,因为很爱他,舍不得生气太久,到了最后,也不会不理他的,两个人还是可以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依旧好好儿的!” “弯儿。”他低声唤她。 “嗯?” “你娘说的是对的,你要听你娘的话,不能跟我生气太久,”容霁很认真的道,“而且你刚才说了的,我是你最爱的人,一辈子都得是,必须是。” 唐弯弯失笑:“好,我答应你就是了,不过啊,你吹的笛子很好听,我跟千阳在一块儿的时候,好几次都想去找你,不过都被他拦下了,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是你呢!哎,这说明咱们俩有缘呢!” “他拦着你是应该的,他自然不想让你来见我,”容霁顿了一下,才道,“他从前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听过不止一次我吹笛,自然认得这笛音,所以,他才要拦着你的。” “这么说,他知道方才是你把我劫走了?”唐弯弯想起在南海玉石台上的事,仿若听到第一缕笛音的时候,墨千阳的脸色就变了,只是她当时没有在意,“那六月岂不是很危险?墨千阳现在对你误会很深的!” 第九十一章 美貌少年 容霁浅浅一笑:“六月的武功在我之上,她的轻功独步天下,一定能逃掉的,即便再有十个人,也奈何不了她的。至于千阳对我的误会,只怕在潘相除掉之前,这误会也是解不开的,不过,他不会置我于死地的,刚才的暗器毒素我已经逼出来了,所以没事的。” “那我回去之后怎么说呢?”总要给墨千阳一个交待的。 容霁浅叹:“我还从未做过计划之外的事情,今夜的事儿全都在计划之外,千阳听到笛声就知道是我,你回去之后,他必定要问的,今夜的事,实在于我们大计无益,我还是太冲动了一点。——哎,弯儿,你总能诱惑我做出计划之外的事情来。” 浅淡的一句话,容霁虽是又恢复了那样风轻云淡的模样,可眼里的情意却是藏不住的。 唐弯弯眼珠子一转,眯眼笑道:“愁什么?咱们俩的事情,何必要告诉他呢?何况这事儿无论怎么说都是在撒谎,你没听过一句话么?只要撒了一个谎,就得用无数的谎言来圆谎,所以,依我说,还是什么都不说的,就算我不肯说,墨千阳也不会问的,他若是要查,就由得他查去好了,不过我有法子让他不去查的,他的事儿你不用操心,不过啊,”她嘿嘿一笑,“你做的这计划之外的事情我很喜欢,觉得很刺激,只是下次别再这样了,很危险的,若是墨千阳的人动了杀手就不好了!” 容霁柔柔的看着她:“没事,不过一点儿小伤,调养几个时辰就好了。” 唐弯弯记挂他的伤口,见四下无人,抿唇道:“伤的严不严重,你给我看一下可好?否则我也不放心呀!” 容霁浅笑一声,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却弄的她面红耳赤的站起来,恨声道:“人家好心好意关心你,你却没个正经!你快起来吧,夜深了,我要回去了!” 容霁便站起来,他一身风华在月色清风之下很是耀眼,方才坐在草地上他已将身体的气息调整过来了,这会儿看着就没什么大碍了,他拿着夜行衣抿唇笑道:“罢了,时辰确实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你就朝着这个方向出去,再走不过一刻钟,就能看见你们来时的马车,舞月定在那儿等你呢!这儿我查探过了,没坏人,你自己去吧,我在这儿瞧着,一会儿六月跟我会合之后,我就回靖王府了!” 唐弯弯于是对着他挥手一笑,自个儿就进了树林,容霁说的果然没错,走了没多久,她就看见了将军府的马车,径直走了过去,就一个车夫在那里,车夫一见她,就跟见了鬼似的扯着嗓子喊:“将军!将军!长公主找着了!长公主找着了!” 于是,唐弯弯就看见一堆人黑衣人嗖嗖的飞过来,看了她一眼,之后又嗖嗖的隐没在各个阴影角落里,肉眼难寻,唐弯弯眨眨眼睛,就看见心急如焚的墨千阳跟舞月赶来了,舞月一见她就冲过来:“公主!你吓死奴婢了!你没事儿吧?没受伤吧?”大霁霁容。 唐弯弯安抚一笑:“舞月,我没事,不用担心,没有受伤,好好的回来了!” 墨千阳只沉眉看了她一眼,一字未说,上了马车,舞月便低声在唐弯弯耳边道:“公主,墨大将军都快急死了,这会儿只怕还生气呢!” 她一笑:“没事儿啊,不用担心,咱们就回府了,大将军不会气很久的。” 她说完就上了马车,马车行了一路,墨千阳依旧沉默不语,唐弯弯看了他一眼,终是忍不住打破了沉默:“千阳,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墨千阳垂眸沉默了一会儿,马车的窗帘是卷起的,外头月色洒进来,将他的侧影打在车壁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竟觉得他的侧脸比往日冷硬了许多:“你若是想说自然会说的,我又何必去问?不过,我知道把你带走的人是谁,纠缠我阻拦我的人我也猜到是谁了,不过我没有伤她,她没过一会儿就走了,我想,即使我问你,你也什么都不会说的吧?” 在墨千阳清澈的眸光中,唐弯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抿唇看着他,见这情形,墨千阳微微一笑,续道:“我答应过你要让你爱上我,不会逼婚,要让你心甘情愿的嫁给我的,所以我不会逼你,该有的自由我都会给你的,你若是想说自然会告诉我,我不强求,何况你跟他之间的恩怨纠葛,我也不想过问,我只要知道,我还能有希望就好,别的都不重要的!” 他实在太了解这个女人了,她吃软不吃硬,向来觉得女子跟男子一样是平等的,这会儿聪慧懂事之后,处处都透着与众不同,他也不愿意给她不好的印象,即便心知肚明的猜到是容霁又来找她了,但是他也只能隐忍不发,毕竟有些事,他说了也没用,得她自己去发现,自己去死心才好,等到那个时候,她就会知道,世上对她最好的人是谁。 唐弯弯瞧得出来,墨千阳似乎已有了自己的想法,不过她也不想解释,更不想撒谎,因此只是笑道:“千阳,你真是条汉子!” 这话说的墨千阳没绷住,笑了起来,车内有些凝滞的气氛就此缓和了许多融洽了许多,他笑起来其实很好看,就有一种在月夜里见到太阳的感觉,他定定的瞧着她,沉声道:“今夜的事,我不会告诉郡王爷的,郡王有时候虽是为了你好,可他太在意朝中之事了,我怕他有时候因为太爱你会伤害到你,所以你放心,像之前那样鲁莽的事情我不会再做了,我会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 唐弯弯知道他指的是哪一件事情,当下真心笑道:“那就谢谢你了。” 这一夜回府,墨千阳果然未曾提起当夜的事情,他把唐弯弯送到郡王府门口就走了,其实时间应该是很晚了,对于唐弯弯这样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子来说,实属不该,但是唐炳天破天荒的什么都没说,墨倩碧前来迎她,也不过是问了些去哪儿玩好不好玩之类的话,且脸上笑的跟朵盛开的月季花似的,根本不在意回来晚了的事,就连娄月公主都不曾说什么,来了待嫁阁瞧了瞧她,说了一会子话就走了。 等人都走光了,唐弯弯倚在廊下看月亮,一面看一面摇头,这一大家子人真是偏袒墨千阳,若是换了容霁,只怕唐炳天气都要气死了,她想着想着就叹了一口气,她跟容霁就像个不能见人的小鸳鸯一样,若不是为了皇上的大计,也不至于会沦落成这样,也不至于会让容霁被人误会至此啊! 只要这样想一想,唐弯弯心中就深恨潘相,只有潘氏一族垮掉了,她跟容霁才会有好日子过! 她没什么睡意,梳洗之后,舞月便去了外间塌上休息,她便翻出六月带过来的那些书籍来看,讲武功的身法与心法她看不太明白,便看那几本医书,越看越觉得古代医学甚是神奇,原来竟有这样多的法子来治疗性冷淡,只是那房中秘术太过艳秽,她看的面红耳赤的,倒是懂得了不少的东西,有时候还看的窃笑连连,想着这法子若是用在容霁身上,只怕潘如宝会吓死,她会笑死的! 这几日外头下雨,虽不大,但是绵绵细雨倒也是去除了夏日的暑气,唐弯弯便借口下雨懒怠动弹,就连吃饭都不去饭厅跟大家一块儿吃了,墨千阳也好几日不来了,听说是朝中有了动荡,关于西陲议和的人选要定下来了,所以各方各派的人都忙起来了,就连唐炳天都开始上朝了,这几天下雨,朝臣们倒是骚动的很。 她已见过了容霁安插在郡王府的暗桩,有十二个人,只不过没想到宋林也是其中之一,还是领头的人,幸而容霁没有恶意,否则她定会杀了宋林的。所以朝中之事,都是宋林来说与她听的,去西陲议和的人是潘党的两个二品大员,等靖王爷大婚之后就出发,而朝中出现了一边倒的情况,潘相独大,就连皇上也不能动摇一分,只是宋林说,因为靖王爷这些日子出入潘府,已经获得了潘相的信任,所以计划正在一步一步的进行之中,皇上已经找到潘党的缺口,打算一点点的撕裂这个口子,只要撕开一点,剩下的,也就包不住了。 唐弯弯知道容塍是很能隐忍的人,雄才大略世间罕有,这个人想的计策一定是万全之策,所以对于他再加上容霁两个人,在朝堂之上打击潘德贵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的,她只需要专心做好她的那一部分就足够了。 她这几日就待在阁中研究容霁给的那几本书,她从小就有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本领,所以看了几遍就记下来了,之后就闭目养神,将其融会贯通即可。 “公主,宋管家来了。” 她正掩卷长思,舞月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她抬眸,在榻上坐好,随手将书放进了薄被之中,整了整妆容,才道:“让他进来吧!” 宋林进来,躬身道:“公主,奴才本是不该来的,可是此事还得奴才亲自来告诉公主才行。” 为了避免叫人看出端倪,唐弯弯都是尽量避免跟宋林见面的,只叫舞月在中间传话,可是这会儿宋林亲自来了,只怕就是有事必须要亲自来说了。 “你有事就说吧,你既然来了,定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的。” “是,”宋林这才道,“公主,宫里有消息传出来,英秀宫里失足跌死了一个小宫女,但是据可靠的消息,这个小宫女是被人活活打死的。” 唐弯弯皱眉:“怎么回事?” “因为之前公主要发布的消息,王爷说皇上想法子已经发布出去了,这事儿在都中又闹的沸沸扬扬,潘太后大怒,严查英秀宫,才发现是那个小宫女多嘴告诉了旁人,致使公主说的事情外传,因此才会下令打死,但是潘太后为了顾全体面,硬要说是跌死的。” 唐弯弯听了皱眉,容霁患有隐疾的这件事情,必然是要宣扬出去的,只是她未曾想到这里头还要牵扯一个无辜性命,果然帝王将相的争斗都是血腥暴力的,只是她也不曾想到,潘太后会这样残忍,竟活生生打死了一个小宫女,看来日后她得小心为上了。 “潘太后如今的动向如何?”消息传了出去,定是闹的沸沸扬扬了,此事大概能瞒住的就只有潘如宝一人了,只是能够瞒住一时又能如何了,看来潘太后只能顾着自己的侄女,顾不到潘相了,容塍这一招声东击西当真是不错。 宋林顿了一下,才道:“潘太后很着急,想找之前医治郡王的那个高人,但是那个高人是不会的,所以皇上就出面说此事他定能为太后分忧,就吩咐得力的人来找寻能治好王爷隐疾的高人,所以王爷说,要公主做好准备,只怕不日就要面见太后了!” 唐弯弯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先去吧,有事情再通知我就是了。” 幸亏这几日她都在用功看那几本书,很多东西还得细细琢磨,但是驾驭幕席天这个高人应该没有问题的,只是要等具体的操作就行。 潘太后确实很着急,在皇上跟她说了之后还没过两天,就跟皇上说想要见一见这个能治病的高人,容塍也实在聪明,竟事先找了一个女子乔装打扮并且已经易容了一番,悄悄通过宋林送来了郡王府,这个女子是六月师门中的师姐,而且这个师门就叫龙门,一早就绝迹于江湖,她这时候才从宋林口中知道,原来龙门早已投效皇族,这一两百年间,都是保护皇上的安危的秘密组织。 她学习的就是龙门武功其中的一套剑法与心法,六月是几年前容塍第一次见到容霁并且将容霁带回京城,收纳且封王之后赐予他的,而这次来的六月的师姐,名叫七月,便是专门来替身唐弯弯的,好让她可以在专注与幕席天这个角色的时候,不会被郡王府的人发现端倪。 容塍显然是花了很大的心思的,七月模仿她简直是一模一样,只是眉宇之间的神韵也只有她自己看的出来差一些,但是要瞒过众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一切打点妥当之后,来接唐弯弯的人就直接带着她消失在雨幕之中。 到了城外的一处陌生院落,因她在马车里,从不知道路径和沿途的景色,所以根本不知这是何处,接她的人一放下她,不由分说的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药,之后就走了,院子的门打开,竟是容霁出来了。 “这这是什么地方啊?哎,我怎么全身无力啊?”唐弯弯的话还未说完,便软倒在容霁怀里。 她最后的意识里,只听见容霁轻声说道,现在没工夫解释这些,等先易容见了太后再说。 等唐弯弯再次醒来的时候,外头的雨已经停了,也听不到滴答滴答的声音了,她想起前事,一下子坐起来,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很干净的塌上,她一眼就看见坐在旁边的容霁,便皱眉:“干什么一进门就要把我药晕?”Pxxf。 她一出声,自己都吓了一跳,怎么是个男人的声音?难不成易容弄完了? 容霁看着她浅浅一笑,递了一面镜子过来,示意她自己看看:“你看看好不好,我瞧着是没什么不好的,你若觉得好,就快些去吧,皇上还在外头等你呢!” 她接过镜子,却没看,先问道:“给我易容的人呢?” 容霁一笑,答道:“给你易容的人不大喜欢见人,早就走了,连我方才也是不能见的,不过我知道是龙门的人,至于别的我就不知道了,所以你说的我也不能回答你,我是抽空来的,你跟皇上去了我还得回府呢!你快瞧瞧!” 唐弯弯便不再多言,拿起镜子一看,差点惊呼出声,这个太帅了吧!她是女儿时就生的眉眼风流多情,这人给她做的人皮面具,基本没有改动她的五官,但是面貌上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那一双凤眸一勾,就连她自己都会被自己迷倒!而且鼻梁挺拔,伸手摸上去,脸上的皮肤就跟真的一样,一点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而且人家都说,易容之后,脸上的肤色跟脖子上的肤色是不一样的,能够看得出来的,可是她的易容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一点瑕疵都没有,真的很完美,而且她没有一点不舒服的感觉,哦不对,有一点,就是胸裹的太紧了,有点憋气。 不过现在这男人的声音大概是吃了药才会如此的,要想变回去,只怕也得吃药变回去。 她本身不高,这样的样貌配起来,就像个十几岁的少年,还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就像她当初看到容霁的那种感觉一样,但是这个幕席天的眼睛多了一种魅惑的感觉,就像那种很深邃的紫水晶一样的感觉,让人不得不相信,他就是个世外高人,或是高人的徒弟,永远让人猜不透。 “这样子出去,只怕会迷倒一串人吧!” 第九十二章 做你的男人 容霁看她得意的笑,也弯眉笑道:“是你说的,要易容成俊美无双的样子,不过这妆容得半个时辰才能完成,虽然力求完美但是许多地方还是能看出问题的,你一定要端着高人的架子尽量少动,别一眼叫潘太后看出问题来,否则咱们就没准备了!” 唐弯弯重重的点点头,又对着镜子摆弄了一会儿才道:“这个声音能一直维持吗?” 话音刚落,容霁便递来一个小药瓶:“这个药每隔两个时辰就吃一次,是维持声音的。另外,要符合你的身份,所以你的衣裳都是白色的,这里就是你落脚的地方,除此之外一切都不需要说,太后若是问起,你只要岔过去就行,因为不管你怎么回答,她都是私底下会去查的,皇上已经安排好一切,所以她什么都查不到。——幕席天这个人就住在这里,这里是都中南郊,其余的,也就没有什么了。” 再次走进宫里,唐弯弯感觉就很不一样了,她跟在容塍的龙辇旁边,并不知别人是如何看她的,但是从别人的眼光里,她是看到了惊艳的,当初她做长公主的时候都不曾有人如此惊艳过,看来这个所谓的幕席天容貌确实出挑的很! 再见潘太后,她还是那个样子,只是瞧着她的目光很不友善,她还在那里行礼请安,潘太后就转头对着容塍道:“皇帝,这就是你请来的高人吗?当真能治好靖王爷的隐疾吗?这可是太医院都束手无策的病啊!” “难道母后还不相信儿臣么?既然太医院的众位太医都没有办法,不如就让他试一试也无妨。这位幕公子常年隐居深山,不见外人,是他的师傅年前圆寂,留下偈语让他下山历劫,说他与尘世有未了因果,这才到了都中,几经辗转,朕才得知了他,首先就见过他,母后如今也看到了,并非是骗子,那通身的气派,可不就像是修行中人么!” 潘太后是信佛之人,一听这话神态都变了,当下看着唐弯弯道:“幕公子是修佛之人?”知着着王。 唐弯弯淡然道:“只是跟着师傅十几年,粗通佛理,算不得修佛之人。” “那幕公子可能治好靖王爷的病?哀家的侄女不日就要嫁给王爷了,只是这隐疾之事实在是叫哀家心烦,既然皇上如此说,幕公子又是精通佛理之人,那么这十几年修行,医理自然也是通的,想必是一定能治好的了!” 唐弯弯按之前说好的词答道:“一月之期。” 这话一说,潘太后就喜于言表了,当下便道:“幕公子所言当真?那就太好了,总不能叫如宝过去受苦啊!” 唐弯弯看了潘太后一眼,心里冷笑,果然还是容塍了解潘太后,没想到修佛倒是她的死穴了,竟对修佛之人这样客气,可是口上修佛,手底下不知道残害了多少条性命,双手沾满鲜血的人也配谈佛理,真是笑话! “草民可以医治,可是必得要等潘小姐与靖王爷大婚之后方可,再者,在靖王爷的隐疾治好之前,潘小姐是不能与靖王爷同房的,即便要同房,也得草民在的情况才可以,否则适得其反,草民治不好,只怕天底下就再难找人去医治了。” 她就是死也不会让潘如宝跟容霁在一处待着,哼! 潘太后最怕这个,她虽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之一,但是不过是权势富贵四字而已,别的根本无能为力,再加上又是她做的媒,潘相又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因此疼宠自然不言而喻。 “就依公子所言,就依公子所言!”Pxxf。 自此,潘太后就完全放心,将治病的事全盘交给了唐弯弯,她看着容塍眼中的神色,便知此番算是过关了。 容塍跟容霁两个人,都很放心的把事情交给她去做,但是并不知道她心里是怎样的想法,她也没有细说,两个人绝对信任她不过是因为觉得她聪慧,过程怎样都不重要,但是结果达到就可以。 只是她如今见到潘太后之后,知道了容塍的手段,脑中灵光一闪,她是学心理的,虽然专攻性心理,但是一样可以洞察人的心意,而她这次可以长期待在潘如宝身边,潘如宝如是单纯,实在很容易就能控制,利用潘如宝来打击潘家,这样的结果,至亲的人伤害至亲的人,这样令潘家受伤,才是她想要的结果。 出宫之后,她先回了南郊小筑,那里早就有人候着,接下来的几天都不需要她扮成幕席天了,所以就要把妆容卸掉,卸掉之后,她就秘密回了郡王府里。 虽然一切安排的天衣无缝,回去之后也已是黄昏时分了,但是舞月一见她回来才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她眨眨眼,笑道:“怎么,这一天很紧张?” “公主,奴婢虽然紧张,但是奴婢没有演砸,那个七月姑娘,真的很像公主啊,除了某些细微之处,真的一点都瞧不出来,”舞月由衷的赞叹道,“她不知道的奴婢提点她,她立刻就知道了,这一天都没人起疑心!” 唐弯弯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舞月,接下来的日子,只怕这样的事情会很多,我只怕会一直扮演幕席天,等靖王爷成亲之后,我就不会回郡王府里了,你跟宋林要时刻提点七月,不要让她出错,要她尽快熟悉郡王府和我周遭生活的一切,不要让人看出任何破绽来,尤其是我娘跟墨千阳,这只怕是最熟悉我的两个人,所以,墨千阳要带我出去,你无论如何也要跟着去!” 舞月很认真的听了,知道自己任务艰巨,便重重的点头道:“是!奴婢知道,奴婢跟宋管家一定会替公主守好秘密的!对了,这几日公主就会留在府里吗?” “嗯,应该是这样的。六月明日还得来教我武功,只怕等去了靖王府就好些了。来,你来跟我说说今天她都做了些什么事!” 七月的任务,就是不要让任何人怀疑这个是假的长公主,这就足够了。 ************************ 接下来的几天,唐弯弯依旧窝在自己阁中看书,夜里就跟六月习剑,她很喜欢那把穹苍剑,所以没人的时候总是拿在手里比划一下。 十天之期很快便到了,皇上体贴,没有给郡王府发喜帖,可是唐弯弯终究觉得不妥,便派人传话给容塍,说是喜帖一定要给的,不然不合规矩,也显得郡王府小气。 唐炳天接到喜帖大怒,说这是屈辱,唐弯弯只得过去劝慰一番,说若是全都中的人都去,唯独烈郡王府不去才是屈辱呢!咱们郡王府要大度要容人,去了说不定难堪的就是潘家了,何况台面上的和气总是要的,不然又何必跟人家添一个话柄呢!去也是流言,不去也是,还不如就去了,自己不好过,也不能让潘家好过! 一席话说的唐炳天点头称是,便更衣带着娄月公主,还有墨侧妃都去了。 其实,唐弯弯也是故意支开他们的,她此番前去可能十多天之内都不会再回来了,见人都走了,她才从议事堂回了待嫁阁。 宋林已经在那里候着她了,她走到廊檐下,在一旁坐下,默了一会儿,才道:“宋管家,等我走后,郡王府就交给你了,你跟舞月两个人,要好好的扶住七月,不能让任何人看出破绽了,我唯一担心的便是郡王妃,她若是问你若是说什么,你定要给七月解围,明白吗?” “是,公主说的,奴才都明白。” “好,你且去吧,郡王府里人多眼杂,何况多少人盯着我这里,不要让人看出什么来,我的话就是这些,该忙什么你就去吧!” 等宋林走了之后,唐弯弯就进屋了,见七月一早就梳妆好了站在那里,见她进来忙要行礼,她忙过去一把扶住了,之后微微笑道:“七月,此事完结之后,你愿意跟着我吗?” 她身边需要一个懂得武功的人,而且七月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她想把七月留在身边。 七月立刻就道:“长公主厚爱,七月愿意。” 唐弯弯点点头,笑道:“那就好那就好,”她看了一旁的舞月一眼,才道,“你们两个,就留在郡王府吧,该说的我都说过了,你们只需好好去做就行。——我走了!” 等到她装扮成幕席天出现在靖王府的时候,宾客们都已经散去,到处挂着喜字,那喜庆的场面在她看来,却那般刺眼。 李全不知她的身份,只是很恭敬的躬身道:“幕公子,潘相在堂中候着公子多时了。” 唐弯弯微微挑眉:“靖王爷呢?” “靖王爷也在堂中,公子去了就知道了。” 李全在前头引路,唐弯弯一路走着一路在心里冷笑,潘相只怕是不放心要来查探一番吧!他一味的疼爱女儿,这便是他的死穴,若是没有这一点,他应该还能在官场之上驰骋好多年呢! 大概是潘太后知会过,所以她进去的时候,潘相一下子就站起来了,等她请安问好之后,依旧神色焦灼,草草叫她起来,然后急声道:“幕公子,宝儿心情不好,她她不肯见我们,幕公子,你有办法吗?” 唐弯弯心里窃笑,谁知道自己丈夫是个性冷淡性/无能之后还肯见人啊?真是!这就是她人为制造的机会嘛! 心里窃喜不已,表面上仍是一片淡然:“潘相勿急,潘相且回府吧!席天自有办法,潘相在这里多有不便,何况席天已与太后说明,只要一月之期便可。” “好好好!那就有劳幕公子了!”他老是待在女婿这里也不合规矩,虽然让这个幕公子去女儿的洞房也不合规矩,可是太后都说可以,他也不再有所拘泥了,毕竟和这些规矩相比,还是女儿的幸福比较重要。 “席天必定会尽力的!” 李全便送潘相出去,潘相一走,唐弯弯便嘿嘿一笑,跳到容霁身边,牵着他的喜服左看右看,眯眼笑道:“衣服不错嘛!走啊,咱们闹洞房去!” 容霁忙把喜服从她手里拿出来,整理了一下,四处看了看,才皱眉道:“弯儿,你别闹!” 唐弯弯嘿嘿一笑,摆手道:“靖王爷,本公子叫幕席天,请叫我幕公子!你脑子还不清楚吧,弯儿是谁呀!你爱的人的名字吗?” 容霁半晌无语,之后轻声道:“幕公子,你非要这样说话吗?你心里知道,我不是——” “诶,靖王爷,我心里啥也不知道哦,你不要乱说啊!”唐弯弯摆摆手,看着容霁那吃瘪郁闷的模样她就在心里狂笑,表面上却一本正经的道,“靖王爷啊,我没有时间跟你在这里说话了哦,我要去看看靖王妃呢!你——自便吧!” 唐弯弯说着就蹦蹦跳跳的新房那边去,容霁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拉住她的衣袖,见左右无人,就把她禁锢在怀里,沉声道:“幕席天,你是个男人!” 唐弯弯挑眉一笑:“你这样抱着我是要我做你的男人吗?” “你——”容霁挫败一叹,立刻就放开了她,开始觉得要她扮成一个男人是不是做错了! 唐弯弯看见他那样心里就特别开心,不过眼下还有正经事情要做,她也就不逗他了,当下轻咳两声,端着架子像个男人一样对着容霁粗声道:“靖王爷,麻烦你带路,我要去新房,并且,我要你在新房外头等候,等我叫你的时候就进来。” 容霁无语望天,不知道她会搞成什么样子,可是眼下这情况,想反悔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新房就是落雨楼,唐弯弯在靖王府的时候没有来过这里,但是一看这里便知道是新修缮好的,且粗粗一看就知道没有她的玉枢阁好,这会儿心里平衡了许多,然后回过头对着容霁眯眼一笑。 容霁走的好好的,不知她突然回头诡异的笑些什么,只是直觉她这个笑就是不怀好意的,他知道她的性子,皇上面前她装的无比识大体聪慧大方机智的不行,可是她骨子里就是个爱胡闹的性子,且鬼灵精怪的叫人防不胜防,他实在是担心的很,所以便停住脚步想要嘱咐她几句,谁知唐弯弯已经冲到了门口。 守在门口的丫鬟不敢做主,便把唐弯弯拦住了:“这位公子,您不能进去的!” 唐弯弯站住,转眸挑眉看着容霁,容霁心里一叹,走上前道:“你下去吧,这里你不必守着了!” 丫鬟依言下去,唐弯弯勾眉道:“你要进去掀喜帕吗?” 容霁摇摇头:“你进去,好好跟潘小姐说话,别吓着她了。” 唐弯弯满意一笑,勾唇就推门:“放心吧,你候着就行。” 喜房的布置倒是精致的很,倒是比她当初跟容霁成婚的时候规格还要高一些的,心里冷笑,潘如宝一个没有品级的女子,竟比她这个公主的规格还要高,果然在古代也是需要拼爹的,爹强大,女儿即使没得权势地位,也是强过凤凰啊! 她环视屋子一圈之后才转身对着容霁挤挤眼睛才关上了门。 走进内室,果见潘如宝穿着一身跟容霁相配的喜服坐在床榻之上,她微微眯眼,一直站在内室门边瞧着,眸中有些恍惚,她虽没有亲历那个唐弯弯与容霁大婚时的场景,但是那个记忆她却是记得的,所以今夜的场景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自己若是没有这个身份辅助,只怕还在郡王府对月长叹,心中闷到不行吧! 她神思遨游了一会儿,忽而想起这会儿可不是任由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忙收敛思绪,脸上重新恢复淡然的神色,拿起放在桌案上的喜秤,打算去挑盖头,刚走了一步觉得有些不妥,还是把喜秤放下了,直接过去把喜帕掀起来,温声道:“潘小姐好。” 潘如宝盛妆之下,又衬着荧荧烛火,其实比那天潘太后寿宴的时候,看起来还要好看一些,那大眼睛中一汪浅浅泪水,更是我见犹怜,就连她都心生怜惜,更别说是男人了。 潘如宝见了他,明显愣了一下,似是有些害怕,半晌才怯声道:“你就是太后说的幕公子?” 唐弯弯往后退了一步,温声笑道:“是,在下幕席天。参见靖王妃。” “哎,你不要跪我,太后说过,你是来帮我跟王爷的,所以不必跪我。”潘如宝也不敢看她似的,眉眼之间有些哀怨。 唐弯弯一眼就看得出来,这除了新娘子的娇羞之外,再就是哀愁为何新婚之夜,见不到自己的夫君。 “谢王妃恩典,”唐弯弯顿了一下,才问道,“其实,王爷就在门外,王妃要不要见一见王爷?今日是大婚之喜,见上一面总是应该的。” “我”潘如宝犹豫踌躇了许久,之后下定了决心,抿唇抬眸看着幕席天道,“我现在不要见他,我心里很乱,还不想见他。” 唐弯弯抿唇一笑:“太后也说要我尽力帮你,潘相其实也很担心你,你有太后和潘相的疼爱,其实不用这样忧愁的,我答应了太后和潘相,一月之期,定然让你与靖王爷好好的在一起。” “幕公子你有办法?”潘如宝的眼睛亮起来。 唐弯弯见她上钩了,便温声笑道:“自然是有办法的,只不过需要王妃的配合就是了。” “我配合你,我一定配合你!你说怎样我就按照你说的做!” 潘如宝一开始听说靖王爷有这个毛病,还是她的贴身丫鬟水莲来告诉她的,她当下就去质问了她父亲,才知道真有这么回事,当下就十分伤心,她爹就说如果她不肯,就去找太后商量退婚的事情,她爹自然是舍不得她受苦的,可是她又舍不得不嫁给靖王爷,她若是不嫁靖王爷,还要去嫁给谁呢?何况退婚之后,她心里依旧有靖王爷,要她嫁给别人是绝不可能的事,那时她该怎么办呢? 结果没过两天,太后就同父亲说找到了可以医好靖王爷病的高人了,说是一位年轻的公子,她当时就觉得生活重新就有了希望,她又很开心起来,心里也开始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幕公子很好奇,且心里就认定了这个幕公子是好人。 眼下真的见到了这位幕公子,果然是一个不一般的人物,她其实是养在深闺之中长大了,这么多年没接触过什么外人,见这位幕公子样貌俊美,气质飘逸,眸光和善,心里就产生了好感产生了依赖了。 唐弯弯见潘如宝当真是如此的单纯,心里虽在冷笑,面上却温厚笑道:“其实王妃也累了一天了,不如先早些安寝,在下同王爷去休息,等明日养好精神再开始治疗吧!” 唐弯弯作势要走,潘如宝却一把拉住她的衣袖,在她诧异回眸的时候又赶忙把她的衣袖放下来,垂眸低声道:“幕公子,我现在可能没办法面对靖王爷,但是我心里有几句话,你能不能帮我带给他,帮我说给他听。” 唐弯弯弯眉一笑:“这是在下职责所在,自然责无旁贷。” 潘如宝踌躇半晌,对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人说出自己隐藏的心意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何况她还很羞涩,唐弯弯看着她那个样子,浅浅一笑,道:“王妃肺腑之言,自然难以言说,不如写下来也好,在下不会看,直接交给靖王爷,岂不是很好么?” 潘如宝眼睛一亮,忙把喜帕拿下来,走到外室的书桌前,将笔墨弄好,写了一刻钟才写好,唐弯弯偷看了一眼,心里暗自嘀咕,写什么,情书么?这么多? 第九十三章 心理治疗 潘如宝写好之后,羞红了脸交给唐弯弯,抿唇道:“劳烦幕公子了。” 唐弯弯皮笑肉不笑:“不麻烦,王妃请安歇吧,在下告辞了。” 她一出来,狠狠的瞪了容霁一眼,容霁不敢说什么,只得赔笑跟在她身后,直到进了送晴阁,她才转身对着容霁道:“靖王爷请坐,在下要念信了。”Pxxf。 容霁的手摁住了她的手,眸间温情四溢:“好了,别演戏了,你方才做的很好,潘如宝很信任你,这就足够了。” 唐弯弯一把拂开他的手,一本正经的道:“请王爷自重,我是个男人!王爷对女子没有兴趣,也不要转移目标残害男人,要残害也可以,在下是不能沾惹情债的,改天替王爷寻几个好人家的男子来就是了!” 不等容霁回答,唐弯弯就把信展开,开始一字一句的读给他听:“王爷,当我十六岁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那天” 唐弯弯读到一半,终于读不下去了,把那信狠狠的往桌上一拍,然后开始焦躁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她实在没办法冷静下来了,她现在终于可以确定,潘如宝就是她的情敌,她要是再有一丝心软或是怜惜她的话,只怕这一辈子,靖王妃都是别人的了! 潘如宝在信中,表达了很炙热的情感,她都没有想到,她竟对容霁情根深种到了这样的地步,潘如宝对容霁是很纯真很热烈的情感,字字句句都没有心机,而他们却这样费尽心思的设计她,虽说这也是迫不得已,但是对于潘如宝是不是不公平呢?唐弯弯心里难免这样想,她又不是那种心如蛇蝎的女子,难免会心软,可是一想到是潘如宝抢了她现在的位置,她又觉得自己没有错,所以两种感觉交织在一起,就很矛盾,很焦躁。 她的这些行为,容霁都看在眼里,心里轻轻一叹,上前自后拥住了她,淡声道:“弯儿,你别这样,你做的没有错,许多事情也不是你能够控制的,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足够了,别的事不要想太多,你懂我的意思么?” 唐弯弯垂眸敛去眸底情绪,继而抬眸眯眼一笑:“你的意思,我懂呀!只是夜深了,王爷早些安寝吧,若是让人瞧见王爷这样抱着在下,只怕王爷的隐疾,又多了一样呢!” 她就像个灵活的猫儿一样,从容霁怀里挣脱了出去,站在三步之外对着他嘻嘻直笑。 容霁眸色渐深:“看来六月把你教的很好,这么快就学会身法了,看来过不了多久,你的功夫只怕就能赶上我了!” 唐弯弯得意一笑:“六月说我根骨奇佳,正是练习这套心法和身法的绝佳人选,她说用不了两个月,我的剑法也会很好的!” 瞧着她那洋洋得意的样子,容霁眼中都是笑意,却转身开始脱衣裳,一面道:“夜深了,按理明儿你就得开始治疗了,咱们还是先歇着吧!” “哦,那我回房了。”唐弯弯一想也是,明天得一举拿下潘如宝,得回去想想对策才好,她便转身要走,结果一股大力将她往后一拉,她没站稳,一下子倒退了好几步,脚下一绊,仰躺在床上。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容霁就合身覆了上来,勾唇低笑道:“回房?你要回哪里去呀?难道这不就是你的房么?” 唐弯弯伸手抵着他的肩,可是他身上的白芷香气却一阵阵的袭来,看着容霁眼中深邃神色,似乎是想要做些事情的,但是,她可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啊,但是又不敢挣扎的太狠,容霁是个正人君子,浅淡如水,但是他也是个男人啊,只要是男人,都是会有野兽一般的征服**的,所以她不敢乱动。 “容霁啊,我好歹还是幕席天,这样在你房里,若是被人看见了,特别是被潘如宝看见了,那就全完了,她会受刺激的,那唔哎呀那咱们的计划就全完了,啊——” 唐弯弯眨眼瞧着容霁,她咬了他一口,他停止了他的攻击,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绪,双手捂着胸前,抿唇道:“这样的情况下,你不能要我,你也不能非礼我,要不然,我算什么?供你发泄的妓/女吗?” 容霁听了沉沉一笑,翻身躺在她的旁边:“谁要非礼你了?我像是那样的人吗?我只是觉得你那样裹着难受,想替你松一松罢了,何况,我很珍惜你的,自然也不愿意在这样的情况下要你。——只是,你下嘴咬的真够狠的。” 容霁这样一解释,唐弯弯才明白过来,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心里稍稍有些歉疚,就翻身趴在他身上,不好意思的笑笑:“那什么,咬疼了么?给我看看呀。我也是逼急了,就怕你刚才亲的擦枪走火了啊,那样可就麻烦了!” 事会会心。她咬的是肩膀,很用力咬的,这会儿有些担心留下印记。 容霁亲亲她的额头,温声笑道:“没事儿,快睡吧,不必担心别的事情。” 很多事情还没有解决,他还忍得住,他也不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要她的,虽说忍得很辛苦,可是能这样拥着她也是幸福的,何况,他心里一直有一种未知的恐惧,而且,他正在尽力压制那种未知的不祥的预感。 两个人刚进入梦中,外头却有李全的声音:“王爷,王爷。” 唐弯弯睁开眼睛,见容霁早已醒来,对她使了个眼色,她便闭口不言,只听见容霁皱眉问道:“什么事?” 若不是要紧的事,李全是不会来说的。 “王爷,宫里来的消息,说是西陲议和成功了,但是西陲的使者跟着议和的几位大臣一块儿北上到都中来了,说是若要称臣也容易,定要替他们的王子求娶一位宗室的女子作为王妃下嫁西陲才行,否则就不肯称臣,只肯议和,几位大臣做不了主,连夜上了折子,然后就带着使者北上来了,大概一段日子之后,就能到都中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容霁皱了眉头,这个关键时刻,西陲的人来捣什么乱! 唐弯弯听了,有些担心:“皇上多半会同意选公主和亲吧!皇上嫡亲的公主三位都还不曾及笄,剩下的都是亲王郡王之女,容霁,咱们还有大计要做呢!这样一来局面就更加混乱了吧!” 她是害怕自己会成为和亲的对象,嫁给那个什么西陲王子,更是怕西陲使者一来,潘相趁机作乱,容塍应该不会让她去和亲,可就怕潘相和潘太后使坏啊! 容霁却望着她淡淡一笑:“你愁什么?先好好睡一觉吧!否则西陲使者还未到,你就先愁死了!再者说了,潘相如今担心他的掌上明珠,还有朝中诸多事务缠身,是真没空再设计陷害你的!” 唐弯弯听了也觉得有理,只要先把潘相的事儿解决了,西陲使者的事儿等到了再说就是,想通之后,便歪头躺倒继续睡觉了。 ******************************* 第二日一早,便是第一次心理治疗的时间。 容霁跟潘如宝面对面坐着。 潘如宝看起来精神还不错的样子,大概是昨晚睡得还不错的原因,并且看见容霁的时候,还是会羞涩的低下头去,但是又忍不住去偷偷的瞄他,其实说实话,这种欲说还羞的神态男人是很喜欢的,但是对于容霁来说,她只是个小丫头,提不起他的兴趣,他肯来的原因除了要遵从容塍的安排之外,再就是想看看唐弯弯究竟要搞什么鬼,他还是对这个什么心理治疗很感兴趣的。 唐弯弯在一旁站着,见二人都坐好了,才把一早就准备好的纸张笔墨放到二人跟前,抿唇笑道:“在下会问两位一些问题,请两位如实回答和配合,在下也好借此评估两位的一些心态,才好帮助你们,对症下药。” 也不知容霁搞什么鬼,从他一坐下来开始,就冷的时候感觉像块冰一样,木的时候就想面前坐了一块木头似的。 她昨晚嘱咐他今早要配合,也不是要他这个样子啊,但是眼下也不好直接说什么,只好笑靥如花看着二人,眸光最后落在容霁脸上,隐隐咬牙道:“王爷,治疗期间,您和王妃都要配合在下哦!” 容霁不置可否,潘如宝倒是重重的点了点头:“嗯。” 唐弯弯看了二人一眼,便道:“请二位在纸上画出自己心中娘亲的样子。” “我没有娘。” “本王没有娘。” 她话音刚落,两个人便异口同声说了一样的话。 唐弯弯先是一愣,就算是娘亲早死了,也该记得容貌啊?再说了,她说的是自己心目中娘亲的样子,并不一定就非得写实啊,就算幻想都可以的啊,微微皱眉,看来,这两个人对提及自己的娘亲,都有某种程度上的抗拒。 “那就不画娘亲,那画爹好了。把你们心目中爹的模样画下来也行。” 潘如宝眨眨眼睛,想了一会儿,便拿着毛笔开始勾勒,容霁却放下手中的东西,站起来冷声道:“本王没有爹娘。” 容霁说完之后,不再看任何人一眼,直接开门走了出去。 潘如宝抬眸她放下手中毛笔,抿唇低声问道:“幕公子,靖王爷是生气了么?” 唐弯弯望着那打开的门,想起容霁方才的神情,心里低低一叹,然后转身对着潘如宝道:“他那只怕不是生气,应是伤心。” “伤心?”潘如宝想了想,便道,“我想起来了,我爹从前跟我说过,靖王爷的爹娘好像是早死了,听说是抛弃了他不要他了,六年前不知在何处遇上皇上,好像是舍命救了皇上一命,皇上怜他身世孤苦,就将他带回都中,一直培养靖王爷,直至两年前封王,皇上怕惹靖王爷不高兴,所以不许众臣议论靖王爷的事,所以就没人知道这段往事,这还是皇上与我爹闲聊时说起,后来我喜欢靖王爷,我爹才告诉我的。” 被父母抛弃,父母又早死,之后又颠沛流离,直到六年前遇见容塍才过的好一些吗?若是潘如宝的话没有错,那唐弯弯就能理解为何容霁性子这样冷淡且患得患失了,他小时候受过创伤的,即便小时候人再如何懂事成熟,心灵都是脆弱的,都会受到伤害形成创伤,再加上容霁又受过情伤,难怪会有这样的性子,这样性子的人,要想让他心中那旧时的伤痛抚平,就需要一个人用很多很多的爱去填满他,让他慢慢的忘记过去,他才会好起来的。 幸而,容霁遇见了自己,她知道明白且深深的理解他的心理,想到这里,唐弯弯心里对容霁充满了怜惜,这个男人,她要好好的爱他。 “既然如此,可能靖王爷会有些心结未曾打开,暂时还不适宜跟你在一块儿接受治疗,不过没关系,等我打开他的心结之后,你们就离成功不远了!”唐弯弯一笑,她的笑又令人信服的能力,见潘如宝平静下来之后,她才抿唇道,“那么,咱们继续吧,把潘相在你心目中的样子画下来。” 潘如宝画的很认真,画完之后给唐弯弯看,唐弯弯沉吟一会儿便笑道:“你把你爹画的这样花哨,跟朝中的潘相真的是很不一样呢!但是看得出来你爹很疼你,很宠爱你,但是你为何将他画的这样花哨呢?” 潘如宝抿唇道:“我爹以前说过,他是又当爹又当娘把我养大的,我对我娘没有印象,但是我心里我爹就是这样的,他很疼我,也很爱唠叨,确实很朝堂上的潘相不一样,他在我心目中就是这样的。” “恕在下冒昧,”唐弯弯眼里带了一丝探寻,“即便你娘不在了,又怎会一点印象都没有呢?你还有哥哥,你大哥也总会告诉你一些呀,再说了,潘相也会对你说一些的吧?” 第九十四章 潘府秘密 一说起这个,潘如宝的眼圈就红红的,半晌不说话,唐弯弯见她如此,便知道其中必有隐情,当下拿出十二分的耐心出来,笑的和善亲切:“王妃若是不愿意说那在下也不会勉强,只是若是这样的话,王妃与王爷就无法心灵沟通,也没有办法互相了解了,若是不互相了解,如何能让靖王爷敞开心扉接纳你呢?” 见潘如宝红着眼睛望着自己,唐弯弯坚定而亲切的笑道:“靖王妃是绝对可以信任在下的!任何事任何话,王妃都可以与在下讲的,王妃可以把在下当做一个不会说话不会传秘密的树洞就好!” 潘如宝听了她的话,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爹以前只告诉我,我娘是生我的时候难产死的,一生下我当即就撒手人寰,所以我是我爹一手带大的。我跟哥哥不是一母所生,大娘她跟我往来不多,对我很是客气,但是谈不上疼爱,很多时候甚至可以用尊敬来形容。大哥待我也是淡淡的,不会冷淡,只是他在家中地位反不及我,可能心里有些不开心,所以大哥也没跟我说过,我也不敢去问大娘跟大哥。” 唐弯弯眯眼,潘如宝竟然用了尊敬这个词,看来这里头问题很大啊! 她又不能问的太多太明显,不然可能会引起潘如宝的反感,于是抿唇缓缓道:“靖王妃说了这么多的话,不如休息一会儿,你现在躺在这个塌上,想象自己是站在最美丽的山坡上,山坡上各种各样的花儿,全是你喜欢的花儿,你坐下来,呼吸着这泥土的芬芳,感觉到心里一片澄澈安静,就想在这儿静静的睡上一觉,慢慢的闭上眼睛,对,深深的呼吸一口,来,说说,你闻到了什么味道?” 对于潘如宝初步的心理预估,她不是一个心理很复杂的人,对典型性的心理治疗手段没有抗拒心理,也没有反对心理,是可以很顺畅的进入到她内心的那一类人,所以通常对待这样的一类人,不需要催眠,只需要诱导加上导引,她就能进入自我催眠,再问她任何问题,她都能毫无保留的说出来。 “我闻到了好多好多味道,很香呢!”潘如宝眉眼之间很宁静,看来已经快要达到那种状态了。 唐弯弯眯眼一笑,柔声道:“那么,你就去采一束你最喜欢的花儿抱在怀里,然后躺下来休息,看着蓝蓝的天空朵朵白云,你沉沉的睡去了,你感觉到你最亲最爱的父亲来到你的身边陪你看花儿,如宝,你最想对他问什么问题呢?” 潘如宝已经进入了那么情境,再加上唐弯弯之前在厅中点的那一盏荁蝶香,潘如宝现在根本分不清唐弯弯是谁,也就是说,她认为问话的人就是她爹潘德贵,这样一来,她自然就是有什么说什么了。 荁蝶香是她特意制出来的,也是那古书上写的,荁蝶香可以迷住人的意志,其实就跟催眠是一个效果,只不过荁蝶香只能在催眠之后用,否则在清醒的人那里,就是一个普通的香料,没什么很特别的地方。 “爹,我想知道,我娘长的什么样子。” 唐弯弯勾眉,看来潘家确实有秘密,说不定她能就此打开缺口也未可知啊! 当下便道:“如宝啊,爹没有告诉过你,你娘的样子吗?那你还记得爹跟你说过些什么话吗?” “如宝记得,爹说,娘很美很好看,只是爹已经有了大娘不能再让娘做正妻,但是娘还是嫁给了爹,生下了我就去了,爹不愿意再提及娘是怕再次伤心,所以就不说,说不想我有庶出地位被人家瞧不起,就把我过继给大娘,我才成了潘家嫡出的女儿,爹还要我不要去找大娘和大哥问娘的情况,可是我还是悄悄的问了,大娘不肯说,说是怕爹知道了伤心,大哥说他不知道。” 唐弯弯长出一口气,果然这侯门深府之中还有这样一段往事,只是潘如宝的母亲死了,为何不准提及呢?如是怕伤心的话,又不应该是这种怕被提及的方式,潘德贵的这种怕被提及,很像是一种欲盖弥彰的心理,就像是在掩饰什么事情一样,潘如宝的娘一定有问题,潘家一定也有秘密! “那如宝还瞒着爹去问过其他人吗?” 潘如宝半晌没回答,唐弯弯没逼问,只是耐心的等着,等了差不多有一刻钟,潘如宝才道:“很久以前,我曾经瞒着爹去问过太后,太后长叹了一声,说我娘很好,是个很好的女人,只是漂亮的女人都命薄,叫我别再想着她了,可是我再问太后就不肯说了,之后之后” 潘如宝吞吞吐吐的不肯再说,唐弯弯不得不追问:“如宝,之后怎么样啦?难道跟爹说话还不能说实话吗?爹不会怪你的。” 潘如宝这才肯说:“之后每次我跟太后娘娘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她就说我要是实在想娘亲的话,可以叫她娘亲的,不过只是私底下这样叫,有人就绝对不行的,太后娘娘真的对如宝很好,跟她在一起真的很有跟娘亲在一起的感觉呢!”Pxxf。 潘太后是潘如宝的姑姑,感到亲切是正常的,而且她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是很亲密的了,叫姑姑就可以,为何私底下要让潘如宝叫她娘亲呢?疼宠到这样的地步,是不是有些过分呢?又或者是唐弯弯想多了,潘太后无儿无女,将潘如宝当做自己的女儿疼爱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可是她凭着直觉,就是觉得这其中有问题,而且不是一般的问题,是很大的问题。 而事情的关键,就在潘如宝这个神秘的娘身上。 唐弯弯又问了潘如宝一些问题,就发现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了,且更加的确定潘相对这个自己老年得来的女儿很是疼宠,而潘太后也是异常的珍爱,潘家一家人都十分奇怪,她就起了要去探明虚实的心思,只是这次的心理治疗收获颇丰,她倒是很意外。 她沉吟了一会儿,打定主意之后,又见她不再问问题之后潘如宝睡的很好,她便起身去捻灭了荁蝶香,然后看了潘如宝一眼,替她盖了一个丝帛被,然后开门唤了她的贴身丫鬟来服侍她,便举步去了送晴阁。 刚一走进去,就看见容霁坐在廊下的石凳上喝茶,桌上还放着几盘糕点,她正巧饿了,伸手就要去拿,容霁却先一步将那盘子端走,唐弯弯皱眉:“喂,你干嘛?我饿了!” 容霁一个眼色,小吉儿就端着洗手盆子出来了,唐弯弯皱眉洗了,小吉儿才端着水盆下去,她边吃边道:“哼,矫情!” 容霁只微微笑道:“这样干净。” 她懒得搭理他,吃完了拍拍手,坐在那里哼歌,容霁见她不说话,便挑眉道:“看你这样高兴,可是问出什么来了?” 唐弯弯眯眼,不答他,只道:“我要夜探潘府!” “不行!”他断然否决。 “为什么?” 容霁眉毛都没动一下:“你的武功现在只能勉强对付一两个护院,就算让你闯进去,潘府戒备森严,你会打草惊蛇,而且什么也得不到,若是被抓了,本王和皇上,都不会救你的。” 唐弯弯咬牙:“那我带着六月去!” “不行!”依旧是断然否决。 “为什么?”六月的功夫总算是好的吧?这样也不行吗? 容霁抬眸看着她,淡声道:“六月功夫是好,她若是一个人夜探潘府,本王一点也不担心。可是加上你,就是不行,第一,还是那句话,你武功太差;第二,你会成为六月的累赘,不仅她逃不掉,而且你们俩会一起被抓!” “那你说怎么办啊?”不进潘府,就休想知道潘府的秘密! 容霁这才定定的望着她,慢吞吞的道:“所以我才问你,究竟问到了什么事情,非要进潘府不可,你又不肯说,若是你说了,我还能帮你一把,你别忘了,你若是想一个人绊倒潘相,那是不可能的。” 唐弯弯抿唇道:“潘府里有大秘密,秘密的关键就在潘如宝死去的娘亲身上,我要进潘府是要去问潘夫人还有潘如宝的大哥几个问题,来解我心头的疑惑!” 容霁清澈的眸中闪动一丝涟漪:“你问出了这个?”他不得不对唐弯弯刮目相看了,当下便道,“皇上一早就知道潘府里有秘密,可是这几年无论怎么查都查不出来,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皇上也只有怀疑,什么都没有,是不是你见到潘夫人和潘如宝的大哥之后,你就能问出你所说的秘密来?” “我不知道我所猜测的秘密跟皇上猜测的秘密是不是一样的,但是,”她微微眯眼,冷声道,“如果潘夫人和潘如宝的大哥真的知道这个秘密的话,我一定能问出来,而且,还能让他们吐出别的东西来都行!不过,我要先见过了人才知道行不行!” 催眠术,只能用在心理防线不那么坚固的人身上,像潘相与潘太后,催眠他们那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眼下,只能从潘家其他的人下手了。 容霁脸上露出淡淡笑意:“大婚之后三日回门,这是规矩,但是潘相怕他的宝贝女儿太过辛苦劳累,舍不得让她自个儿回去,就打算到了三日之后,他们一家人会上门来瞧她,本王还没答应他,若是这样,本王就去应了他。到时候本王替你拖住潘相,潘如宝潘夫人还有潘轩宇,这三个人,任由你问。” 唐弯弯勾唇一笑:“那就没有问题了!” 只要是潘夫人知道这个秘密,她就一定能问出来,潘家的人,一定有人知道,只是潘如宝太过单纯罢了,若她是潘家女儿,只怕早就要去查清楚了! “潘如宝现在怎么样了?” 唐弯弯瞧了他一眼,挑眉道:“你放心吧!她没事,睡一觉起来之后,她的记忆就只会到画画的那一部分,如非不是特别的刺激,她想不起我问过她话的事情的。怎么,心疼了?” 容霁一笑:“别给本王在后来加一句阴阳怪气的话,本王才不听你的。” 唐弯弯捂着嘴笑,把下巴搁在石桌上,之后又觉得石桌太热,便用手撑着下巴道:“上个月你跟我大婚的时候,你都没跟我三日回门呢?我就不明白了,你明明是去皇上那里亲自求娶我的嘛,为什么成婚前些天你对我那么冷淡,后来又说又说喜欢呢?” 容霁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抬眸对着她一笑:“你憋了这么久,终于还是问了呢!本王还以为,你不会问出口呢!其实,本王是在观察你,本王不想这一次是一头热的状况,可是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得知了你的心意,本王也说出了自己的心意,所以才会这样的你若是觉得委屈,那下一次本王娶你的时候,一定是真正的大婚,一定按照流程来,大婚、洞房,回门,一样都不少,好不好?” 唐弯弯听了心里却有些酸,她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容霁,他从前受过情伤,有这样的状况是很正常的,只可惜这些话从前那个唐弯弯再也听不到了,她之前不问是没有记忆,现在问,也是替那个唐弯弯问的吧,还好还好,他们终究是没有错过。 “还下一次娶我?你先把这一次的大婚搞定了再说吧!谁像你这样啊,两个月之内成婚两次,还不知足,还想着第三次!真是得陇望蜀,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不知足!” 过样样说。容霁浅笑:“你不在身边,本王怎会知足?本王谁也不要,就要你一个人就足够了!” 唐弯弯啐道:“我发现你们男人不管是什么性子,但是说甜言蜜语这一点都是一样的,全是油嘴滑舌的人,谁信你们?”说到这里,她忽而想起一件事来,便收了玩笑之色,抿唇问道,“对了,我这几天光忙着潘如宝的事情了,七月怎么样了?郡王府没出问题吧?” 第九十五章 吵架 容霁浅浅一笑:“烈郡王病好了之后就每日照常上朝,也不知是不是你劝过了的原因,郡王比从前的性子要好了许多,脾气也收敛的许多,这几日都不曾与潘相发生冲突,就连皇上有时候很明显的偏帮潘相的时候,烈郡王虽嘀咕几句,倒是也没有发火。至于七月扮你的么!” 容霁说到这里笑了一下,唐弯弯皱眉道:“你笑什么?我看她学的那么像,不是被发现了吧?” “既然你都说像,怎么会被发现呢?就是因为没有被发现,所以众人都把她当成了你,因此千阳这几日才日日约着她出去玩,郡王和郡王妃都不曾说什么,听舞月的说法,似乎千阳很是深情呢,不过他跟你从小一起长大,对你的感情也是很深的吧?弯儿,你若不是先喜欢上的我,大概会同他在一处吧?” 之会会你。容霁的话若是仔细听,还是能从那语气之中听到一点点的酸味的。 唐弯弯何尝听不出来呢?眯眼一笑:“王爷,本公子现在是男人,你别叫弯儿,若是被人听见了不好哦!不过照你这样的说法啊,说不定最后七月会同墨千阳在一起哦!” “那怎么可能呢?”容霁当即就否认了,“七月扮的是你,在墨千阳眼里,她就是你,这一点七月心知肚明,怎么会爱上他呢?再说了,七月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不会这般轻易动感情的,你就别担心了,他们两个是绝不会凑在一起的!” 唐弯弯撇撇嘴:“你知道什么呀!” 她本想说墨千阳是因为那一场催眠才会爱上她的,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这件事还是先不要跟容霁说的好,眼下事多忙乱,她说了也是白说,何况她还认定这个催眠术是另一个穿越人布置下来的,她心里面对这个穿越者疑问很多猜测也很多,而且她心里的猜测还牵扯到容霁,所以她干脆不说,先看看事态发展再做决定。 因着现在日日都在靖王府里,所以除了跟潘如宝在一处套些她的话之后取得她的信任之外,唐弯弯就有更多的时间跟着六月练她的武功了,她学的很快,不出几天的功夫,已经将一套剑法学了个七七八八了,就连容霁看了都说她进步神速。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是大婚三朝回门的日子,潘相怜惜自己女儿,舍不得这么热的天气让她来回跑,于是就带着潘夫人还有潘轩宇来了靖王府,岳丈上门,容霁自然要去陪客的,所以又在靖王府中摆下宴席,设宴款待潘相一家人。 唐弯弯本是不去的,但是如今潘如宝很信任她,且把她当做最知心的好朋友,而且见女儿来到王府里变的开心了也不再抑郁,这位幕公子真的很有用,他也就放了心,为了答谢幕席天,便也设了一席给他,让他一起参加宴席。 唐弯弯坐在一边,她此刻的身份是幕席天,自然不能与潘相还有靖王爷同坐一桌,所以他是坐在一旁陪席之上的,互相寒暄完了之后,唐弯弯就坐下了,她瞧着潘相待潘夫人还算是不错的,待大儿子也不错,并不像是有偏颇的样子,不过也可能是在外人面前,就是要维持这样和睦的样子也说不定。 潘夫人就是官宦人家的太太,且她是三品诰命,所以今日来,她穿的是诰命的朝服,潘轩宇挂了个礼部侍郎的头衔,穿的也是官服,潘夫人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唐弯弯瞧着潘轩宇很有点不一样,他每说一句话就要看一眼潘相,若是潘相神色如常,他就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若是潘相微微皱了一下眉,他就会很紧张,接下来的很长时间他都不会说一句话。 但是因为唐弯弯的治疗与开导,潘如宝倒是比从前更加的开朗一些,她从前在府中的时候,甚少跟潘夫人和潘轩宇说什么话,就算是说话也只是表面上非说不可的话,这会儿听了唐弯弯的话之后,就主动的跟潘夫人还有潘轩宇亲近起来,唐弯弯在这边瞧着,微微眯眼,潘夫人和潘轩宇的态度,果然是跟潘如宝催眠之后说的情况一模一样。 潘夫人对于潘如宝的亲近很有受宠若惊的意思,也如同潘如宝所说的那样,很是尊敬的感觉,不像是一个大娘该对待庶出的女儿的感觉,而唐弯弯在潘轩宇脸上看到的只有避之不及四个字,她心里便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了,潘家确实有问题,且是很大的问题。 宴席结束,容霁拉着潘相说有事要同他商量,便自去了,临去之时丢给唐弯弯一个眼神,唐弯弯勾勾眉,在潘如宝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拦着她笑着说了几句话,潘如宝立时就高兴的去找潘夫人和潘轩宇,说是幕公子要同他们说几句话。 潘夫人的意思,是有话就在厅上说就是了,唐弯弯自然知道潘夫人是不想与潘如宝单独相处,好歹这厅上还有许多下人在,她不至于那么不自在,唐弯弯微微一笑:“潘夫人,潘相交代在下要让王妃高兴起来,在下已是尽力了,可是若是王妃不高兴的话,在下也没办法让王爷与王妃在一处,若是超了期限还未完成任务,潘相怪罪在下在下无话可说,可是潘相若知道了夫人不肯配合,那潘相若是不高兴怎么办呢?” “你威胁本夫人?”潘夫人跟着潘德贵这么多年,色厉内荏的模样还是做得到的。 唐弯弯一笑:“在下怎么敢威胁夫人呢?只是在下不懂,只不过是要说一些家长里短的话,王妃与夫人是一家人,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潘夫人说不过唐弯弯,只得跟着她带着潘轩宇去了落雨楼,潘轩宇只不过是个看爹娘脸色的人,年纪这么大了却没有什么主见,所以唐弯弯此行的目标就锁定是潘夫人了。 进了落雨楼,唐弯弯也懒得跟他们三个人废话了,时间紧迫,她也没时间用那什么慢慢进入催眠的状态的方法了,而且她知道潘夫人跟潘轩宇是绝不会配合的,因此一早就让六月在房中等候,他们一进去,就给他们洒了特制的迷药,让他们昏睡过去,然后点起了荁蝶香,沉睡的人闻到了荁蝶香没事,但是若是与特制的迷药触碰到一起,一样会让人产生被催眠了的感觉,这就是强制催眠法了,现代没有这个法子,这是她看古书学来的,不过荁蝶香极其难制,这天底下,也只有她一个人会了。 六月完成任务之后就退了出去,唐弯弯把门关上,不管熟睡的潘如宝,她从潘如宝那里已经问不出什么了,于是便跳过她,走到潘轩宇面前,皱眉看了他很久,然后问道:“你爹一年有多少人送银子给他啊?” “没没多少,爹说,朝臣里一半人都送钱给他,我们家都装不下了,他说钱留着也无用,都是随收随送,他说只有这样才抓不到罪证。”潘轩宇闭着眼睛老实答道。 唐弯弯不过是随口问了一句,没想到潘轩宇竟能老实回答,看来这个儿子也是个没心机的,竟一点儿抗拒心理都没有,问什么答什么,难怪到现在还是个礼部侍郎,这孩子要么是天生遗传,要么就是在潘相的光芒之下被憋屈久了,不敢说也不敢做了,就怕说错做错挨骂。Pxxf。 “你爹做了这么多错失,就不怕被绊倒么?” 潘轩宇却道:“怎么会?爹说,他虽然有错,但是也有功,功过相抵,他是不可能被绊倒的!何况他是顾命大臣,想怎样就怎样,皇上也是奈何不了他的!再加上姑姑是太后,会护着我们潘家的!皇上动不了我们潘家的!” “啊,这个潘德贵真是无比猖狂啊!这种话都说得出口来!”唐弯弯嘴里嘀咕,要是她手里有个录音笔就好了,把这些话录下来,就足以让潘家覆灭了!只可惜啊,恨声叹道,“你们古代到底还是落后了一点,所以才由得你们猖狂!哎,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们现在虽某种程度上来说先进一些,但是像你爹这样的人还是多如牛毛啊!” 唐弯弯顿了一会儿,不再感慨,她没时间管这个,总得进入正题了,当下清了清嗓子,沉声问道:“潘如宝比你小了十几岁几乎快有二十岁了,所以她出生的时候,你应该对她娘有印象吧?” 潘轩宇沉睡着,可是头脑却十分清楚,与唐弯弯有问有答的,其实画面看起来很诡异,实质上就跟说梦话没什么分别,只是说的梦话都是真话而已:“那个女人我只见过她两三次,第一次是她怀着孩子的时候,第二次是她求我娘的时候,第三次是她死了的时候。” 唐弯弯一听,便知有戏,抿唇道:“她是什么人?” “是个妓/女,是二十年前丽香院的头牌花魁海棠,我爹当年去丽香院谈事情,谁知那海棠姑娘设计与我爹一夜**,竟怀了我爹的孩子,她是十月怀胎的时候大着肚子来到潘府的,她跪着求我娘把孩子留下来,之后她就生了孩子难产而死,这些我永远都记得!” 唐弯弯抿唇,她的推断也是如此,只是有许多事情还未明了,当下便道:“你爹是个什么态度?” “爹还能是什么态度?爹是个很重情义的人,何况娘只生了我,娘也不准爹纳小妾,爹正可以通过这事儿将海棠纳为小妾,好遂了他自己的心愿,谁知海棠怀胎十月,生了个全身乌青的女儿就死了,那女儿救活了,就是如宝,她大难不死,所以爹才取名叫她如宝。娘为此事心中忿恨,所以从如宝小时候就不许我亲近她,所以我才处处远着她。” “全身乌青?为什么会全身乌青?”唐弯弯的疑问刚出口,心里就猜到必是潘夫人在其中搞鬼,便转头去问潘夫人,“你恨海棠怀了潘德贵的孩子,恨她横刀夺爱,所以你给海棠下了药,想一尸两命吗?” “谁让那个贱人处心积虑的要进潘府的?我绝不会让她如愿的!我就是要让她堕/胎,让她死了这条心,让她的孩子生下来就看不到这个世界,让这贱人去死!”潘夫人似乎很是激动。 唐弯弯如今得了这几句话,拼凑出当年的前因后果,就是潘夫人给海棠下药堕/胎,结果海棠难产而死,可孩子却大难不死,活了过来,便是如今的潘如宝,可是潘如宝若是一个妓/女的孩子,潘轩宇远着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那为何潘夫人会这样尊敬甚至是对她恭敬呢?潘德贵对潘如宝宠爱有加或许还有对海棠的愧疚在其中,可是潘太后又何必这样去宠着一个妓/女的孩子呢? 她想来想去,只有两个原因,第一就是,潘如宝跟潘太后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第二就是,海棠跟潘太后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 唐弯弯正在这儿思考哪一种比较有可能的时候,潘如宝忽而坐起来,闭着眼睛对着潘夫人吼道:“大娘,你怎么可以对我娘这么残忍?你的心怎么这么狠毒呢?” 潘夫人竟也坐了起来:“是你娘那个贱人先处心积虑横刀夺爱的,本夫人那是没有办法!再说了,这些年我又没有为难过你!你娘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你还吵什么?” “不许你吼我娘!平时爹护着你,你就对我娘那样,现在你还吼她,不许你吼她!” 唐弯弯目瞪口呆,她还没试过这么多人一起催眠放在一起,而且催眠之后还能吵架的事情来!这样的场面真是难得一遇啊,而且三个人都是闭着眼睛的,又不站起来就在那里干吵,特别的诡异又特别的搞笑 第九十六章 关键 唐弯弯总算是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当下皱眉道:“别吵了!” 得道道来。三个人一齐看向她,似是愣了一下,趁三人还没反应过来,她早就丢了一把荁蝶香在香炉之中,空气之中原本淡雅的香气浓郁起来,三人复又躺倒进入沉睡之中,这一回是真正的沉睡,现在就算是把他们杀了他们都醒不过来,也就是剧痛他们也不会有任何反应的。 若是在催眠之中醒来是很危险的事情,她不能保证三个人吵架会不会醒,所以只能先用荁蝶香让他们先陷入沉睡再说。 现在房中很是安静,她也有时间可以思考一下了,问题还是在她之前分析的那两个可能性上面,她总觉得潘夫人还有很多事没有告诉她,且她刚想细问的时候,潘如宝跟潘轩宇就出来打岔了,导致她不能继续问下去了。 粗粗算了一下时间,觉得应该还有时间可以问的,唐弯弯于是从怀里拿出一个小药瓶,拧开瓶盖在潘夫人鼻子底下晃了晃,然后就把药瓶收回了,之后就看见潘夫人的眉尖动了动,荁蝶香的药性已经解了一半了。 于是唐弯弯又开始问了:“你方才说你给海棠下了药,你要让她堕胎,你可以肯定当时孩子跟海棠都死了吗?” “贱人死了!孩子一生下来她就断气了!贱人都死了,生下来的孩子全身乌青,怎么可能不死呢?当时贱人生的时候,老爷也是在旁边的,我们都看到了,怎么可能不死?”潘夫人不像是在说谎。 唐弯弯皱眉:“如果当年海棠跟孩子都死了,那现在的潘如宝,是谁的孩子?” 潘夫人忽而沉默不语,身子却极具的抖动起来,面目表情很纠结,唐弯弯知道,这是身体跟心理产生抗拒的结果,潘夫人不想说,但是催眠之中固有的惯性又让她必须要有问必答,所以就拧起来了,所以才会造成这样的状况,通常这种情况,只有两个办法,一是唤醒她不再问了,二是冒险问下去,但是问话的方式要改变。 “是不是不能说?”唐弯弯眯眼瞧着潘夫人的反应,在她惊醒之前终于开了口。 潘夫人点头之后,身体的抖动就好了许多,表情也平静了一些,唐弯弯看在眼里,微微冷声道:“是谁不让你说,潘相吗?” 这一回,潘夫人的身子不再抖动,但是表情依旧很纠结很复杂,像是在犹豫的感觉,唐弯弯眼珠子一转,便沉声一字一句的道:“潘夫人,这些事在你心里埋藏了这么多年,难道就没有觉得难受的时候吗?今天,你是可以放心大胆的说出来的,不必担心被谁听见,不必担心会被谁知道,其实我就是你呀,你只是说给你自己听而已,没有关系的。” 唐弯弯静了一会儿,等着潘夫人的反应,隔了一会儿,她才又问道:“是谁不让你说出来的?你知道潘如宝是谁的孩子,是不是?” “是老爷不让我说的,他说我要是说出去,就要我不得好死,就连宇儿他也要一并杀掉,我知道老爷的手段,我不敢冒险,何况这个秘密太大,说出去没人信的,何况我还有家人还有族人,我不能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我不能让他们被诛灭九族,所以,这么多年,我宁可忍气吞声,宁可替老爷保守着这个秘密,这也是为了保全潘家,保全宇儿,保全我的家人和族人的唯一办法!我是真的没有办法啊,”潘夫人断断续续说了很久,唐弯弯耐心的听着,直到潘夫人的眉心动了一下,她才凝神听见潘夫人道,“可是,这是什么龌蹉不堪的秘密啊!我从来不知道我爱的男人是这样的伪君子,是这样禽兽不如的东西!那个孩子,那个孩子不是海棠的孩子,那个孩子是他跟他的亲生妹妹苟合的结果啊!他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在海棠来找他的前一年,那时候正是冬天,过年的时候喝多了,先帝让他送潘贵妃回她自己的寝宫去,那时候潘贵妃正得圣宠,先帝体恤他们兄妹很久未曾见面,就让他与亲妹妹在宫里叙叙,谁知道那个禽兽见了潘贵妃醉酒的媚态,竟然动了淫/心,竟在醉意之下对自己的妹妹做出做出苟且之事!——潘贵妃服侍先帝日久,久未有孕,谁知这一朝竟有了身孕,潘贵妃也是个狠辣角色,她不肯要这个孩子,更不愿意让这个孩子冒充皇嗣来争宠,于是就和那个禽兽一起编了要往皇寺普救寺祈福希望上天垂怜能让她一朝得皇嗣的借口,去普救寺住了大半年,孩子七月半时就强行产下,然后休养好之后就回宫,可就是因为这一伤害,潘贵妃从此失去了生育能力,这件事先帝并不知晓,因此先帝才会如此信任他们兄妹,谁知兄妹俩竟都是这样的人!” 唐弯弯听了,表情并未很多讶异,只是皱着眉头,潘夫人所说的故事和她心中那个大胆的猜想是一样的,只不过她没有想到其中的过程和内情会是这样的曲折,那一段话潘夫人说的咬牙切齿,话里面所表露出来的她的恨意应该不仅仅是对海棠,只怕对潘德贵,对潘太后都是有很深的恨意的,只是她斗不过他们,只能常年隐忍。 “潘太后与潘相之间,是只有那一次意外,还是之后也有?” “那个禽兽,自此尝到了乱/伦的甜头,又岂肯擅自罢休?他向来喜好特别,自从生了宇儿之后,这几十年里他就再没有碰过我,虽然表面上好似家中没有妾侍,世人都说潘相专情,可是谁又知道,潘府之中蓄养的娈童又何止几十?谁又知道,每逢先帝彻夜批看奏折的时候,当今潘相却跟他的亲妹妹在龙塌之上颠鸾倒凤而无人知晓?这天底下一顶最大的绿帽子,先帝算是戴实诚了!可是这所有的一切,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他要我好好的待潘如宝,却不知道潘如宝在我眼里就是一根刺,就是一个炸药,炸了我也跟着死,拔了我也跟着疼,但是放在那儿,谁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唐弯弯这下全都明白了,潘夫人为何对潘如宝有恭敬的感觉,原来是又恨又怕,又因为她是潘太后跟她亲哥哥的私生女而不敢动她,却又在心里过不去那个坎儿而远离着她,但是这一切又不能告诉潘轩宇,所以只是一再的叮嘱潘轩宇要远离潘如宝,不要跟她接触太深,想必,她是怕自己的儿子犯同样的错误,又或者是害怕儿子太疼爱这个迟来的妹妹而在得知真相之后承受不住吧?想必在潘夫人心里她是会觉得潘如宝污秽吧? 这样一个单纯美好冰清玉洁的女孩子,却是世界上最禁忌的结合产物,实在是叫人可惜痛惜,又觉得她不该存于世间。 现在,潘太后的心理唐弯弯也明白了,自己的女儿想认不能认,只能在私底下暗地里让她叫一声娘,这样见不得光的关系,想必折磨的潘太后也很难受吧?潘夫人的一番话,把唐弯弯心里很多的疑问都解开了,只是唯一有一点疑惑就是,潘如宝是近亲的产物,为什么她一点问题都没有,像个正常人一样? 虽说很多近亲的孩子也有部分会很聪明,但是大部分还是会有很多病变的毛病,何况,她仍然觉得这其中有些地方想不通,如是下了堕胎药的话,孕妇确实会因为难产的痛苦大出血死掉,但是已经成形而被打出的孩子也会当场死掉吗?她有点不相信,从医学的角度来说,如果孩子生的快,不会一下子死掉的。 再者,照着潘夫人刚才的说法,海棠跟潘太后怀孕和生产的时间几乎在一起,相差绝不会超过两三个月,这两个女人之间又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呢? “潘夫人,当年海棠的孩子生下来之后,你是亲眼看见那孩子断气的吗?” “那孩子一身的血,都没有呼吸了,又乌青乌青的,哪里活得了?那个贱人的孩子一定死了!”潘夫人说的斩钉截铁。 唐弯弯听了,抿唇道:“那么,死了的孩子在哪里?” “自然是在坟里跟那个贱人埋在一起了!他怕海棠太寒酸,也许是对那孩子怎样,在南郊给海棠立了一座坟,海棠无父无母,所以就埋在那里了。”说起死去的情敌,潘夫人的态度有了一些淡然,大概是过了这么多年,心结至少也解开了一些,何况她害死了人家的性命,也总算是解了一些仇怨。 南郊?唐弯弯皱眉,这不是她暂住的地方么?微微皱眉,她要去找到海棠的墓,人话可真可假,但是墓是骗不了人的,就算过了这么多年,也许尸身早就化掉了,血肉早就腐朽了,但是骸骨一定还在,她一定要亲眼看一看海棠的坟墓里究竟有没有一具骸骨! 她问出了潘家的秘密,心里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只是觉得心里仍有很深的疑问,大概只有解决了这些疑问,一切真相大白的时候,她才能如释重负的吧!在潘家的秘密完全查清楚之前,她谁也不能说,只有在完全弄清楚之后,她才会在最有利的时机,制造一场最震撼最完美的报复! 其实,容塍在朝堂上的动作不少,或许半年之内,是可以完全绊倒潘相的,可是,在这个世界上,最伤人最能击溃人的,是最不能见光最龌蹉的事情,当真相大白于天下,潘家就不可挽回的完蛋了,这一件丑闻,足以让潘家整个覆灭! 容霁之前就跟她说过,可以给她两个时辰的问话时间,她一个多时辰就完成所有的事情,于是剩下的时间就让他们好好的睡了一觉,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她才把三人唤醒,然后笑着说了几句客套话就先行离开了,她这次用的荁蝶香很多,只怕这一辈子,三人都想不起方才的情景的。 唐弯弯完成任务之后,便坐在送晴阁外的廊檐下,时间过得很快,又是黄昏时分了,眼看着容霁慢慢的走进来,他回来了那就说明已将潘家的人都送走了。Pxxf。 黄昏的日光给他的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色耀眼的光芒,唐弯弯眯眼看了一会儿,收回了视线,等容霁走过来坐下,还未说话,她却站起来把一叠纸张唰的一下丢在容霁面前。 容霁一愣:“这是什么?” 唐弯弯眯眼一笑:“额外收获,看你表现不错,赏你的!” 容霁皱了皱眉,便把那些纸张一页一页的打开来看,看了几页之后眉头皱的更紧,且眸中表情很是凝重,唐弯弯见他只是看不说话,便笑道:“这些都是我问出来的,但是我想我自己写的肯定不好,所以这些都是潘夫人跟潘轩宇的亲笔字,全是这些年潘相伙同他们做下的恶事,潘夫人和潘轩宇把他们参与的那一部分都写出来了,别的没有参与的写了也没用,这都是罪证,上面的手印也是他们自己画押的,绝对没有问题的!你可以留着,也可以交给皇上,这可能还不够,但是总是聊胜于无嘛!至少可以帮上忙的,我看过,款款都是大罪,潘相死十次都够了!” 容霁看完之后很是动容:“你的那个什么术真有这么厉害吗?” 唐弯弯不想把现代的事情说出来,更不想让容霁觉得自己会妖术的人,便笑道:“不是呀,你给我的书很棒,融会贯通之后就有这样的效果嘛,你看,我是不是很聪明呀!” 容霁不答反问:“那你可有问出潘如宝娘亲的秘密吗?” 第九十七章 骸骨 唐弯弯沉默了一会儿,才抿唇道:“这件事我还尚未查清楚,我心中还有许多疑问,你能先让我查清楚,能让我全权负责么?” 潘夫人虽把前因后果都说清楚了,但是到底是她的一面之词,很多事情上,一个心中藏有怨妒愤恨的女人,通常都会夸大事情之中的一些客观事实,或者是掩盖事情的真相,所以她需要自己亲自去查一下,用自己的眼睛去听去看。 容霁沉默了一会儿,抬眸定定的看着她道:“好。你如今武功也算是小有所成,进步还是很快的,你出去瞧瞧也好,剩下的这十多天的时间里,你可以出府去探查一番,只是之后得到的结果,你直接去跟皇上说,看看你查到的事情是不是跟皇上猜想的一样。” 唐弯弯听了点点头,然后眯眼笑道:“那这些天你就帮我拖住潘如宝,尽量跟她说些话,表现的你想要亲近她一些,但是不要真的亲近她,你明白不?” 容霁低眸一笑:“我知道的,我心里有数,不会让她有什么非分之想的,不过你要尽快,虽说有一月之期,但是提前完成总是好的。” 唐弯弯勾唇一笑:“你放心,这一点我自己心里也很清楚的,不过这段日子,就要你多费心了。” 容霁浅淡一笑:“弯儿,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个。” 黄昏金色的阳光下,二人相视而笑,心中一股暖暖融融而动。 ************************* 潘夫人所说的话中,海棠的埋骨之处应该是真实的,南郊那里她还不是很熟悉,她便找了个借口制定了计划说要让靖王爷与靖王妃单独相处几天,之后她就回了城外南郊的栖身之地,路上很轻易的就甩掉了各路跟踪她的人马。 她在南郊明察暗访的十天,才找到了海棠埋骨的地方,就在南郊还要往南走十里的一个小镇上,毕竟这都是二十年前的旧事了,二十年前的一个坟,要想留住就很难了,还好当初潘德贵还有点良心,当她找到的时候,海棠坟前还不算太过荒芜,虽说从前立的石碑都已经翻倒在地,被岁月与风沙侵蚀,但是看得出来,当年的潘德贵还是用了心的,否则这二十年,海棠的墓早就毁坏了。 会年年个。这一对母子的命毁在哦俺家人手里,潘德贵若还有一丝良心,只怕也就是体现在这墓地之上了。 唐弯弯既然找到了这旧墓的所在,她就先回了南郊,白天小镇上还有许多人,而且听说这镇上的马戏团每天都很热闹,有个什么很奇特的女人在那里表演,吸引了很多人去看,就连很多都中的人也是慕名而来,所以这镇上白天很是热闹,也因为这个马戏团存在的原因,这个原本不甚富裕的小镇在这二十年来,就变的生活不错,基本温饱了。 她曾因为好奇问过镇上的人,才知道这个马戏团是在海棠死后的第三年成立的,不过看热闹不是她这次来的目的,她此来是要查清楚海棠墓中是不是有母子的骸骨的。 白天人太多,即便是在远离镇子一些的坟墓里做事,要是被人发现挖坟掘墓,也是很不好的一件事情,可是若是要在深夜里去挖坟掘墓倒是可以,只是她一个人到底还是觉得不好,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把六月找来,因为就目前来说,只有她最闲,而且多一个人也可以壮胆。 夜里去挖坟掘墓,到底也不是什么好勾当,虽说也是不得已,但是打扰已经安息了的人终究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之前祝祷了几句,她才开始挖,可是也没干过,眼瞅着时间过去了还没挖多少,六月就皱眉了,也不知怎么做了一下,黑暗中忽而出现了十多个黑衣人,六月皱眉道:“挖开。” 说完之后便带着唐弯弯站到一边去了,唐弯弯眨眨眼睛,看着黑衣人的快速行动,然后低声问道:“靖王爷的死士?” “这是龙门的人,皇上拨了一批给王爷使用,王爷知道公主叫属下出来,就让属下带了出来,现在正好能帮上忙。” 就在说话的空当,海棠的墓已经被挖开,那十多个黑衣人瞬间消失,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唐弯弯很是欣赏这种做完事就消失的不拖泥带水的做派,不过眼下没时间纠结这些,她跑到海棠的墓前,见棺木也被挖开了,有一股陈年的腐骨味道,很不好闻。 六月都已经把鼻子捂起来了,唐弯弯微微一笑,蹲在边上没动,这种味道等夜风一吹很快就能散掉了,她站在上面已经能看到下面棺中的情况了,所以等味道散去之后,她就抿唇道:“六月,你在上面把风,我下去看看!” “哎,公主,使不得啊——” 六月话都没说完,唐弯弯就下去了,六月只得留在上头守着,其实绝不会有人发现的,若有人出现,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黑衣人一定会将那些人清理掉的。 唐弯弯下去之后,才发现下面潮湿的很,不过她也顾不得许多了,幸而之前自制了一个长镊子,这会儿海棠虽已经化为骸骨,但是可能因为气候或是地势不好,她身上有许多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等唐弯弯全部清理干净之后,她看的很清楚,棺木之中,很明显有两具骸骨,一具是属于成年女性的,另一具虽然小了很多很多,但是就依偎在海棠骸骨的右手边,从摆放的位置来看,应该是海棠的右手搂着婴儿的姿势下葬的。 唐弯弯轻吐了一口气,莫非这棺木之中的成年女性骸骨就是海棠吗?她仔细的看了很久,她特意选的是有很亮的月光的时候来看的,顺道带了很多火折子,用了很多火折子观察之后,她确定了,棺木之中的成年女性骸骨,不是当年的花魁海棠,海棠是个生育过的女人,而且就是因为刚刚生产之后就死掉了,所以她应该有很明显的骨盆扩张,而且比一般生育过的女人胯骨要宽一些,但是这个女性没有,且仔细一看,这个成年女性的骸骨,盆骨和胯骨都非常的紧密,一看就知道是没有生育过的女性。 人的言语可以伪造可以骗人,但是人的骨头不会,它会很清晰的表达它的主人所拥有的东西。 也就是说,当年的花魁海棠很有可能没有死是窒息了或者是当时假死了,而有人出于某种原因救活了她,然后又顺理成章的伪造了海棠死掉的这个真相,用了这个不知名女性的骸骨来顶替海棠,让潘夫人以为海棠已死。Pxxf。 也就是说,潘夫人当年看到的,很有可能不是真相,很有可能是她一时恨意深切看走了眼,所以才断定海棠死了,那个孩子也死了,而在之后,就发生了一系列连潘夫人也不知道的事情了。 这样一来,死的人不是海棠,那么很有可能这二十年来,海棠还活着,如果海棠还活着的话,那么海棠一定知道这其中的内情,也会知道潘如宝究竟是不是潘太后与潘相苟合生出来的女儿!只是人海茫茫,要去哪里找呢? 唐弯弯视线一扫之际,却看见了那个女性骸骨手里抱着的婴儿骸骨,那个骸骨非常的奇怪,应该说是特别的奇怪,奇怪到不同寻常,她定定的看了许久,嘴角勾起一个笑意,事情又起了变化,而她,基本上离真相越来越近了,只需要再去证实她心中的一些想法,只怕绊倒潘相,就只在这几日之中了。 六月将她拉了上来,,她微微皱眉道:“想办法将那具小的骸骨包起来,送到靖王爷那里放起来,但是他若是问起,你不要说是什么,然后再让他们把这个墓填起来,不能让人看出丝毫的蛛丝马迹,知道么?” “属下知道!” 唐弯弯回靖王府的时候已是很晚了,她将那具骸骨小心的收拾好,夜已深,她却一丝睡意也无,海棠若是没死,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在她的墓附近待着,潘夫人将她害的这么惨,她不会没有报复之心的,若是想要报复,也必然要蛰伏在都中附近,而在她的坟墓周边,更能激发她的斗志,而若是害她的人势力过大,或是她觉得对付潘夫人也是报仇无望的话,也许她会避世离开,但是她应该走不远,而且最重要的是,后来的那个人到底是海棠是什么样的心思,是不是潘德贵来把海棠救了,如若不是潘德贵,那潘德贵知不知道海棠还活着? 这些,都是现在还没法解答的问题。 也许,海棠就在那个镇子上?她脑中忽而灵光一闪,那镇上的马戏团就有的很莫名其妙,又是在海棠死后两三年才开的,很有可能就是海棠养好身体等风声平静下来之后开的马戏团,她从前是丽香院的头牌花魁,这些把戏她不可能不知道,这么多年来用这个糊口也不是不可能的,何况还吸引了这么多人去看。 她想通了之后,便决定明天去那个马戏团看一看。 第九十八章 时机 就在她想通之后准备睡觉的时候,外头忽而有叩门的声音,她皱眉起身到了门边,低声问道:“谁?” 外头亦有人低声道:“弯儿,是我。” 唐弯弯忙打开了门,她听出是容霁的声音:“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六月回去之后,什么也没说,这丫头如今倒是听起你的话来了,我实在是担心你,所以就过来看看你。” 容霁进来坐下,静静的瞧着她,眸光澄澈。 唐弯弯眯眼一笑:“六月是我嘱咐她不要说的,毕竟事情还没真相大白之前,最好什么都不要说,再者,你说了是担心,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好奇的吧?”Pxxf。 容霁也不隐瞒,坦然笑道:“你倒是聪明,猜对了我的心思。不过好奇是其次的,主要还是担心你。”样大大要。 唐弯弯也坐下来,将烛芯剪去了一些,屋中立刻光亮了许多,她才看着容霁慢慢的道:“我想,我目前查到的这些事情,已经足以让我判断我查到的东西跟皇上所担心猜测的事情是吻合的,只不过皇上是猜测的,而我是亲眼看到了许多的证据,我现在也明白为何皇上非要置潘相于死地了!可是,我要问你一句,如果我能在瞬间绊倒潘相,不必要你们筹划部署那么久,但是皇家形象会因此受损,皇上肯放过我吗?” 容霁看着她,很认真的道:“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事,但是皇上没有跟我说过他的猜测,是我自己看出来的,只是我跟皇上都缺少的是真凭实据,所以我们都没有提这件事,皇上也并不知道我猜出来了,不过,你若是查到任何蛛丝马迹,你不必担心皇上的想法,他是一定要除掉潘德贵的,不管用什么方式都好,何况,皇上并不是潘太后的亲生儿子,而且,我相信皇上可以处理的,他虽有时候会冷淡一些,但是成大业者不拘小节,他不会怪罪于你的,即便怪罪于你,你也不必担心,我会拼死保护你的,就像就像上次一样。” 容霁的话打消了唐弯弯心里的一丝顾虑,她当下抿唇笑道:“如此就好。” 因为夜深了,容霁也不宜久留,他在她额上印下一吻之后,便出门了。 唐弯弯重新关上了门,背靠在门上长出了一口气,才爬上床去睡觉去了。 第二日一早她就出去了,刚出去就看见李全在门口挺忙乱的样子,且外头几辆马车上头在卸物品下来,那些东西一看就不是大齐所有,很像是异域之物。 唐弯弯便走过去问道:“李管家,这些是?” 李全抬眸一看是唐弯弯,便拱手道:“原来是幕公子呀,这些都是西陲使节带来进贡给皇上的,皇上就捡了许多新奇的赏给王爷了,这不,奴才正准备搬到库房里去呢?” 唐弯弯听了皱眉道:“西陲使节已经到了都中么?” 李全一笑:“是呀,西陲使节是前儿到的,昨天觐见皇上,今儿只怕还要去见皇上呢,我们王爷还得去陪着!” 唐弯弯点点头,便笑道:“是这样啊,那李管家你忙着吧,我回南郊我的家去一趟。” 李全忙道:“公子好走。” 西陲使节已经到了,昨天都已经觐见过皇上了,那讨论完战事议和的事情之后,是不是就该讨论和亲的事情了呢?虽说容霁叫她不必担心,但是她仍旧担心自己如果把潘太后与潘相的事情抖落出来之后,容塍在解决了潘相之后,会来解决她这个影响了皇家形象的人。 而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把她嫁到西陲去,当个和亲公主,既体面又尊贵,还能永除后患,并且一箭双雕,把讨厌的人和抖落秘密的人全都一并解决了。 不过,她只是这样想着,而且她只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也许事情最后会像容霁说的那样,容塍是君子,不会计较这么多。 一路就这么想着,她就到了镇子上,今日马戏团恰好这时候开张了,她买了票进去,坐在第二排瞧着,这马戏团很简陋,压根没有装潢过,不过就是一间很简单的屋子而已。 等她刚打量完这些,就看见一个三十多岁出头的憨厚男子出来报幕说话,这个男子一看就是这小镇上土生土长的人,有着很和善的眼睛,说自己不过是小本买卖,大姐从前得了怪病,没有办法,家里有人需要养活,所以才让人来参观他大姐,不过是赚一点钱罢了,希望各位不要太过计较。 旁边的人不少都在暗暗唏嘘,她听见有人管这个人叫许大力,还说起这个并不是他的亲大姐,只是二十多年前捡的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很可怜的,手脚都让人给剁了,不能说话,也看不见,倒是可以听见,所以只能常年泡在药罐子里。 原本许大力是能养活这个女人的,可是十年前一场大火烧毁了他家,他就只找到这个人家不要的屋子来住,弄了几只猴儿,搞了个马戏团,让那个女人戏猴给大家看,藉此赚一点钱养家糊口。 好多人都曾劝他说要他把那个女人扔了,自生自灭算了,可许大力心地善良,就是不肯,一定要救她,所以这个女人就常年在药罐里待着,一直就这么待了二十多年。 唐弯弯默然坐在那里,却听到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这里的人都有个规矩,且是自动自发形成的规矩,大家都可怜同情许大力,于是来看过猴戏的人出去之后一字不提这里的事情,便不断有人好奇赶来看,之后看了也一样同情,所以就这样,这个女人的事没有传开,但是坊间却一直流传着许大力的事情,不少人都是慕名为了帮他而来的。 他又不愿意接受捐助,所以大家能帮他的就是多来看看猴戏,因此每天镇上的人没事有闲钱了,就会来这里看看猴戏,瞧瞧许大力。 唐弯弯听了这些之后,几乎可以断定那个他们口中说的可怜女人就是海棠了,难怪潘夫人一直认为海棠已经死了,而之后也再没有提起过这件事,原来海棠后来还被人砍断了手脚残忍的折磨了一番,却因为百姓们的善良隐瞒让她逃过了一劫,一直在这里躲到现在。 她正在想着,台上的铜锣声想起,那个传说中可怜的女人出场了,众人看了倒没什么,唐弯弯背上的冷汗却下来了,台上那个药罐里的,分明就是个人彘! 当年吕后对戚夫人所做的事情,在史书上不过是寥寥数语,可是任何人只要读到那一段,然后仔细的想一想,都会觉得吕后心肠歹毒实在古今罕有,她把戚夫人折磨的那么惨,然后再给戚夫人取名叫做人彘,意思就是要这个美丽的女人从此不再美丽,不能再同她争抢她的丈夫! 眼前的海棠分明就是那个样子,药罐不是很大,但是装下一个女人绝对没有问题,因为药罐挡着,看不见手脚,唐弯弯只能看到海棠那张惨不忍睹的脸,眼睛紧闭着,想来从前她肯定是个绝代佳人,现在脸上纵横密布的都是伤痕,眼睛定是没有了,嗓子肯定是毒哑的,这会儿她还能活着,只怕真的就是靠这个药罐子里面的药了,怪不得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很浓郁的药味。 唐弯弯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人彘,花了很长时间才平静下来,表演没有看完,她就去了后面,她一直等到一整场的表演都结束了,才看见许大力推着推车进来,上头就放着海棠的药罐,她知道这会儿应该是中场休息,她微微皱眉,快速转到许大力身后拿了药瓶在许大力鼻下晃了晃,那是强力迷药,许大力很快就倒在地上了。 唐弯弯拉好门帘,一转身就看见药罐里的海棠骚动起来,很显然,她虽然看不见,但是常年锻炼下来,耳力比常人要厉害很多,一下子就听到了许大力倒在地上的声音,只是她口不能言,不能呼救。 “你不要紧张,我只是来问你几句话,我不会伤害他,也不会伤害你的。” 海棠没说话,却张嘴弄了几个嘴型出来,唐弯弯看得懂,她是在召唤那些猴子,方才演出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控制那些猴子的,唐弯弯当即便道:“你若是叫猴子来,若是叫人来,我立马杀了他,并且打翻你的药罐!” 看来,拿许大力威胁她还是很有用处的,唐弯弯当下微微勾唇:“我不是来害你的人,我也知道这些年你过的很苦,但是发生了的事情用不可磨灭,好的人会有好报,坏人也终将会得到报应的,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我不需要你回答,你只要给我你最真实的反应即可,你若能助我绊倒潘家,之后,你们也不必如此辛苦了。” 唐弯弯知道海棠在思考,她也不急,就一直等着,大概过了一刻钟的功夫,海棠就点了点头。 “你其实就是二十年前丽香院的海棠姑娘吧?” 海棠静默良久,点了点头。 唐弯弯的心就在这一刻放了下来:“我是当今烈郡王的女儿,如今应该是长公主了,我现在是易容之后的声音,我同潘相虽没有深仇大恨,但是我是一定要除去他的,你也不需要知道是什么原因,只需要配合我就行,还有就是,这世上除了我,没人知道海棠还活着。” 海棠没反应,看来是对她这个话没兴趣。 唐弯弯于是又道:“你生下女儿难产而死,潘夫人是亲眼见到的,可是你现在活着,是谁救了你?” 这话一问,海棠脸上就有一种很奇怪的表情,唐弯弯观察半天,试探问道:“是潘相?” 海棠轻微点点头,随后又露出很伤心的神色来,唐弯弯这就看不懂了,她也没有在意,只是追问道:“那后来伤你的人是谁?” 唐弯弯话音刚落,海棠就很激动起来,晃动的连里面的药水都溅了出来,唐弯弯一连猜了几个人名海棠都还是那个样子,最后她脑中一个念头闪过,脱口道:“难不成是潘太后?是当年的潘贵妃?” 刚说完这个,海棠忽而就静了下来,接着竟把她没有手掌的手臂伸了出来,无意识的狠命晃动,不要命的那种感觉,这种强烈的情绪,让唐弯弯知道自己猜对了,看来潘夫人和潘德贵都不知道海棠最后变得这么惨,海棠如今这样,应该是潘太后所为。 那个时候,潘太后应该还是贵妃。可能在潘德贵碰她之前,她只是个深宫的贵妃而已,可是在她跟潘德贵产生了不该有的苟且之情之后,她心中就有了嫉妒有了怨愤,她的夫君是皇上,皇上的女人多的要命,她不可以嫉妒不可以怨恨,还得装作大度随和,就算她是贵妃,圣宠已极,也不能不要皇上去宠幸别人,更何况,要想做皇后,首先一点,就得宽容大度随和,所以潘贵妃就得伪装。 但是在她产生了不该有的苟且之情之后,她就要对她的哥哥有了霸占的心思,想必她是不能忍受哥哥在跟她纠缠不清的时候,又跟另外一个女子有了骨肉,这种扭曲的女人的心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把自己承受的痛苦转嫁到别人身上去,要让别人比自己更痛苦。 所以在得知海棠没死的消息之后,潘太后瞒着自己的亲哥哥,找到了海棠,命人将海棠弄成了这个样子,解了心头的怨恨,然后将当年所有主事人杀人灭口,那么,海棠的这一件事情,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了。 若非她使出非常手段来让潘夫人开口,她也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竟是这样的,恐怕潘夫人还会一厢情愿的认为海棠死了,潘德贵还会一厢情愿的认为海棠在某个地方活的好好的,而潘如宝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谁。 “海棠,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已经弄清楚了,你放心,你的仇我会替你去报的,做了十恶不赦事情的人会有她的下场的。” 她的话刚完,却见海棠依旧是躁动不安,她一眼便猜中了她的心思,抿唇低声道:“你别着急,也别太激动,还是要小心身子,等事情完结之后,我还会来找你的。” 等唐弯弯再次站在太阳下面的时候,忽而觉得能活的好好的站在太阳底下的感觉真的很好,方才只觉得心中太压抑了,这会儿被毒日头晒了一下,才觉得身上暖和了一点。 现在,在这个世上,她是唯一一个知道当年那件事情真相的人,只怕比潘太后知道的还要详尽,那么接下来,她就该戳穿真相,让该完蛋的人完蛋了! 她一路想了很多,回到南郊她的院子之后,刚进去坐下喝了一口水,就有人闯了进来,一把拉起她就走,水都洒了一地,唐弯弯皱眉就要发飙,回头一望,诧异道:“六月,你怎么来了?你急什么,拉着我去哪儿啊?你等我喝口水啊,渴死了!” 六月看起来很是着急:“王爷让我问长公主,事情可查出眉目来了?如今那西陲使节正跟皇上说要求娶的就是当今的玟禾长公主呢!这会儿已经宣了七月上殿了,公主若是再不能回去救场,只怕七月就要嫁到西陲去了呀!” “什么?有这样的事?”唐弯弯再也顾不上喝水,拉着六月就往外走,“走!我有办法,咱们先回靖王府,别着急,王爷和皇上会拖延一会儿的!” 这世上的事,总是一泼未平一波又起的,幸而唐弯弯一早就做好了准备,而且这会儿她已经弄清了整个事实,既然出了这样的事,很难说不是潘相和潘太后在搞鬼想要把她嫁走,那她也无须挑选什么时机了,眼前就是时机。 用最快的速度骑马回了靖王府,唐弯弯要六月直接去宫里,不必在这里等她,六月也担心殿上的情况,便直接掉转马头去了宫里,唐弯弯便直接冲向了潘如宝的落雨楼,她是直接跑过去的,就是为了刻意营造慌乱紧张气喘吁吁的样子,到了潘如宝门口,正巧撞上她,潘如宝眼睛一亮,笑道:“幕公子,这么巧呀?我正要去找你说说话呢,这几天王爷呀——诶,幕公子你怎么了,怎么这个表情看着我?” 唐弯弯深吸一口气,定定的看着潘如宝道:“王妃,你一定要沉住气,不要伤心不要难过更不要愤慨,你记着这不是你的错,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的,你也不是个不容于世的人,你要坚强起来!” 这一段话,在心理学的说法上,叫做攻破心理防线,就是人家本来没有这样的情绪,但是你这样说了,就会给她一种暗示,如果是心理防线很浅薄的人,她就会受到这些话的影响,之后的行为就会接近失控 第九十九章 破局 “幕公子,你说的什么呀?什么不容于世,什么不是我的错?你究竟想说什么?”潘如宝的表情果然慌乱的很,而且心里还有一种对未知的恐惧。 唐弯弯是心理医师,自然很善于营造让人慌乱的场景,这会儿见潘如宝果然慌乱起来,心中冷笑,表面上却急声道:“王妃,在下这几日替你去调查,已经找到你娘亲是谁了,而且在下发现潘相与潘夫人都是骗你的。” 潘如宝大惊:“我娘亲是谁?” 唐弯弯便一字一句的道:“你是潘相与潘太后苟合之后生出来的,潘太后之所以对你宠爱有加是因为你是她的女儿,而潘相之所以这般宠爱你,也是因为他深深恋慕自己亲妹妹的原因,他们之前所说的话都是骗你的!而潘夫人知道所有的一切,她之所以不接近你是觉得你是潘家的耻辱,是最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上的人!” 唐弯弯的这一段话起到了比她预想的还要好的效果,潘如宝这样心理脆弱的人,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因此几句话就可以调动她所有的情绪,她这些年想必对自己的娘亲有过很多的幻想和憧憬,但是唐弯弯这几句话,丝毫没有遮掩,还带着很强烈的暗示手法,换了一般人都接受不了,何况是潘如宝呢? 所以一下子就击溃了她的心理防线,她当下便一面摇头一面大叫道:“我不信!我不相信!我不信啊!” 唐弯弯微微眯眼,冷声道:“王妃若是不信,大可以进宫去问一问,若是误会也好解除了,免得王妃如此辛苦啊!现在潘相——”所着着有。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潘如宝就越过她冲了出去,唐弯弯一早就吩咐了李全在门口备好了马车,只是等她追到门口的时候才发现潘如宝竟然疯狂到让车夫立刻驾车去了宫门口,她只得从旁边抢了一匹马出来,也朝着宫门急追而去。 虽然潘如宝是她激成这样的,但是她没想到她会激动成这样,直闯宫门是她希望的,但是她不希望潘如宝出事啊,若是潘如宝出了事,以下的一切事情就都完了! 还好,唐弯弯赶到的时候,潘如宝正在跟宫门口的侍卫纠缠,她没有腰牌侍卫自然不肯放她进去,唐弯弯皱眉出示了腰牌,心里一面暗自庆幸,幸而容塍给了她腰牌,否则她也不敢如此高调行事了。 潘如宝一被放行,就立刻往弋阳殿而去,唐弯弯在后头紧追不舍,如果她猜测的没错,现在潘太后、潘相、容霁、七月扮成的长公主还有皇上包括西陲使者都在那里,潘如宝这时候去,必然闹个天翻地覆,不过也正好,她这样一闹,当年的事情必定水落石出,那么,要把长公主和亲到西陲的事情自然就得搁置,等处置了潘相,容塍定是有法子可以对付西陲的,因为他自始自终,都没有把西陲放在眼里过,又哪里愿意和西陲真正议和呢? 潘如宝虽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姐,可一旦人心里有许多不明之事或是激动的情感,跑起来也是很快的,潘如宝前脚刚进弋阳殿,在那儿守着的太监都还没反应过来,她就直接冲去了议事的后殿,等太监们去拦的时候,都被唐弯弯给拦下了,一个个都撂倒了堆在那里,高显听见动静跑出来,他是容塍的心腹,一出来见到唐弯弯,接收到她的眼色,忙让太监们都退下,不许人再拦着,然后高显便悄悄回了后殿。 唐弯弯赶进殿内的时候,就看见潘如宝一行哭一行问潘相:“爹,我问你,我娘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么多年你都不肯说?你说我娘是不是太后?” 潘如宝这样一说,在场所有人都是一震,唐弯弯心里窘迫,这丫头涉世未深,这样的话也该直接说出口来,不过还是达到了她要的那种效果的,她眼睛一扫,却发现除了那些人在场之外,墨千阳与七月竟也在,而且墨千阳还神色愤懑的牵着七月,看那样子仿若就是潘如宝闯进来之后,他们这些人原本是在争执些什么的,但是因为潘如宝进来就给打断了。 不过不管是因为什么,唐弯弯总算是把西陲的事儿给压下去了,瞧着一众人的神色,都是被潘如宝的话给震撼住了,但是潘相反应最快,当即就过来拉着潘如宝道;“如宝,你疯了?这是什么地方,哪里由得你这样乱说话?快给我回去!” “你不敢承认了是吗?你也觉得我不容于世是吗?你对我这么好,都是因为你觉得亏欠我,因为我的身份见不得人,是吗?你为什么不敢正面回答我?你知不知道,太后从前在私底下,还要我喊她娘亲?你在这里为什么不敢承认?为什么不能说?我就是个耻辱,是吗?”这么多年来,潘如宝一直压抑着自己对母亲的渴望,她乖巧的什么都不说都不问,因为她认为,总有一天,她爹会肯把一切事情都告诉她的,但是她发现她错了,唐弯弯把真相说出来的那一刻,她就爆发了不愿意再忍了。 相比起潘相的慌乱和强制,坐在上头的潘太后倒是难得的镇定,眯眼看着潘如宝,沉声道:“如宝,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潘如宝转头寻找唐弯弯的身影,然后带着哭音指着唐弯弯道:“是幕公子查到的,幕公子都告诉我了。” 唐弯弯一直站在殿后不起眼的角落里看着,直到潘如宝说了这句话,她才慢慢的走上来,给容塍还有潘太后请安之后,才道:“靖王爷思母心切,在下便答应替她追查母亲的下落,最后查到的结果就是这样的。” 潘太后听了冷笑:“你查出来的?简直是一派胡言荒谬之极!你可知污蔑太后是什么罪名吗?来人,把这个妖言惑众的人给哀家拖出去,斩了!” 唐弯弯笑道:“在下还什么都没说呢!怎么就妖言惑众了呢?再说了,若是在下说的有错,再杀也不迟呀!难不成太后愿意背下千古骂名么?” 一直未曾说话的容塍沉声道:“你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都说出来,最好有证据,否则,就杀了你!” 唐弯弯勾唇一笑:“那各位就洗耳恭听吧,我这个故事,要追溯到二十年前呢!” 因为皇上的准许,众人不再说话,都看着唐弯弯,她也不在意,如今在众人眼里的是幕席天,‘唐弯弯’还被墨千阳牵着呢!何况她的这个故事,大概只有潘家人才会紧张的,别人心里,只怕都是在看热闹吧! 唐弯弯挑眉看着众人,她特意看了看潘相的神情,果然潘如宝的慌乱牵动了他的情绪,让他不再那么淡定了,她心里冷笑一声,便走到潘相身边,笑道:“潘相二十年前,就只有潘夫人与潘轩宇两个人,外头的人都说潘相夫妇鹣鲽情深,可是谁又知道,潘相在丽香院一时失策,海棠姑娘竟暗结珠胎呢?在海棠姑娘来找潘相之前,肃远三十年正月初三日夜里,潘相喝多了,还是潘贵妃的太后娘娘也喝多了,先帝为了让你们兄妹二人相聚一刻,就让潘相送潘贵妃回府,谁知你们竟在酒意驱使之下做出苟且之事来!想必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这样见不得人的关系,自然没有人知道的,所以你们才能一直维持这样的关系,可惜啊,海棠怀胎十月孩子要出生来找潘相的时候,当时的潘贵妃腹中的孽种已经七个半月,再也瞒不下去了,若我猜测的没错的,太后对海棠姑娘,应该是恨之入骨的吧?” “哼,一派胡言!你就编吧,若是没有证据,哀家就要你死!”潘太后的眼中已有杀意。 唐弯弯勾唇一笑:“潘夫人妒恨海棠,所以在海棠生产之前,下了药给她,海棠当时难产,生下一个死胎就昏死过去,潘夫人以为海棠母子俱损,就不再管了,可潘相却发现海棠未死,就救活了她,找了一个不知名的女性代替她和那个死胎葬在一起,让海棠远走好好生活,可是啊,有人妒火难平,不顾自己也是刚刚生产完的虚弱身子,亲自命人找到了海棠,把她的手脚剁了,眼睛弄瞎,嗓子毒哑,让她永不能再说话,不死不活的养在药罐里,苟延残喘,来满足潘太后你变态的心理!你们若是不信,可以看看这具骸骨,这是和死胎葬在一起的骸骨,这一看就是不曾生育过的女性,若不信我的话,找仵作一看便知!另外,潘太后的所作所为,想必最清楚的应是妙言姑姑吧!哦,对了,当年潘贵妃强行引产,七个半月的孩子生下来,自然造成了母体的损伤,潘太后从此再也不能生育这也是无可否认的,若是不信,再找当年太医院的记录查一查就知道,即使太医院找不到,那位太医也总是有的,太医总会做存档的,只是这样的事,就和在下无关了!” 她本想着不把那冒充海棠的骸骨拿出来,毕竟人都死了,再打扰人家不好,可总觉得拿出来胜算多一些,于是就吩咐六月去取了来,就呈在这大殿之上。 唐弯弯说完之后,看了潘如宝一眼,她已是哭的脸色苍白没有力气了就依偎在潘相怀里,她微微皱眉,压下心中不可避免升起的一丝怜惜,心里沉沉一叹,她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剩下的事,也不是她该做的了。 她没看潘太后,只是看了容塍一眼,容塍会意,就听见他沉声道:“来人,把潘相押下去关起来,找人把刚才幕公子所说的事情去查一查,另外,把妙言姑姑带到宗人府去查问!” 容塍之后对着潘太后微微一笑:“事出有因,就要委屈太后几天了,这之后的日子,太后就不要出英秀宫了,等事情查清楚了,自然分晓!” 潘家的人都走了,唐弯弯便知道,容塍虽说要调查,但是不过是个形式过程而已,她该做的一切都已经做好了,剩下的事,就只是等着看潘家覆灭就好,可是想起潘如宝方才的神情,她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容塍显然心情很好,看着那西陲使者笑道:“臣子的一点家事,倒是让使者见笑了,不过使者所求之事,朕不能答应你,朕舍不得长公主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何况长公主并不算是我大齐的正统公主,长公主还有娄月的血统,不如还是另挑一位郡主或是公主的好,否则,朕也不好对娄月交代呀!想必西陲使者也不愿意惹恼了娄月吧!” 大齐如今肯议和,对于西陲来说是好事,西陲对付一个大齐都力不从心,若是再加上娄月,只怕是很难了,西陲使者沉吟半晌,终于松了口:“一切但凭皇上做主,臣告退了。” 这使者不傻,潘相被解决了,西陲没了后盾,再如何行事只能看之后事态的发展,或是回驿站去等候西陲王的指令,眼下的事,仍旧是急不得的。 西陲使者走了之后,容塍才笑道:“这还不到一个月呢!你这丫头果然有点本事!只是一干人等都被朕和你骗的团团转呢!好了,七月,带着长公主下去更衣吧!朕和靖王爷还要跟墨大将军解释这一切呢!” 唐弯弯知道,任务结束,她就该变回去了,只是做惯了幕席天,倒是喜欢了这个身份,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只是人生终究不可能一直自在,做完这件事,她还是那个尊贵的长公主,只是唯有一点让她可以稍稍欢喜一点的就是,潘家的事完结之后,她可以重新嫁给容霁了 第一百章 容儿 在七月替她重新更衣然后卸掉那些易容的妆容重新变回唐弯弯的时候,舞月在一旁把这些天的事情通通都说了一遍,唐弯弯一直默默的听着,听到府中一切安好,便问道:“那么,要把我和亲到西陲的主意是潘太后提出来的吗?” “嗯,是,今日西陲使者来选公主,然后潘太后提出咱们还有一位长公主未嫁,那西陲使者立刻就说想要求娶尊贵的长公主为西陲王后,然后墨大将军就赶来了,他不知内情,自然是来搭救公主的,他一来便说他早已与公主私定终身的,之后就拉着公主就要求娶公主,皇上正在说这个的时候,公主你就来了,这时候可赶的真好呢!当时连奴婢都瞧出皇上左右为难了!” 唐弯弯垂眸,心想,果然潘太后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要不然西陲的人怎么偏偏非要点她去和亲呢?若不是她先下手为强,只怕现在和亲的圣旨都下了,她就算不想去都非得去做什么西陲的王后了! 墨着着么。只是她没有想到墨千阳会出面替她挡下这件事,只是他那个法子不会有什么用处,但是也算是拖延了一点时间的,而且情急之下,她要是墨千阳,也是会这么去做的。 “七月,舞月,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俩了,不过事情完结了,你们也可以放松一下了,”唐弯弯转头对着七月笑道,“你可以回去休息几天,等事情都结束之后,你若愿意来郡王府跟着我,你就来,我等着你就是了!” “是,属下遵命。”七月便不在此逗留了,等她走了之后,唐弯弯才低低叹了一口气。 舞月见了,抿唇道:“公主平安回来了,要做的大事也基本完成了,公主怎么还不高兴的样子呢?” “舞月,这段日子,千阳是常常找七月出去玩,是么?你冷眼瞧着,七月有没有对千阳动情?”她是已经心有所属的人,所以才不会对墨千阳动情,更何况,她深知墨千阳是因为中了催眠术才会这样,而七月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难保她不会动心,何况这样的男子亦是世间罕有的,虽说七月是扮的她,但是也难保她不会一时糊涂动了真情。 “公主说的哪里话呀?七月姑娘怎么会对墨大将军动情呢?七月姑娘假扮公主,怎么会明知道墨大将军喜欢的是公主自己动情绝没有结果而非要如此呢?这段日子,七月姑娘跟墨大将军出去了几次,但是奴婢都跟着的,绝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而且七月姑娘还跟公主从前一样,时常劝慰郡王爷保重身体,所以郡王爷这段日子就很注重保养身体呢,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话,若是七月姑娘不说的话,公主要完成这件大事还得费不少的功夫呢,因为依着郡王爷的性子,必定又要由着性子做出不少的事情来的!” 唐弯弯听了舞月的话抿唇一笑:“我不过只是说了一句而已,你就说了这么一大串的话来!我也不过是随口问问,就是怕七月一时动情而已,既然她没有那就更好了,不过想想也是,她是受过训练的,岂可轻易动情呢?你都弄完了?那好,咱们出去吧!” “公主,是不是这次大事完成之后,皇上就会给公主还有靖王爷再次赐婚呢?”舞月抿唇道,“公主和王爷为了皇上牺牲了这么多,好歹潘相已经找到了罪证,皇上也会惩治他的,公主和王爷的这一场戏大家都会知道的,那公主和王爷也该在一起了吧?” 提起这个唐弯弯浅浅一笑:“若是不出意外,等皇上处置完了潘家的事情,应该就会给我和靖王爷重新赐婚了!” 两个人一行说一行走回大殿之中,容塍已将来龙去脉告诉了墨千阳,并且把调查潘家的事情全权都交给了墨千阳去处理,所以殿中就只剩下他与容霁两个人了。 容塍见了她来,眸光一闪,笑道:“丫头还是换回来好看些,那个幕公子还是留在记忆之中比较好,如今这样,他也不必再出现了。” 唐弯弯重新给容塍行礼请安:“臣女给皇上请安,臣女如今能重得身份还是皇上的成全,臣女个人也没有做什么的,而且臣女将封藏了二十多年的秘密查出来,波及了皇族声誉,臣女恳请皇上责罚。”Pxxf。 “诶,丫头你怎么这样说呢?”容塍竟亲自走下来,亲自将唐弯弯扶起来,唐弯弯亲眼看到容塍扯起唇角那面具之后的眼里似是在笑,“你帮了朕这么大的忙,朕为何要责罚你呢?何况,潘氏失德,早就废黜了太后封号,幽禁于英秀宫之内,又怎么能算是波及了皇室声誉呢?丫头,你想的太多了。” 唐弯弯起来之后,与容塍对视半晌,这才知道,不管这次事情真相究竟如何,容塍都存了要潘家覆灭的心思,何况潘太后与潘相苟且之事是确实存在过的,容塍一定察觉出来了,又忍了这么多年,忍到这里,也算是忍够了!何况,要墨千阳去查,也一定知会过他,对潘家要好好的惩治一番。 而容塍不再称呼潘太后为太后或是母后,这意思就再是明显不过了。 这其中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她利用容塍给她的身份亲手将潘家送进了地狱,容塍利用她不费吹灰之力解决了潘家这个大祸患,不过,这些都是她甘愿的,没有什么不甘心的意思。 她知道容塍接下来的日子应该会很忙,而瞧着他那样子,只怕通宵都要召见朝臣商讨事宜了,所以她没有提她跟容霁赐婚的事情,容霁也没有提,只是时不时的很担心的看她一眼。 出了弋阳殿,走在宫道上,容霁牵起她的手,低声问道:“事情明明完结了,你为何还是愁眉不展,郁郁不乐的样子?” 唐弯弯静默良久,才望着他道:“容霁,你可以设法保住潘如宝的性命么?” 他听了浅浅一笑:“怎么?方才在殿上说的慷慨激昂的,这会儿就还是心疼她了么?我就知道,这十多日的相处,你跟她有了感情,就心疼起她来了。” “我不是心疼她,我怎么会跟我的情敌产生感情呢?就算她是个单纯美好的小女孩,可她跟我有夺夫之恨啊,我做什么心疼她啊,”唐弯弯顿了一下,才皱眉,“今日殿上,我所说的所有事情都是真实的,只有潘如宝的身世我撒谎了,她不是潘太后的女儿,她是海棠的女儿。” 容霁愣了一下,皱眉道:“什么意思?” 唐弯弯一叹:“其实这个谎本可以不必撒的,若是换一天换个时机,我会实话实说,因为就潘相和潘太后那些龌龊不堪的事情就足够皇上处置了,可是今日情况紧急,我只能利用潘如宝冲进去质问的时机来说出一切的事情来,其实,就算我不说这些,换别人去查,也查不出真相来,因为真相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就连潘相与潘太后都未必有我知道的全面。” 她善于观察和推理,何况潘夫人潘德贵还有潘太后,他们都只做了他们自己的恶事,并不曾通盘考虑过,更不敢把自己做的事情说出来,所以导致真相只会是知道秘密而且通盘考虑的外人知道罢了。 “那么,真相到底是怎样的?”容霁其实也挺好奇的。 “海棠当年生下的那个孩子没死,因为我去坟里看过,那具成年女性的骸骨是假的,而那个婴儿的骸骨却非常的奇特,头很大很大,身子很小,而且右手有六个手指,但凡近亲在一处生下的孩子,十个有九个都有问题的,所以那个死胎应该是潘太后当年七个半月生下的女婴,只不过那个婴儿骸骨看起来有快十个月的样子了,所以我推断,当年那两个孩子救活之后,潘德贵应该是养在一处的,而依照潘太后的性子,这个孩子她是必然不肯留的,早产又有残疾何况又是孽种,她怎么肯留?一定是命令潘德贵杀了她,潘德贵自然舍不得,就骗妙言杀了那女儿,其实潘德贵没杀,只是把两个女婴养在一处,谁知道那个小的养不活死了,他为了掩人耳目,又为了让潘夫人放心,所以就说死了的是海棠的女儿,所以潘夫人才会以为潘如宝是潘太后的女儿,而潘太后则认为自己将海棠害的很惨,之后可能还有些良心发现,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女儿,就把潘如宝当做自己的女儿一样疼爱,潘德贵心里自是清楚所有的事情,只是他不能说也不敢说,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他压也要压下去,又怎么肯自己去提起呢?——为了不让人有所怀疑,我把那句死婴的骸骨带回来了,就在靖王府里,等我们回去就毁了,只是,你要保全潘如宝的性命,她是无辜的,她娘海棠也是无辜的,我是再没脸见她的了,所以,你有空的时候就——” 唐弯弯的话还没有说完,容霁就将她轻轻拥入怀中,柔声道:“好了好了,别说了,这些事就交给我吧!我去解决,你不要再忙了,你就专心在郡王府里休息几日吧,潘如宝的事情我会跟皇上商量的,许多事情你肯说出来就好,这世上,也不是所有事都要你扛的,有我和皇上在,一切都会没事的,你也不要内疚不要自责,这些也不是你能够控制的了的,弯儿,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嗯,我知道,那就交给你了。”她心里明白,潘如宝今日受的刺激很大,要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她相信容霁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的,他是那样温柔细腻的人,不如表面上冷淡疏离,换了他去说,潘如宝也容易接受一些,让容霁去开导她,就算是她欠了潘如宝的这就是偿还吧! 之前闷闷不乐就是因为这个,眼下容霁说了会解决之后,她的心就放松了许多,没了潘如宝,她终是可以光明正大的依偎在容霁的怀里了,只可惜这宫道太短,他们很快就到了宫门口,唐弯弯一眼看见有个人在门口等着,正是墨千阳。 她微微抿唇,见墨千阳眸中诸多情绪划过,她略微有些不自在,垂了眼眸,低声道:“千阳,对不起,事前不告诉你我也不能做主,只是怕人多了知道不好,我——” “人多了知道不好?是觉得我会走漏风声吗?”墨千阳定定的看着她,心里多半是难受的,剩下的那些情绪,他也说不清有些什么别的情绪,只是觉得失望伤心难过或者还有些别的被排斥在外的感觉。 他的视线落在她与容霁牵着的手上,眸底全是浅伤。当他知道这几天见到的唐弯弯不过是别人易容乔装改扮的,他就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就像个傻子一样被人看笑话,特别傻,没别人感觉。她今天还冲到弋阳殿来救她,还满心以为自己是英雄救美,却没想到自己闹了个大笑话,被人看了一场大戏罢了。 后来,当皇上跟他解释的那些,他确实都听进去了,可他就是想见唐弯弯一面,想听一听她究竟是个什么态度,可等来的,也不过是一句对不起罢了。 “千阳,不是这样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说你会走漏风声,我只是——”唐弯弯很着急,她知道墨千阳心里一定很难受,她着急解释,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 “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呢?你想说的不就是这个吗?你骗我,骗烈郡王,甚至连你娘亲都瞒着,你——” “够了!”容霁将唐弯弯拉到身后,他往前一步站在墨千阳身前,皱眉道,“你对她吼什么?你明知道这不是她的错,跟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这都是皇上安排的,你有气对她煞什么性子!” 墨千阳默然看了她一眼,一转身骑上马就绝尘而去。 唐弯弯叹了一口气,只得随着容霁回了靖王府里,一路无话,刚到府门口,她一下车,就看见先下车的容霁僵在那里,而府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白衣温柔笑着的婀娜女子,那女子见到容霁的时候眸光一亮,分花拂柳一般慢慢走过来,对着容霁粲然一笑:“容儿,我来了。” 第一百零一章 花开 唐弯弯在容霁身后站着,看不见他的神情,只是听见他的声音很温柔:“香雪?你怎么来了?” 那个叫香雪的女子眼中脉脉情意就连唐弯弯看了都觉得深情无比,就见她盈盈一笑,柔声道:“容儿,是你说过的啊,我若是在那里住不下去了,可以来都中找你的。” “是么?怎么会住不下去了?那些恶霸又——” “没有没有,容儿,你别紧张,自你帮我赶走了他们之后,那些人没有再来,只是我娘年前去世了,我一个人无依无靠的,我想起你给我说过的话,我就想来找你,这一路山长水远,我还是来了,”香雪说的眸中泪光盈盈,顿了一下,眸中隐有害怕,“容儿,难道你不想收留我么?” “怎么会?你来了,住下便是了,我怎么会赶你走呢?” 容霁微微一笑,香雪亦是盈盈一笑,然后便过来挽着他的手,结果看到了唐弯弯,便笑道:“容儿,这位姑娘是谁呀?你也不给我介绍一下?” “香雪,这是长公主,你不得无礼。”容霁眼中有一丝慌乱划过,唐弯弯看的清楚,心里瞬间漫上了冷意。 香雪忙跪下行礼:“民女香雪拜见长公主,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唐弯弯看了没看香雪一眼,只是一眼不眨的看着容霁道:“香雪姑娘请起,你是靖王爷的朋友,对本公主不必行此大礼的。靖王爷有朋从远方来,想必有许多的话要说,本公主就不打扰了!舞月,回郡王府去!”她不想坐在马车里,让舞月上了马车,她牵了一匹马来,扯了缰绳上马,假装没有听见容霁在身后的呼喊,打马绝尘而去。 郡王府门口,围了黑压压的一堆人,都是等着长公主回府的,之前的情况十停人已经有九停人都知道了,容塍没有刻意隐瞒唐弯弯的所作所为,现在都中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潘相让长公主乔装改扮的高人给绊倒了,丑闻一堆,人人鄙夷潘家,人人觉得长公主了不起。 郡王府自然事先也有人通了消息,唐炳天想起前因后果来,又听娄月公主细细说了缘由,他才知道自己错怪了自己的女儿,心中愧悔,就想着等女儿回来之后好好补偿一番,而且众人如今也都明白了靖王爷之前投靠潘家也是一个计策,所以众人对靖王爷的看法也都在一夕之间改变了。 唐炳天觉得面上有光,女儿替他除掉了他最大的政敌,他心里高兴,便命所有人到府门口去迎接长公主回来,瞧见长公主的马车来了,车上却只下来了舞月一个人,唐炳天上前去问道:“舞月,公主呢?” 舞月是在靖王府门口把什么都瞧见了的,知道自家公主如今心情不好,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马蹄声响起,唐弯弯骑着马回来了,不知是谁叫了一声:“看!公主回来了!” 唐弯弯下马,看见这么多人在门口愣了一下,忙勾起唇角笑起来,舞月一个人在一旁看着,人堆里的公主笑的好勉强,她瞧着就觉得心酸难受。 唐弯弯压下心中情绪,浅浅笑道:“父王怎么出来了?这外头太阳还大得很呢,还是进去吧,父王或许还顶得住,若是墨姨娘中了暑气,可怎么好呢?你们,你们不必特意来门口迎我的。” “傻丫头,跟父王说这些做什么!父王还要好好谢谢你呢!”唐炳天笑的合不拢嘴,他原本心里还不是很舒服,再加上旧疾始终吊着难受,可今日一听到这消息,他顷刻间就好了,心中大快。 “谢我?”唐弯弯有些不懂,她脑子里还在想着香雪那件事,因此听不懂唐炳天的话。 一旁的墨倩碧笑道:“郡王是说你绊倒潘家的事情呀,现在全都中的人都知道是你乔装改扮抓住了潘家的把柄,在皇上面前彻底揭穿了他们,皇上大怒派了千阳彻查此事,务必不能放过一个作恶之人!所说你是奉了皇上密令与靖王爷一起来绊倒潘家的,但是总而言之,你还是替你父王出了一口恶气,也难怪你父王这样高兴呢!——对了,你同靖王爷之前那些都是为了配合皇上的计划,现在潘家不能翻身了,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跟皇上说,什么时候再跟靖王爷真正的完婚呢?” 墨倩碧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挺惋惜的,本来她还想着唐弯弯能跟墨千阳在一块儿,谁知竟是这样的内情在里头,所以她想着,只怕墨千阳同唐弯弯是不可能的了。 唐弯弯心中像被针刺了一下,偏偏面上还要笑道:“姨娘说笑了,我并没有做什么,若不是皇上成全暗中授意我也是不可能做到的,所以你们没必要这样的,”她好歹还是唐炳天的亲生女儿,只做了她该做的事情而已,需要这么大的阵仗么?何况,她也不喜欢这种被人关注被人议论的感觉,她只想找个屋子把自己关起来,什么也不想,好好的睡一觉,起来之后发现,这一切的鬼事情都是梦,梦醒了,她还是那样,“我跟靖王爷的婚事还得皇上做主,恐怕我们自己都没有置喙的余地,而且,我如今是长公主,恐怕父王跟娘亲对于我的婚事也是不能做主的。” 她是害怕墨倩碧再有什么要把她跟墨千阳扯在一块儿的心思,她不希望闹的不愉快,便说明了她的婚事由不得她自己做主,这样也好消减了墨倩碧的心思,更能打消唐炳天心里的念头,不然的话,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她替皇上除了心腹大患,皇上如此器重于她,只怕在众人眼里,她就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到时候巴结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来了,婚事就是其中最常被提及的,她这样一说,也是为了堵众人的嘴罢了。 墨倩碧也是个有心的人,听了唐弯弯这话,干笑两声,便没再说话了,一直没说话的娄月公主见自己女儿脸色不是很好,她也是唯一一个注意到这一点的人,当下便抿唇道:“弯弯,你是不是有些累了?这些日子想必很辛苦没有休息好吧,不如你现在先进去休息一会儿,有什么事情的话,等用完膳的时候再说好了!” 唐弯弯已无心思再应付众人,浅浅一笑:“好。娘我去了,姨娘和父王见谅,弯弯确实有些累了。” 她回了待嫁阁,站在门口瞧了那匾额许久,才进了屋子,关门之前对着舞月道:“我要休息一会儿,你就在外头守着,天塌下来,也跟我没关系,知道么?” “奴婢知道。”舞月心疼她家公主,自然唯命是从。 坐在屋子里,唐弯弯一点睡意也无,脑子里不断回放那个香雪与容霁说的每一句话,他们早就认识,很早就认识了应该,不然说话不会那么熟稔,那个香雪管容霁叫容儿,那是她都不曾出口的亲昵称呼啊!所以,在那一刻她就明白了,他们之间的关系绝不仅止于朋友,那个香雪,应该就是他从前的恋人吧?只是,应该不是造成情伤的那一个,看他们两个相处的模式,看他对待香雪那样温柔的情态,他们曾经,应该是很相爱的。 她其实是很想忘掉香雪的,只是脑子里想的事情压根不受控制,而且那些分析根本就是她下意识得来的,并没有刻意的去想,只是现在知道了,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她不是没有想过容霁的过去,她只是想着,谁没有过去呢?她在现代有个结婚三年的丈夫不也是过去吗?只是她那个通过相亲认识的丈夫和她之前不过只是过日子的关系而已,他拿钱回来,她管家而已,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容霁是她生命中第一个爱上的男人,即便受了催眠术的波及,但是她不会逃避自己的感情,只是,她那时候以为,她能够很冷静的面对他的过去,因为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可如今却没有想到,他的过去会找上门来。 那么,她该怎么办呢? 样着着这。胡思乱想了很久,越想越是烦躁,难怪人家都说,再聪明再看的通透的人,遇到自己的事情都是没有办法的,何况情之一字,世间多少解释呢?每个人的体会不同,经历不同,自然没有答案,她只能跟着自己的心走。 想了很久,坐了很久,唐弯弯打算站起来转一转,却一眼看见挂在大衣架上的那件绣满荼蘼花的衣裳,心就像被针刺一样,难受的很,她深吸一口气,过去抓起那件衣裳然后就猛地打开了门。 外头守着的舞月吓了一跳,忙过来了,可唐弯弯却一眼看见廊檐下几步开外站着一个人,那人静静的看着她,明明是烈日炎炎,她却觉得那人的眼睛像一泓泉水一样流进了她的心里,让她莫名的感觉到丝丝沁凉之意。 舞月抿唇,低声道:“靖王爷在公主进去的时候就来了,只是听奴婢说公主休息了,便要在这里等着公主醒来。” 若是从前,唐炳天必定吩咐门上不许放靖王爷进来,可今时不同往日,拦是不能拦的,只好让他进来了。 见到他的时候,她那满腹的狂躁情绪忽而就沉敛了下来,静静的对视了一会儿,她才开口淡声道:“舞月,你下去吧。” 片刻之后,这阁前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容霁往前走了几步,她几乎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眸中的浅伤还有那一抹她很熟悉的害怕,她忽而就想起自己曾经答应过他的话来,即使全世界的人都不信你都误会你,我也会信你的。那时候,她一心以为自己在他心里是最最重要的人,承诺他不会离开他,现在她对他的心思却一点把握也没有,甚至还是回到了当初,他看她就是一汪清水一样,透明几许;而她看他,依旧是个看不清的谜团,猜不透看不懂。 “弯儿,你就没有什么话要问我的么?”他是特地赶来解释的,唐弯弯临走之前那种愤恨又伤心的眼神刺痛了他的心,所以他在安顿好香雪之后,就立刻赶来了。 他知道她心里一定很难过的,可是又怕她是真的在里头休息,怕打扰到她,所以就在外头等着,谁知过了一会儿她就出来了,还是那样的眼神,只是眸中浅伤更多,弄的他自己心里也酸酸的难受,这会儿就有些后悔没有听皇上的话把过往都告诉她了,可是,那些事他说不出口啊,不说,她知道了会难过,可是说了之后,她还是依旧会难过呀!如此,真是进退两难了。 唐弯弯深吸一口气,走到他面前的,把手里的衣裳放在石桌上,抿唇道:“我一开始不认得这是什么花,舞月说这是荼蘼花,我知道荼蘼花是难忘旧情的意思,表示最美好的感情已经终结了,你把这样的花绣在衣服上送给我,是什么意思?我就是你慰藉过去情伤的工具吗?忘不了过去,就再去找一个人来填补空虚,是吗?还是说,香雪喜欢这个花,你为了纪念她?” 她心里藏了这个疑问很久了,若不是香雪的到来,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说出来的,现在问了,是真的不想再猜下去了。 容霁望着她苦笑:“原来你一直在意的是这个吗?这个跟香雪没关系,跟谁都没关系,是我娘喜欢这个花,我很早就失去她了,她的样貌声音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我只是知道她喜欢荼蘼花。女子的青春就像荼蘼花开一样,很短暂的,需要好好的珍惜和呵护,我娘死得早,我在这衣裳上绣这些花,一则是想纪念一下娘亲,毕竟她不知道她有你这样好的媳妇,再者,我想好好爱你,呵护你,不希望你像荼蘼花一样,花开事了。”Pxxf。 第一百零二章 补偿 唐弯弯看了容霁一眼,拿着衣裙转身就走:“那我没有话要说了,你走吧。” 容霁皱了眉头,一下子上前来拉住她的手不让她走:“我跟香雪之间确实有一段过去,但是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弯儿,我真的没想到她会来找我啊!” “没想到?”唐弯弯回眸苦笑,“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曾经说过她可以来找你的,你给了她承诺,承诺她走投无路的时候来找你,这不就是说明你们还可以在一起吗?” 子也也这。“弯儿,我跟她只是朋友而已,那一年我就跟她说过的,我跟她以后都只是朋友,没有其他。”容霁眸中慌乱,他看见唐弯弯眼中的浅伤,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朋友?靖王爷,你是拿这两个字自欺欺人呢吧?你知道么?她来找你,我根本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你对我一直都不够坦诚,你从来没有把你的过去完完整整的摊开来放在我面前,我不想问一句你答一句,就像根本什么都没说过一样,这样子让人很伤心的,你知道吗?”唐弯弯定定的看着容霁,一字一句的道,“我是很爱你,很喜欢你,我也能感觉到你喜欢我,但是,我不想以后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有你曾经的女人找上门来要求你收留她!” “我想,等你心情平复了之后,我再来找你说话,这是我从太医院那里的药膏,对你的皮肤很好的,这些天你一直易容,对身子伤害很大的,这些草药让舞月每日熬成汤药,一日三次,饭前喝了就行,我我走了,改天再来看你。”容霁垂眸,敛去眸中诸多情绪,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转身就走了。 唐弯弯咬唇,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悲伤难抑,她都说到这样的地步,难道他连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吗? 看着容霁消失的背影,她将衣裙丢在地上,一把抓起石桌上的药膏和牛皮纸包的很好的草药,一并丢了出去,然后转身进了内室。 舞月回来的时候,见廊檐石桌那里一片狼藉,那套绣着荼蘼花的衣裙委顿尘埃之中,还有一个药膏和一包草药,她微微叹了一口气,其实她也没有走远,就在拐角那里躲着偷看的,她其实是怕自家公主跟王爷叫人时找不到人,所以才留下来的,结果没想到两个人一言不合又闹成这样,只是她心里也不懂,靖王爷明知道公主会伤心会难过,为什么就是不肯解释呢? “公主恼王爷,王爷自然是没话说的,可是王爷送来的也是一片心啊!公主也不好不要的,何况再好的易容术,弄一张不是自己的脸戴了那么久,对皮肤肯定也是有伤害的,不如,奴婢替公主去熬药,公主就当是奴婢的心意吧!” 舞月不敢多说什么,可是不希望公主这样闷着不说话,依着公主的性子,就算骂几句或者做什么发泄一下也是好的,她瞧着公主闷声坐在那里,很是心疼。 唐弯弯半晌没说话,之后叹息道:“方才你都看见了?在王府门口的时候,他那样温柔的跟香雪说话,这几个月以来,他从没有那样跟我说过话呢!有些话果然说的没错,男人都是一样,新欢旧爱,都不愿意抛弃,都要牢牢的抓在手里,可惜了,我们那里是一夫一妻制,好歹还能平等一些,可这里呢,一夫一妻多妾,他想要谁,都可以” 有些话,舞月听不大明白,但是知道自家公主在伤心,她自然是要劝的:“公主说的哪里话呢?靖王爷什么都没说,公主不防等两天再去问一问,那时候靖王爷的心情平复了,公主的心情也平复了,两个人就能心平气和的谈一谈了!何况,奴婢瞧得出来,王爷心里是很在乎公主的,说什么新欢旧爱的,奴婢觉得,公主就是王爷的最爱!” 唐弯弯苦笑:“什么最爱?我是新欢,不过马上就要成为旧爱了怪不得人家都说他冷淡无情,想那一身风华,他根本不必刻意去做什么,只不过一颦一笑就能勾住人的心魂,若是稍稍接近,谁不会爱上他温润的笑意呢?这样的男子,有着谪仙之姿,根本不需要去守住什么爱情,随心就好,等他的新鲜劲过去了,自然就淡了我只是没有想到,他竟连一句解释都不肯给我。” “怎么会淡了呢?奴婢觉得王爷他他肯定是有苦衷的!”舞月想起一件事来,“王爷若不是深爱公主,怎么可能会为了公主舍命呢?而且——” 扣扣扣——两个人正在说话,忽而传来叩门的声音,两个人一块儿抬头,就见墨千阳站在门前,勾唇笑着看着二人。 唐弯弯垂眸敛去眸中情绪,再抬眸时已是一脸的笑意:“大将军不是生气打马绝尘而去了么?怎么这会儿肯上我的门了?” 墨千阳笑着走了进来,舞月忙给他行了一礼然后去奉茶,墨千阳笑着坐下,扬眉道:“对呀,你骗了我,我当时生气的不行,但是我想着我何必自己生闷气呢?所以,我是来索要补偿的!你瞒了我这么久,也该补偿我一下吧!” “又要出去?你肯定已经跟父王还有我娘说过了吧!”唐弯弯眯眼一笑,“怎么,不怕这次的我还是假扮的么?” 墨千阳大笑:“要是你不回来不说话,我还真是分辨不出来,之前那半个月带那个假的出去我就浑身不自在,但是怎么想都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你回来跟你一说话我就知道原因了,因为那个假的始终不像你这么有趣,不像你这样总是在笑!” “是吗?我很有趣吗?” 墨千阳依旧大笑:“是呀是呀,你很有趣,很得我心!” “那好吧,就为了你这句话,我请你吃饭!走,上醉湘楼去!”她假装没听到后面那句话,当先出了门。 墨千阳忙跟了上去,上下打量她一番,笑道:“你这些日子变化不少嘛!这么快就速成武功了,入了什么邪教组织啊?” “你才入了邪教组织呢!”唐弯弯挑眉笑道,“怎么,很想知道啊,我就是不告诉你!”Pxxf。 墨千阳哼了一声,笑道:“谁稀罕听你!喂,要是想找人切磋武功的话,找我呀!听见没,切磋一次,赢了我,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什么都行,要我以身相许都可以的!” 唐弯弯终是忍不住爆笑起来,之后眉眼弯弯:“哪有你这样的人啊!哈哈哈,不过行啊,我肯定会赢你,把你赢的倾家荡产的,看你还得瑟不得瑟了!” 谢天谢地,她总算是笑出来了,方才见她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就有些难受的,所以墨千阳才不惜说出那样的话来也要逗她笑,其实他要忙潘家的案子,本是没有时间来的,可是容霁来找他,他因为之前的事情,与容霁多少有些心结,本是不想多说话的,但是容霁说起他不开心,希望他能来劝说一下,能让她开心起来就好,容霁还说,一定不要说是他让他来的,否则她又会不开心。 醉湘楼最好的雅间里,可以看到都中最繁华最热闹的街市,可唐弯弯此刻无心赏景,肚子饿了,心里又难受,便吃一口菜喝一口酒,墨千阳几番阻止,都没有法子,只得笑道:“你还说你请我,你要了这么多酒,一会儿有钱付账吗?” 唐弯弯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没说话,继续喝酒吃菜,舞月在一旁瞧了,忙道:“大将军大可放心,出来的时候,公主带了好多钱的,而且郡王爷也派人送了许多来,奴婢已经趁空去结账了,大将军大可安心!” 墨千阳一笑:“你这丫头真是伶俐,怎么你调教出来的人都那么聪明,我身边的人都傻傻笨笨的,一个个都不如你们郡王府的聪明!” 唐弯弯酒量还可以,只是喝了酒,眉眼之间艳色更重,听了墨千阳这话抿嘴笑道:“那是你不会调教,你一个大男人哪有时间管府里的事呀!不如我给你调教呀?” “将军府的事儿,怎么好劳烦长公主呢?”墨千阳幽幽一笑。 唐弯弯拿着小酒坛笑道:“你傻啊,我嫁到你们将军府去不就完了么?到时候啊,保证把你们将军府里的下人们调教的服服帖帖的,一个个聪明伶俐!” “你说的是真的吗?”墨千阳心口一颤,急声问道。 唐弯弯抱着酒坛子笑:“哈哈哈,你傻啊,说你傻你还是真的傻呢!我喝了酒啊,喝了酒说的话都是酒话,不算数的,你不能当真的!你们将军府的人还是你自己调教吧,慢慢儿的他们就会变聪明了!其实啊,聪明有什么好呢?聪明人总是伤心,不如傻傻笨笨的人好!” “就算聪明人嫁给我,我也不会让她伤心的!不管是傻傻笨笨的,还是聪明伶俐的,只要我喜欢的,呵护疼宠还来不及,怎么会让她伤心呢?”墨千阳喝了一口酒,趁着酒意皱眉道,“你如今这般境况,不如嫁给我好了!就算你不喜欢我,至少可以让他伤心一下啊,总不能你在这儿喝闷酒,他在那里唉声叹气,你们俩总是要扯平了才好啊!” “唉声叹气?”唐弯弯皱眉眯眼看着墨千阳,瞅了他一会儿,之后才笑道,“我就说嘛,你忙着皇上交代的事情,这会儿正是忙的时候,怎么有空来找我呢?果然还是他去找你了,你就立刻来给好兄弟救火了是吗?你们俩之前的嫌隙没有了吗?他有苦衷,解释之后想必你也可以理解,何况你们男人之间,最不流行的就是小心眼,他是要你来叫我看开一些吗?——哼,原来你是这么个心思,我不要和你吃饭喝酒了,反正钱都给了,你自个儿在这儿吃完吧,我回去了!” 唐弯弯站起来作势要走,结果酒意上头,眼晕了一下,路没看清,一下子猛站起来没站稳,就歪倒了,幸而墨千阳在旁边扶住了她,两个人的姿势也实在是暧昧,她躺在他怀里,他搂着她的腰俯身看着她。 她眉目之间嫣红一片,风流多情的眸中因为酒意略带了一丝迷离,勾的墨千阳几乎忘了这是在哪里,只觉得心跳越来越快,魂不守舍的俯身吻了下去,就在唇瓣相碰的那一刻,唐弯弯的身子一颤,猛地推开了他,就见她咬唇道:“千阳,你不要这样。” 墨千阳不愿她就此走了,也不愿她就此心中生了嫌隙,便笑着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才笑道:“我失礼了,自罚一杯,你大人大量,不要计较了吧?你已经喝了好多酒了,不如吃点东西吧,要不然等下回去,只怕又会肚子饿了!” “嗯。”她应了一声垂眸坐下了,拿着筷子准备吃饭。酒她是不敢再碰了的,要不然一会儿真醉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其实,我也不是要来劝你说什么要你看开一些的,我跟容霁之间的事情,确实是我误会他了,皇上同我解释过,我只是没想到你也会牵扯进去,我跟郡王的想法是不希望你牵扯进去的,可如今我也懂了你的心思,这还是容霁与皇上跟我解释的呢!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我还当他是朋友,不会计较这些,你既然心里有他,也该好好的冷静的想一想这些事情,”墨千阳顿了一下,才道,“我就是来解释这件事情的。” 唐弯弯皱眉道:“他自己为什么不敢来跟我解释?难道他也觉得从前的事情说不出口吗?” 墨千阳一叹,一字一句的道:“因为香雪是我带去靖王府的,她来都中,先找的人是我。” 第一百零三章 雪融 唐弯弯听了皱眉道:“如何又与你有关,你认识香雪吗?” 墨千阳拿起酒坛子喝了一口酒,才抿唇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两年前我们在西陲征战之时,我救过容霁一命,我把他从死人堆里救了出来么?其实那一次是容霁领军,我只是作为副将军跟着去的,最关键的那一场战役,我们跟西陲不胜不败,但是双方都伤亡惨重,所以便休战,我们杀了他们的主将,而容霁也被他们弄成了重伤,性命垂危,我们与队伍失散了,逃到西陲边境的一个小山村里,就遇见了香雪。” 接下来的故事,即使墨千阳不说,唐弯弯也能够猜到了:“是香雪收留了你们,好好照顾你们,所以你们感动,尤其是重伤的容霁,重伤的人都会对照顾他们的人产生依赖,所以当初这种依赖就转化成了爱情?”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的,西陲那偏僻的小山村里面竟还有香雪这样好看的女孩子,都说西陲穷山恶水的,竟不知还能养出这样水灵的女子来,不过那女子也挺会把握时机的,就不知道那女子的心机如何了,昨天只是惊鸿一瞥,并未细细打量。 “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个简单,”墨千阳回忆起那个冬天,就算是三九伏天,都觉得身上有一股冷意,当时境况只能用惨烈两个字来形容了,“容霁受了重伤,而且当时作战时头盔掉了,因为他的头也受了撞击,在山里敷了整整一个月的草药才好,可是人好了之后,却失去了所有的记忆,连我也不记得了,唯独对香雪十分亲近一点也不避讳,也不像他原本那样淡漠的性子,之后的两个月里,他们就好像恋人一般,只是两个月之后,容霁恢复了记忆,而我也已经找到了军队,必须要回都中来了,而在山里的那段日子,我才知皇上已与西陲达成协议,他甚至都认为我与容霁已经死了,所以得知我们活着,皇上十分高兴,甚至还没等我们回去,就加封了容霁爵位,又给我封了大将军。” 她之前就听墨千阳提起过两年前的那一次战争,就因为那一次的战争,墨千阳才受封为大将军,只是她不知道真实的情况会这样惨烈,想到这里,便抿唇问道:“既是如此,又有两情相悦,按说容霁恢复记忆之后,就该把香雪带回都中啊,为什么他没带?” 墨千阳已经把他面前的酒坛子喝光了,然后才道:“这也是我一直困惑的原因,之前他们都好好的,在临回都中的那天,容霁把香雪带出去谈了一个时辰,回来的时候香雪哭的眼睛都红肿了,我问容霁怎么回事,容霁就说他们分手了,不在一起了,但是就是不肯说是因为什么原因,我去问香雪她也不肯说,只是一个劲的伤心,后来容霁就说,若她有困难,可以来都中找我们,还把我将军府的地址留给了她,之后就走了。” “你之前所说的他的过去就是指的这个么?他爱过香雪,香雪也爱过他,他却在那一夜不知道因何原因跟香雪分开了,却又给了香雪一句承诺,让香雪在西陲过不下去了就去找他,你曾说过容霁自私,虽是那是你的气话,可也代表了你的潜意识就是这么想的,对于他们分开的原因,你是不是有了你自己的想法?” 虽说知道自己所爱的人与别的女人的往事,会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是这两个人之间分明就是有事情发生,香雪这次来的突然,直接就来找墨千阳,然后墨千阳把香雪带来靖王府,又正好是潘相垮台的时候,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些!再者,按墨千阳的说法,容霁明明依赖喜欢香雪,可为什么后来又不肯带她回去呢?莫非是因为香雪会催眠术,自己催眠了容霁之后良心发现又舍不得才解除了,然后容霁就跟她分开了?唐弯弯大胆设想,只不过这个香雪,也是谜团重重。 墨千阳点点头:“嗯,我觉得容霁是为了一己私利,香雪是外族人,又是西陲人,咱们大齐这十多年来与西陲冲突不断,战事连连,两个人之间牵扯到这样的问题也是寻常,容霁又是征西大元帅,自然不能娶一个西陲的女子,他放弃香雪也是正常的,两人也算是有缘无分吧!可能容霁想着,如果有一天香雪放弃了西陲的身份就能来找他了,香雪那天就跟我说过了,她的家人这几年都在战祸中死光了,她无家可归,才想起要来都中的,这一路上千辛万苦,就是为了来找容霁” 唐弯弯听完他的话,垂眸想了半刻,忽而站起来就往外走,墨千阳一把拉住她:“你做什么去?” “我男人都已经把她放下了,都跟她分手了,她这会儿找来,不就是想博取我男人的同情再跟她在一起么?我刚刚把一个潘如宝搞定,现在又来一个香雪,我不想让她捷足先登了!我要回去找我男人商量成婚的大事去!对了,谢谢你的开导和讲解哦,我现在心里都明白了!” 唐弯弯对着墨千阳咧嘴一笑,就带着舞月下楼走了。 只剩下墨千阳一个人站在那里,望着满桌几乎没怎么动的饭菜苦笑,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就是来劝她的,结果她心情好了,他却郁闷起来,墨千阳啊,这样的结果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你不是傻子,只是希望她能开心一些就好。 其实,只要她开心了,他就算真的做个傻子也无妨的。只是,她口中的我男人那几个字伤了他的心,他心里该知道的,他这样的感情基本上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可偏偏就是不甘心,不肯放手,只好任由自己越陷越深。 他的贴身小厮小天瞧着自家主子喝了许多的酒,心里也有些心疼,他跟了主子这么些年,主子的心思他岂会不知呢?可这感情的事情也没个定准,谁说了都不算,但是主子要是因此上了身,终究是不好的,小天想到这里,便大着胆子劝道:“将军,您已经喝了不少酒了,这饭菜都凉了,不如奴才就小二拿去热一热再吃,好么?” 墨千阳皱眉,看着一桌子的菜,那些都是她爱吃的,想起她方才对自己的灿烂笑意,心里便是一堵,于是抓起放在一边佩剑,站起来就往外走:“不吃了,回府去!” ********************************** 跟之前的心情相比,唐弯弯现在的心情好了许多,既然事情说开了,也没有必要再纠结了,何况那个香雪摆明了就是要来跟她争男人的,容霁都已经跟她分手了,而唐弯弯才是容霁现任的,她为什么一定要轻言放弃呢?何况,之前是不了解,是生气容霁的不解释,现在知道了他们的过往,她心中就有数了,香雪想要做什么,她只有回到了容霁身边才会知道。 何况她一早就打定了主意,她不会逼迫容霁,他心里埋藏的那些过往,她愿意等到他想说的时候再说,她不着急,还是那句话,有什么问题一起解决,她一直在他身边就好。她是个认死理的人,认定了就不肯转变,何况当初的一眼就注定了今后的岁月,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情感,何况容霁很多事情都是怕她误会,怕她离开,所以,她也一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他的过去,必定有许多的纠葛。 她出了醉湘楼,也懒得再上马车了,打算直接从这里走到靖王府去,结果刚过醉湘楼还没多远,竟看见人群之中有个熟悉的身影,此刻已过了黄昏,街上到处灯烛飘摇,那人的身影映在眼中却很是清晰,她瞧得清楚,不知不觉走到那人面前,二人四目相对,静静的凝视着对方。 唐弯弯看了她半晌,忽而发现一个问题,她从前说的那句话是真的,对着心里爱的那个人,生气是没办法持久的,果然就是气一会儿就好了。 “弯儿。”容霁低声唤她。 唐弯弯有心要逗他,当下冷道:“哦,你来了啊,陪香雪逛街啊?我还有事,先走了。” 容霁明显慌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然后握住她的手,低声道:“你不是跟千阳去了醉湘楼么?为什么千阳不在?” 只一句话,唐弯弯便知他原来一直在这附近,心里明明在偷笑,嘴上却道:“怎么,我请千阳吃饭,他喝醉了,我好担心他,打算出来去药铺买醒酒药给他的,不行啊?” “行,行的。”容霁低眉顺眼的望着她,神情明显忐忑不安,若是让那些朝臣们看见了,只怕会大跌眼镜,大概没人会相信大名鼎鼎的靖王爷还会有这样的表情吧! 唐弯弯挑眉:“那你放手啊!我要走了!” “不要,”见唐弯弯态度强硬,容霁是真害怕啊,于是不肯放手,还与她肩并肩,“我不放手了,你要去,我就陪你去买,然后跟你一块儿去找千阳,他说不要很久的,我都在这里等很久了,我都还没吃晚饭呢!” 唐弯弯微微眯眼,挑眉笑道:“我就知道他是你叫来的,你还学会搬救兵了是不是?” 容霁依旧低眉顺眼的像个小媳妇样儿:“这事儿我没法儿解释,而且你说过不会生气很久的,我只能找千阳来劝你,我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说,弯儿,你别生气了吧?” “香雪的事儿我知道了,我不生气,至于你,”她故意拖长了语调,看着容霁紧张的样子忍不住噗的一笑,“你我也不生气了,好容易搞定了潘家,为这些事生气不值得,何况我说过会等你敞开心扉的,我这人别的优点全没有,耐心却是最多的,只要你不骗我,什么时候愿意说都好。” 她确实是这么想的,可能因为本身是学心理的吧,很容易能够接触到人的柔软面和心里的苦楚**,所以她的耐心就比寻常人多了许多,她说过要等的,就确实能等。 容霁心中触动良多,深深的看着她,唐弯弯有些不适应,垂眸笑道:“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唔——” 她的话都没说完,就被他捧起了脸颊直接吻了上来,这个吻缠绵深情又霸道,几乎有种要把她拆解入腹的感觉,好容易放开了她,之前那种霸气全没有了,窝在容霁怀里抱怨道:“你、你怎么能在大街上亲我呢?你是堂堂王爷我是堂堂公主,这被人看到了多不好意思啊!” 唐弯弯嘴上虽然这样说,心里却乐开了花,容霁很少主动的,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常常就会被刺激的主动起来,他一主动又特别的狂野霸道,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就像是平常冷久了,接吻的时候能够爆发一下。 容霁弯眉一笑:“你是本王的,想在哪儿亲就在哪儿亲,本王就是要让他们都知道,玟禾长公主是靖王爷的,谁也抢不走!” 这话说的,跟宣示主权似的! 只是容霁这样温和清淡的人,说起霸道的话更是让人心折,唐弯弯满腔爱意,其实说起来,墨千阳就像一团火一样,又会逗人开心长的又好看,这样的男子也是世间罕有,可她偏偏就是不喜欢。 却偏偏在容霁身边的时候,他只是淡笑或是勾眉,她都喜欢的不得了,而且越是接触他,便越是从心底里绽放一种温柔的怜惜,她全心的喜欢这个男子,大概爱情就是没有道理可言的。 “在大街上亲完了,那回家算账去吧!”唐弯弯盈盈一笑,拉着他往靖王府那边走去。 “你想要做什么?”容霁还是有些紧张,她笑的古里古怪的,要是又有稀奇古怪的法子,他都没法儿招架。 唐弯弯大笑:“不做什么,你不是还没吃饭么?回家吃饭去啦!” 两个人手牵着手消失在熙攘人群之中。 醉湘楼前,有个身影一直静静的望着这边,看着两人笑闹亲吻,直到两人离开他还是站在那里,旁边有人看不下去了,叹息道:“将军,咱们回府吧!” 墨千阳深吸一口气,落寞转身:“嗯,回吧!” 唐弯弯在路上走着,忽而想起一事来就停住了,容霁转眸望着她:“怎么了?” “墨千阳方才喝了酒,也不知道喝醉了没有,不过那点酒应该没醉的,不过我把他丢下来找你,是不是不太好啊!”她当时一激动就出来了,这会儿想起来,总觉得不好似的。 容霁眼眸一亮:“你把他丢下专程出来找我的?”见唐弯弯抿着嘴笑却不回答,他才笑道,“不肯说便算了,你放心好了,小吉儿已经去瞧着了,若是千阳回将军府了,他会回来告诉我的,这几日就怕有潘相的余党找千阳的麻烦,所以本王得盯紧一些,你以为咱们是偶遇么?本王除了特意等你,还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 他一早就闻到了她身上的酒味,只是笑而未言,她喝了酒,模样比从前更是好看了许多,艳色甚浓,勾起了他心中浓郁爱恋,一时看的她痴了。 唐弯弯转眸看了他一眼,一眼看见了他眼中痴意,自己抿唇笑了一下,然后站住勾眉道:“潘党自是不肯善罢甘休的,王爷可要把我保护好了,哦,对了,府里还有一位如花小姐,她也得保护好了,要是受了什么损伤呀!那可就了不得了!” “什么如花小姐?”容霁一头雾水。Pxxf。 唐弯弯咯咯一笑:“如花似玉的香雪小姐呀!简称如花小姐咯!”容霁只是笑,没说什么,但是揽着她的手臂却收紧了许多。 他们两个人手牵着手在路上走,熙攘人群中,这样慢慢的散步也成了一件浪漫的事情,还有两个路口就要到靖王府了,唐弯弯忽而停住,勾着眼尾笑道:“我走不动了,你抱着我回府去!” 容霁浅淡一笑:“好。” 远远缀在十步之外的舞月看着靖王爷把自家公主抱起来往前走着,心里除了替自家公主高兴之外,唯一的就是困惑了,公主明明前一刻还气的要死,这一刻又高兴的跟靖王爷这般亲密,爱情真是个奇怪的东西,能把人弄的这样善变!看着唐弯弯脸上那样窃窃的笑意,她就觉得身上一阵恶寒,公主一定不累,这就是在整靖王爷呢!哎,靖王爷真是被公主吃定了呢! 儿们们来。唐弯弯勾着容霁的脖子,乐的就像个偷吃到了米的小老鼠一样:“你说,咱们什么时候去找皇上要求赐婚呢?” 容霁又是浅浅的笑:“皇上这会儿还在忙着潘家的事,不如过几天再去?” “不要,我管他的,我明儿就去!”好事多磨,再等下去,谁知道会出什么岔子! “容儿,你回来了。” 正相视而笑的两个人抬眸一看,原来他们已经走到了靖王府门口,香雪正笑意温婉的迎了过来,一看就知道是在等着容霁回来。 第一百零四章 未知 唐弯弯深吸一口气,她的男人她都没有叫的这么亲热,这个香雪凭什么这样叫? 容霁放她下来之后刚要开口说话,唐弯弯把他一扯,自己往前站了一步,勾唇冷笑道:“香雪姑娘平常就是这么跟靖王爷说话的么?” 容霁站在她身后,翕动了几下嘴唇,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垂眸嘴角挂着一丝笑意。 香雪一见唐弯弯,忙给她请安行礼:“香雪给长公主请安,长公主吉祥!” “香雪姑娘无处可去,住在靖王府里也成,毕竟姑娘与王爷是旧识,只是等本公主成了靖王妃之后,姑娘也要安守本分,不要逾矩才好,这容儿日后就不要叫了吧?让人听见了笑话!何况,这也不是姑娘该叫得的!”她说这一番话的时候,就看见香雪眼中明显的委屈,还很明显的向容霁求救,她咬牙心道,这个香雪此来目的绝对不单纯,只怕还想着要旧情复燃呢! 唐弯弯不等香雪回答,一眼看见门口站着的李全,又勾唇道:“你过来,”等李全过来之后,她才一字一句极清晰的道,“你将香雪姑娘安排在哪儿住了?香雪姑娘是靖王府的客人,总不要怠慢了才好!” 李全忙道:“回长公主的话,香雪姑娘住在王府的厢房里,奴才万不敢怠慢的。” 唐弯弯勾唇一笑:“如此就好,只是我现在有些困了,郡王府我也不想回去了,就在你府里歇着好了。”她看着容霁浅浅一笑,当先进了府邸,直接去了送晴阁。 “潘如宝现在是什么情况?”唐弯弯瞧见落雨楼还亮着灯,便问后头追上来的容霁。 自之之就。容霁低低一叹:“潘家的事情还在处理,太后已被软禁,潘相也已被收押,千阳查到的情况应该与你的一致,且你上次给我的潘夫人和潘轩宇画押的那两份口供我已经呈交给皇上了,潘府已被查抄了家产,等查抄清楚之后,会把原本属于潘府的那一份还给他们,也算是给潘如宝的一点儿补偿。这些天皇上已把跟潘德贵走得近的官员位置都悄悄调换了,重要的位置都是皇上自己的人,所以朝野上下虽然因为这件事而震动,但是却并没有出现乱子,所以,潘家这件事情明日应该就会有结果了。——至于潘如宝,弯儿,她受的刺激太大,已经状若疯癫了,我悄悄请了太医替她诊治,但是效果不大。” 因为受的刺激过大而疯了的例子不在少数,潘如宝这样应是最坏的结果,唐弯弯听了半晌没说话,容霁怕她心里难受,便温声安慰道:“弯儿,你别自责了,太医说只要潘如宝静心是可以养好的,我打算过几日等她情绪稳定一些了就去告诉她事实的真相,只是有句话我要问你,你是希望就咱们两个人知道真相呢,还是要让真相公诸于世呢?” 唐弯弯皱眉:“这件事的真相谁说什么时候说都不好,反正我明日要去见皇上的,不如我把一切都告诉皇上,让他来做决定好了,反正潘太后与潘相苟且是确实存在的,最轻的惩罚,她此生也难逃囚禁之罪,潘如宝不该承受这样的桎梏,我那天只是权宜之计,所以她的身份还是要公开的。” 容霁点点头,笑道:“那么,你做主便好了。”Pxxf。 唐弯弯进了内室,坐在床榻上,瞧着容霁换衣,想起香雪,心里仍是有些不痛快,便问道:“为什么那个香雪叫你那样亲密,还叫你容儿?” 容霁的手一顿,过了一会儿才转身答道:“千阳没有与你说过吗?” 唐弯弯挑眉道:“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不能亲自跟我说吗?再说了,你说你喜欢我,要我相信你,可是你都让千阳同我说了,我知道了整件事情,但是他又不知道这些细节,你就不能直接回答我么?不过,你若是不想讲,我也不会勉强你的。” 尽管她很想知道,但是她还是要尊重容霁的**啊,何况她不想让容霁觉得她小心眼的想去窥探他的过去。 容霁一抬眸,看见她一眼的纠结和眼底的一抹她自己只怕都未曾察觉的不安,他为她这样的包容有些心疼,便柔柔的看着她,温声道:“没什么不能说的,我是以为千阳知道,没想到他没有说过,不过也是,我与香雪之间的细节他怎么会知道呢?其实我受了重伤之后,就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当时连千阳都不记得了,就觉得香雪很亲切,就与她很亲密了一些,她从千阳那里听说了我的名字,就自作主张唤我容儿,其实我一开始也不习惯,后来才习惯了,不过你不喜欢,她以后不会叫了。” “怎么?难道你很喜欢吗?”唐弯弯挑眉道。 容霁知她的心思,抿唇笑道:“那时候习惯了,恢复记忆之后有叫她改过来的,可是临近分别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所以就算了,我只是没想到她真的会再度找来,不过她已是无家可归,当初她救了我与千阳,如今也只能收留她在府里了。” 他并非那种忘恩负义绝情冷血的人,即便性子冷淡些,但是对于香雪,他是不能不管的。 唐弯弯在意的却不是这个,她眨眨眼睛抿唇道:“其实,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后来不跟她在一块儿了?” 容霁沉默了一会儿,才淡声道:“当初失忆的事情我都还记得,那会儿我只跟她在一起,什么都依赖她,不瞒你说,我那时心里眼里全是她,后来伤好了,又慢慢恢复了记忆,一时想起许多事情来,才发现自己跟她其实是两个世界的人,根本不该在一起,失忆的时候我就像是另外一个人,现在想起当时的自己,都还觉得不可思议,我还会有那样的状态。” 容霁表达的很含蓄,唐弯弯却听懂了,其中无非也就是两个原因,第一有可能香雪就是那个穿越过来的女人会催眠术把容霁催眠了,之后又解除了暗示,导致容霁的心思前后判若两人,所以容霁最后才会不跟她在一起,可是这样又没有办法解释为何靖王府会有催眠术,香雪是没有来过靖王府的;而第二就是容霁说的是真话,有些人在失忆之中依赖的那个人其实并不是真爱,只是一种投射的心理依赖,连喜欢都不是,而容霁在恢复记忆之后明确了这种心思,不想骗香雪,就打算跟她说明,他如今对她这般亲切,想来也是心里有些愧疚的原因,毕竟当年是他提出来要跟香雪分开的。 她自己分析起来,还是第二个原因比较让人信服一些,虽说香雪的到来让人不太舒服,她也还不知道香雪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来,但是眼下绝对是来者不善,她还是要当心一些才好。 她到底还没有跟容霁成婚,因此她还是住在玉枢阁里,没有跟容霁同住在一起。 舞月一面服侍她梳洗,一面低声问道:“公主,那个香雪姑娘什么时候走呀?奴婢不喜欢她!” 唐弯弯听了抿唇一笑:“你不喜欢她?只怕她这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呢!她此番前来,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旁的,如今无家可归,她又路远迢迢从西陲而来,只怕就是为了能待在靖王爷身边,若是好呢,混个名分,若是不好,那只怕也很难离开,她既然来了,就不会轻易离开的!” “可是公主明儿就去求皇上赐婚,皇上必定又再次给王爷和公主赐婚,奴婢不希望这个香雪姑娘这时候冒出来,奴婢不希望看到公主与王爷大婚的事再节外生枝啊!”舞月很激动,之前有个潘家小姐来搅局,自家公主花费了这样大的心力来解决了潘家的时候,这时候又冒出一个什么香雪姑娘来,还是靖王爷的旧爱,她想着就替自家公主难受。 唐弯弯淡淡一笑,将身上的衣裙脱下,看着镜子里钗环尽去的自己,勾唇道:“你不要担心,明日我去找皇上,跟皇上说明情况之后,想必赐婚是不会出问题的,香雪她还不足以撼动我跟靖王爷的婚事,我怕的是会有另外的事情发生啊!” 舞月说节外生枝的时候,她心念一动,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人家常说什么好事多磨,也不知她与容霁这一段好事能否顺利一些呢?不过眼下多想也是无益,不如早些歇息等明日先去见过了皇上再说,想通之后,她便熄灯睡下了。 唐弯弯一觉醒来,刚坐起来,就听见舞月跑进来,一脸的慌张:“公主,事情不好了,关于潘家的事情,有圣旨下来了!” 她听了皱眉道:“什么事值得你这样慌张?王爷呢?” 舞月忙抿唇,低声道:“王爷上朝去了,这会儿都下朝快一个时辰了,王爷还不曾回府呢!” 第一百零五章 贵妃 “可知道王爷为何不回府么?”唐弯弯皱眉问道。 舞月想了一会儿,才道:“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想来王爷是有什么事儿绊住了吧!公主不必太过担心,王爷身边还跟着六月姑娘呢,若是真有事情,王爷定会派六月姑娘回来告诉公主的,此番无人回来送信,定是王爷无事呀!” 唐弯弯起身,一面穿衣一面道:“你方才回来,说什么事情不好了,关于潘家的圣旨下来了,处置潘家就处置了,有什么不好?” 舞月这才想起前事,忙道:“处置潘家的旨意没问题,有问题的是潘如宝啊!” 唐弯弯看了她一眼:“你别着急,慢慢儿说,皇上的旨意是什么?” 舞月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才道:“潘太后已经被褫夺封号,且英秀宫被设为冷宫,将潘氏囚禁在其中终身不得出来,又在潘府抄家抄出许多违禁之物,且潘德贵还在府中蓄养了许多娈童,这次一并都放了回去,皇上大怒,下旨将潘德贵潘夫人赐死,潘家年十五以上子皆赐死,年十五以下都没入奴籍,充边要寨,而且靖王爷与皇上说明了潘如宝的身世,也阐明了公主是一时情非得已,又念及潘如宝是无辜受害的,且当年她母亲海棠被潘家害的很惨,因此皇上下旨只是将潘如宝降了地位,改为靖王府的侧妃呢!朝野上下,都为这事儿震动,只是皇上金口玉言,说出来的话不会更改的,都中上下都传的沸沸扬扬的,说皇上偏袒了潘如宝!——公主,这要是嫁过来,她还是个侧妃,奴婢想着就觉得不值呢!” 唐弯弯却微微一叹,容塍这个决定,是不希望有人说他对潘家一网打尽不留情面吗?潘德贵就算再不堪,他到底还是为了朝廷做出了很多的贡献,虽说晚节不保,但是他并没有狼子野心也没有想要篡位夺权,容塍一定要置他于死地,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潘太后的那件事,他一定不能容忍皇室有这样苟且的事情发生,再加上外戚多年干权,潘德贵的势力也确实太大了一些,他要除掉潘家又不愿意有人说他,因为利用了唐弯弯,之后又留下潘如宝这个遗孤,也总算是能够挽回一些颜面了。 唐弯弯心里长出一口气,素来知道帝王心难测,没想到容塍谋算的比她还要长远,容塍只怕早就将每一种情况算好了,果然计谋深远,她都比不过的,不过,想必能够看出容霁这几步棋中深意的人也不多吧。 “只要她不是靖王妃就行,再者,到底也是我先伤害潘如宝在先,她如今又是这样的情形,难道要我去找皇上下旨休了她吗?还是等将来事情淡下来,潘如宝好了,等靖王爷做决定吧,看看他那时候是留是休!” 潘如宝的事情,她不想再掺和,都中关于她的流言蜚语已经够多的了,她不想再闹出什么事情来,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她跟容霁的婚事才对。 自家公主都这样说了,舞月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她替唐弯弯收拾好了就坐上马车去了宫里。 谁知唐弯弯一进弋阳殿中,容塍就已经在内殿门口等着了,一见她来,便笑道:“朕猜着你今日一定会来,没想到丫头你现在就来了!” 唐弯弯给容塍行礼请安,见容塍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便也微微笑道:“皇上国事繁忙,难得还记着弯弯,弯弯真是荣幸的很,只是皇上知道弯弯一定会来,想必皇上自然也猜到弯弯为何而来了!”Pxxf。 容塍走进殿中西边的书房里,坐下来之后,听了这话却笑道:“朕自然知道,如今你最大的心事就是小靖了,还会有什么事情会要你这么着急的就来找朕呢?不过,朕好奇的是,难道你对潘如宝只是降为靖王府侧妃的事情一点儿都不惊讶吗?都没有什么话要对朕说吗?” 唐弯弯直视着容塍,浅笑道:“弯弯没有话说,弯弯可以接受。” 容塍面具后的眸光明显亮了一下,沉声道:“你在朕面前无须担心什么,有话就直说无妨,朕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是怎样看待这件事情的。” 容塍一定要她说,她也不好推辞,想了一下,还是觉得直说,再说撒谎容塍这样心计的人是一定瞧得出来的:“皇上之所以留下潘如宝,一是因为她是无辜的,总不能为了别人的过错而惩罚她,毕竟她的身世也很惹人怜惜;二是,皇上不希望朝野之中有人议论皇上赶尽杀绝,将潘相这样为朝廷做过事情的人绊倒,也不想留下什么话柄给后世,所以才对潘如宝宽待,等事情冷下来之后再做处置,或是由容霁来处理这件事,皇上就不必再插手了。” 容塍微微眯眼,定定的看着唐弯弯许久,忽而大笑道:“朕就知道你这丫头能看出朕的心意,只怕小靖都没有你看的透彻具体,不过你还说漏了一点,朕留下潘如宝在靖王府也是为了你。” “为了我?”唐弯弯这就有点不明白了。 容塍站起来与她对视,沉声道:“对呀,朕是为了你,你虽聪明,看事透彻,心计也不错,就是人有时候太善良了些,处事虽果决,但是事后想起来必定会心有不安,这次潘如宝的事情就是这样,潘如宝不是潘氏与潘德贵的女儿,可你情急之下将事情编的也很像个样子,不过事后你必然后悔难安,虽是个权宜之计,但是你对潘如宝想必会有心结,她如今又疯了,朕留她在王府里,就是为了让你能够打开心结,你若想要补偿她,好好补偿开导就是了,这样一来,也不会再有人说你的流言蜚语了,这段日子,他们议论你也够多了的。——朕这个法子一箭双雕,朕与你两个人也能好好儿的清静一下了!” 唐弯弯总觉得容塍话里有话,但是他这个话的意思又藏的很深,她一时之间很难猜透,只得顺着容塍话里的意思道:“弯弯多谢皇上如此费心为弯弯周旋。” 得没没来。容塍说的这一点,是她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一点的。 容塍听了却一笑:“朕为你考虑这些都是理所应当的,你为了帮朕除去潘德贵花了那么多的心思,朕稍稍照顾你一些又有什么不好呢?何况之前还让你受了许多的委屈,这一点事无妨的。而且,朕身边聪明的人多,但是如你这般聪明的女子,却不多呀!” 唐弯弯眨眼,这容塍越说越不对劲,听着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她觉得他不能顺着容塍的话再说下去了,于是便道:“皇上言重了。其实我做这些事,虽说也是为了皇上,但是弯弯不敢隐瞒皇上,弯弯也是有私心的,弯弯这么做不只是为了给自己讨回公道,也是希望能再次回到靖王爷身边,做他的靖王妃,”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才续道,“弯弯此来的目的皇上方才说已经知晓,那么弯弯就想请皇上赐婚,让我与靖王爷重新在一起!” 容塍沉默不说话的时候,唐弯弯还是挺紧张的,因为按照她事前的设想,容塍应该是满口答应的,容塍这样盯着她看的眼神很奇怪,唐弯弯觉得心里越来越忐忑不安,在她刚要说话的时候,容塍开口了:“弯弯,你这样聪明,难道就没有想到,除了嫁给小靖当靖王妃,你还有别的出路吗?或者拥有别的更加高贵的身份?” 唐弯弯心里一咯噔,一对上容霁那双变幻莫测深邃难懂的眼眸之后迅速垂了眼眸:“弯弯不懂皇上的意思。” “那朕就说的再明白一些好了,”容塍微微勾起右边的唇角,似笑非笑道,“朕的皇后温雅贤淑,但是没有你这么聪明,朕的后妃们个个妖娆美丽,但是没有你这样的天生丽质!你聪慧多情又婉转风流,很难叫人不动心哪!——祖宗规矩,贵妃之位只得一人,在朕这里,这贵妃之位还空着呢,可是啊,朕的心里已经有了人选了,你说朕若是开了口,朕看中的那个人她会拒绝朕吗?” 唐弯弯听了心中大惊,她千躲万躲千防万防,究竟还是没有躲过去!原本想着,自己与容霁情投意合,容塍是一直看在眼里的,且容塍比她要大了十多岁,应该就不会有这样的心思了,没想到帝王心果真难测,她都已经说得如此明白了,她要跟容霁在一起,可容塍却将贵妃之位都抬了出来,虽然没有明说,可是她若是回答的不好的话,容塍龙心不悦,只怕不仅她会惹祸,整个郡王府甚至是靖王府都会被连累! 第一百零六章 成全 唐弯弯心里清楚的很,直接拒绝肯定是不行的,因为容塍并没有直说看中的就是她,她也只能顺着容塍的意思往下说。 “皇上眷顾,对于那个人来说,自然是好事,她的心里必定也是感念皇上的,只是,若她心中没有如意郎君,想来必定是不会拒绝皇上的。” “哦?那如果朕说朕看上的是你呢?你这样聪明,会选择什么呢?是要朕赐婚跟小靖在一块儿,还是做朕的贵妃?” 容塍已经把话挑明,唐弯弯也不能再拐弯抹角的说话了,她听了这话,望着容塍浅浅一笑:“其实皇上心里是明白的,又何须来问我呢?” 容塍定定的看着她:“朕虽知道,但是朕希望听你亲口说出口,你若是想要拒绝朕,朕也要听一听你的理由,你若是不能说服朕,朕就不会跟你与小靖赐婚的。” 唐弯弯没有躲避他的眼神,只是淡笑道:“皇上身边的女子个个都有倾城之姿,对于好看的女子见多了,自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的,所以弯弯的容貌在皇上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的,皇上又说弯弯聪明,可是,弯弯若做了皇上的妃子,按照祖训,后宫是不得干政的,皇上要一个有点好看有点聪明的普通女子在后宫做什么呢?何况这样的女子在后宫里有很多很多的,再者,弯弯也已心有所属,皇上是要做大事的人,自然不会为了这一件而耽误成就帝业的大计!” 容塍眯眼一笑,这个女子果然言语犀利且能抓住重点,要不说怎么是他看中的人呢?当下挑眉道:“规矩是人定的,祖宗早已不在了,朕觉得你对朕的帝业成就很有帮助,朕为何不能为了你废除那后宫不得干政的祖训呢?若是朕许你干政,你可愿意么?”为后后这。 唐弯弯心口一颤,表面上却还是镇定自若:“皇上说笑了,若果真如此,那弯弯岂不是成了祸国殃民的妖女了么?弯弯虽算不得红颜,但是这祸水的名头是万万担当不起的!若真是那样,皇上也会被众人议论的,弯弯实在是不想看到那样的一幕!皇上一人心中丘壑万千,其实并不需要臣女的帮助的,若是皇上肯成全我跟容霁的婚事,臣女会感激皇上的。” 她若是真的成了贵妃,只怕郡王府就更是身份尊贵了,唐家又成了继潘家之后另一个位高权重的家族,一开始或许容塍极为倚重唐家极为喜欢她,可帝王自来薄情寡义,若是唐家有一天也跟潘家一样,惹皇上厌弃了,那结局不就是跟潘家一样的吗?她明明可以看到之后的结局,为何还要一头往里面跳呢? 她是绝对不可能去做贵妃的,何况容塍对她并不是爱,这种欣赏兼想要占有的心情是并不长久的,她心里明白的很,因此今番是绝不会同意的。 容塍凝视她良久,就在她心中越发忐忑不安的时候,忽而大笑道:“好!朕成全你跟小靖,朕会下旨,让你跟小靖一个月之后完婚,等潘家的事情完结之后,朕就亲自给你们主婚!——丫头啊,你还是第一个拒绝朕的女子呢,连贵妃之位都不动心啊!” 唐弯弯忙跪下来行大礼:“谢皇上成全,谢皇上恩典!” 从弋阳殿中出来,明明是大暑的天气,她却出了一身的冷汗,出来在太阳底下站了许久才缓过来,舞月见唐弯弯出来,忙迎了上来,抿唇笑道:“王爷与公主的事,皇上准了么?” 唐弯弯微微一笑,点头道:“嗯,准了,说很快会下旨,一个月之后就能完婚。” “那太好了呢!公主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舞月高兴的不得了,“咱们得赶紧回府去把这个消息告诉靖王爷呢!” 唐弯弯亦是一笑:“好,咱们回府吧!”************************** 可是回了靖王府之后,却发现容霁根本就没有回来,而且落雨楼里潘如宝也不见了,唐弯弯觉得奇怪,便让舞月去寻了李管家来。 “靖王爷去哪里了?” 李全抿唇道:“回公主的话,王爷在公主出去之后就回来过一次,说是要带着潘侧妃去南郊小镇上去瞧一瞧,还吩咐奴才说若是公主回来了让公主不必担心,王爷会处理妥当的。” 去南郊的小镇上瞧一瞧?唐弯弯皱眉,该不会是去了海棠那个镇上吧?她咬唇,容霁一定是带着潘如宝去找海棠了,她心里明白的很,容霁甚至比她更希望潘如宝早些好起来,而且他也知道她心中自责甚深,所以就带着潘如宝去了,可是现在去时机根本不对呀,提早让潘如宝与海棠相见,只怕一个搞不好弄巧成拙,只怕两个人都要崩溃的。 唐弯弯想到这里,便又问道:“王爷走了多久了?” “哦,王爷去了差不多快有一个时辰了,”李全瞧着唐弯弯的模样,为了宽慰她,便道,“公主不必担心,潘侧妃瞧着精神还好呢,香雪姑娘一个劲的安慰她,王爷是带着香雪姑娘一块儿去的,所以不会出事的,公主放心便好。”Pxxf。 “香雪也跟着去了?”唐弯弯心头有种不妙的感觉,这个香雪,怎么连这件事都要掺和进来?难道她就这么想要博得容霁的好感么?唐弯弯越想越是不放心,必得要亲自去看一看才好,于是转头对舞月道,“你跟管家留在府里,我骑马去看看,若是无事我即刻就回来,若是宫里有旨意出来,你跟管家接旨就是了!” “是!奴婢知道!”舞月跟李全应下了,李全立刻就去马槽里牵了一匹马出来。 唐弯弯直接翻身上马,一拉缰绳便绝尘而去。 她其实这些天都没有见过潘如宝了,她心里终是有个心结在那里,其实容塍说对了她的心思,她是事情过后就容易后悔自责的性子,何况潘如宝如今这样都是她害的,可是事已至此她也没有办法,只好尽力补偿就是了,这次去见潘如宝与海棠,她要亲自说一声对不起,道个歉也就是了,不过她们母女终于得以相见,她也算是有一份功劳在的,所以心里也稍稍安慰一些。 快到小镇上的时候,唐弯弯下了马,将马拴在一个小店门口,给了老板娘一个银锭子,让她帮忙看看马,那老板娘看见银锭子,高兴的合不拢嘴,爽快的就答应了,唐弯弯只淡淡一笑,便进去了,从镇口到海棠的马戏团路不远,她走过去了就是了。 她慢慢走过去,再转过一个街角就到了许大力那马戏团的门口了,结果她刚往前走了一步,就看见容霁与香雪站在不远处的地方,容霁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香雪则是一脸娇羞温柔的笑。 唐弯弯的脚就挪不动了,街上的人不多,他们隔的也不是很远,所以他们说的话唐弯弯还能依稀听到几句,像是在谈论以前的事情。 “容儿,私底下没人的时候,我还能这样叫你么?长公主似乎并不喜欢我这样唤你,你很喜欢她,是么?”香雪的眼睛温柔的都能滴出水来了。 “香雪,你还是唤我名字好了,当着人前,你还是得叫我王爷,毕竟这儿不是在明山,我也不是还跟你在那个山明水秀的村子里,一切都已经变了,你知道么?”容霁脸上是浅淡的笑,眸中疏离淡漠,只是他背对着唐弯弯这边,她根本看不见他的表情。 “是不是我们之间的回忆,你都不记得了?就算我我不是你心里的那个人,但是我好歹陪你两个月,再次重逢,你一定要这样冷淡的对待我么?从前每天晚上,你都会抱着我看星星看月亮,你记得吗?那时候你每天都抱着我要我给你讲故事,我给你讲了好多好多的故事,我们什么都讲过,我还以为,我们能永远在一起呢!”香雪像是想起了从前,眸中俱是爱恋,痴痴的看着容霁。 容霁微微一叹:“香雪,那都是因为我失忆了,你心里明白的,这些事日后就不要再说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为什么?对于你来说是过去了,可是对于我来说没有!”香雪忽而落下泪来,然后望着容霁低低的又说了一句话,这句话因为声音太小唐弯弯压根听不清楚,她只看见在香雪说了这句话之后,容霁忽而轻轻的抱住了她,且主动拥住她,将她的头放在他的肩上。 唐弯弯完全看不下去了,一皱眉转身便走了,她不走那条路了,不想遇见他们,所以打算她从这边转过去,转到马戏团里去看看潘如宝和海棠。 还是她上次挟持海棠的地方,她在外头就听见了里头的笑声,这一听便知道是潘如宝的,她心中十分好奇,难不成潘如宝已与海棠相认了吗?她悄悄撩开外头遮挡的门帘往里看去,只看见潘如宝笑意盈盈的看着药罐里的海棠,海棠竟然也是一脸的笑意,许大力也在一旁憨憨的笑。 第一百零七章 再也不要见他了 正愣神,就听见潘如宝哽咽道:“娘,靖王爷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是长公主弄错了,我是您的亲生女儿,虽然她做错了,但是她还是把我带到了您的身边,还替您报仇了,娘,咱们以后一起好好的过日子。” 潘如宝是心里受了刺激而导致情绪有些失常,她年纪小,表现的很歇斯底里,所以所有人都认为她是疯了,其实这两天她平静了许多,而容霁其实慢慢的说还是很会解释的,只不过三言两语就把潘如宝的心结打开了,让她从绝望的深渊中跳了出来,她本以为自己是必死无疑的,却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世竟然另有玄机,所谓从生到死也不过是一瞬之间,所以她的感触是特别复杂的。 容霁与香雪安慰了她许久,她才平复了心绪,虽然是对潘家的种种作为她心中有怨恨,可到底是生她养她的地方,为了生母她怨恨那里,可作为潘家的人她这十多年来又爱着那里,这种爱恨交织的感情是很难分清的,不过眼下她此生最大的愿望终是实现了,对她来说,见到了亲生母亲才是最重要的事情,相比起来,别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海棠也显得很是激动,她跟着许大力多年,许大力能够懂得她许多的情绪和想要表达出来的话语意思,因此都是许大力一句一句的跟潘如宝翻译她的话,唐弯弯在一旁看着这母女重逢的画面,心中不禁感慨万千,就在她自己垂眸愣神的功夫,忽而有十几个黑衣杀手冲进了许大力的屋子,进去就是举刀刺杀,唐弯弯反应奇快,她直接从后头进去,抽出手中软剑进去就放倒了两个,然后便皱眉道:“你们是什么人?谁让你们来的?” 唐弯弯一出现,这些人还偶有一下怔愣,但是明显领头的那人沉默不语,于是所有人都不说话,但是唐弯弯知道,这群人知道她的身份,而且有所忌惮,她瞧着这些人的衣着样式,很像是潘府从前刺杀她的那个夜里穿的衣服,不过那天夜里实在太暗,她也看不清到底是怎样的,只是潘府已经没有了,这些人会是谁派来的呢? 再次动手,那些人招招杀手且不留余地,而且全都是冲着潘如宝而来,唐弯弯知道他们绝不会说出自己的身份,再问也是白问,她一面抵挡那些杀手一面转头对着许大力吼道:“快带着潘如宝离开啊!” 她的功夫只是速成,轻功或许还是不错的,但是剑法实质上不是很好,对付一两个人没有问题,但是对付这十多个人就很吃力了,剑花舞动渐渐的乱了章法,只能勉强当初五六个杀手,而外头的容霁和香雪听到声响立刻就进来了,香雪尖叫一声忙躲在容霁身后,容霁看到了唐弯弯,心中虽诧异但是眼下情况不容他多说,只得先把香雪安顿好,然后也抽出他的佩剑来解唐弯弯的困境,有了容霁的加入,此番屋中混乱场景总算是好了许多。 “我不走!我不走!”潘如宝不肯走,虽被眼前的场面吓坏了,但是非要守着刚见面不就的娘亲,她就是不肯走,海棠也是着急的很,许大力一个劲的拖着她,都被杀手刺伤了许多地方,海棠更是着急,却又无能为力,而那些杀手只对着潘如宝下手,场面一时混乱至极。 唐弯弯看的心头火气,吼道:“你没看见这些人要杀你吗?你不走,是想连累你娘亲吗?等解决你再回来不是一样,现在先逃!” 她话音刚落,就看见一个杀手从斜里刺了过去,从她这个角度看的清清楚楚的,想都没多想,她直接冲过去拦住,剑是挑开了,可她的手臂也被划开了,虽说有衣裳挡着,但是夏日衣衫轻薄,她到底还是受伤了。 见唐弯弯受伤了,容霁终于不再手下留情,可这些杀手训练有素个个武功高强,他们两个人根本敌不过这十多个人,渐渐有些吃力起来,且人人都挂了彩,在许大力被一个杀手当胸一剑贯穿之后,潘如宝就彻底惊慌起来,抱着海棠的药罐又哭又喊的,海棠亦是不安静,目睹了许大力的惨死和眼前这样的情况,她有些躁狂起来,唐弯弯瞧着,心中益发烦乱,剑法越发混乱起来。 那些杀手目标在潘如宝,所以只要突破唐弯弯跟容霁的防线就好,几个人对视一眼,忽而全体攻向容霁,唐弯弯自是不能不管,因此便举剑刺了过去,结果被一个人一剑刺中肋下,剧痛袭来,她的软剑就脱了手落在地上,一下子站立不住倒在容霁怀里,容霁大惊,忙俯身查看,说时迟那时快,几个杀手一起发力,竟叫潘如宝乱剑刺死,她当场就没了气息,头一歪就死掉了。 唐弯弯目睹这场景,心中情绪翻涌,一时身体气血逆行,喉间有股腥甜,可她硬是咽了下去,还未开口说话,就看见一个杀手在临去之间一剑刺向药罐,药罐被撞击而发生爆裂,里面的那些药液哗啦啦全都溅了出来,唐弯弯离那药罐最近,被溅了一头一身,而海棠失了药液维护,那几乎不是人形的躯体在满地狼藉之中挣扎了几下就没了气息,跟女儿死在一处了。 不过是瞬息之间,三个人全死了,十几个杀手瞬息之间撤走了,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可是这现场的狼藉已经不能用惨烈来形容了,许大力一身是血的躺在那里没了气息,胸前就像开了个血花一样,潘如宝死的更惨,她跟海棠在一起的样子,血流混着药液在一起,几乎叫人不忍直视,而且那药液还在咕嘟嘟的冒泡泡。 “长公主,她们已经放下仇恨了,不再与你作对,只想好好生活在一起,你为什么还要演这一场戏,对她们赶尽杀绝呢?” 唐弯弯皱眉望着香雪:“你在说什么?”zVXC。 香雪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却指着屋中的一片狼藉道:“长公主还装傻么?你一来她们就被杀了,这世上还有什么人跟她们有仇呢?长公主你为了不让她们报复而要把人都杀掉,做的也太绝了吧?你难道——” “香雪!闭嘴!”容霁听不下去了,皱眉道,“你说的什么话?弯儿不会做这些事情的!这些杀手不是她派的!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香雪忽而红了眼睛,站起来指着唐弯弯质问容霁道:“她有什么好的?她不就是比我身份高贵一些吗?她难道比我长的像吗?她跟我一样都是替身罢了,为什么你能接受她跟她在一起,为什么不能跟我在一起,为什么要对我那么残忍?” 容霁看着香雪,沉声道:“香雪,本王与你之间的事情,你不要扯上长公主,是本王负了你,你不要胡乱说话!” 香雪冷冷一笑:“靖王爷,是我在胡乱说话吗?事实是怎样的,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你以为你能骗的了她一世吗?” 唐弯弯只觉得肺腑之间剧痛,而且被海棠那些药液沾到的地方更是灼烧一般的疼痛,她本来就是强忍着的,这会儿听到香雪的话忽而一愣,两个人之间的争吵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她皱眉忍下疼痛,低声问容霁:“什么叫她跟我一样都是替身?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的意识有些模糊,想要努力的看清容霁,却只看见他眼底的慌乱,还有香雪一眼的控诉和不忿。 容霁垂眸沉默不语,抱着她的手臂却越来越收紧,唐弯弯低声又道:“你说话呀,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你有什么是骗我的?” 香雪看着唐弯弯,一字一句清晰的道:“靖王爷不肯说,那我替他说。——容儿当初很爱我的,就算是失忆了,他也是很喜欢我的,就像他现在喜欢你一样,但是他自己伤好了恢复记忆之后,就对我冷淡了很多,跟我说分开的那一天夜里,我依旧能够感觉到他对我的依恋,我就非要问他为什么,为什么喜欢却不跟我在一起,我问了许久,终于得到一个回答,那就是,我只是跟他从前深爱过的女子眉眼容貌相似而已,特别是眉眼之间,很神似,所以他在什么都不记得,在失忆的情况下,才会与我亲近,且只亲近我一个人,就是因为他忘不掉他的旧爱罢了,这个理由,足以让任何女人放手和死心了吧?长公主,你现在懂了吧?他不跟我在一起,是很大程度上,是他的移情作用罢了,他不可能带一个外族的替身回去,更何况,这个替身还一点地位都没有,而你,却不一样——” “香雪,我求你,别说了”容霁抓着香雪的手腕,低声道,声音都在微微颤抖。香雪苦笑的看着他:“怎么,王爷也会知道害怕么?当年我也曾这么求过你的,可你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可曾理会过我心里的伤痛?” 唐弯弯只觉得心中酸楚无比,她努力的站起来,从容霁怀里离开,拾起她自己的穹苍剑,站在容霁对面,恍惚笑道:“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让她说啊,香雪,你说,我,为什么不一样?” 香雪亦是一眼的浅伤:“我在那一夜,无意中看见了他随身的画像,那个女子确实很好看,我眉眼之间确实与她相似,但是没有你长得像,你的眉眼之间神韵与她极为相似,我本来不想破坏你们的感情,可是,若是这一份感情从一开始就不纯粹,难道你就没有知道的权力吗?我不知道王爷有没有与你坦白过,但是我就想告诉你,若是因为把你当做替身的,你是应当知道的,免得到时候越陷越深,之后又不可自拔!——长公主,若是不因为容貌相似,若王爷是真的爱上你,我无话可说。” 唐弯弯听了苦笑,一颗心就像被无数把刀子砍来砍去一样,血肉模糊鲜血横飞一样,难怪人家都说,爱的越真越是容易被伤了心,且伤的越狠。 她泪眼模糊的看着容霁,看清他的样子,只知道自己心如刀绞,脸上却是自嘲的苦笑:“原来如此啊,不过香雪你说对了,我跟你一样,都是替身而已原来,你说你爱我,不过是因为这个容貌相似罢了,我现在才懂了,你突然去皇上那里求娶我,说你要娶我,也是因为你发现我长得像你心中爱慕的女子吧?你舍命救我,也是因为爱她,容霁,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我一片痴心对你,你竟然把我当做别人来爱恋难怪我一再问你,你都不肯说实话,还骗我说那女子已经死了,我以为你是真的爱我,便一再的信了你,没想到是我自己痴心妄想了难怪你那样冷淡,原来是因为心有所钟了,难怪别的人你都不会喜欢,若我没有这个容貌,只怕你看都不会看我一样的吧?我真是傻,到现在才知道” 容霁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看着面前的女子因他而遍体鳞伤,他满腔要说的话竟不知从何说起了,看着她的衣裳都被血染红了,当下便想要过来搀扶她,唐弯弯却后退一步,不肯让他碰她,他心中亦是无比心伤:“弯儿,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对你,我对你是真的喜欢,你先跟我回去,把伤养好,把伤养好了再说,好吗?” “你还想要骗我吗?我——”唐弯弯话都没说完,一口血就喷了出去,墨千阳这时候冲了进来,他是去了靖王府找不到二人,怕出事才赶过来看看的,结果竟真的出了事,他一进来甚至都来不及查看,直接就抱住了唐弯弯。 “弯弯,你——你怎么受伤了?” 唐弯弯见到抱着她的人是墨千阳,手里的穹苍剑掉落在地,却扯着嘴角笑道:“千阳,是呀,我受伤了,一身都是伤呢,你带我回去吧,我要回郡王府去,我再也不要见他了不要见他了” 话都没说完,终是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墨千阳带着唐弯弯走了之后,容霁怔了许久,才慢慢走到地上将那穹苍剑拿起来,细细的端详,脑子里却全是她方才的那一句,我再也不要见他了。只这一句话,他就心如刀绞一般,他从前只知道自己喜欢唐弯弯,却从不知道爱已到了这样深刻的境地,他有许多许多的事情来不及讲,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讲。 有些真相,越是拖着越是害怕,越是不敢说出来,他从一开始就在害怕,就不敢说,怕说了之后她会离开他,会恨他,甚至都不知道她会不会相信他,他很害怕,所以一直藏在心里,一直等着时机,结果等到了现在,被别人说出来,狠狠的伤害了她,他却不知该如何解释,如今,就算他说破天来,唐弯弯只怕都认定了他是在骗她,是在欺骗她的感情了。 “现在这样,你满意了?”情很中什。 香雪眼中也有伤痛,低声道:“她刚来的时候,就躲在街角偷看我们,我看见她了,所以我才故意要说那样的话,你若是不抱着我,我就把她长得像她的事情告诉她,容霁,你不爱我,不要我可以,当时两年前你离开的时候我就发誓,我要让你尝到痛苦的滋味,无论你是真爱她也好,是移情作用也好,总之她的容貌就是她的致命伤害,即使你是真爱,你从一开始的接近就不纯粹,这足以让她伤透了!” “伤害她对你有什么好处?”容霁心痛的很,唐弯弯的笑最是活泼明朗,她从没这样伤心过,这样的事实对于她来说,太残忍了一些。 香雪淡淡一叹:“我没有害她,我在帮你们,看来你直到现在都还不懂得爱,她是对你掏心掏肺的人,你却瞒着她这些事情,难不成你要瞒着一辈子吗?容霁,你该好好的面对你自己的内心了!——还有,我此来的目的,除了要看看你之外,还是要来告诉你一件事情的,当初你喜欢的那位女子我见到她了,她原来一直就在西陲,她跟她的爱人,过的很好,你可以安心了吧?” 她当初见到那个女子的时候,许久不再难过的心又在那一刻鲜血淋漓,原来自己真的只是替身,她真的比不过人家。 容霁惊讶:“你,你见到她了?” 香雪淡笑:“你还放不下吗?她都已经放下了,你应该许久没有她的信息了吧?靖王爷,你真的应该想清楚,你心里爱的究竟是过去,还是现在?我没有跟她说过话,但是我此来就是要告诉你,别人都走远了,只有你一个人还在原地,难不成你希望等到长公主离开的时候,又再来用一张画像缅怀她吗?”—— 亲们多多冒泡,多多投推荐票票撒,么么么,小妻八月中旬完结哟,嘻嘻 第一百零八章 似此星辰非昨夜 香雪说完,这里发生的事情一早就被镇上的人报去了县衙,县衙里头来人了,一见是靖王爷在此,也不敢多问,都只是陪着他在那里站着,站了许久,容霁才回过神来,淡声道:“把这些人都收敛起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若是不清楚的可以到靖王府来找本王,不过事情也不是你们都查清楚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这些衙差肯定是不敢多问的,领头的应了一声就开始清理现场,容霁沉默不语的走出了那屋子,他随身的小厮也不敢去打扰他,香雪也只能慢慢的陪着他走,刚走了没多久,他却一眼看见唐弯弯的那匹马,他过去牵了那匹马,伫立半晌,然后淡声道:“你们先回去吧,本王先不回府去了。” 小吉儿应了,香雪却皱眉道:“你要去找她?” 容霁低声道:“她受伤了,我终究心里难安,我要去看看她好不好,哪怕她不肯见我,我也要去看一看。” 香雪一叹,深深看了他一眼,到底还是跟着小吉儿走了,容霁牵着唐弯弯的马一路去了烈郡王府,脑子里想的却全是跟她的过往,点点滴滴,萦绕在心。 ************************************* 唐弯弯被墨千阳送回烈郡王府之后,唐炳天急的不行,连忙叫人去宫里请太医来瞧,娄月公主亦是急的不行,连忙指挥丫鬟下人们去弄热水来给唐弯弯擦脸,但是她一身是伤,衣服上还有血水,谁也不敢动,生怕碰着了她的伤口。 墨倩碧急的扯着墨千阳就问:“这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不好好保护小弯儿?怎么让她受伤就回来了啊?还伤的这么严重,哎哟,这叫人瞧着就心疼呢!姐姐,你别着急啊!等太医来瞧瞧就好了!” 这里头正乱着的时候,舞月在门口喊道:“郡王爷,太医来了!” 唐炳天忙把太医迎了进来,原来是容塍听见说唐弯弯被刺伤了,便特意派了太医院的院首来,然后还吩咐了大理寺与刑部好好的介入一下,查一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诶,千阳呢?”趁着太医跟唐弯弯治伤把脉的功夫,墨倩碧到处都找不到墨千阳的身影,又看见他的贴身小厮小天在那里,便过去问道,“你家将军呢?” 小天不敢隐瞒,如实答道:“将军他不知道公主发生了什么事情,因此就去问靖王爷去了,将军说等他回来就知道了!” 墨倩碧把这话去跟唐炳天还有娄月公主都说了一遍,于是众人宽心,只等着太医给唐弯弯把脉之后再说,太医把完脉之后,便嘱咐舞月并几个丫鬟先把唐弯弯肋下的伤口包扎了,然后给她换了衣裳,因她身份尊贵,所以只能在帘后等着,等一切妥当之后,太医才被请到厅中去了。 这时候墨千阳正好回来,墨倩碧一看见他忙问道:“千阳,问出来了吗?怎么回事儿啊?” 墨千阳一脸的愤懑,但是因为太医在这里,又不好抒发自己的愤怒之情,他去靖王府问情况,是容霁的小厮小吉儿说的,然后香雪也说了完整的情况,最后回来的时候却在郡王府门口遇见牵着唐弯弯马的容霁,容霁想见一见唐弯弯,他当时只说了一句话,要是不想伤她伤的更彻底,就不要出现。他早就知道,容霁必然有过去的,却没有想到他竟是把弯弯当做替身来爱的! 怪不得弯弯会说以后再也不要见他了,这样残忍的事实,弯弯情何以堪啊! 墨千阳把事情说了一遍,唐炳天首先就生气的不行,他是个暴脾气,自然又是说靖王爷不是个东西那样的话,竟欺骗了他还欺骗了他的女儿!一生气就要冲出去找皇上评理,并且要带着圣旨去请皇上收回成命。 娄月公主一听就着急了,忙把唐炳天拉住:“郡王爷,弯弯这会儿还昏迷不醒呢,郡王还是先不要着急,一切事情等弯弯醒了再说吧!这会儿,还是先听听太医怎么说吧?胡太医,你看长公主的伤要紧么?她为何一直昏迷不醒呢?” 太医沉吟了一下,才答道:“回郡王妃的话,长公主的伤没有大碍,只是需要休养一段日子按时擦药熬药喝了即可,长公主昏迷不醒的原因只怕是因为那些药液,那些药液年深日久,都是很奇特的药物,对于重症之人尚可无事,采取的也是以毒攻毒的法子,但是对于正常人来说,这些药液便是毒素,公主幸而有衣服抵挡住才不至于受到更大的伤害,那些药液也无法可解,臣只能尽力,也只有靠公主自己才能醒过来了,另外,公主似有郁结之症,也就是说,公主还有心病,臣只能治病却治不得心病,因此还是需要公主自身的醒转才行啊!” 娄月公主听了一叹,墨倩碧却道:“那就有劳太医了,太医请前厅开方子吧,哦,对了,皇上若问起,太医缓缓的说便好,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的,太医自个儿心中可有数么?” 太医忙道:“侧妃放心,下官明白,下官不会多话的,若皇上问起,下官只说病情,至于别的,下官一概不知。” “胡太医懂得就好。”众人都因为唐弯弯的昏迷不醒而心烦不已,只有墨倩碧还记得要叮嘱太医,其实她的考虑是有道理的,这件事传到皇上耳中并不好,她之前也想通了,小弯儿的事情由着她自己去处理是最好的了,她在里头掺和帮着千阳始终是不好,还弄的小弯儿不自在且与她都不亲热了,她觉得还是随缘的好,若能亲上加亲更好,若不能,她也不会再说什么,只要小弯儿开心就行,可眼下瞧着小弯儿这样,她也心疼的很哪! 娄月公主与唐炳天还有墨倩碧都守着唐弯弯,墨千阳瞧着她那昏迷不醒的样子,心中着实心疼,忍了半晌终究是忍不住,把宋林叫了过来,问道:“靖王爷还在府门口等着么?” “是,所以奴才不敢关门。”宋林也有难处啊,人家好歹是堂堂靖王爷,他怎么好去把门关上,让靖王爷一个人站在外头呢? “知道了,你下去吧,我去看看。”墨千阳皱眉去了府门口。 唐弯弯的马已经被下人牵下去了,容霁一个人痴痴伫立在那里,见墨千阳出来,眼眸一亮,忙低声问道:“弯儿,她醒了么?” “伤口没有大碍,不过那些药液有毒伤到了她但是已经清理干净了,太医说了,醒不醒得看她自己,再者,她有心病,为了什么你自然知道,就算是醒了她也是不会见你的,你不如先回去吧!在这里等着也是无益。”墨千阳对容霁没有好语气,只是冷淡的很。 容霁垂眸没说话,转身便走了,墨千阳等他的身影不见了才关上门去。 容霁慢慢的往外走,转了个拐角,却不曾回府去,只是站在离唐弯弯的待嫁阁最近的那一段围墙外,静静的凝望那从院中伸出的屋檐边角,眸中俱是心疼伤心,低低一叹,她若是不醒,他怎么可能离开?怎么舍得离开呢?自己不果决伤她甚深,甚至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回去也是徒增伤心,还不如在此等着就好,他就算看不到她,能站在离她最近的位置也算是一种安慰了。要怎自小。 从前只在诗书上度过那一句,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他竟在郡王府外头站了整整一夜,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他的心就像泡在冷水里一样,一点儿热气都没有了。zVXC。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还是站在院墙之外,心中益发忐忑难安,小吉儿到处找他找的满头大汗的,突然想起烈郡王府还不曾找过,因此就找来了,围着烈郡王府找了一圈才看见了他家王爷,就忙跑过来道:“王爷,奴才可算是找到您了!这会儿都要早朝了呢!王爷赶快上朝去吧!” 容霁淡声道:“本王不去,你叫人去跟皇上说一声就是了。” “哎哟,瞧王爷这话说的,王爷这是怎么了?往常就算是告假也得提前一天呀,这会儿临时去告假,皇上能准么?再说了,皇上他——” “准王妃长公主受伤了,本王担心问候要守着她,难道这也不能告假吗?本王就不信皇上如此不通人情!”容霁生气的很,因此话也毫不留情。 小吉儿为难道:“王爷,不是奴才不去找人告假,难道奴才跟了王爷这么久是这样不晓事儿的么?奴才一早就打算派人去宫里了,可是人还没去皇上就让高公公来咱们府里了,说皇上亲传您进宫去呢,听说是有差事呀!” 第一百零九章(为米粒儿生日补更) “有差事?有什么差事?”给唐弯弯看伤的太医是宫里派来的,容塍不可能不知道唐弯弯受伤了,可这个时候还给他派差使,就很奇怪了。 小吉儿急的满头大汗:“王爷,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高公公不曾说是什么事,奴才多问了几句,高公公便说皇上也没有说是什么事,只是让王爷尽快进宫去!” 容霁听了,转眸看了一眼郡王府那院墙,墙内一点动静也没有,他就算再等下也没有用,何况容塍如今找他,他也不能违抗圣旨的,沉吟半晌,他还是决定进宫去了。 见到容塍的时候,他已是一脸淡然了,他最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了,这也不是与生俱来的,只是不希望容塍看透他的心,下意识的不想让容塍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和唐弯弯之间的事情。 容塍见他进来,声音也是淡淡的,丝毫没有提及唐弯弯的伤:“朕叫你来,是因为西陲使者已然选定了和亲的人选,便是宣城郡主,朕破格将她封为宣城公主,明日就要启程跟着西陲使者回西陲去,朕想来想去,最适合送亲的人便是你了,朕已把给你和弯弯那丫头赐婚的诏书拟好了,等你回来就正是宣告天下了。” 容霁垂眸,他是不想去的,他还要等着唐弯弯醒来,还要亲口跟唐弯弯解释啊,如今送宣城公主去和亲,少说也要半个月的时间,那时候她早就醒来了,可他又不在她身边,没办法跟她解释,他又实在太了解她的性子,知道她那性子绝不会来问他的,也绝不会开口要他解释,他是怕她不信,她却又不肯再问,如此,就算是僵在这里了。 “皇上,臣——” “小靖,六年前在西陲,你答应过朕的,朕赐你重生,赐你王爷之尊,那么,朕的任何命令你都会遵从的,且你说不管在任何时候都是这样的,”容塍的声音很冷,但是之后又顿了一下,然后才道,“朕知道弯弯那丫头受伤了,这时候也不该让你出使西陲去的,可是这时候,朕——” “皇上不必再说了,臣回府收拾一下,明日就起程,跟西陲使者还有宣城公主去西陲去,皇上大可放心,臣一定将公主安全送达西陲再回来向皇上复命!”容霁不会忘记的,六年前是容塍给了他重生,他病的快要死掉了,他的命他的荣宠都是皇上给的,他理当为皇上效命,何况,容塍每次提出来之后是一定要达到目的的,何况容霁总觉得是自己欠他的,不答应是不行的。 见容霁应下了,容塍便高兴起来,笑道:“这就对了,等你回来,朕会给你跟弯弯办一个盛大的大婚仪式的,定比你之前的那个还要好!” 容霁心里却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他现在满心记挂的都是唐弯弯,因此当下便道:“皇上若没有别的事情,臣就告退了,送公主出使,还有许多事情要准备的。” 看好好有。“嗯,说的不错,那你跪安吧!” 容塍看着容霁离开,等他走了之后,他才沉沉出了一口气,高显见他这样便低声问道:“皇上,靖王爷起程之后就动手吗?还是等到了西陲再动手?” 容塍沉默了一会儿,才沉声道:“告诉你的人,要动手也要等到他出了大齐边境之后再动手,朕不希望再出什么岔子,你这次派出去的人把潘如宝跟海棠都杀了,可是让长公主受了伤,朕还没跟你算账呢!朕要的是长公主无恙,否则有你好看的!朕想要的东西,还没有人能忤逆朕的!” 高显抿嘴躬身道:“奴才遵旨,奴才晓得分寸的,一定不会让皇上失望的!” 因为杀的是潘家的遗孤,潘家如今已经是臭名昭著了,再加上这都是潘家的丑闻,许大力又是孤身一人生活在这世上的,因此大理寺和刑部对这个案子不过是走个过场完事,而且查也是查不下去的,何况郡王府也没有动静,皇上也不曾过问,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竟没人再提潘如宝被刺杀这件事,而这对于容塍来说却是一个好的结果,因为就是他派出的杀手,他是绝不容许潘家有后的,只是这件事情很隐秘没人知道罢了。Pxxf。 至于唐弯弯如何猜想,只怕也是猜不到是当今皇上做的了,现场留下的线索或者一些蛛丝马迹,也只会让人以为是对潘家有仇的人家偷偷请杀手做的。 容霁不能不去西陲,因此第二日他一切打点妥当之后就直接领了圣旨带着宣城公主出了都中城门,香雪是不愿留在都中的,既然容霁要去西陲,她心里想着终究是不放心的,因此就说路上照顾靖王爷的话,于是也跟着去了,容霁只是想着能尽快的完成使命回来找唐弯弯解释和说清他自己内心的想法,因此谁去谁不去他真的没有心思去关心,因此送亲队伍就这样出发了。 ******************* 唐弯弯是出事之后五天醒过来的,她一大清早醒过来,只觉得身上无处不疼,但是比之之前受伤的疼痛要好了许多,而且肚子还有点饿,因此强撑着起来,不小心扯动肋下伤口,忍不住低呼一声,门却立刻被人推开了,舞月冲过来,一见唐弯弯坐起来,忙笑道:“郡王爷,郡王妃,墨侧妃,公主她醒了呢!” 唐弯弯微微皱眉,眼里颇有不解:“舞月,你的眼睛怎么红红的呀?” 这话一问,舞月的眼圈就红了,带着哭音道:“公主还说呢!公主昏迷不醒五天五夜,奴婢都不敢睡的太死,就守着公主,怕公主醒了奴婢不在呢!” “你熬了五天五夜?”唐弯弯脑子有些混沌,这会儿才慢慢清醒过来,垂眸一看,见自己身上包扎的伤口绷带,她刚想起昏迷之前的事情,一众人就走了进来,她抬眸一看,唇角勉强勾起笑意,“父王,娘亲,墨姨娘,你们来了。弯弯让你们担心了。” 唐炳天一脸心疼担忧,抿唇道:“傻丫头,别说这些了,你饿了吧?舞月,去叫厨房准备些清淡的小菜和清粥来,顺带去宫里把太医请来!” 舞月笑道:“是!奴婢遵命,奴婢这就派人去请太医!” 娄月公主瞧着唐弯弯那惨淡苍白憔悴的模样,心里心疼的很,便坐到床沿,柔声道:“弯弯,你想吃什么想做什么,哪里不舒服,都告诉娘亲,知道么?别自己藏在心里,别叫人担心哪!” 唐弯弯还是微笑:“父王和娘亲不必担心,我很好的。” 墨倩碧却走过来一把拦住舞月,对着唐炳天和娄月公主浅笑道:“郡王爷这会儿去请什么太医呢?小弯儿刚醒,自然是要多休息的,等她吃了些东西再去请也不迟呀,何况这会儿还早得很呢!姐姐也别太担心,小弯儿既然醒了自然就是好的,我看咱们也别站在这儿了,人多了反倒不能让小弯儿休息了,不如先让小弯儿吃些东西,再让她休息一会儿吧!” 墨千阳五天前就说了唐弯弯与容霁之前的事情,就算香雪加了一些她个人主观的看法和感情在里面,但是事情却是不能否认的,因此都很心疼唐弯弯,见她一片痴心得来的却是这样的结局,都不愿再提及从前,只要她好好的就成了,现在一屋子的人都希望她好好的。 唐炳天跟娄月公主又嘱咐了几句话就跟着墨倩碧走了,舞月去厨房弄了好些东西来吃,唐弯弯饿了几天也有胃口,便稍稍吃了一些,等有了精神之后,却只靠着床柱坐在那里不动,心里想的只是容霁,想他的眉眼,想他的冷淡绝情,想他的风华一笑,然后心里一遍遍的心疼,她就是个傻子,一心以为找到了待她专情如一的人,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舞月看着小丫鬟收拾了屋子之后转回来,却见唐弯弯坐在那里发怔,一脸的心如死灰的模样,她有些担心,便故意笑着打岔道:“公主困了么?不如先睡一会儿呀!方才郡王爷和郡王妃就嘱咐过的,公主刚醒来,就是要多休息的!” 唐弯弯淡淡苦笑:“我都睡了五天五夜了,还要怎么睡?我睡够了,我不想睡了。” “那——那奴婢给公主揉一揉手脚吧,也好活动活动!” “舞月,你难道就没有话要跟我说吗?”唐弯弯拦住舞月的手,定定的瞧着她,见舞月都不敢与她对视,垂了眉眼不看她,唐弯弯心里一叹,“你们以为瞒着我就是对我好吗?那好吧,你不说,那我问你,我昏迷的这几日,靖王爷可曾来看过我?” 舞月垂眸,好半天才低声道:“郡王爷不让奴婢说靖王爷的事。” 唐弯弯一叹:“舞月,我与他的事情那只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与父王与娘亲都不相干的,我不管他们怎样,只有我自己清楚我正在经历什么,舞月,你若是不想我后悔终生的话,你就告诉我,好么?” 第一百一十章 冒雨离开 舞月没法,只得叹道:“在公主被墨大将军带回来之后,靖王爷就一直守在府门口,管家那时候都不敢关门的,所以奴婢看见了,后来墨大将军出去跟王爷说了几句话,王爷便走了,但是奴婢亲眼看见的,靖王爷其实没走,他其实在咱们院子墙外站了一夜,可是第二天一早就走了,后来奴婢才知道,是皇上召了靖王爷入宫,要王爷当送亲使,亲自送宣城公主去做西陲王后,那个香雪姑娘也跟着去了。奴婢就只知道这些,别的就不知道了。” “他如今不在都中了么?”唐弯弯听了舞月的沉默半晌,难不成容霁是故意躲她的么?她从不是那样自怨自艾的女子,她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全世界的人都可以不信他,但是她信。 她在昏迷之前说过不再见他的话,但是不代表她不会不去自己寻找真相,她要知道容霁的想法,香雪说她是替身,墨千阳曾说容霁不是真爱她的,而父王与娘亲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他们甚至提都不愿意再提这个人了。可是,她不愿意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放弃,就算要死心,她也必得亲口听他说了才算数,何况,那张画像她没有见过,她一定要看一看。 舞月不知道唐弯弯的想法,只是低声道:“公主,奴婢斗胆说几句话,都是奴婢自己心里的话,公主听了生气奴婢也是要说的,公主这些日子,做很多事都是一心为了靖王爷,公主对靖王爷的好瞎子都看得出来,可现在公主替靖王爷除掉了潘家,为皇上完成了大事,如今却又弄出这样的事情来,靖王爷还拍拍屁股就走了,公主难道就不觉得蹊跷么?公主就不觉得是靖王爷与皇上合伙利用了公主么?这些日子的情爱关怀,会不会都是靖王爷装出来的?——不过,奴婢之前只是有一些疑惑,并未想的那么深,只是郡王爷与郡王妃还有墨侧妃议论的时候,奴婢听见了几句而已,奴婢只是希望公主不要陷的太深,其实,墨大将军对公主真的是很不错的。” 唐弯弯没说话,她知道所有知道内情的人都会这么想的,如果是别人遇到同样的事情,她也会这么想的,舞月已经说得很委婉了,若是换了别人,只怕她说的更难听,而且许多猜测都会更加客观,比如说香雪是一早就布置好了的,无非就是为了让她从此死心,典型了的过河就拆桥。 可是,她是当事人,就算当事人再迷糊,某些感觉都是不会错的,何况她又是个观察力敏锐的心理医师,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又没有迷失在这里,身在局中也有身在局中的好处,她看的比外头的人都要清楚,舞月所说的居心或许容塍是有的,而容霁不会有这样的居心,而且,她想的与他们都不一样,她觉得,容塍心思很深,搞不好这就是容塍为了容霁而设的一个局,毕竟除了潘家之后,位高权重的人就只剩下容霁一个了,容塍帝王心难测,谁知道他下一个是不是又要对容霁下手呢? 唐弯弯想通了这些,心中好受许多,而且这些事情现在都很难说,容塍又起了想要占有她的心思,就难保不会对容霁有什么心思,虽说容霁的一切都是容塍给的,但是谁会料到之后的事情呢?再说了,她总觉得之前经历的一切太过巧合,像是一个有人安排好的局,只是不知幕后是何人主使罢了。 幕后之人的心思她不懂,但是想起那天在那小镇上香雪的话还有容霁的反应,她心里还是会刺刺的疼痛。 正想着这些事,娄月公主却来了,舞月一见郡王妃来了,忙退了出去。 唐弯弯便笑道:“娘,你来了,我好好儿的,没事的。” “弯弯,咱们之间说话也不必拐弯抹角的,这段日子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你都没时间跟娘好好的说一说,不过你所受的苦娘亲都是看在眼里的,其实,娘亲觉得,你跟靖王爷的事儿还不曾正式下诏书,如今靖王爷去了西陲,你跟他之间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其实,你身边也不是没有对你钟情的人,弯弯,要是你觉得难过,觉得跟靖王爷在一处很辛苦的话,你不如就找个真心疼你的人呀!”娄月公主的声音温柔的很,眸光中也很温柔,是母亲所特有的慈爱。 唐弯弯听了娄月公主的话,沉默了许久,才问道:“娘,你嫁过来的时候,墨姨娘就已经在了,那时候她就是侧妃,可是你跟父王一见钟情,父王为你钟情,喜欢你爱重她,她也不曾有丝毫怨言,她还是对你对我对父王都很好,我这么多年都没有说过,我很钦佩她的这种爱,她一定是爱父王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调理自己的身子就为了有个孩子,她能爱一个人爱到这样的地步,我为什么不可以呢?虽然香雪说了那样的话,但是我还是不想这么轻易放弃,我想听见容霁心里的话,我以前就告诉过他,我愿意等他自己说出来,我尊重他,可是香雪说过那些话之后,我突然不想等了,我要去问他,等他亲口的答案,不论结果怎样,我想到了那一刻我才会死心吧!” 一个因为害怕而不敢说,一个因为尊重而不愿意问,若是没有外力侵扰,只怕这两个人这一辈子就这么下去了,但是眼下这样的境况,总需要有一个人往前跨出一步的,如果容霁不肯,那么,她愿意做这个人。 娄月公主听了她的话一叹,她的女儿就跟她一个性子,她就知道劝她放弃基本等于不可能,不过这样勇敢的女儿她也觉得很欣慰,她最怕的还是唐弯弯会心如死灰,或是伤心难过到不行,这会儿见她眉目之间虽有浅伤还是还不至于寻死觅活的,她也就放心了许多。 唐弯弯苏醒过来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皇上都派太医来表示慰问了,墨千阳当天夜里就来了,什么话也不说,只是默默的看着她,一眼的心疼还有怜惜,任何人在这样执烈的眼光下是很难再对视的,她只好垂了眼眸,脑子里在努力思索用什么话来继续打破这样的气氛。 墨千阳比从前那阳光模样也憔悴了许多,胡子拉喳的,一脸的颓废,看着面前醒过来的女子,他不是没有话要说,而是心里有太多的话要说,现下见到了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千阳,你——” “你的伤好些了么?” 两个人同时开口,唐弯弯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还未说出来,倒是墨千阳的话先出了口。见还还个。 唐弯弯垂眸:“好多了,其实这几天昏迷不醒的时候,伤口就愈合了,上药之后都不怎么疼了。” “那就好,那你好好休息,容霁不在,朝中还有许多事要处理,郡王也要赶着回来看你,明日我还要去朝房值班,那我先走了。”他明明有一肚子的话要说,眼下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该说的因为顾及她的伤势还不忍说出来,有心想要问一问她跟容霁究竟要怎样,却又怕答案不是他想的那样,好好的一个大小伙子,如今却弄的柔肠百结的,要说的话在心里百转千回多少遍也说不出口。 唐弯弯抿唇半晌:“好。” 她这个字刚说完,舞月就拿着一把黄油伞进来,抿唇道:“将军,外头下雨了,奴婢给你找了一把伞,将军撑伞走吧!要不然,”舞月看了唐弯弯一眼,迟疑了一下,还说说道,“要不然,将军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等雨停了再走?” 墨千阳听了,转眸看着唐弯弯,唐弯弯没有对上他的眸光,直接又垂了眼眸,墨千阳的眸色暗淡了一下,也没拿舞月手里的油纸伞,只是微微皱起眉尖淡声道:“不必了。”一说完直接就迈步出去了。 “将军!将军!”舞月抱着油纸伞出去追,结果只看见雨幕,墨千阳的半个人影也没看见,很显然是走远了,舞月失望的抱着油纸伞回来,看见唐弯弯坐在那里,她是真心不解,脱口便道,“公主,外头在下雨呀,下的也不小了,可是暑天的雨能维持多久呢?不过一个时辰而已,就算留将军在这里坐一个时辰又如何呢?”Pxxf。 “一个时辰?”唐弯弯苦笑,“那你说,这一个时辰我们说什么好呢?是默默凝望不说话,还是他按捺不住心意再次表白然后再次受伤害呢?他淋雨回去,至少不会心伤,留在这里虽不淋雨,可我不自在,他也不会自在的,你放心吧,就这点儿雨,对他来说不要紧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 画轴 “可是,”舞月想起墨千阳临走时的那种眼神就有些心疼,“可是公主,若是一直这样下去,三个人都会不开心的呀,公主好歹也得做个了断呀!” 唐弯弯皱眉看着舞月:“什么叫三个人的事儿?从始至终,就只有我跟靖王爷两个人呀,千阳是他自己要牵扯进来的,总有一天,等我让他明白他自己真正的心,他会回心转意,会不再这么执着的。所以,以后你别再说什么三个人的话了,由始至终,我心里也只有靖王爷一个人,就算他心里有别人,就算香雪说了那样的话,那也还是我跟他之间的事儿,跟千阳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啊!” 她不是那种受一点儿打击就去找别的依靠的女子,她能够明白自己心里真正喜欢的是谁,就算那个人伤了她,也抹杀不了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为了寻求安慰又去给墨千阳希望的事儿她做不出来,何况她明知道墨千阳是因为催眠术才会这样的,她就更不能给他丝毫希望了,免得又是一场不必要的心伤。 唐弯弯都这样说了,舞月也只得不再说什么了,她这几日哪里都不能去,而且自从她跟娄月公主还是舞月表明心迹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再提起让她跟墨千阳在一起的事情了,就连唐炳天也不再说什么了,因为她这一次受伤昏迷实在是把大家都吓坏了,因此他们都不愿意在逆了她的心意,只是想着,等她自己想通了死心了就好了。 再过几天伤好了,唐弯弯能够下地来走动了,走到窗边一看,外头的树叶都黄了,风一吹纷纷落下,一晃眼竟已到了秋天了,她瞧着外头的落叶看了许久,衣衫轻薄风一吹竟也觉得冷,便要舞月拿了一件披风穿上,站了片刻,就要开门出去。 舞月正巧沏了茶转头看见,忙道:“公主,你去哪儿?要到院子里去走走么?” 唐弯弯浅浅一笑:“我要去靖王府。” 舞月大惊:“公主,如今靖王爷还不曾回来,还是等靖王爷回来再去吧!” 唐弯弯转身看着舞月:“他回来了,你觉得我还会去么?我知道你的心思,也知道父王跟娘亲嘱咐过你,但是我是一定要去的!” 舞月左右为难,唐炳天和娄月公主确实吩咐过她要她看着唐弯弯守着唐弯弯,尤其不要提起靖王爷的事,可是即使谁也不提,但是靖王爷就在她家公主心里啊,难道谁也不提她家公主就能忘了靖王爷么?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而且舞月也拗不过唐弯弯的,只好唤人备了马车,也没人拦着她,她就一路去了靖王爷府。 李里里看。唐弯弯的伤还在愈合阶段,因此还不能有很大的动作,舞月扶着她下了马车,李全得了消息就忙迎了出来。 “奴才给长公主请安,长公主吉祥!” 唐弯弯微微垂眼,看了一眼李全,没叫他起来,只淡声问道:“香雪姑娘也跟着王爷去了西陲么?” 李全点头道:“回长公主的话,香雪姑娘跟着去了,只是,只是王爷在西陲出事了,王爷他——” “我没有问你这个,你就不要说别的,你明白吗?”她一早就看见了,李全出来的时候虽然强装镇定,但是难掩焦灼担心之色,能让他这么担心的,无非就是容霁的事,可是她现在不想听容霁的事儿,她只想把她此来的目的达到,至于还要不要听容霁的事儿,就看她的心情了。 李全知道唐弯弯的性子,只得抿唇道:“奴才明白。” “你起来吧,”唐弯弯收回视线,慢慢往府中走去,李全也站起来了,跟在唐弯弯身后走着,她走了几步,才挑眉问道,“你跟着王爷日久,想必是知道这个香雪姑娘的吧?” “回长公主的话,奴才知道。”他跟着容霁十年了,许多事儿他都知道的,只是平日里都藏在心里,王爷不提,他都不敢同人说起的。 “哼,你知道!你知道!”唐弯弯连连苦笑,原来连他的管家都知道的事情,却只有她一个人还一厢情愿的在那里相信,只有她一个人还被蒙在鼓里不得而知,心里渐渐觉得悲凉,忍不住对容霁的怨又深了一层,眸底隐有水光,“你们家王爷,心里喜欢一个人,然后两年前在西陲遇见香雪,结果失忆了把香雪当做替身,之后又同香雪姑娘分开,这些事儿你都是知道的吧?香雪姑娘知道自己是替身,同我说过画像的事儿,你可知那画像在何处吗?” 李全就知道长公主迟早有一天会知道这件事的,可是他是个下人,没有说话的地方,只得如实答道:“奴才知道,就在王爷的内室里头。” 唐弯弯咬牙:“你带我去!” 李全进了内室,送晴阁中一切如旧,唐弯弯走到书案前坐下,一眼看见桌案上有一封信笺,李全不知从何处取了一个画轴过来,见唐弯弯的视线落在桌案上,他便抿唇道:“长公主,那是王爷走之前写的,王爷说,若是公主来了王府,就让公主打开看看,若是公主不曾来,而王爷十多日都不曾回来的话,就让奴才去送给公主看。” 为何一定要等到他不回来才能看呢?他若是想要解释的话,为什么不等到一写完就直接送给她看呢?有些话说不出口,但是诉诸于笔端就一定能够写出来的呀! 唐弯弯皱眉,将那封信笺拿起来,慢慢拆开来看,信写的不长,她默默的看了许久,心里隐隐透着酸楚,他依旧只说了他的爱,他是真的爱她的,却丝毫不曾提及他心底里的那个女子,对于她究竟是不是替身也没有解释,可是他的字字句句都说进了她的心坎上,理智上,她是不该相信的,应当认定他又是在花言巧语,可是情感上,她却愿意相信那些都是他的肺腑之言,他不明说只是因为那单纯的害怕罢了。 其实一直以来,她觉得容霁都不明白,没有人能够动摇她的心思,唯一能够动摇她心思的人,向来只有容霁一人而已。 将那信笺重新封好,依旧放在原处,她稀罕的不是这封信,她要的只是容霁完完整整的坦白而已。 李全看着唐弯弯的动作,心中也不敢问唐弯弯是什么心思,见唐弯弯伸手来要,他便把那画轴递了过去,唐弯弯拿在手里,看着画轴自然的泛黄,一眼就看出这画轴是放了好些年月的,她微微皱眉将画轴展开平铺在桌案上。 画上的女子确实很好看,眉眼之间也确实有些像香雪,只是没有那么的明显,她让舞月去把铜镜拿过来放在桌案上,她抬眸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再看那画轴中的女子,心又开始刺疼了,在她展开画轴的那一刻,她就听到了舞月的抽气声,她跟画中的女子很像,最像的就是眉眼之间,只是出了她的鼻子比画中的女子要小巧一些,嘴巴比画中的女子要大一些之外,别的都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画中的女子很温婉的笑,带着一种跟容霁很相似的清冽飘逸出尘的气质。 唐弯弯怔怔的看了许久,才慢慢的把画轴卷起来,舞月在一旁瞧着她,心里担心的不行,却又不敢说话,但是又怕唐弯弯心里不舒服想不开,便插话道:“公主,时候不早了,不如咱们回府吧?” 唐弯弯看了她一眼,没应她,视线落在李全身上,顿了半晌,她才开口:“李管家,你方才说,你们家王爷出事了,他出了什么事?你现在可以说了。” 李全忙道:“公主只怕还不知道吧?王爷日前送宣城公主去西陲,结果半路就被人截杀,宣城公主不幸遇难了,听说是香雪姑娘杀的,至于为什么奴才就不知道了!传消息回来的人还说香雪姑娘的人把王爷给劫持了,如今是死是活都还不知道呢!皇上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却按兵不动,也不知在等什么,奴才人微言轻的,这事儿满朝文武都知道,可是皇上不说话,也无人敢说什么,皇上说是要等着西陲王的回复,可是皇上可以等的,我家王爷等不了了呀!奴才无人可求,只能求长公主想个法子救我家王爷呀!” 唐弯弯听了这话,心里的第一个反应竟不是担忧,而是质疑这究竟是不是香雪做的?因为之前猜想过容塍的心思,所以这次不得不想一想,是不是容塍找人下的手,而让香雪背上了这个黑锅? 她想了一会儿,站起来走到门边,瞧见院中落叶无数,容霁不在,这府中也显得寂寥了许多,她心底沉沉一叹,然后才淡声道:“靖王爷的事,我心中自有分寸,你且做好你分内之事便好,其他的你就不必再管了,还有,皇上说了等着你便等着好了,有些事你不是你可以置喙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第一百一十二章 到底还是追来了 李全点点头:“奴才明白,奴才不会再多言的。” 唐弯弯嘱咐了李全之后便直接出了靖王府,她没有带走那画像和信笺,只是李全的话在她心中起了波澜,容霁如今的处境只怕也是很难过的,只是她还未曾想好要如何去做,听了这事就放在心里好了,别的也都不重要了。 刚走进待嫁阁,就看见墨千阳负手站在廊檐下,她又想起那日下雨让他离开的情景来,心里低低一叹,走上前去,温声道:“千阳。” 墨千阳转身,定定的看着她:“你去哪儿了?” 唐弯弯微微抿唇,不打算撒谎:“我去了靖王府,有些事,我想亲自去验证一下。” 墨千阳眸色深幽,沉沉一叹,上前一步道:“那么,你肯定知道容霁在半道被香雪截杀的事情了吧?” 唐弯弯点点头:“是,李全告诉我的,听说是走到半路,香雪勾结西陲人突然发难,宣城公主死了,他至今没有下落,不知死活。”中上上道。 墨千阳沉声道:“那么,你是怎么想的?” 远隔千里,谁能知道真实的情况呢?这些都是从半道上逃回来的送亲的兵士们说的,但是,他们的话就一定可信吗?毕竟除了他们之外,没有人再知道现场的真实情况了,随便他们如何说都行,他们背后有人指使也未可知。 唐弯弯抿唇在廊檐下的石凳上坐下,看着墨千阳道:“其实,我在潘家的事曝光之后的第二天就去找了皇上,我想要他给我和靖王爷赐婚,结果他说他看重我,问我是愿意要一个王妃之位还是贵妃之位?还说贵妃自来只有一人,这便是荣宠至极,是该我这样的女子拥有的,言语之间颇为坚定,似是一定要我答应,我好说歹说,陈明利害,皇上才放弃了这个念头,但是我还是看得出来,他想要我,不过不是因为我的美貌,而是因为我的聪明于他的大业有所帮助罢了。” 她是可以完全的信任墨千阳的,有些话或许连唐炳天都不能说,但是墨千阳却可以说,除了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还有的就是那一份信任吧!唐弯弯心里坚信,即便他不曾被催眠,不曾倾心于自己,她若有事,他也会为了自己奋不顾身的。 墨千阳听了之后沉吟许久,然后看着她道:“你怀疑是皇上?你觉得是因为你?” 她听了墨千阳的这两句问话,便知道他明白自己的意思了,才道:“或许不是因为我,或许我只是占了一部分的原因,或许我是个导火索,你该知道的,除了潘家之外,谁还会成为帝王的心腹之患呢?我很难不这么想,除掉潘家之后,他的利用价值就没有了,这是除掉他的最好的机会,即使他现在没有反心,不代表他以后没有,帝王是从不会冒险的,他只会做万无一失的事情,而且,我当初以为派人杀掉潘如宝的人是潘家的那些仇家,现在想来,或许他一早就在布下这个局了,或许香雪的出现是他安排的,又或者,香雪是个偶然,但是又被他利用的很好,总之,我现在没办法把他排除在外了!” 墨千阳原本是站着的,听了这话,拿起舞月上的茶抿了一口,然后也坐下来道:“弯弯,其实六年前容霁跟着皇上回来的时候,我们都很纳闷,为什么皇上要带着这样一个人回来,为什么要封这个人为王?更重要的人,他身份未明,什么都不可知,可是偏偏做的很好,不过短短一年的时间,朝中就再也没有人质疑他的能力了,所有人的认知里,他适合做这个王,更准确的说,他天生就有王者风范,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虽对人那样冷淡,但是独独只听皇上一人的话,而且,从没有人了解他的身世,皇上不说,也没人敢问,就连我跟着他的这两年,也只知道他父母早死,似是被抛弃了,别的都是一概不知,只是偶有一次听他说起,似乎是他自己都记不清了的感觉。” 唐弯弯听了他的话,心里越发笃定容塍有问题,只是皱眉想着这其中的丝丝关联。 墨千阳见她如此,眼中划过一抹惊痛:“弯弯,你是要帮他要救他的,是么?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你就有可能在跟皇上作对你知道吗?你自己可以不在乎你自己的性命,但是唐家怎么办?烈郡王怎么办?你娘怎么办?我小姑怎么办?你有想过这些吗?” 唐弯弯垂眸,没有回答他的话,半晌之后才抬眸望着他,淡声道:“我心中自有分寸,你不必多言。” 她心中已有了决定,因此才会对墨千阳说这样的话,她是放不下容霁的,她心里也明白,不见到容霁平安她也是难以放心的,所以心里暗自决定要去西陲查看事情的真相,只是她的决定不希望墨千阳知道,如是他知道的话,肯定是要跟着她去的,她不希望他跟着去,毕竟欠他的太多了,不想再增加更多的情债了。 墨千阳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深吸一口气,抿唇道:“我府里还有事,先走了。你自己小心点。”Pxxf。 唐弯弯点点头,目送墨千阳的离开。 她既然决定了的事情,那就会很快付诸行动,这次去靖王府,她只带了一样东西回来,就是容霁送她的穹苍剑。 一切收拾停当,她就打算离开都中前往西陲了,其实唐炳天是不肯放她走的,但是这次她没有说宽慰唐炳天的话,也没有顺着唐炳天的意思往下说,只是关起门来跟唐炳天密谈了一个时辰,谁也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但是出来之后,唐炳天就同意了唐弯弯要去西陲的想法,且替她打理一切,这次行动是秘密的,尤其不能让各方人马探知,所以一切处理好了之后,唐弯弯连舞月都没带,一个人半夜出了门,悄悄从城墙翻出去,然后找到唐炳天给她在外城准备好的马匹,之后便一路打马而去了。 谁也没有注意到,也有一个人穿着一袭黑衣,一样打马跟在她身后绝尘而去。 ****************************** 都中是在容塍的控制之下,关于宣城公主半道被截杀自然只有一种官方的说法了,但是出了西陲,越往西边走,就越能听到不同的说法,唐弯弯听了很多种版本,但是江湖上流传的版本总结起来也只有一个版本,别的都不过是些添油加醋的废话罢了。 她在西陲与大齐交界的最后一个边境小镇住下,发生截杀就在这镇外的交界处的真空地带,也就是俗称的三不管,谁也管不了的那个地方,那里是个峡谷,两边都是高山,听说宣城公主当时被刺杀了,就是乱箭齐发而死掉的,死的很惨。 最接近的版本,应该是当时走到那峡谷之中的时候有一群不明身份的人截住了队伍,然后将送亲的队伍截成三段,各个击破截杀,有幸存者逃走了,但是后来闻讯赶去的人找到了宣城公主的尸首,却就是没有找到靖王爷与香雪姑娘的尸首。 有人说是劫财之类的,但是稍稍有些头脑的都不信,所以才会说是香雪是西陲的奸细,就是借着这次送亲的机会除掉靖王爷,反正是什么样的传说都有,比都中的说法要丰富多彩多了。 从搜集到的版本来看,这里面问题重重疑团重重,看来她这一次是来对了,唐弯弯便决定在客栈里休息一夜,明日一早就去出事的峡谷看一看实地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她第二日起早去了那出事的峡谷,那里已经很久没有人去过,而且又是三不管地带,不过自从出了截杀宣城公主的事情之后,就没人敢再去那里了,唐弯弯去看的时候,地上甚至还有干涸了的血迹,她正在那里看,却听见身后破空声响起,有人丢了暗器过来,她本能的抽出腰间软剑转身抵挡,回头一看,深深锁了眉头,身后有五个黑衣人攻了过来,且个个武功高强,不过细看之时就觉得很像之前在小镇上杀了潘如宝和海棠的那些人,那么,他们幕后的人应该是同一个。 唐弯弯心口一沉,看来她离开都中的消息还是传了出去,这幕后的人只怕是在暗中一直盯着她的行踪了。“弯弯,别走神!我带你冲出去!” 就在她分神沉思的时候,有人替她格挡了三个人的剑花,然后抱着她躲过了好几个暗器,她这才回过神来,在她看清来人之后,心口涌起一股莫名热流:“千阳!” 他明明知道她是为了另一个男人,可是他到底,还是追来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见与不见 墨千阳只来得及对她灿然一笑,然后又继续去格挡那些黑衣人的攻击了。 唐弯弯心中滋味难辨,他舍命来救她帮她,一句责怪的话都没说过,如许深情,只怕她这一辈子都无法还清了。 这五个黑衣人武功很是高强,墨千阳也只能勉力抵挡,而那些黑衣人显然想尽快的解决掉他们两个人,招招狠辣,他们两个人终究是被堵到了死角之中,只能做困兽之斗。 墨千阳已经受伤了,唐弯弯拿剑的手都在抖,她因为上次为了容霁受伤,武功就大打折扣,如今稍稍用些力气就会气血逆行,只怕再过一刻钟,她跟墨千阳两个人就成了亡魂了! “千阳,你别管我了,你先逃吧!”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不希望墨千阳也是这样的结局。 “不!”墨千阳定定的看着她,“我受伤了,也逃不远,不如我替你挡着,你快走吧!” 唐弯弯压下心中苦涩感觉:“你——” 话都没说出口,忽而听见黑衣人的惨叫声,她诧异转眸看去,就见那五个黑衣人都已经躺在地上了,且死的透透的了,旁边站着一个白衣蒙面的女子,唐弯弯在扶住墨千阳的时候,皱眉问道:“你是谁?”这女子出现的这样神秘,虽然帮她解决了大麻烦,但是依旧不知是敌是友,还是不要失了警惕心才好。 那女子的声音里都透着沉静温婉:“靖王爷与香雪与我们在一处,你的朋友受伤了,得马上治疗的!” 唐弯弯没动,墨千阳却捂着伤口皱眉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来救你们的人,我不是坏人,”那女子似乎有些着急了,“你们不要再耽搁了,再耽搁的话,只怕第二批杀手就要赶到了,我的马车就在前面,快跟我走!” 唐弯弯半信半疑,墨千阳与那女子对视半晌,似是看出一点什么,转头看了唐弯弯一眼,眸间染上一丝叹息,然后对着唐弯弯道:“弯弯,跟着她走吧,没事的。” 坐上马车,那女子立刻替墨千阳包扎伤口,她手脚麻利的很,唐弯弯在旁边看的却深深皱眉,这女子包扎伤口的方法简直就跟现代包扎伤口的方法是一样的,甚至还有自制的棉签,她心念电转,忽而想起靖王府的那个现代催眠术,心口一凉,脱口道:“你你不是这里的人,是不是?” 墨千阳听了这话诧异的望着唐弯弯,那女子转眸看向唐弯弯,眼底有一丝笑意,却也不知她如何将手在墨千阳眼前晃动了一下,墨千阳即刻就倒下去睡着了,那女子才扯下面纱,望着唐弯弯微微一笑:“你好,我叫孟清涵。我是穿越过来的,不过,比你要早很多年了,你是刚到没多久吧?” 唐弯弯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他乡遇故知,这会儿是异地遇故人,本该是最最高兴的事情!可偏偏这个故人还是她的情敌! 孟清涵把面纱摘下来的时候,她就发现了,孟清涵就是画像上的女子,孟清涵就是容霁心里一直惦记的女子,而且她的眉眼之间比画像上还要空灵温婉,是很好看的女子,她的那种气质,未语先笑,唐弯弯心里一点愤恨嫉妒都没有,只是心又开始疼了而已。 “你去过靖王府么?” 孟清涵一愣,不知唐弯弯为何这样问,但是还是摇摇头,笑道:“我一直都在西陲,并未去过大齐都中。” 唐弯弯瞧着她,决定不再忍下去了,看了墨千阳一眼,才对着她道:“既然你也是穿越的,那我就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在现代是做什么的?心理医生吗?” 孟清涵一笑:“算是吧,我穿来之前曾经在一家心理诊所实习过一年多,后来穿过来,研究了许多医书,大概是到了古代,我的医术才好起来的!” “那就没错了,”唐弯弯眸中俱是冰寒冷意,“靖王府里有人设下了现代催眠术,那应该是你的弄的吧?你想催眠谁,你究竟想做什么?” 孟清涵听了这话,微微一笑:“我知你心中疑问很多,我也是该与你说明的。我没有离开过西陲,找到我所爱的人之后,我更是不会离开西陲的,我与靖王爷之间,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很好,可是不是我爱的人,他回大齐之后,我希望他能够找到爱他和他爱的人,所以才让小千去了大齐他的王府里做个丫鬟,哦,就是你取名叫长梦的丫头,她是我的徒弟,家在大齐,所以我就让她回去在王府里设了个催眠术,如果靖王爷肯让人进入他的王府的话,必定是他喜欢的人,我希望这个催眠术能帮助他找到他喜欢的人,到了一定的时候,长梦会把暗示解除,这样爱已萌芽,也就不会消散了,我——” “孟姑娘,你要是真的为他好,就不要搞什么催眠术!如果真的为他好,就该让他自己一个人,让她离你远远的!你知不知道,就因为有你在,任何人都没办法走进他的内心!不要说什么破催眠术了!”唐弯弯心里不是不气愤的,原来长梦是孟清涵的人,怪不得她死活要跟着自己,幸而自己后来没带着她,既然长梦是她的人,那么都中一切事情想必她都是知道的,“而且,这催眠术压根没用在容霁身上,是他中了催眠术!——你知道怎么解除暗示吧?你快点给他解除掉!” 孟清涵抿唇:“可是,即便解除掉之后,他心中爱已萌芽,解除了伪装之后的爱意会更加脆弱,他还是会爱着你,且得不到会更加的苦涩,你确定要这么做么?” 唐弯弯看着墨千阳默默不语,孟清涵看着她这个样子,抿唇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对,你说对了,都是因为你,事情才会变成这样!”唐弯弯想起之前与容霁笑语缠绵的那些时日,想起墨千阳笑着说要让她心甘情愿的时日,对孟清涵恨意无法抑制,眸底更是一片冰寒,“你给他解除暗示,现在就解开!” 说子子着。她没有选择的,如果不解开,难道看着墨千阳被催眠一辈子吗?她做不到,也不希望那样,即便解除暗示之后,他的爱会脆弱,但是时间会抚平一切的,他如果愿意放过自己,他是可以忘记她的,他是可以重新找到另一份幸福的。 孟清涵看着她微微一叹,然后便给墨千阳解除暗示了:“他身上有伤,睡一会儿会对他的伤有好处,而且他的伤不会有大碍,养几天就会好。唐姑娘,我不管你是恨我也好怨我也罢,待会儿我会带你们去一个地方,你会知道容霁真正的身份,你会见到他,我想,有些事情需要你们两个人单独在一起谈一谈吧!” 唐弯弯一直没有再说话,其实,她此来的目的就是想要知道真相的,可是眼下,却不知该不该去见容霁了,看这情况,他已经有了他心里最爱的女子帮忙,她又何必再来添乱呢?明明心里这样想,脑子里却全是初见容霁时的他的一身风华,还有他那淡如莲花一般的温雅笑意。 就在唐弯弯怔愣的功夫,马车停了,孟清涵跟着她下车,墨千阳很快被人抬走了,见唐弯弯那模样,孟清涵抿唇笑道:“这里已是西陲境内了,咱们现在在西陲王宫后面的别院里,你不必再担心有杀手了!” 孟清涵边说边往里走,唐弯弯没动,抿唇问道:“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孟清涵浅笑道:“我没什么身份,只是硬要说的话,应该西陲相国夫人吧!我爱的人叫司徒奉,他是西陲的相国。而香雪,其实并不是找靖王爷的,她在几个月之前成了西陲王的妃子,她深爱着西陲王,是不希望大齐的公主来西陲和亲的,所以她就偷跑去了都中,想要利用靖王爷阻止公主前来和亲,本以为是你,结果不是你,她没想过要宣城公主消失,只不过那些人比她快了一步,将送亲的队伍在半道截杀,我们得到消息就赶到了,将靖王爷与香雪一并救了回来。” “那么,幕后的人是容塍吗?”Pxxf。 孟清涵点点头:“是,派人去截杀的人就是大齐皇帝,他要送亲的队伍全部消失,一个都不能留。” 怪不得了,这样一来,所有的谜团都解开了,唐弯弯心里的结都解开了,她长出了一口气,容霁无恙,她要的真相她也知道了,既然如此,她也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至于墨千阳,等他伤好了,自然会回去的,她也不愿再见他了,她是不能再回大齐去了的,不如回娄月去看看也好。 心里如是盘算着,唐弯弯转身就走,孟清涵诧异:“你要去哪儿?你不见容霁了吗?” “他无恙就好,见与不见,又有什么分别呢?你替我带一句话给他吧,你就说,我不要他了,让他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这一切都与她再无关了,追到这里,知道了他没事,就够了。至于别的,她不想再知道了。至于容霁心里究竟是如何想的,她也不愿意再去追问了,有些事情,不知道更好,她不愿意见他,突然没有见他的勇气了。 “他受了很严重的伤,这几天,伤好了些,可是一直都是昏迷不醒的,有时候说胡话,嘴里念叨的就是你的名字!”孟清涵对着她的背影道,“唐姑娘,你真的舍得就这样走吗?我看得出来,你很爱他,他心里也并非没有你,你为何不肯见一面再走?而且,他伤好了还昏迷不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他有心病,我想,你应该比我明白,他的心病是什么吧?” 唐弯弯垂眸,没说话,只是转身看着孟清涵,刚要开口说话,却有一个人从别院里面出来:“涵儿,唐姑娘来了么?” 孟清涵对上唐弯弯疑惑的眸光,便走过去牵起走出来的男人的手,浅浅笑道:“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夫君,司徒奉,司徒,这个就是唐姑娘。” 司徒奉是个很英俊的男人,跟孟清涵站在一起很般配,而且他是个跟墨千阳一个风格的男人,笑容永远阳光灿烂,不似那么清冽气质的人,唐弯弯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看来姻缘果真是上天注定的,萝卜青菜,各人自有所爱,姻缘当真是强求不得的。 不过,也真是何等样人配何等样人,温婉的遇到包容的,张狂的遇到清冽温和的。 唐弯弯心里头难受的很,也只是对着司徒奉微微笑了笑,司徒奉亦是从孟清涵那里知道她的事情的,当下便笑道:“我听涵儿说过长公主的事情,涵儿也并无意冒犯,长公主一路过来辛苦了,不如先稍事休息一下吧?墨大将军已经妥善安置好了。” 唐弯弯只得垂眸跟着司徒奉进去,走到一处院落外停住:“这便是安排长公主的院落,靖王爷就在公主隔壁,而墨大将军还需要太医照顾,因此在前面的院落,这里就只有公主与王爷暂住,没有别人打扰很清静的,如果有什么需要公主可以唤丫鬟的。那我们就不打扰公主了,公主自便吧。” 司徒奉和孟清涵离开了,唐弯弯走进屋子,摆设陌生的很,可到底是个能栖身的屋子,比她这些天赶路睡的客栈不知要好了多少倍,冷声让屋里的丫鬟都出去,人都走光了,她才坐下来,望着敞开的门发怔,她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却没了勇气见他,想留又不甘心,想走又不敢走,真真是左右为难,心就跟饺子馅似的,都碎成那样了,疼痛也是麻木的。 那一场打斗,她身上有些轻微的擦伤,之前因为墨千阳受伤她着急便忘了,这会儿静下来一疼她才想起来,手背上有一道长长的伤口,只不过已经不流血了,只是有些疼,她用自己带的金疮药涂了涂,疼的一咬牙,眼泪却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雪白 怔怔在屋中坐了许久,唐弯弯回过神来的时候,才惊觉夜深了,正巧丫鬟送进饭菜来,她虽没有胃口,可还是吃了一些,等丫鬟收拾了碗筷之后,她仍旧坐在那里望着穹苍剑发怔。 孟清涵跟容霁或许没有瓜葛,只是容霁深深的恋慕过她,甚至于在孟清涵找到所爱的人之后,他还是不能忘了她,以至于还把香雪当做了她的替身,不过,照着孟清涵的说法,香雪倒是个看得开的人,她后来做了西陲王的妃子,西陲王喜欢她,若是没有大齐送来和亲公主的话,大概也会是很恩爱的一对吧! 其实,孟清涵说得对,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容霁的想法,她是该听一听他的想法,而且他一直昏迷不醒还是不太好,不论怎样,都该是先让他醒过来才是最重要的吧。 唐弯弯想通之后,便站起来走出了屋子,出了她自己的院子,然后便去了旁边的院落,她记得孟清涵说过的,容霁就在她隔壁的院子里住着,心里有些忐忑,加上路上没灯,她走得很慢,越是接近那扇门,心里越是乱的很。 刚要跨进去,手腕却被人攥住,她回身一看,讶异道:“千阳?” 他不是在养伤么?怎么过来了?她想起马车上孟清涵替他解除暗示的那一幕,心中忽而衍生丝丝愧疚,便不敢与他对视了。 墨千阳没有放手,定定的看着她,抿唇道:“你要去看容霁吗?” 唐弯弯不答反问:“你找我有事吗?你的伤还没好,需要静静的养着,怎么跑出来了?” 他听了低低一叹,再看向唐弯弯时眼中再也不是那么平静了,眸底蕴蓄着浅伤:“你之前说的什么催眠术,我本是不信的,可是方才我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心里竟是从未有过的平静,那股很炙热很炙热的感觉消失了,就像是一场大雨退散,地上虽湿了,可是太阳一照就没有了,就像不曾下雨一样,”墨千阳的声音低低的,几是研磨到了她的心底里,“可是,或许感情不再强烈炙热,但是我想起你的时候,心里涩涩的难受,那种感觉就像是我爱了你许久许久,那种细水长流的爱恋在心里静静的流淌,我自己都没有办法忽视弯弯,为什么解除了你所谓的暗示,我还爱着你?” 为什么兜兜转转,几经辗转,我还是爱着你?那些爱意渐渐沉淀,不减反增。 只这一句话,就让她心口酸胀的发疼,她自然知道的,解除了暗示,然而因为心理惯性,那些感觉早已成了习惯成了自然,还如何解除的掉呢?不过是图个心安罢了,可如今她也没办法骗自己了,墨千阳的爱多的让她没有办法忽视,即便这是她跟容霁两个人的爱情,可是这一段爱情也伤了墨千阳的心,他终究还是伤了心的。 “那么,你想要如何呢?现在,没有了心理暗示,你可以自由的选择,你想——” “弯弯,你还不懂我的话吗?”墨千阳打断了她的话,他望着她,一字一顿的道,“我的意思是,到了现在这样的时候,我没有了催眠术,你也没有心里的愧疚,我是作为真实的我自己站在你的面前,我的心意你应该都很明白,所以,我希望你再选择一次,把我跟容霁放在你心里,好好的再想一想,就当就当是给我一次机会,好么?” 她一直都在拒绝着他,拒绝他的靠近,拒绝让他接近她的心,她一直固执的守着容霁,不肯接受别人的靠近,如果她肯敞开心扉的话,结果会不会就不是这样的呢? 墨千阳要的就是这样一个时刻,而唐弯弯更是明白,她或许也需要这样一个时刻,重新去审视一下两个人,要看看自己的心,到底是如何想的。 唐弯弯沉默了很久,才抬眸看着墨千阳抿唇道:“千阳,我答应你,我会好好想一想的,就这几天吧,等我想好了,一定给你一个答案。” 墨千阳深深的看着她,半晌才深吸一口气道:“好,我等你。” 即便她不会选择他,即便她的心里仍旧是一丝一毫的位置也不给她,但是有了这一句话,他也心满意足了,此番努力争取过,不论什么结局都好,他都无憾了。 墨千阳说完这些话便走了,剩下唐弯弯独自一人站在容霁的院外。 她抬眸看看夜色,一轮残月挂在那里,冷月凄清,四下无人,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她心里记着墨千阳的话,看着他消失在夜幕之中,理了理思绪,然后依旧迈步往容霁的院中走去,他到如今还昏迷不醒,她总是要去看一看的。 慢慢走到窗前,窗格是开着的,她站的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屋内的人,屋内的人却看不见她。 容霁躺在床榻之上,确实是昏睡的模样,她想过无数种与容霁再次相见的画面,从没想过是这样的相见,他在屋内昏睡不醒,她在窗外遥遥相望,心绪复杂的很,明明之前是不愿见他的,可这会儿见到了,却舍不得移开视线了。 正自怔忡间,却看见六月端了一盆水到了他的床榻间,将他的头发全都散开,放在水中,她心口微微一动,这还是头一次看见他的头发被全部散开来,同榻相处的那些天,他的发总是被月白色的发带束着,就算温情笑闹两情缱绻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解开过发带,所以这会儿六月将他的发带解开,让他披散头发的模样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看在她的眼中很是惊艳。 她看着那样的画面,心口还在微微的疼,可是,奇怪的场景却出现了,容霁那浸在水中的头发全都由黑变成白色,就是雪白的那种发色,一头雪白看在唐弯弯眼中是那样的触目惊心,她都没办法形容自己心中的感觉,只是看着容霁的一头雪色长发渐渐现出,六月等发色褪尽之后,再细细的看他洗发,然后又慢慢的给他擦干,表情分明是那样凝重还带了一些些的心疼。 唐弯弯难以压制心中疑问,一下子推门进去,问愣在那里的六月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六月见有人闯进来,吓了一跳,差点就拔剑了,但是看清是唐弯弯之后,才长出一口气,看了容霁一眼,才低声道:“王爷瞒来瞒去,终究还是被公主发现了,六月早就劝过王爷,这样瞒着根本不是办法,公主迟早都是会知道的,可是王爷一定要瞒着公主。——其实,王爷的发在六年前就是这样的,六月只知道王爷是因为一场事故才白了发,并不知是为了什么,王爷是不愿让人瞧见的,才用了药物涂抹在发上,使其变成黑色的,这件事王爷不愿很多人知道,因此替王爷洗发一直都是六月做的。” 容霁本就受伤了,脸色憔悴苍白的很,再加上那一头的雪白长发,他现在那样子让唐弯弯看了,心口一阵阵发疼,她的声音也无比的冷:“是不是因为孟清涵不爱他,他伤心欲绝,所以才白了发?” 这样风华绝代的男子,竟为了一个不爱他的女子,早早的白了发,还为她敛了自己的性子,从此冷淡待人,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了,只觉得造化弄人,是不是她就不该遇见他呢? “不是的不是的,”六月见唐弯弯一脸悲切,忙否认道,“不是长公主所想的那样的,是因为王爷六年前经历了一场大变,之后突如其来一场大病致使王爷伤了心脉,所以才会早早的白了发,但是这件事六月不知道,六月也不敢妄加揣测,六月已经把知道的都告诉给公主了。” 过才才有。“她不知道,我知道。” 孟清涵走了进来,唐弯弯看了她一眼,微微抿唇道:“六月,你下去吧,没有叫你,不必进来,”等六月走了之后,唐弯弯才转眸看着孟清涵道,“你知道你就说吧,我不想问第二遍。” 孟清涵轻轻叹了一口气:“我想,你能来这里,就是因为你心里有许多的疑问吧,那我就长话短说,在你们大齐的皇位上坐着的人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皇四子,在你眼前这个一头白发的人才是真正的皇四子,是当年虞妃的儿子,是先帝钦点的继承皇位之人。”Pxxf。 “容霁才是皇四子?”唐弯弯转眸看向他,半晌咬唇道,“他自己知道吗?我要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孟清涵浅叹道:“龙门的存在想必你是知道的,龙门是历代护卫大齐皇帝的组织,只是到了先帝手里,龙门之中分歧已久,分为了两派,有一派的人利用西陲议和的弱点想要颠覆帝位,他们不满先帝选的皇四子,因此就想要自立皇帝,因为在六年前发动秘密政变,将正在西陲征战的容霁伤成重伤,抹去了他的记忆,只许他记得一些与我的过往,容塍只是龙门的棋子,容塍与容霁长的很相似的,可他的脸在那意外中也伤了,因此才要戴面具,容霁被龙门中的叛徒稍稍改换了一下容貌,哦,对了,忘了说,他们将原本的皇后杀死,现在的皇后只是龙门中易容高手假扮的,因为容霁样貌的改变,容塍又假借在六年前受伤了戴上面具,因此朝中无人知道这一段隐情,而西陲是这计划的参与者,自然什么都知道,龙门长老很早就跟西陲王以及我夫君取得了联系,原来容塍除掉潘德贵还有容霁之后,下一步就要吞并西陲,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在探得所有的隐情之后,我决定要帮容霁,所以才会把你们引到西陲来的。” 原来容塍身后竟有这样的内情!怪不得他想方设法也要除掉容霁,如今地位稳固,一切都准备好了,自然是要卸磨杀驴了!看来,容霁大概就是因为那一次的政变,受到了刺激再加上重伤的缘故,他才会早早的白了华发。 唐弯弯沉默了足足有十分钟,然后才抬眸道:“你帮他就帮他好了,这件事你们既然都摸透了,何必还要来告诉我?有你们帮他,自然万无一失。” 孟清涵苦笑:“你还不懂么?他的心病是你,自然只有你来,一切才会好起来,他肯听你的,未必肯听我的。唐姑娘,有些事情,你还是要好好的面对才好,如今你看到的,是最真实的他,他没有丝毫的隐瞒了,何况,这些也不是他刻意要隐瞒的,你也是心理医师,一个人被抹掉记忆之后的惶恐与不安,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现在,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要怎样抉择,看你自己了。” 孟清涵说完这些话,默默的看了她一眼,她心里明白,她是个聪明的女子,从来不需要说太多的话,剩下的事,她自己一定会想清楚的。 唐弯弯没注意到孟清涵的离开,她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终于鼓起勇气看向容霁的时候,他一头雪白刺痛了她的眼,她脑海里回响着孟清涵的话,如今你看到的,是最真实的他了。 是啊,他再没有半分隐瞒,从前她心中的种种揣测臆想,都没有真相来的惨烈曲折,她对容霁再没有半分怨恨,心中只剩下满满的心疼,她心疼他经历了这样多的事情,如今这样伤重昏迷,一则是因为她,二则只怕是因为他的记忆正在复苏吧,醒来之后,他大概会记起所有来的。 她慢慢在床沿坐下,看了他半晌,俯身在他额间落上一吻,抿唇微微笑:“你原本说爱我是真心的么?我说过的话我都做到了,我不会不要你,也不会不见你,我等你醒来,你,还欠我一句解释呢!” 明明在笑,眼泪却忍不住吧嗒吧嗒的掉,能替她擦泪的人,却昏迷不醒 第一百一十五章 尾声 —爱你的容霁—完 其实孟清涵来的时候,就看见站在窗格外的墨千阳了,只是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去做了她觉得该做的事情而已。 有时候,人就是该面对现实的,虽然存了希望是件好事情,但是希望破灭也总该亲眼看到,若是最后一个知道恐怕也不好。 因为她来时静悄悄的,走的时候也是悄无声息的,仿若没有看见墨千阳一样。 因此墨千阳什么都看到了,也什么都听到了。 其实,他之前是假装离开的,后来看见唐弯弯去了容霁的院落,他就跟着去了,他是从一开始站到现在的,所以他知道所有,在看见唐弯弯俯身在容霁额间落下轻吻的时候,他就知道,他没戏了。 她哭她笑她喜她怨,从来都是为了容霁,从没有半点情绪是留给他的,他又何必再继续强留下去让她为难呢?再说了,偶然一顾的怜惜与心软也不是她要的。只是心里还在不由自主的心疼她不是为了他而流的眼泪。 微微垂眸一叹,他迟了容霁一步,却把一生最爱错过了,不过,这也许就是命中注定的,沉眸半晌,他到底还是转身离开了,这一次,应当是真正的离开了。 *Pxxf。 唐弯弯丝毫没有感觉到任何人,此刻她的眼里只有容霁,她瞧着他的容颜,忽而产生了一个想法,她跋山涉水而来,不就是为了遇见他为了看见他么?现在看见了遇见了,他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她比从前任何时候都清楚的明白和发现,自己由始至终爱的都是容霁一人而已。 这个发现让她心安却又心酸。 心安的是,她的从一而终。 心酸的是,墨千阳的一场空。 只是,爱情从来都是一条单行道,他虽然心酸的难受,却没有办法改变这一切。有些伤痛,只能自己痛自己的,谁也无能为力。 静静的夜里,她静静的望着容霁,想着这段日子经历的所有,不过三四个月而已,就像过了好多年的感觉一样,这会儿尘埃落定,她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紧紧的握住他的手,这一次,不会再放开了。 容霁的睫毛微微动了一下,就在她怔愣的功夫,他竟缓缓的醒了过来,醒来之后,他渐渐适应了烛光,然后便是怔怔的看着唐弯弯。 眸中聚集的伤痛让唐弯弯心口蓦然一疼,她忙抿唇道:“你没有做梦,我是真的来了,事情我都知道了” 四目相对,接下来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垂了眸不再看他。 容霁的伤其实好了多半了,他现在醒了只是身子难受而已,伤并没有什么大碍的,唐弯弯让六月弄了些能吃的东西来让容霁吃下,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六月便离开了。 唐弯弯垂眸坐在床边,容霁靠在床柱上一眼不眨的看着她,眸中除了浅淡笑意,还有一种很动人的光芒。 “弯儿,我我把一切都记起来了,”容霁的声音很低但是很坚定,“我才是母妃的儿子,我才是皇四子,我——” 她不想听这些,便打断了他的话:“那些事我都知道,孟清涵都告诉我了,你想要回你的皇位,你要得回属于你的一切,她还有司徒奉还有许多人都会帮你的,不多我一个,也不少我一个!——容霁,我不是每次都能善解人意的猜到你的想法你的心思的,坦白说,从香雪出现的那一刻我的心就乱了,且不说我们周围那重重阴谋,种种算计,只是单单说我们感情,若不是我一力维系,何以有今日?若是换了别人,她还会到这里来见你吗,只是为了她心中那尚且不确定的未来?容霁,我只是承诺了你一句话,我只是很爱你,我只是舍不得先说分开,所以才会反悔,我不想一辈子心里都有疙瘩,你懂吗?” 容霁听了她的话,眸底隐有心疼,他深深的看着她,一字一句很清晰的道:“弯儿,从相识至今,我必须坦白承认,一开始要娶你,确实是因为你的容貌与清涵相似,可是那一次我舍命救你,并不是因为对她的爱转嫁到了你的身上,而是我真的爱你,我从不相信真的会有一见钟情这样的事情发生,可是在池塘边的那一夜,我对你动了心,从此,你的一举一动都上了心,一颦一笑都在我心里,日子久了,心里就记得你的笑,所以有时候才会害怕说出曾经的事情来,因为爱你,才会害怕伤害你,因为伤害你就是在伤害我自己啊!我只好自己独自承受一切,只是祈祷希望要你的一句承诺,我知道我的不坦白伤了你,但是,你能原谅我么?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唐弯弯眼圈红了,眼泪又吧嗒吧嗒的掉下来:“你知道么?我原本不要再见你了,确定你安好之后我就要走的,孟清涵不让我走,要我听一听你的想法,若是我走了,只怕就再听不见你的这些话了吧?偏偏你是这样不坦白的人,偏偏我又是这样不到黄河不死心的人,若是换了别人,她才不会傻傻的等在这里!” 容霁眸中溢出满满怜惜,伸手替她轻柔擦泪,最后干脆把她抱在怀里,低低的说道:“弯儿,我爱你。” 世间千言万语,只怕都抵不过这三个字的魔力。 在这三个字面前,任何话语任何解释都是苍白的。 唐弯弯吸吸鼻子:“我累了,你抱着我睡吧,从今往后,你心里不许再想着别人了,只准有我一个人啊!还有,那个容塍害的我们好惨,等你伤好了,记得回去之后好好收拾他,还有,我厌倦了那样的算计筹谋,夺回皇位的事情,你自己做主吧!” 容霁静静的抱着她,半晌,抿唇笑道:“好啊。” 她说过她信他的,她就真的这般信他了,世间能有几个这样的女子呢?独独一个珍宝,他得了,自此之后,当真是要好好的珍惜了。 “若我成了皇上,就封你做皇后,六宫之内独有你一个,你说好不好?” 等了半晌,怀里的人半晌没有动静,容霁垂眸一看,她睡着了,表情就像个孩子似的,他的嘴角渐渐凝聚起笑意,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不是么? * 三个月之后,孟清涵从都中回来西陲,找到了唐弯弯。 “这是他给你的信,都中一切情况都稳定了,一切乱党已经斩首,你想走随时都可以走。我还有事要跟西陲王说,我先走了。” 容霁伤好之后,就直接回了都中去处理这些事去了,有龙门的帮助再加上提早回都中的墨千阳,夺回皇位也就容易了许多,唐弯弯不肯再面对这样的场景,因此不愿意跟着容霁回都中去,让他将一切安排好了之后再来告诉她就是了,在西陲等了三个月,她终于还是等到了。 展开信,上面写的几行字,看的她心里暖暖的却想哭。 ——郡王爷很好,我去见过他,他很想你,让你快些回来。 郡王妃也是很想你,墨侧妃生了一个小女孩儿,我去看过,很像你的模样。 千阳留下一封信走了,等你回来自己看吧,他只说他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去了。 我,也很想你。 你说喜欢我的白发,我再未曾染过,你说好看便是好看。 之为为来。弯儿,我愿意为你缔造一个六宫无妃的传说,你肯要么?做我的皇后,你愿意么? 写这信的时候,忽而觉得自己很幸福,我虽然坐拥天下,可这辈子,为了你,什么都可以舍弃,你若高兴,我便无限欢喜了。 ——爱你的容霁 唐弯弯看完,嘴角也牵起笑意,其实,他若是不来这封信,她还不想回去的,原来隔着千山万水想念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不过,也都怪他的这封信,让她没有办法再压抑那一份思念,他这般直白的要全天下都知道他的爱意,她又怎会觉得自己不幸福呢? * 一年后,都中落雪纷飞。 弋阳殿中早已不是昔年景象了。 唐弯弯挺着明显的大肚子,站在廊檐下迎他回宫,瞧着站在一步之外的容霁,他刚下朝,即便宫人打着油纸伞,他仍是一身雪花,不巧头上的发带松散了些,他只得微微低头反手去系那根发带,唐弯弯嘴角噙着笑意拿了舞月手里的油纸伞走过来替他撑着。落雪微凉,她的眼里俱是暖意。 “弯儿,都一年了,你什么时候肯接受皇后的册封?” “急什么,等生了儿子再说吧!我觉得你还不够爱我,等着呗!” 容霁浅笑,垂眸在她唇角落下一吻,大公主都一岁了,后宫里就她一个,还要如何才是爱呢? 【完 ┏┓.°.┏┓ ο ┃┗━━━┛┃ ┃⌒ ⌒┃ 好書盡在書香→ 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s.bookben.cn ┃● ●┃ ┃” ω ”┃ 此書由囡小整理與發佈 o(≧v≦)o ┗○━━━○┛ ━━━━━━━━●●━━━━━━━━━━●●━━━━━